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错了,这是千金台的赌局。”屠二爷手一挥,一份黑色的骨牌已经落在了桌上,他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陡然间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一个醉醺醺的败家子弟,变成了,赌场中叱咤风云的大赌徒。

    “你们两个小子过来坐。”

    “我们要是赢了?”百里东君沉声道。

    “也能入复试!”屠二爷笑道。

    “若是输了呢?”叶鼎之幽幽地问道。

    “你们一会儿的牛肉和酒,能不能分我一点。”屠二爷舔了舔嘴唇。

    尹落霞抱着手臂看着屠二爷,依旧是很不高兴。回头看了眼坐的不远的苏长安,苏长安一来找到叶鼎之时说的话,她离得不远,自然便听见了。

    本想也再加上一个人,你来我往,总不能显得她好欺负。但只见苏长安把面前的白纸推开,转头又埋头在她的一堆仪器中,专心致志。便只能叹了一口气,算了。

    “出门,天门,末门。三位怎么挑?”屠二爷问道。

    尹落霞没有犹豫:“末门。”

    百里东君紧接着说道:“天门。”

    叶鼎之摇了摇头:“那我就出门?好像不太吉利?”

    屠二爷将骨牌飞速地洗了一圈,随后掷了骰子,看了三个数字后眉毛一挑,手上快速地动着,立刻就将面前的天九分出了八摞,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楚,叶鼎之看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没错,他分得很对。”百里东君沉声道。

    屠二爷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拿起烟杆,分别各推了一摞到几个人面前,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看牌吧。”

    叶鼎之拿过自己的四张骨牌,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笑道:“上面这些点子认得我,我却认不得这些点子。”

    “有口诀,天地人和,梅板三,斧十猫高,下四烂。”百里东君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牌,一副老赌徒的模样。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一副赌鬼的模样。”屠二爷放下烟杆,“学这几年了?”

    “没正儿八经学过,只是跟着人玩过几次。”百里东君一边回答着,一边低头配着牌,似乎颇有些犹豫。

    “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沾上,轻则穷困潦倒,重则家破人亡,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种人是靠赌博活得滋滋润润的。”屠二爷笑道。

    “什么人?”叶鼎之胡乱配了几下,将手中的牌放到了桌上。

    “开赌坊的人!”屠二爷终于拿起了自己的骨牌,眯着眼睛看了看,“开赌坊的人都是心比狗黑,杀人不见血。”

    “大爷,他骂你。”灵素取笑屠大爷。

    屠大爷轻轻咳嗽了一下:“不,他在骂自己。”

    尹落霞手里快速地配着牌,头都不抬:“谁说只有开赌坊的人能赢?我就没输过。”

    “姑娘这口气就像是赌王似的……”屠二爷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牌,“各位可准备好了?”

    “来吧。”百里东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尹落霞也点了点头,将牌推到了前面:“来。”

    “来来来,你看看我的牌如何?”叶鼎之手在桌子上一拍,四块骨牌立刻翻了身,展览在了众人面前。

    “好俊的功夫。”高台之上的灵素赞了一句。

    百里东君走了过去,愣了一下。

    “怎么样?我这牌怎么样?”叶鼎之好奇地问道。

    “憋十。”百里东君直截了当地说道。

    “憋十是什么?”叶鼎之不解。

    “就是你配出了少有的……最小最小的牌,不管庄家是什么牌,都不会输给你。你……还是回去烤牛肉吧。”百里东君轻轻摇头。

    一滴毒液从苏长安手中仪器缓缓滴了下来,滑入一个精美的小玉瓶中。刚配好第一种毒液的苏长安,抽空抬眼看了赌局那边,接住百里东君的话,自顾说了一句:“烤牛肉有什么不好?”

    “不会赌的男人才是加分啊?”

    忽然她听到了一声琴声,有人抬手拨了一下琴弦。是位公子。

    “我要交卷。考琴艺。”

    “你叫什么名字?”

