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对莫莉充满敌意,这件事谁都知道。

    尤安警戒道:“怎么了?”

    他和菲利克斯算不上朋友,是他们父母之间有一些交情,即使如此他也没能和菲利克斯成为朋友。

    菲利克斯太骄傲自满,尤安不喜欢这样的人。

    他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你不愿意说我又不会逼你。”

    信他话的是笨蛋。

    尤安没有非要和菲利克斯成为朋友理由,所以他对菲利克斯很冷淡,尤其是在他发现一直在被菲利克斯针对的那个人是莫莉后。

    他搞不懂,莫莉这样一看就很善良的女孩子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他偏偏要针对莫莉。

    尤安找人换了个座位,离菲利克斯远远的,他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的交流,免得莫莉误会他们是朋友。

    课程结束,莫莉和冉宁结伴去食堂,一连喝了好几天的营养剂,她决定今天放纵一次,吃点真正的食物。

    炸鸡,可乐,真正的肥宅快乐餐。

    莫莉开心地捧着餐盘坐下,她对面的冉宁吃得很清淡,一点芦笋,还有半盘沙拉,配上不知道是什么榨的绿色的汁,像小羊成精了。

    “我感觉你现在特别像一种动物。”

    冉宁不明所以:“什么?”

    “羊。”

    尤安一来就听见莫莉和冉宁在说什么羊,他自然地坐在冉宁身边,也就是莫莉对面,好奇地问:“羊?哪里有羊?”

    面对这么自来熟且没有恶意的人,莫莉和冉宁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

    莫莉说:“哪里都没有羊,只是开个玩笑。”

    尤安唇角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他语气很真诚,“我坐在这,不会打扰你们吧?”

    莫莉摸不透尤安的意图,不过大家都是同学,多一个朋友肯定要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她说:“不会。”

    冉宁和尤安一样,是天生外向的自来熟,他们意料之中地很聊得来。

    通过聊天得知,他们居然有一个共同喜欢的歌手。

    那个歌手以高质量的歌曲闻名,几乎每张专辑都是亲手操刀而成,有才华又努力。

    提到这里冉宁不免忿忿不平,“吉赛尔好听的歌那么多,没想到最出名的居然是那首由维多利亚之心制成的diamond,大众的品味我真是不敢恭维。”

    “维多利亚之心指人生中第一次心动和最热烈的一次心动,一般来说一人一生最多只能拥有两次维多利亚之心。遗憾的是,在新地球时代,大部分人一生也不会拥有一次维多利亚之心。”

    这是千度百科上关于维多利亚之心的介绍。

    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第一个发现的人叫维多利亚,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而取。

    维多利亚之心宝贵而稀有,有太多人一辈子无法体会到拥有维多利亚之心的感受。因此市面上渐渐出现由维多利亚之心制成的歌曲,听这些歌曲仿佛能与维多利亚之心的主人共情。

    不过主流观念仍然认为维多利亚之心属于个人隐私,不适合拿出来贩卖。亦有一些人不承认自己会听维多利亚之心歌曲,因为在当今社会中属于“上不得台面”,明明自己无法拥有,却偏要窥探别人的情感。

    吉赛尔的维多利亚之心细腻而宁静,像飘浮在蓝色的大海上,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她很大胆,因为像她这样有名气的歌手不会选择这么做,但她不介意,她认为爱情是伟大的,维多利亚之心也是,这值得纪念。

    冉宁明显对diamond有很大的意见,尤安虽然和她意见不同,也只是说:“审美因人而异,大家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不过吉赛尔的每一首歌都很好听不是吗,包括diamond。”

    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维多利亚之心算是年轻人的社交关键词,莫莉也逃不过。

    她坦白:“我的维多利亚之心是空白。”意思就是她二十年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心。

    一桌三个人,两个人的维多利亚之心都是空白,冉宁有一次,但是她觉得那个报告莫名其妙。

    果然现在的人越来越薄情了。

    餐厅里一时寂静,交谈的声音消失了,像被按下静音键。

    直到看见一个人,莫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维克托来了。

    他是罗德学院的鬼见愁,好像每个人都怕他。

    真奇怪,其实他人不错,莫莉想。不过她不能说,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信。很多时候比起事实,大家更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

