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觉得,妾该问吗?”甄宓看着曹丕,口中淡淡飘出这么一句。

    “随你吧。”曹丕叹了口气:“你想如何便如何,这样……也挺好。”

    曹丕想,他的心应该是凉了的,任谁也没法捂热它了,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子桓……”曹丕那紧皱的眉,和沮丧的神情,让甄宓心中一揪,便脱口而出他的表字,这是甄宓第一次这样唤他。

    “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子桓。”甄宓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

    “子桓。”这一回甄宓的语气中多了一些底气。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夫妻之间该是这样亲密的,甄宓想。心里对曹丕忽然有了一份大胆亲近的想法。

    她之前不与他亲近,是因为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她知道自己对于曹丕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娶她是委屈他了。所以,她不敢与他亲近。

    自成婚以来,曹丕对她虽算不上恩爱备至,但也算周到细心,相敬如宾。

    所以,她便也就没了再进一步的心,这样的状态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总比受辱要强上百倍。

    可当她看到方才曹丕脸上的愁容时,她还是忍不住动容了。

    曹丕盯着甄宓看了半响,开口:“你的声音很好听。”

    “我吃好了。”曹丕放下碗筷,往里间走去:“歇息吧。”

    甄宓看着他的背影,淡然一笑,跟了进去。

    “子桓,汲布的事刻不客缓啊!我们到底该如何底对”曹真坐在客踏上紧张焦急道。

    曹丕今日回来时,脸色非常的不好。一进府便派人帮忙的去请幕僚来。甄宓也没敢多言,便退下了。

    想来,此刻正是中饭期间,甄宓便想着去备好酒菜,让曹丕和他的幕僚们一起进膳。

    可路过正厅时,正好碰上他们在议事,甄宓下意识要转身离开。

    “如果我真的抓不到汲布,那某些人就真的是圆满了。”曹丕的声音自里面传出,甄宓心惊驻足。

    “所以,公子,我们还是得找汲布。”

    曹丕咬牙点头:“找!”

    甄宓想了想,转身离开。

    “如此,多谢四公子了。”甄宓向曹植为曹丕求情,曹植欣然应允。

    “二嫂可好?”曹植问道。

    甄宓恭敬敛首:“好,子桓与我都很好。”

    曹植自觉失言,连忙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甄宓行礼,便转身离开。

    “等等!”曹植还是忍不住叫住了甄宓。

    甄宓转身看着曹植的眼睛里平静的如一汪死水。

    “我二哥性情沉闷,怕是会委屈了二嫂。所以……所以如果二嫂不嫌弃,可以将一些话与我说。二嫂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记得之前与你谈词说赋,便想以后也能与你就那么简单的谈谈诗词我便满足了。毕竟,这世间知己难求啊!”

    甄宓开口:“公子身处高位应该将心思放在正途上,至于其他还是暂且放下吧。”言罢,转身离开。

    “等等!二嫂,我真的就是想和你简单的谈词说赋。如果不信,那你把这个拿着!这是我新写的诗歌,还有两句没想到,你若不嫌弃便拿回去帮我填上,仅此而已。”

    甄宓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涓帛。作为爱诗歌的人,她实在无法抗拒这诗歌的魅力。

    甄宓坐在庭院的方厅之中,素衣长衫,面前案上放着一张古琴。

    古琴佳人仿佛就像一幅画般,再配上那悦耳的琴声,曹丕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画面,都不由得心动了。

    甄宓低头沉思着应该如何续写这最后两句,丝毫没有察觉道曹丕的目光。

    曹丕慢慢的朝着甄宓走了过来,却意外的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个涓帛。

    “这是什么?”曹丕一把将涓帛抢了过来。

    甄宓初时惊恐,但见到来人是曹丕,心就安了许多,她心中坦荡自然不怕他人误会,便张口答道:“没什么。”

    曹丕拿着东西看了一眼,那熟悉的文风,让他一眼便看出这是谁的诗作。

    “嗯,子建的诗。满腔的情谊说不尽,还要寄托于诗文吗?”

    甄宓开口:“公子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曹丕接话道:“你以为我看不懂诗文,看不懂这字里行间的表露的情谊?”

    甄宓沉默,清者自清,她不想解释了。

    又是这样的沉默,曹丕最恨她的沉默,便甩手将东西又扔回了她的手里。

    “你叫我如何对你好!”转身便走。

    “子桓!”

    曹丕停下,甄宓走上前几步。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厌恶我,为什么要娶我?”

    自成婚后,曹丕虽然对她不错,但也谈不上多亲近,尤其的近段时间,他虽然每天都会回房歇息,但是他对她越来越少说话了。

    本就安静的相处,如今几乎变成了寂静,就像是无尽的黑夜,万籁俱寂。

    “我从来没有厌恶你。”曹丕摇头转身。“只是你我的命运都不由自己掌控罢了。”

    曹丕想如果他有的选,而甄宓也有的选,那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可是终究没有如果。

    “为什么?”

    曹丕挥手打断了甄宓:“不要问什么。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仁慈,好好抚琴吧,好听!”言罢,甩袖而去。

    甄宓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时间乱做了一团。

    曹丕晚上,照例回房,甄宓恭敬的侍候着,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唯一的变化,就是在房事上曹丕一改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掠夺式的进取。

    “嗯!”甄宓被他的粗暴弄得痛呼出声。

    曹丕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反应,“疼?”

    甄宓咬着牙,摇了摇头,依旧不作声。

    曹丕原本已经软下的心,因甄宓这倔强的神情又狠了下来。

    这一夜,对甄宓来说是浩劫,对曹丕来说是堕落。

    甄宓事后,拉过被子企图遮住那些粗暴过后留下的痕迹。

    “不许盖!”曹丕也不知道怎么就头脑发热了,一把扯开了被褥。

    甄宓那伤痕累累的玉体便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甄宓忍住眼泪,咬着牙,沉默的看着曹丕。

    “你恨我吗?”曹丕忽然开口道。

    甄宓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并不回答。她哪里敢恨他?如果说恨,只怕一直都是他在恨她。

    “你连恨我都不恨,哈哈、哈、哈哈哈哈”曹丕忽然大笑起来。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甄宓,“你是当世美人,你的一切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不可抗拒的,我不例外,子健也不例外……”

    “子桓!”甄宓出声呵斥住了曹丕,这是她唯一一次对曹丕疾言厉色:“你喝多了。”

    “我没喝酒。”曹丕道。

    “你就是喝多了,不然怎会说这样胡闹的话。快歇息吧,明天一早便都好起来了。”言罢,伸手去将那被曹丕抛开的被子有拉了回来,盖在自己和同样赤裸着的曹丕身上。

    “明天一早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曹丕自言自语道。

    甄宓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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