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站在不远处,莫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可能是刚才,也可能来了一会儿了……

    糟糕,不会让他看见她脱靶的全过程吧?

    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检查学生的学习成果吗。明明只是临时负责人,还挺敬业。

    “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穿上那套制服。”

    莫莉被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是尤安。

    他半是艳羡半是憧憬,“多帅啊,要是我以后能成大校,我爸一定能对我刮目相看。”

    尤安的父亲对他很严格,只要不做到第一都不算最好,他很少从他的父亲那里得到赞赏和鼓励。

    因此他认为,只要自己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那他的父亲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莫莉开玩笑说:“你上次不是说维克托人很好相处吗,不如你直接去向他请教,问他如何才能成为大校。”

    “……我拒绝你的提议。”其实尤安上次也是被逼急了,他家里没有军中的人脉,维克托是他迄今为止够得到位置最高的人了,放着救命稻草在面前,没理我不抓。

    莫莉不好揣测别人的心意,也不想揣测。

    但是维克托毕竟是她巴结的人,她大胆猜测,作为学校负责人的维克托不会对学生有坏脾气,但是当他和这个学校没有关系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陪他们这些不成熟的“小孩”过家家。

    网上虽然有关维克托的消息比较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他曾以指挥官的身份参加了三年前的柏椤战役,具体的情况新闻中没有报道,只提及指挥官在战役中身负重伤,在医院中一度陷入昏迷。

    真正见过死亡和经历过死亡的人跟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当然不一样。

    道阻且长啊,莫莉想。

    她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停留在身上,再看过去疑心是错觉。

    卡特显然是早就发现了维克托,他毫不意外,“怎么样?”

    问的是学生们的表现怎么样。

    维克托淡声说:“都很好。”他当然不能拿军人的要求去要求学生,他们还差得远。

    卡特爽朗一笑,知道这个老朋友心里是不认为这些学生是有天赋的。

    他说:“做老师和做长官当然是不一样的,做老师就是培育一株花,只要苗没有死,无论如何都要让它在适时的时间开放。”

    做长官则是严厉加严谨,因为稍不注意就可能会害死自己,害死别人。

    卡特和维克托已经多年不见,他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再上战场,而当年和他一样只是个小士兵的维克托已经成为议长卡莱斯特身边的红人。

    只能说人各有命。

    冉宁又试着打了几发子弹,成绩稳定地很一般。她立刻失去了兴趣,跑过来和莫莉还有尤安闲聊。

    还没有到下课时间,老师的教学却已经结束,他们只好在训练场耗着。

    冉宁把话题引到了卡特身上,她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老师,和那边那个人以前是战友。”

    她表情很生动,一脸八卦,却不惹人讨厌。

    尤安立刻问:“你怎么知道的?”

    都是才入校的新生,怎么会有人会比他先一步知道这些消息,他不服。

    冉宁理所当然道:“我听见的咯。”

    前几天她在学校里乱逛,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商店。望着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小蛋糕,她没忍住,一下买了两个。

    冉宁找了个块草地坐在地上吃,吃着吃着忽然听到草丛后有谈话的声音。

    两个男人,一个是维克托,另一个是卡特。

    尤安听了冉宁的解释后,见怪不怪说,“感觉他们俩确实像是一个风格的人,庆幸维克托不是我们的老师。”

    莫莉默了一瞬,是该庆幸,否则维克托就会亲眼看见她脱靶的全过程了。

    一抬眼,冉宁和尤安神色怪异地盯着她。

    莫莉:“怎么了?”

    冉宁示意她往旁边看。

    莫莉满头雾水,一转头,卡特和维克托居然都在看着他。

    其中卡特满脸笑意,还不时地在说话,维克托一如既往冷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话题显然是她。

    更让莫莉崩溃的在后面。

    卡特居然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冉宁也很疑惑,“老师叫你干嘛?”

    再看莫莉,还愣在原地,她推了莫莉一把,“快过去吧,看看他找你什么事。”

    莫莉硬着头皮到了卡特和维克托的面前,她说:“老师,您找我?”