    维克托独自一个人用餐,几分钟后餐厅里才重新出现谈话声,声音很小,嗡嗡嗡,蚊子似的。

    大家在压着声音说话。

    作为绝对的焦点人物,冉宁小声八卦着维克托,“你们说,维克托的维多利亚之心是不是也是空白?”很难想象出他喜欢别人的样子,感觉他谁也不爱。

    莫莉的视线落在距她几米开外的维克托身上,他是朗姆酒里的冰块,既烈性又冰冷。

    他符合莫莉对军人的刻板印象,一丝不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绝对遵守和拥护规则。

    也许是因为莫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他敏锐地发觉到了,一抬眼,险些和他的眼睛对上。

    莫莉匆忙收回视线,她心乱了一拍,脱口道:“不如你去问问他?”

    “什么,”冉宁惊得瞪着眼,“我胆子可没那么大,感觉我问出这个问题就会被立刻开除。”

    尤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会的,维克托虽然严厉,但是分得清是非对错。”

    一语毕,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尤安。

    他连忙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三个人围在一起,尤安说:“我也是道听途说,维克托是贫民窟出生,十七岁读军校,后来参加了多次战役。虽然他对下属很严厉,不过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在他那里都有回转的余地。我们还只是学生,他不会和我们计较的。放心吧。”

    冉宁:“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他气场那么强大,对上他那张脸谁能不怕啊。

    参加了多次战役,意味着他见过很多异种生物,也杀死过许多异种生物。

    他见过真正的死亡。

    不过尤安的话莫名其妙给莫莉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她岂不是不用怕被维克托以“骚扰”的名义开除了。

    她要多在他面前刷点存在感。

    万一等她们校长回来维克托走了可怎么办。

    用餐结束,莫莉和冉宁准备回宿舍休息,转过一片椰林,前面赫然是维克托的身影。

    莫莉说:“我准备去和维克托打个招呼,怎么样?”

    冉宁:“你疯了?”

    莫莉的行为确实像疯了,只有她自己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假如维克托能成为我的朋友,感觉连狐假虎威的底气有了。”

    冉宁不理解,但是作为朋友,她也不会阻拦莫莉。

    莫莉让冉宁先回去,她稍后回宿舍。

    临走前,冉宁鬼使神差地说:“你不会是喜欢维克托吧?”

    因为喜欢维克托,所以要和他搭讪。冉宁只能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莫莉笑了笑,“也许吧。”

    她喜欢维克托,更喜欢他所拥有的权力。

    维克托一直没有离开,像是在特意等着谁。

    他说:“有事?”

    哦,莫莉明白了。维克托等的人就是她。

    她震惊了,“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维克托的目光沉沉,“因为在餐厅时你一直盯着我看。”

    莫莉沉默了,有时候她会觉得和人交流很累,因为她的心意对方常常无法意会。

    但是像维克托这么敏锐,也不太好。

    大脑飞速运转着,“呃……我只是想着应该和你打个招呼,像现在这样。”对,就是这样。

    营养剂的作用已经见效,莫莉比之前要多长了一些肉,不再能窥探到皮肉下的骨头,

    她脸颊旁有浅浅的梨涡,眼睛、眉毛都很秀丽。

    茉莉花的味道无孔不入地侵入维克托的鼻息,他冷静地想,学校的沐浴露是茉莉花味的吗?

    “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呼?”他问。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莫莉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我……”

    “想知道我的维多利亚之心是否是空白,是吗?”

    莫莉呆住了,原来她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听力这么好的吗,她自认为说话声音已经很小。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她做出抱歉的样子,“我们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只是有点好奇,”接着她得寸进尺试探维克托的底线,“我会因为背后八卦你而被开除吗?”

    维克托回答得很快:“不会。”

    校规上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写着不许背后八卦他人,这顶多是道德上不被允许。

    莫莉用热切的,充满求知的目光望着他,“所以您的维多利亚之心真的是空白吗?”

    她又不自觉地用“您”称呼维克托。

    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没有在意。

    无论是哪一个莫莉都不知道,除却朋友间的闲聊外,单独向异性询问对方维多利亚之心的状况是暧昧的行为,这通常被视作是求偶的信号。

    莫莉第一次在维克托脸上看到了惊讶,他神色复杂,“你真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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