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时至戌中，天空雾蒙蒙的，早有拿着灯笼、笤帚的宫人在清扫宫道。
大院也重新活了起来，众宫女吵吵嚷嚷、你推我挤的洗漱完，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桂嬷嬷拿着一本册子，已经在总膳房等着了。
早上没什么活，就是帮着打扫一下膳房卫生，洒洒水、扫扫地、擦擦桌子。
趁其他人忙的时候，温吟婉走到桂嬷嬷跟前，主动问起分铺位的事。
附近有几个宫女，听到相关谈话，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其中就有几个是白佳·秋月团伙里的。
关系到利益本身，谁不好奇呢？
桂嬷嬷咳嗽了一声，大家装模作用的走远了点，却还在暗中观察这边的动静。
温吟婉并不在意，听就听呗，又不是什么机密。
就算她们听不到，事后一打听，不也知道了吗？
桂嬷嬷显然也明白，瞅了眼众人，没再多说什么，这事并不由她全部做主，回过头，吩咐一个小宫女去里面把林公公请来。
趁着这会儿功夫，昨天刷的好感度又起了效果。
桂嬷嬷看着温吟婉垂手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模样，心里忽然萌生出一股长辈对晚辈的爱怜。
看这小脸白的，恐怕是担心自己给她分一个不好的铺位吧？
心里担心着，却不跟其他宫女一样开口讨好她，这样木楞不善言辞的样子，倒有几分像当年的自己。
唉。
真是个傻丫头。
想的正入神，林公公从里面出来，他大概三十出头，红光满面，保养得很好，不像桂嬷嬷总是冷着脸，让人不敢亲近，林公公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又天生一副笑脸，小眼睛笑眯眯的，唇角自然弯起。
他人缘很不错，外头扫地擦桌的宫女看见了，停下手头活，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笑脸回应。
走到桂嬷嬷跟前，看到温吟婉，笑着上下打量。
“你就是新分来的宫女吧？不错不错。”
虽然他满口说着“不错”，好像很欣赏她的样子，温吟婉却不怎么信，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这是一个关键人物，不能吝啬好感卡。
淡淡金光从温吟婉指尖消逝。
果然，测出来林公公对她的初始好感值为0/100，卡牌使用后，提升为9/100。
个位数的好感值，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温吟婉并不失望，她方才见林公公第一眼，就觉得这样“亲民”的人，好感值反而很难提升。
现在只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总膳房两大管事聚在一起，聊起关于怎么安排温吟婉的事。
桂嬷嬷一心为温吟婉打算，率先开口，想要将她安排进前三个铺位，理由是马上要到年关了，那三个铺位忙，人手不够用。
她破天荒的为一个新人开口，让林公公颇感意外，为了一件小事，他不至于驳老搭档的面子。
“那就让她去酥铺吧。”
话音刚落，在一旁听消息的宫女站不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小团伙里的，脸色发白，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秋月。
白佳·秋月捏着盘子的手发白。
她也是酥铺的。
为了进酥铺，家里花了一大笔钱，将酥铺其中一个宫女弄走，空出位置后她才能根据资历进来。
这是她的骄傲，每次听人提起，她心里就隐隐的得意。
没想到桂嬷嬷、林公公一句话，就让乌雅·吟婉进了酥铺。
那原来的她岂不是笑话？
她头脑发热，再顾不得什么，快步走过来，质问道：“林公公，这样是不是不合适？”
林公公收起了笑容，桂嬷嬷也带上不悦。
“你倒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佳·秋月指着温吟婉，气道：“有的姐妹在膳房干了三四年都没能进酥铺，她不过一个新人，凭什么让她进？”
咬了咬牙，鼓起勇气。
“您这样做，如何能服众？”
她话冲着林公公，气却是冲着桂嬷嬷，从昨晚分屋的事开始，她就对桂嬷嬷不满了。
“什么服不服众的，这是宫里，不是你家。”
桂嬷嬷冷笑道：“怎么安排人手，一直都由我和林公公说了算，你这么不忿，等你什么时候顶替老身位置再说。”
“打着众人的名头，依老身看，你只是怕乌雅·吟婉去了酥铺，分你的好处。”
白佳·秋月赶忙分辨道：“我，我不是……”
“不是？那你这么急的跳出来做什么？又没妨碍你的利益。”
白佳·秋月一个没注意，陷入了自证陷阱。
“我是为了大家伙着想。”
