第13章
楚明霁还未开口，车夫擦了把头上的渗出的汗珠，忙不迭地抱歉：“方才马儿受惊，冲撞了二位，实在抱歉。”
方才凶险，若非眼前这位公子出手，这马可能真的停不下来。以他身上的衣料判断，面料皆是上乘，可见此人身份定然不俗。
而他身边的女子，虽衣着素了些，但身边却又丫鬟随行，显然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这二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吓死我了，这马到底是谁养的？”身后马车里传来女子愠怒的声音：“没看见本郡主受惊了吗？你怎么还先关心起别人来了？”
纪筠抬眼往那看去。
这马车滑盖精致、华丽，女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掀开帘子：“给点银子打发了便是，废什么话……”
待看清站在车夫身边站立的玄色衣袍的男子后，声音戛然而止。
由先前的愤怒转为惊讶，而后变得焦急起来：“楚哥哥？”
女子身着一件宝石红的沙绣榴花纹的石榴裙，发鬓的缠金点缀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动，峨眉扫月，姿容美艳。
女子匆匆跳下马车，发鬓的步摇随着动作摇曳，她快跑到少年身边，声音带着关切。
“你怎么样，方才是我的马失控了，奔了一路，我说怎么停了，原来是楚哥哥救了我。”
语气带着娇羞，和方才蛮不讲理的郡主宛若两人。
看见她，楚明霁不悦地蹙起眉：“你怎么在这？”
“哦，府中实在太闷了，我便出来逛逛，谁知这马会失控。”
女子目光一直专注在他身上，根本不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好有楚哥哥在，不然我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看你伤的不轻，要不就坐我的马车回府吧，正好叙叙旧，咱两好一阵子没见面了。我给你请宫里的医官来，回头我也会同我爹说，让他送礼登门……”
“打住。”楚明霁无情地打断她，不着痕迹避开她攀上来的手：“竟然你没事，便快些离开吧。”
方才动静不小，现在街上百姓的目光都往这边看，围观的人不少，萧罗依往那扫了眼，回眸时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个人。
纪筠神情略带尴尬，欠了欠身：“郡主。”
萧罗依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封号瑞王，身份尊贵，连带着他这个女儿也是个娇蛮性子的主。
前生在宫宴之上，纪筠也曾被她发难，故意刁难，她觉得对这人，还是避远些的好。
整个上京都知道，萧罗依一心痴迷于楚明霁，只可惜楚将军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好似不会动情的冰山，又如平静的水面，溅不起半点波澜。
纪筠记得最后，端王参与党政，犯了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之事，圣上并未因手足而手下留情，端王的结局无疑是惨烈至极。
萧罗依也从身份尊贵的郡主，一朝变得一无所有，到死都未能实现她那一片痴情。
纪筠正唏嘘这一段回忆，萧罗依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半响终于恍然道：“纪筠？”
“嗯。”纪筠颔首，眼尾瞥过二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毕竟她也不想被这位郡主盯上。
楚明霁视线落来，正要解释什么。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纪筠比他先一步开口，道：“多谢楚将军方才出手搭救，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日后有机会我在来答谢将军。”
纪筠本来是想将楚明霁带回风生医馆上药的，但方才萧罗依说会请宫里的医官来，纪筠觉得还是算了，和宫里的御医比起来，那几瓶伤药又算不得什么了。
况且她也不想被郡主盯上，日后定然会成为麻烦。
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楚明霁敛眸，脸色一沉，偏这位郡主没有眼力劲：“哦，原来方才挡我马车的就是你啊，还好楚哥哥出手呢，你可真幸运。”
这话带着几分讽刺。
萧罗依本以为楚明霁是为了帮她拦下失控的马才会一身的伤，现在得知他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女子，心里莫名有几分嫉妒。
不过是个粗俗的武将之女，连装点自己都不会，衣着和同街上的平民没两样，凭什么她能如此好运。
不过楚明霁出手让马车停下也是事实。
纪筠故作没听见，扫了眼街上看热闹的百姓，道：“此地人多，郡主确定要在这熙攘的人群中谈论这些么？”
被她这么一提，萧罗依也扫了眼人群，许是因为他们身份不同，看热闹的百姓不少。若在这说出什么出格的事，指不定这些刁民会如何在背后谈论她。
纪筠这是在提醒她。
萧罗依墓地回头，纪筠已经淹没在人群中，没了踪迹。
直到背影消失，楚明霁才收回目光，漠然道：“我这只是小伤，便不劳烦郡主挂心了……”
萧罗依心下一沉，正欲开口，楚明霁又道：“还有，我方才不知道马车里是你。”