    眼前的女孩体型瘦弱,不像是一个军校学生该有的身体素质,卡特从刚上课时就注意到了她。

    他和蔼地问:“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莫莉。”

    莫莉有些无法呼吸,她觉得维克托是不是过于强了,明明是三个人,她的注意力却全在维克托身上。

    他身上的凛冽气息还有目光都让人难以忽视。

    为什么,因为他身居高位气场强大吗?还是……

    卡特的话把莫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拉了回来,他笑眯眯地说:“莫莉同学就是近三年来唯一一位第一次上手就脱靶了的同学。”

    莫莉一呆。

    是因为她表现太差,叫她来批评她吗?

    不要啊,她从小就怕被老师约谈。

    莫莉紧张得不行,像在等待审判的犯人,生怕自己的将要得到的罪刑会超出难以承受的程度。

    此刻的莫莉变成了小学生,大气不敢出。

    维克托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小小的一个,有点……可爱。

    他问:“那把枪很难用吗?”

    啊?不找人的原因要找枪的原因吗。

    莫莉谨慎地回答:“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和枪无关。”

    这时候把锅甩给枪显然说不过去。

    卡特看出莫莉的顾虑,对她说:“莫莉同学,你尽管说实话,毕竟那把枪的设计者就在你面前,维克托先生需要得到有用的反馈。”

    “呃……”莫莉这下更不敢说了,她再次说,“没有,确实是我的问题,我的身体素质不太好。”

    她坦荡承认了是自己的问题,与用了什么枪无关。

    身体素质不够好,体力和灵敏度都不如其他同学,但是没关系,她会改变的。

    莫莉的过分坦诚让卡特不禁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能够真心接受自己不足的年轻人不多见。

    “持枪的姿势有所欠缺,可以加强训练。”

    维克托手下有很多人,都是从军校毕业的学生,接受过常规的课程训练是一回事,真正执行任务又是另一回事。

    平时在学校里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也可能在任务中漏洞频出,而那些平时不太起眼的学生却可以发挥大用处。

    归根结底心理素质最重要。

    一个只是第一次摸到枪的学生,对她当然不需要太严格。

    莫莉没想到维克托会给出建议,她抬起头,看见他线条分明而冷硬的下颌线,唇角微平,从未见到过有笑意,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深海水蓝的眼睛。

    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莫莉立即露出笑容,她简直不敢想这个笑容在别人眼里有多谄媚。

    质疑卢克,嘲笑卢克,成为卢克。

    在维克托眼里,莫莉是个拥有白皙皮肤、栗棕色头发和棕色瞳孔的女孩,有点像洋娃娃,但是丝毫不柔弱,也不娇气。

    她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梨涡跟着浮现,里面甜得像盛满了酒。

    卡特的注意力在那边的学生们身上,他看着学生们不标准的姿势,忍不住想要去帮他们改正过来。

    他对维克托说:“我去那边看一看,你随意。”

    莫莉以为没有她的事了,结果下一秒听见卡特说:“正好,莫莉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尽情询问维克托先生,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对吧?”

    他与维克托这些年来几乎没有联系,但是依照他从前对维克托的了解,以及这一次再见面的情况来看,他恐怕依旧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单身汉。

    卡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他们执行任务曾救下一个小姑娘,后来那个小姑娘满脸通红地告诉维克托,她的维多利亚之心最近出现了,是第一次出现。

    维克托面无表情地听完她的话,然后说了句:“恭喜。”

    那小姑娘气得脸更红了,从此再也没找过维克托说话。

    卡特的话有几分存心戏弄维克托的意思,不过剩下的全是对学生的关怀。

    维克托在军队出生入死数次,获得过联邦政府颁发的勋章,他还是枪的设计者,问他比问任何人都有价值。

    莫莉的构思着准备用来套近乎的话。

    卡特在时她是个听话懂事的学生;卡特一走,她立刻不装了。

    她决定用一种略带敬意又不显得过分虚假的语气表现出对维克托的崇拜。

    “您真厉害。”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引得维克托脸上有疑惑的神情。

    莫莉立即补充,“我是说枪,原来是您设计的。”

    她继续胡说八道,作星星眼态,“其实我从小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莫莉的表情真诚极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表演天赋,再演下去自己都要信了。

    不动神色地看维克托,他面如古井,毫无波澜,不会是听出来她在瞎说吧?

    莫莉赶紧转移话题,“这把枪应该有名字吧?”

    维克托神色一瞬间变得复杂,莫莉以为她看错了。

    他说:“jas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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