桂嬷嬷阴阳怪气道：“从前你占铃兰位置时，怎么不见你为大家伙着想？”
“……”
成功将白佳·秋月怼的闭了麦，桂嬷嬷心气才顺了些。
其他宫女见状，更是不敢吭声，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定了。
但这并不是温吟婉想要的结果，别说她本就不是很想去酥铺，即便她去了，经历早上这一遭，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在酥铺必然会被众人排挤。
何况，白佳·秋月也在酥铺。
她可不想跟这人做一个部门同事，烦。
温吟婉心里有了计较，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雾气朦胧，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桂嬷嬷心里一紧，她一个新人小姑娘，才来膳房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对白佳·秋月这个不晓事的更厌恶了几分。
“别怕，你放心去酥铺，要遇到什么事，跟嬷嬷说就行了。”
温吟婉眼尾一红，倔强的摇了摇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林公公。
“你这是怎么了？”
桂嬷嬷不明白，同样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深深打量着温吟婉，眼底浮出几丝微不可见的暗芒。
这批宫女中，白佳·秋月家世最好，出手大方，做事还算牢靠。有好就有坏，她性子霸道，喜欢恃强凌弱，欺负其他宫人。
但凭着前三点好处，他就不可能为一个新来的宫女出头，把白佳·秋月怎么样。
虽然今天白佳·秋月当面让他下不来台，他也很不愉快。
事情的源头在乌雅·吟婉身上，她已顺利进入酥铺，要再不满足，未免心大了些。
半晌功夫，林公公已经想定，要是温吟婉敢开口逼迫，他便狠狠敲打她一回。
别以为有桂嬷嬷护着，就能怎么样。
桂嬷嬷也越不过他。
却不想，温吟婉说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林公公，桂嬷嬷，吟婉不愿意看你们为难，我想自请去最后一个铺位，等以后资历上去了，再调去前面的铺位。”
桂嬷嬷和林公公顿时楞住了。
林公公原打算说的话没说出来，心里暗自嘀咕。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这丫头是个傻的不成，或者她说这话，只是以退为进？
他怎么都不信，哪儿有人愿意放弃去前三铺位的机会，去最后一个铺位？
不管他怎么疑惑，都猜不出温吟婉真实想法。
桂嬷嬷劝说，也不见她有丝毫改变主意，到最后，桂嬷嬷也无奈了。
因为这件事，桂嬷嬷对温吟婉的好感度又大大提升。
她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又有桂嬷嬷向着她，林公公自然不会拒绝。
事情就这样定了。
倒是方才的白佳·秋月，眼里划过一丝得意。
她就知道一个区区新人不敢跟她争，算她识相。
岂不料，林公公下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
“白佳·秋月，无端生事，扣除三个月例银，这三个月你好好反省，再不长进，就去其他铺位。”
温吟婉看她瞪大眼睛，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忍不住笑了。
…………
正如室友齐佳·兰香跟自己说的那样，最后一个铺位真的很闲。
打扫完膳房，到了用早膳的时间，吃完早膳，按理就该准备送点心了。
别的铺位宫女在忙着，分膳盒，贴标签，放流水牌，依次摆好。
她们一行七个人用完早膳，在大食堂合资买了一大盘瓜子，坐在门口唠嗑。
等到日上三竿了，陆陆续续有两三个宫女进去忙了，其他人还是纹丝未动。
有待的久一阵的宫女跟她解释说，她们名义上属于“其他铺位”，其实相当于其他铺位的后备役，等逢年过节别的铺位缺人手时，她们会被调过去帮忙，平日平时，每天最多五六单，有两三个人在膳房里面守着就行了。
“那闲时就在这里磨洋工？”
“对啊，虽然咱们赚的赏银少，但轻松不累。”
“其他”铺位没有竞争，同事关系相当和谐。
温吟婉忽然觉得这样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也挺好的，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后宫不养闲人。
她们不担心这样的部门会被裁撤吗？
是啊，其他人是不担心。
她们来最晚的人，都三年多了，只要再坚持一两年，就能外放出宫，有什么可担心的？
温吟婉起身去里面厨房了。
“其他”铺位厨房里面人很少，只有庖长一人、庖人三人，庖役六人。