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楚明霁如此冷漠无情，半分脸面都没给她留，语调冷冰冰的，每一次都往她心口砸。
不知道马车里是她？这不就是在说他根本不是来救她的吗？
他是来救纪筠的。
外面都在传她和楚明霁郎才女貌，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脸不给她留一点面子，萧罗依声音犀利：“你为了那个女人对我一点情分都不留？”
“楚哥哥，你知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那纪筠的，琴棋书画无一样精通，整日抛头露面……”
“够了。”楚明霁冷声打断她，眼眸倏然变得阴沉，话中罕见带着几分愠怒。
萧罗依被吓了一跳，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那眼中不见往日的半点温柔。
萧罗依有些无措，赶忙道歉：“楚哥哥，你别生气，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他声音冷的不像话：“郡主好自为之。”
说罢，楚明霁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萧罗依站在原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些委屈都是纪筠造成的，纪筠那个该死的女人。
萧罗依上了马车，冷冷地对车夫道：“回府。”
“在派个人去查查楚哥哥和纪筠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他们相遇是巧合还是早就相约好的，给我查仔细些。”
可惜纪筠并不知她已同郡主结怨至此，云霜还在为方才的事担心，脸色差的不行：“小姐，你没摔着吧？方才真是凶险，若非有楚将军，那马车就要撞上来了。”
“不过仗着郡主的身份，竟如此刁蛮，马车险些装上小姐她半分歉意都没有。”云霜忿忿不平道：“官大就能随意欺负人么，老爷还是大将军呢。”
“只是可惜了，方才都见着楚将军了，欠他的银两却忘了交给他。”
纪筠抿唇不语，方才实在不是个还银子的好机会。
她能感觉到，郡主看她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嫌弃、挪耶，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纪筠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如何，可人若欺她，她定奉陪到底。
“你行事怎越来越鲁莽了？那可是郡主，皇上现在对瑞王信任有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她面子，瑞王会怎么想？”
“况且我们现在还不能同瑞王树敌，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若把气撒在你身上，和咱们对着干该如何是好。”
“这些尚且不论，郡主心悦于你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怎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
楚明霁听得有些不耐烦，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淡淡道：“行了，烦不烦，唠叨个不停，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本就对她无意，说明白些她才能死心，免得日后在纠缠于我。端王那边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我们撕破脸皮，不至于。”
苏沐眯了眯眸子，觉得楚明霁近来有些不太对劲，行事风格也变了许多。这种微妙的变化别人虽察觉不出，但苏沐掌管大理寺，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是为了帮纪小姐出头？”苏沐看着神色倦怠的楚明霁，有些不确定道：“你不会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吧，为了救人还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楚明霁抬眸，棱模两可道：“八字没一撇的事。”
苏沐看他这么说，稍稍放心了些，毕竟楚明霁这些年就没看上过哪家姑娘，连圣上都有心为他牵线，偏他还不乐意。
楚明霁姿色过人，玉骨清奇，一身功名在身，又生得一张好皮囊，在上京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对他流连的女子数不胜数。
而他却芳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因如此，苏沐见楚明霁最近和纪家的大小姐走的近，才会觉得有些反常。但现在楚明霁都说了，他两没关系，看来是他想多了。
“宫宴的事你打算怎么应付？皇后可是把整个上京未出阁的女子都邀过来了，你这次可是必须要出席的。”
苏沐觉得楚明霁这次真的是碰上难题了：“你总不能不给圣上面子吧？”
“怕就怕圣上真的相中哪家姑娘，给你乱点鸳鸯谱，到那时圣旨难违，你怎么办？”
