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教室里的灯光依旧明亮,映照在姜宁柚微微低垂的侧脸上。她手中的笔在卷子上轻轻划过,留下一串串凌乱的痕迹。

    晚自习的时间从七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十点,前两节课通常是老师们的讲解时间,而后两节课才真正属于学生们自己。

    然而,即便是这短暂的自习时光,也常常被老师们用来继续讲课。

    今天晚上没有数学课,姜宁柚只好先照着答案自己理解一下。

    她盯着卷子,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笔也渐渐停了下来。最终,她无奈地放下了笔,卷子被她轻轻推到一旁。她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

    她讨厌数学,到底是谁发明了数学这个东西啊!姜宁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语文老师轻轻推开门,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肩头。她身着一件淡米色的针织开衫,衣摆随风轻扬,发丝微微卷曲,垂落在耳畔。

    见何老师走近,姜宁柚慌忙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快步从讲台上退下。何老师微微颔首,嘴角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

    姜宁柚也害羞的朝她笑笑,赶紧溜回了座位上。

    上一周的周测成绩刚出来,何禾也就是把答案发下去,让大家自己先纠纠错。

    126分,和平时水平差不多,姜宁柚松了口气,可一想到数学成绩,心里又泛起一阵烦躁。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修改卷子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晚自习结束时,肖乐怡和李诗阮已经兴冲冲地跑到她桌前。

    “柚子,快收拾东西,觉夏要洗头就先走了,你快点!别忘了今天的计划。”肖乐怡眨眨眼,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姜宁柚轻笑一声,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她利落地收拾好桌上的卷子,背起书包,跟着她们走出了教室。

    夜晚十点,校园里的灯光零零散散地亮着,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子,微弱却温暖。广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慢悠悠地走着,身影在昏黄的光下拉得悠长。

    经过一整天的紧绷,此刻的他们终于卸下了肩上的疲惫,脚步轻快了许多。笑声和低语在夜色中交织,偶尔传来几句八卦的调侃,带着青春的肆意和轻松。

    肖乐怡用肩膀撞开寝室门时,书包带子还斜斜挂在胳膊上晃荡。她鞋尖一踢把运动鞋甩到墙边,蹦跳着踩上拖鞋,马尾辫随着动作在脑后欢快地甩出弧度:"终于——回——来——啦——!"尾音拖得老长。

    “各位,分享一下自己的口粮吧”肖乐怡张开双臂,笑吟吟道:“我可是拿了超级好吃的小猪佩奇方便面哟。”

    肖乐怡晃着粉色包装的方便面时,李诗阮悄悄走到自己床位边从枕头底下摸出铁盒,掀开盖子的瞬间飘出黄油香——七八块小熊形状的曲奇整整齐齐码着,每块都用独立包装袋仔细裹好。

    “奶奶非要塞给我的。”她耳尖泛红,指尖捏着铁盒边缘往中间推了推。

    “够意思!”林觉夏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湿漉漉的手往睡衣上蹭了两下,哗啦推开柜门。几包辣条被抛到零食堆最上方,透明包装袋在灯光下泛着红油光:"缺牙齿,辣哭别怪我喽。"

    姜宁柚默默把书包倒过来抖了抖,三四个橘子滴溜溜滚到被单上。

    肖乐怡已经盘腿坐在满地零食中间,方便面袋子咬在齿间含糊道:"柚子你这是水果摊成精......哎哎别抢我卤蛋!"

    细碎的塑料包装声此起彼伏响起时,月光正巧漫过窗台。四个影子歪歪扭扭叠在墙面上,随着突然爆发的笑闹声轻轻震颤,把满室香辣酸甜的气息搅得愈发浓稠。

    “熄灯了,熄灯了,抓紧时间熄灯”宿管阿姨在楼道里催促道。

    几个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东西藏了起来

    “快点散散味儿”

    “阮阮快拿你花露水喷喷”

    李诗阮赶紧将喷头对准零食堆胡乱按压,薄荷味混着辣油呛得林觉夏憋笑憋出泪花

    看着对面姜宁柚吃成小花猫的脸轻笑一声“柚子,你赶紧擦擦脸上的辣椒油!弄得满嘴都是”

    姜宁柚赶紧跑到床上去拿卫生纸,胡乱的擦拭着脸颊“觉夏,还有吗?”