因不存在利益竞争，温吟婉几张“好感卡”丢过去，瞬间将所有人对她的好感度提升到了20以上。
庖长对她的好感值最高，是41/100。
时至戌中，天空雾蒙蒙的，早有拿着灯笼、笤帚的宫人在清扫宫道。
大院也重新活了起来，众宫女吵吵嚷嚷、你推我挤的洗漱完，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桂嬷嬷拿着一本册子，已经在总膳房等着了。
早上没什么活，就是帮着打扫一下膳房卫生，洒洒水、扫扫地、擦擦桌子。
趁其他人忙的时候，温吟婉走到桂嬷嬷跟前，主动问起分铺位的事。
附近有几个宫女，听到相关谈话，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其中就有几个是白佳·秋月团伙里的。
关系到利益本身，谁不好奇呢？
桂嬷嬷咳嗽了一声，大家装模作用的走远了点，却还在暗中观察这边的动静。
温吟婉并不在意，听就听呗，又不是什么机密。
就算她们听不到，事后一打听，不也知道了吗？
桂嬷嬷显然也明白，瞅了眼众人，没再多说什么，这事并不由她全部做主，回过头，吩咐一个小宫女去里面把林公公请来。
趁着这会儿功夫，昨天刷的好感度又起了效果。
桂嬷嬷看着温吟婉垂手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模样，心里忽然萌生出一股长辈对晚辈的爱怜。
看这小脸白的，恐怕是担心自己给她分一个不好的铺位吧？
心里担心着，却不跟其他宫女一样开口讨好她，这样木楞不善言辞的样子，倒有几分像当年的自己。
唉。
真是个傻丫头。
想的正入神，林公公从里面出来，他大概三十出头，红光满面，保养得很好，不像桂嬷嬷总是冷着脸，让人不敢亲近，林公公看起来没什么架子，又天生一副笑脸，小眼睛笑眯眯的，唇角自然弯起。
他人缘很不错，外头扫地擦桌的宫女看见了，停下手头活，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笑脸回应。
走到桂嬷嬷跟前，看到温吟婉，笑着上下打量。
“你就是新分来的宫女吧？不错不错。”
虽然他满口说着“不错”，好像很欣赏她的样子，温吟婉却不怎么信，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这是一个关键人物，不能吝啬好感卡。
淡淡金光从温吟婉指尖消逝。
果然，测出来林公公对她的初始好感值为0/100，卡牌使用后，提升为9/100。
个位数的好感值，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温吟婉并不失望，她方才见林公公第一眼，就觉得这样“亲民”的人，好感值反而很难提升。
现在只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总膳房两大管事聚在一起，聊起关于怎么安排温吟婉的事。
桂嬷嬷一心为温吟婉打算，率先开口，想要将她安排进前三个铺位，理由是马上要到年关了，那三个铺位忙，人手不够用。
她破天荒的为一个新人开口，让林公公颇感意外，为了一件小事，他不至于驳老搭档的面子。
“那就让她去酥铺吧。”
话音刚落，在一旁听消息的宫女站不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小团伙里的，脸色发白，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秋月。
白佳·秋月捏着盘子的手发白。
她也是酥铺的。
为了进酥铺，家里花了一大笔钱，将酥铺其中一个宫女弄走，空出位置后她才能根据资历进来。
这是她的骄傲，每次听人提起，她心里就隐隐的得意。
没想到桂嬷嬷、林公公一句话，就让乌雅·吟婉进了酥铺。
那原来的她岂不是笑话？
她头脑发热，再顾不得什么，快步走过来，质问道：“林公公，这样是不是不合适？”
林公公收起了笑容，桂嬷嬷也带上不悦。
“你倒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佳·秋月指着温吟婉，气道：“有的姐妹在膳房干了三四年都没能进酥铺，她不过一个新人，凭什么让她进？”
咬了咬牙，鼓起勇气。
“您这样做，如何能服众？”
她话冲着林公公，气却是冲着桂嬷嬷，从昨晚分屋的事开始，她就对桂嬷嬷不满了。
“什么服不服众的，这是宫里，不是你家。”
桂嬷嬷冷笑道：“怎么安排人手，一直都由我和林公公说了算，你这么不忿，等你什么时候顶替老身位置再说。”
“打着众人的名头，依老身看，你只是怕乌雅·吟婉去了酥铺，分你的好处。”
白佳·秋月赶忙分辨道：“我，我不是……”
“不是？那你这么急的跳出来做什么？又没妨碍你的利益。”
白佳·秋月一个没注意，陷入了自证陷阱。
“我是为了大家伙着想。”
桂嬷嬷阴阳怪气道：“从前你占铃兰位置时，怎么不见你为大家伙着想？”
“……”