楚明霁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勾起唇：“那就拆了这鸳鸯谱。”
方才凶险，若非眼前这位公子出手，这马可能真的停不下来。以他身上的衣料判断，面料皆是上乘，可见此人身份定然不俗。
而他身边的女子，虽衣着素了些，但身边却又丫鬟随行，显然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这二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吓死我了，这马到底是谁养的？”身后马车里传来女子愠怒的声音：“没看见本郡主受惊了吗？你怎么还先关心起别人来了？”
纪筠抬眼往那看去。
这马车滑盖精致、华丽，女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掀开帘子：“给点银子打发了便是，废什么话……”
待看清站在车夫身边站立的玄色衣袍的男子后，声音戛然而止。
由先前的愤怒转为惊讶，而后变得焦急起来：“楚哥哥？”
女子身着一件宝石红的沙绣榴花纹的石榴裙，发鬓的缠金点缀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动，峨眉扫月，姿容美艳。
女子匆匆跳下马车，发鬓的步摇随着动作摇曳，她快跑到少年身边，声音带着关切。
“你怎么样，方才是我的马失控了，奔了一路，我说怎么停了，原来是楚哥哥救了我。”
语气带着娇羞，和方才蛮不讲理的郡主宛若两人。
看见她，楚明霁不悦地蹙起眉：“你怎么在这？”
“哦，府中实在太闷了，我便出来逛逛，谁知这马会失控。”
女子目光一直专注在他身上，根本不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好有楚哥哥在，不然我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看你伤的不轻，要不就坐我的马车回府吧，正好叙叙旧，咱两好一阵子没见面了。我给你请宫里的医官来，回头我也会同我爹说，让他送礼登门……”
“打住。”楚明霁无情地打断她，不着痕迹避开她攀上来的手：“竟然你没事，便快些离开吧。”
方才动静不小，现在街上百姓的目光都往这边看，围观的人不少，萧罗依往那扫了眼，回眸时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个人。
纪筠神情略带尴尬，欠了欠身：“郡主。”
萧罗依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封号瑞王，身份尊贵，连带着他这个女儿也是个娇蛮性子的主。
前生在宫宴之上，纪筠也曾被她发难，故意刁难，她觉得对这人，还是避远些的好。
整个上京都知道，萧罗依一心痴迷于楚明霁，只可惜楚将军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好似不会动情的冰山，又如平静的水面，溅不起半点波澜。
纪筠记得最后，端王参与党政，犯了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之事，圣上并未因手足而手下留情，端王的结局无疑是惨烈至极。
萧罗依也从身份尊贵的郡主，一朝变得一无所有，到死都未能实现她那一片痴情。
纪筠正唏嘘这一段回忆，萧罗依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半响终于恍然道：“纪筠？”
“嗯。”纪筠颔首，眼尾瞥过二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毕竟她也不想被这位郡主盯上。
楚明霁视线落来，正要解释什么。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纪筠比他先一步开口，道：“多谢楚将军方才出手搭救，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日后有机会我在来答谢将军。”
纪筠本来是想将楚明霁带回风生医馆上药的，但方才萧罗依说会请宫里的医官来，纪筠觉得还是算了，和宫里的御医比起来，那几瓶伤药又算不得什么了。
况且她也不想被郡主盯上，日后定然会成为麻烦。
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楚明霁敛眸，脸色一沉，偏这位郡主没有眼力劲：“哦，原来方才挡我马车的就是你啊，还好楚哥哥出手呢，你可真幸运。”
这话带着几分讽刺。
萧罗依本以为楚明霁是为了帮她拦下失控的马才会一身的伤，现在得知他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女子，心里莫名有几分嫉妒。
不过是个粗俗的武将之女，连装点自己都不会，衣着和同街上的平民没两样，凭什么她能如此好运。
不过楚明霁出手让马车停下也是事实。
纪筠故作没听见，扫了眼街上看热闹的百姓，道：“此地人多，郡主确定要在这熙攘的人群中谈论这些么？”
被她这么一提，萧罗依也扫了眼人群，许是因为他们身份不同，看热闹的百姓不少。若在这说出什么出格的事，指不定这些刁民会如何在背后谈论她。
纪筠这是在提醒她。
萧罗依墓地回头，纪筠已经淹没在人群中，没了踪迹。
直到背影消失，楚明霁才收回目光，漠然道：“我这只是小伤，便不劳烦郡主挂心了……”
萧罗依心下一沉，正欲开口，楚明霁又道：“还有，我方才不知道马车里是你。”
