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人的能量承受度是有限的,而林恩的意识却能移载到了这同名为林恩的小女孩身上。

    这只能说明,小女孩死亡了。

    不过这与林恩没什么关系,林恩还倒想着怎样才能轻松死去。

    若是凶手能再来毒死她,一了百了便好了。

    这人世间最挽留不住的人,莫过于是那些没有留恋的。

    “小姐,可以洗浴了。”清莲唤道。

    林恩回过神来,猛得打了个喷嚏。

    清莲不由慌起神来。

    这府上,小姐就是夫人和老爷的掌上明珠,断然是不可以出什么岔子的。

    “夫人可是要责骂奴了,小姐,奴这便去煮姜汤来,是奴的疏忽,这可别染了风寒才好。”清莲急急忙忙地说,到后边竟是带了哭腔。

    林恩一时失语。

    清莲伏了伏身子行礼,匆匆走到门口又嘱咐门口的丫鬟进来服侍,又提着衣摆迈开步子小跑了起来,不一会就消失在林恩的视野里。

    另一个年龄较小的丫鬟进房来,行了个礼道“小姐,奴来伺候您沐身。”

    林恩也不拒绝,觉得乏累极了,只是点了点头。

    这头脑风暴的劲头过了之后,林恩才觉得冷。

    就像丝丝缕缕的蛛网一样,冷意笼了上来,让林恩打了个哆嗦。

    应是冬过春凉时,林恩想着,顺手拾了颗罐子里的糖吃。

    …好吃。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表皮的那层霜略软有些韧性,咬开后里边的东西就化开来,一股浓浓果香席卷味蕾,甜,但更为清香。

    由小丫鬟服侍着,随着身子泡进浴桶,林恩舒服得喟叹了一声,水中热量将身子四处的僵冷驱赶,睡意袭上,林恩打起了瞌睡。

    “小姐,天气冷,水凉得快,别泡太久了。”小丫鬟轻声提醒着。

    林恩迷迷糊糊应了句好,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

    再一醒来,林恩躺在床榻上,床落了纱帐,床边零散着站有几人,林恩看不太清面容,略一撑身子,只是浑身无力,撑不起来又倒回了床。

    “夫人,小姐醒了……”清莲发现了动静,小声道。

    夫人……?

    这小女孩的生母么。

    随着纱帐被揭开,林恩见到了揭开纱帐之人的面容,直惊得睁圆了眼。

    眼前夫人挽着个复杂的发型,发间缀支白玉步摇,温婉动人,而那面貌,是林恩无数次梦见的她的母亲。

    林恩的心里头一番波涛汹涌了起来。

    “恩儿,身子现可觉有不适?”妇人眸里尽盛担忧,柔声问着,将纱帐用床钩勾起后顺势坐在床边,柔夷覆上了林恩的指尖。

    …熟悉的声音。

    林恩哽住了,稀里糊涂地红了眼眶。

    压在内心深处的回忆涌上脑海,一帧帧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着。

    在三十年前,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在产床上出血量大到差一点撒手人寰,父亲心疼母亲受的苦,就去做了结扎。

    两个女儿,一个取名叫做林恩,一个名为林欢。

    是余生恩泽合欢的寓意。

    一家人和睦美满。

    可是差错发生在七岁那年,林恩捏了只虫子放进了林恩的左耳里,林恩的耳朵疼了两天。

    那阵子,林家夫妇在出差,也就是耽搁了两三天后林恩才眼泪巴巴地告诉了林欢,自己的左边耳朵听不见了。

    科技过于发达,机器照顾着她们的生活起居,自是偌大的房子里没有第三个活人。

    更何况林恩非常讨厌去医院,她自己断然不想拨打急救队来送她去医院检查。

    医院到处都是亮目的白色,会勾起丝丝缕缕的战栗,林恩害怕一大片的白色,这是自出生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而林欢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吓得离家出走。

    林恩的一侧耳朵听不见声音,又找不着妹妹,这才跟父母联系。

    这么迟才找父母的缘故在于林家夫妻双双从事机密工作,早早就叮嘱了不可以轻易去联系他们,也教导两个女儿,做事要独立,遇事能忍就忍。

    可,林家父母所说的忍也断然不是这个忍法。

    就是这样谁都没有料到,林欢会这般做,而林恩又倔得如此模样。

    到底是谁蠢亦或是谁错,在林家父母匆忙结束工作赶回家之后,只顾得上泪眼汪汪地送医,并且用定位去找林欢。

    更不会有谁料到,进到林恩耳朵里的那只虫子直接导致了听小骨的损坏。

    进行医治之后,左耳听力无法完全恢复,几乎很难听清楚。

    只能维持左耳的现状,之后的二十多年,林欢与林恩的待遇就天差地别了。

    是偏爱吗?不,实质是愧疚。

    林恩恨过。

    但有一天林恩问林欢,为什么这么做。

    林欢看着姐姐,畏缩着肩膀颤颤地回答道“班里边的同学说…把小虫儿放在耳朵里面会得到小虫子的庇护。”

    林恩听罢,只是一个劲的抿嘴,但最后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林欢是傻,傻到坏了姐姐的左耳。

    可事情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又能如何呢。

    林恩恨不起来了,但林欢开始由于父母的差别对待而渐渐疏远了林恩。

    以至于最后,与林恩处处针锋相对。

    可便连徐州延也未曾得知林恩左边耳朵是有问题的。

    林恩就是一头倔驴,有话却也什么都不说。

    在林恩二十五岁的那一年,她同父母大吵了一架。

    林家夫妇便是在第二天出了事故。

    是,事情发生得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尤其是林恩。

    林欢自然是听到了那一次的闹架,从此,这成了林欢排斥林恩的又一理由。

    林欢骂林恩白眼狼,得到父母那么多的偏爱却不懂事,害得他们死前还生了气。

    面对林欢口口声声的指责,林恩只是淡笑。

    但林欢的话仍是成了横叉在林恩肋骨里的一根长刺,让每一刻的呼吸,都怀揣着浓浓的愧疚。

    在生命延伸的时候,缠绕上荆棘,让每一步的向前,鲜血淋漓。

    就如世界骤然褪色,白色染上万物的同时,丧失留存之感,思绪慢慢散开,化为轻烟,融入到虚无里。

    一切,都显得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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