成功将白佳·秋月怼的闭了麦，桂嬷嬷心气才顺了些。
其他宫女见状，更是不敢吭声，这件事似乎就这样定了。
但这并不是温吟婉想要的结果，别说她本就不是很想去酥铺，即便她去了，经历早上这一遭，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她在酥铺必然会被众人排挤。
何况，白佳·秋月也在酥铺。
她可不想跟这人做一个部门同事，烦。
温吟婉心里有了计较，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雾气朦胧，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桂嬷嬷心里一紧，她一个新人小姑娘，才来膳房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对白佳·秋月这个不晓事的更厌恶了几分。
“别怕，你放心去酥铺，要遇到什么事，跟嬷嬷说就行了。”
温吟婉眼尾一红，倔强的摇了摇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林公公。
“你这是怎么了？”
桂嬷嬷不明白，同样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深深打量着温吟婉，眼底浮出几丝微不可见的暗芒。
这批宫女中，白佳·秋月家世最好，出手大方，做事还算牢靠。有好就有坏，她性子霸道，喜欢恃强凌弱，欺负其他宫人。
但凭着前三点好处，他就不可能为一个新来的宫女出头，把白佳·秋月怎么样。
虽然今天白佳·秋月当面让他下不来台，他也很不愉快。
事情的源头在乌雅·吟婉身上，她已顺利进入酥铺，要再不满足，未免心大了些。
半晌功夫，林公公已经想定，要是温吟婉敢开口逼迫，他便狠狠敲打她一回。
别以为有桂嬷嬷护着，就能怎么样。
桂嬷嬷也越不过他。
却不想，温吟婉说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林公公，桂嬷嬷，吟婉不愿意看你们为难，我想自请去最后一个铺位，等以后资历上去了，再调去前面的铺位。”
桂嬷嬷和林公公顿时楞住了。
林公公原打算说的话没说出来，心里暗自嘀咕。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这丫头是个傻的不成，或者她说这话，只是以退为进？
他怎么都不信，哪儿有人愿意放弃去前三铺位的机会，去最后一个铺位？
不管他怎么疑惑，都猜不出温吟婉真实想法。
桂嬷嬷劝说，也不见她有丝毫改变主意，到最后，桂嬷嬷也无奈了。
因为这件事，桂嬷嬷对温吟婉的好感度又大大提升。
她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又有桂嬷嬷向着她，林公公自然不会拒绝。
事情就这样定了。
倒是方才的白佳·秋月，眼里划过一丝得意。
她就知道一个区区新人不敢跟她争，算她识相。
岂不料，林公公下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
“白佳·秋月，无端生事，扣除三个月例银，这三个月你好好反省，再不长进，就去其他铺位。”
温吟婉看她瞪大眼睛，恨不得一口咬死她，忍不住笑了。
…………
正如室友齐佳·兰香跟自己说的那样，最后一个铺位真的很闲。
打扫完膳房，到了用早膳的时间，吃完早膳，按理就该准备送点心了。
别的铺位宫女在忙着，分膳盒，贴标签，放流水牌，依次摆好。
她们一行七个人用完早膳，在大食堂合资买了一大盘瓜子，坐在门口唠嗑。
等到日上三竿了，陆陆续续有两三个宫女进去忙了，其他人还是纹丝未动。
有待的久一阵的宫女跟她解释说，她们名义上属于“其他铺位”，其实相当于其他铺位的后备役，等逢年过节别的铺位缺人手时，她们会被调过去帮忙，平日平时，每天最多五六单，有两三个人在膳房里面守着就行了。
“那闲时就在这里磨洋工？”
“对啊，虽然咱们赚的赏银少，但轻松不累。”
“其他”铺位没有竞争，同事关系相当和谐。
温吟婉忽然觉得这样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也挺好的，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后宫不养闲人。
她们不担心这样的部门会被裁撤吗？
是啊，其他人是不担心。
她们来最晚的人，都三年多了，只要再坚持一两年，就能外放出宫，有什么可担心的？
温吟婉起身去里面厨房了。
“其他”铺位厨房里面人很少，只有庖长一人、庖人三人，庖役六人。
因不存在利益竞争，温吟婉几张“好感卡”丢过去，瞬间将所有人对她的好感度提升到了20以上。
庖长对她的好感值最高，是4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