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楚明霁如此冷漠无情，半分脸面都没给她留，语调冷冰冰的，每一次都往她心口砸。
不知道马车里是她？这不就是在说他根本不是来救她的吗？
他是来救纪筠的。
外面都在传她和楚明霁郎才女貌，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脸不给她留一点面子，萧罗依声音犀利：“你为了那个女人对我一点情分都不留？”
“楚哥哥，你知不知道外面是怎么传那纪筠的，琴棋书画无一样精通，整日抛头露面……”
“够了。”楚明霁冷声打断她，眼眸倏然变得阴沉，话中罕见带着几分愠怒。
萧罗依被吓了一跳，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那眼中不见往日的半点温柔。
萧罗依有些无措，赶忙道歉：“楚哥哥，你别生气，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他声音冷的不像话：“郡主好自为之。”
说罢，楚明霁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萧罗依站在原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些委屈都是纪筠造成的，纪筠那个该死的女人。
萧罗依上了马车，冷冷地对车夫道：“回府。”
“在派个人去查查楚哥哥和纪筠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他们相遇是巧合还是早就相约好的，给我查仔细些。”
可惜纪筠并不知她已同郡主结怨至此，云霜还在为方才的事担心，脸色差的不行：“小姐，你没摔着吧？方才真是凶险，若非有楚将军，那马车就要撞上来了。”
“不过仗着郡主的身份，竟如此刁蛮，马车险些装上小姐她半分歉意都没有。”云霜忿忿不平道：“官大就能随意欺负人么，老爷还是大将军呢。”
“只是可惜了，方才都见着楚将军了，欠他的银两却忘了交给他。”
纪筠抿唇不语，方才实在不是个还银子的好机会。
她能感觉到，郡主看她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嫌弃、挪耶，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纪筠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如何，可人若欺她，她定奉陪到底。
“你行事怎越来越鲁莽了？那可是郡主，皇上现在对瑞王信任有加，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她面子，瑞王会怎么想？”
“况且我们现在还不能同瑞王树敌，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若把气撒在你身上，和咱们对着干该如何是好。”
“这些尚且不论，郡主心悦于你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怎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
楚明霁听得有些不耐烦，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淡淡道：“行了，烦不烦，唠叨个不停，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本就对她无意，说明白些她才能死心，免得日后在纠缠于我。端王那边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我们撕破脸皮，不至于。”
苏沐眯了眯眸子，觉得楚明霁近来有些不太对劲，行事风格也变了许多。这种微妙的变化别人虽察觉不出，但苏沐掌管大理寺，一眼便看出来了。
“你是为了帮纪小姐出头？”苏沐看着神色倦怠的楚明霁，有些不确定道：“你不会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吧，为了救人还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楚明霁抬眸，棱模两可道：“八字没一撇的事。”
苏沐看他这么说，稍稍放心了些，毕竟楚明霁这些年就没看上过哪家姑娘，连圣上都有心为他牵线，偏他还不乐意。
楚明霁姿色过人，玉骨清奇，一身功名在身，又生得一张好皮囊，在上京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对他流连的女子数不胜数。
而他却芳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因如此，苏沐见楚明霁最近和纪家的大小姐走的近，才会觉得有些反常。但现在楚明霁都说了，他两没关系，看来是他想多了。
“宫宴的事你打算怎么应付？皇后可是把整个上京未出阁的女子都邀过来了，你这次可是必须要出席的。”
苏沐觉得楚明霁这次真的是碰上难题了：“你总不能不给圣上面子吧？”
“怕就怕圣上真的相中哪家姑娘，给你乱点鸳鸯谱，到那时圣旨难违，你怎么办？”
楚明霁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勾起唇：“那就拆了这鸳鸯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