    “没了,没了。柚子你是小宝宝吗?怎么还吃能脸上”林觉夏捂嘴笑着。

    姜宁柚耳尖瞬间涨红,虚张声势地举起枕头要打她,枕头砸空时林觉夏早已闪进卫生间,马尾发梢扫过门框带起一阵小旋风。

    宿管阿姨推开房门吆喝道:“202,别吵闹了,赶紧熄灯,人都到齐了吗?”

    打闹的几个人赶紧躺好秒变乖乖女,李诗阮背对门口绷直脊背,喉结轻轻滚动:"人、人都齐了!"

    阿姨满意的点了点头,关上房门。门锁咔嗒合拢的刹那,肖乐怡翻身压住闷笑,后颈碎发随颤抖簌簌扫过枕巾。

    李诗阮揪着衣角小小声劝诫:“赶紧睡觉吧,阿姨让熄灯了!”

    “遵命宿舍长”

    …

    晨光漫过豆浆碗沿时,姜宁柚被此起彼伏的私语声惊得捏歪了吸管。

    “听说今天陈言臻要来我们学校哎!”

    “真羡慕一高的学生,天天都能看到这张帅脸”

    “这次好像他又是全市第一”

    前排女生们挤作一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听着她们的对话,姜宁柚不由得点头赞同。她也羡慕啊!数学能考140多分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啊!这种成绩,她连想都不敢想。

    想到自己的数学成绩,姜宁柚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匆匆吃完后,她起身离开餐厅,快步回到教室学习。

    中午的阳光正是最猛烈的时候,趁着跑操时间,校广播站召集大家到小广场上开会。姜宁柚和林觉夏她们几个挽着手走在广场上,阳光刺得她不由伸手遮住额头,头微微偏向一旁。余光中,她扫到了站在国旗下的少年。

    他穿着校服裤,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胳膊上,简单的T恤袖子微微挽起,清风吹拂起他乌黑的短发,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五官俊美,棱角分明。

    几年不见,确实很帅。想起早上餐厅那几个女生的对话,姜宁柚认可地点了点头。

    广场上,站满了交头接耳的学生,体育委员正组织着班级站队。

    姜宁柚站在队伍末尾,低头发呆。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呲啦呲啦的电流声。

    “同学们安静,今天我们找到了一高实验班的陈言臻同学给我们分享一下学习的经验,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陈言臻迈步走上台。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校徽在胸前微微反光,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随手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穿上,动作利落又带着几分随意,袖口随着抬手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风掠过时,衣角轻轻扬起,少年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好,我是陈言臻。”少年的声音清冷稚嫩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

    “老师找我分享的时候,我问了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他告诉我说,因为我是好学生。可是同学们何谓好学生?门门满分便是圭臬?何谓优秀?事事都要压人一头?我们总被规训成‘完美样本’,却无人告知‘好’的标准究竟在何处。

    同学们,真正的优秀不在分数高低,而在筋骨里存着韧劲,心底里养着光明。若做不了灼灼烈日,便做一粒星子——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纵使暗夜无边,千万点微芒相簇,便是银河倾落人间。

    少年的笔墨,本不该困在排名表里。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纵使十年后再回望,那些伏案疾书的剪影,终会成为青春最骄傲的注脚。”

    ……

    陈言臻顿了顿,说:“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山高水长,怕什么来不及?慌什么做不好?少年最不害怕的就是失败。十年磨一剑,日月光华,旦复旦兮。这个世界,终将因为我们挺身向前而变得更加瑰丽!”

    “最后一句话和大家分享一句我喜欢的台词

    人活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些坎坷不平的,总不能一瞧见坑注,就绕过去了。同学们I am the master of my world!”

    少年立于国旗下,眉目如星,衣袂翻飞,掌声如潮,张扬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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