    “邀月。”

    苏长安封起了手中装毒液的瓶子,目光深深的注视向了那边。只见那人温润如玉,身形有些偏瘦弱。她特意看向了那人的眼睛,一双墨眸,偏有些水波潋滟的感觉,让人觉得极美。

    柳月公子身后四位美男子,其中一位学琴的走了出来。

    正在此时,尹落霞那边也快考完了。百里东君的牌被叶鼎之掀了,是天王和天高九,正在叶鼎之要把屠二爷的牌也掀了的时候,一根烟杆子已经搭在了他的手上,屠二爷微微一笑:“就不劳公子帮忙了。”他收回烟杆,轻轻一挥,四张牌仰面抬起。

    双地,孖梅。赢过了百里东君的天王和天高九。现在就只剩下了尹落霞这边。

    “姑娘,你的呢?”屠二爷挑了挑眉。

    尹落霞脸色平静,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忧色,她平静地长袖一挥,露出了其中的两张牌,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红点八。

    “孖人。”百里东君微微皱眉。

    但是,尹落霞还有两张。她轻描淡写:“这只是我的小牌。”

    屠二爷和百里东君都是一愣,随后尹落霞长袖一挥,另外两张牌也翻了过来。

    两张牌一现,就连台上的屠大爷都站了起来,他低声喃喃道:“看来,真的是她……”

    叶鼎之看了看百里东君和屠二爷的表情,这一次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好牌!”

    “至尊宝!”百里东君看着那副牌,“赌徒们一辈子也不会碰上一次的至尊之牌,杀一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配出至尊宝。”

    坐辇之中的柳月公子微微侧首:“屠大爷为什么如此惊讶?”

    屠大爷恢复了镇定的神色,重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中的扇子:“因为这位姑娘,她出千了。”

    “哦?屠大爷你看到了?”柳月公子问道。

    “我若是看到了,那么这位姑娘就算长得再貌美,今日这手,也得留在千金台了。”屠大爷回道。

    “那就是没看到了,那屠大爷怎么认定这位姑娘出千了?”灵素问道。

    “因为屠晚出千了,屠晚做的牌下面,不可能有人能摸到至尊宝。”屠大爷说道。

    灵素一愣,随即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屠大爷不是说千金台之内,绝对不会出现出千吗?”

    “出千被抓到才叫出千,不然都是实力。”屠大爷神色不动,脸皮堪比城墙。

    屠二爷脸色变换了几阵后沉声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刚不是说过了吗?尹落霞!”尹落霞不耐烦地回道。

    屠二爷一愣,猛地转身望向屠大爷,屠大爷耸了耸肩:“我以为是个骗子,所以才叫你回来一探真假。”

    “尹落霞,这个名字我似乎也在哪里听过。”柳月公子忽然道。

    “是昔日赌王之女,那一年赌王在北离第三大的赌坊青州的逍遥城内输给了南诀来的连如烈,几十年身家一朝被洗空,但是第二日,他的女儿就坐上了千金台的赌桌,连胜三局,重夺赌王之位。那一年她才十岁,身子不够高,是坐在赌王的头上赌的。”屠大爷说道,“这在我们这一行是个传说,但是这位小赌王一直很少露面,今日一见,一时看不出真假,现在是看出来了。”

    “还真的是赌王。”屠二爷苦笑了一下,“今日见到姑娘,也算是有幸了,我们下次再赌!”

    “谁和你赌。”尹落霞转身问台上的人,“我过初试了吗?”

    “出千也是本事,过。”柳月公子低声笑道。

    灵素上前一步:“考生尹落霞,过初试。”

    就在这时一声扫琴,那位说要考琴艺的邀月公子,也正是等在了尹落霞过了初试之后起势弹琴。

    琴音初响,铮铮流水向前。

    素手起落间,山水之音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苍茫流向整个千金台。

    清风拂面,是真的一阵清风而来。

    屠二爷一个激灵转身:“这琴声……怕是可与风姑娘的琴声一较高下了……”

    他想入非非的一瞬间。

    却见长风忽然平地而起,他连退三步,抬手去挡,只见手背上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忽然有人从千金台外有箫声来和,那带着几分舒朗的箫声在这如洗大地的琴声里响起,宛如陌上花开。为这琴声更填了几分繁华,几分风雅。

    一曲终。

    箫声骤停。伴随着细碎的花瓣落下,淡淡的香气中,一人从千金台外执萧而来。

    来人长的儒雅俊秀,正是那北离八公子中著名的雅公子。清歌公子,洛轩。

    柳月公子笑道:“洛轩,没想到你竟然来了。看来这琴音能入你耳,自然是当过的。”

    洛轩淡笑:“不知道奏琴者何人?”

    他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下的弹琴的那人。那人淡然起身拱手:“在下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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