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风，刺骨，但不常下雨。
6班上体育课，老师安排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之后，自由活动。女生在室内打羽毛球，男生在室外打篮球。
谢磷在看台上看男生在打球，旁边坐着背着“小甘”的齐骤，问出了今天的热话题：“齐骤，最近班主任找同学单独聊，听说是文理科的事情，你选什么？”
快到下课，喻些打得出汗，走过来随便回了句“他肯定学理。”
“嗯，我算过我的理科比文科分数多二十多分，性格和思维的针对性测试数据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显示我适合理科。”齐骤补充了数据。
谢磷觉得这操作…“牛啊，想得真周到啊。”也给喻些递了张纸巾，喻些没接，摇了摇头，接了话：“什么周到，那叫麻烦。”
又把左手的球给谢磷，“喏，接着。””
谢磷接过，但是摸着有些湿，去问当事人：“喻些，这球怎么是有水？”
喻些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确实是事实“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弄到了水，还有点汗。”
“咦～”谢磷说着把球还给他。
“那个，你刚刚不是还有纸巾嘛，自己擦擦。”喻些刚到什么，跟谢磷提了建议。
谢磷开玩笑回答：“我谢谢您，人还怪好的嘞！”擦完往喻些手上塞，喻些没意见地接着，还呛一声“其实还行。”
齐骤看了手表，还有两分14秒下课，他合上书，站起来问抱着球的人“那你呢，喻些？”
喻些回复“我当然是文科…”，中间停下来，看见旁边的两个人的表情（齐骤原本在处理书页的折痕，突然抬着眼望他；谢磷不可置信，瞪着眼，还以为找到了伙伴），又给出了决定好的答案，“我当然是文科的另一个。”
下课铃打响，喻些装好球，去旁边的水龙头洗了手，齐骤、谢磷等着他，然后并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谢磷仗着中间隔了一人，贱贱的，“切，我还以为你脑子坏掉了呢。”喻些听见这句玩笑话，左手抓着绳，伸出右手去抓谢磷卫衣帽子，“你说什么？”
谢磷躲了一下，没抓着“没说什么。”
喻些把绳子往齐骤手里塞完，说完“你过来，有本事再说一遍。”就抓到了刚想逃跑的人。
谢磷挣扎了一下，没成，假装投降了“错了错了，喻哥。”齐骤帮忙松开，然后问谢磷：
“好了，不闹了。你呢，去哪？”
“我妈说我脑子笨，叫我选文科。”谢磷理着帽子，回复。
喻些拿回篮球，听到这句，嫌弃到皱眉，“什么都听你妈的，你自己没脑子？”
“我觉得她说的也挺有道理。”谢磷觉得没什么，他妈妈还特地帮他问了许多人。
喻些无奈：“那你好好学，别辜负你妈。”
“好，我也不辜负你。”谢磷觉得喻些这次居然没怎么反驳，但知道他也希望自己好。
“滚。”喻些齐骤异口同声到。
这两个周末格外的忙，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学生，甚至更多的是网络。
齐与声在精英班待的前半个月，是勉强不过来的，有日常交往的学习、习惯的改变、课时少、题多、人卷，但是初中和喻些两个人住的原因，倒是可以让他在生活上适应环境能更快些。精英班在期中考试前就已经公布大一下册分文理的事情，让学生有更沉稳的决定。
最近也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齐与声也几次犹豫过，这些都是家里的事，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兄弟这些事？
喻些是经常会和齐与声联系的，他俩不上交手机，老师一问就是没有。但每次聊一两句就结束。
星期一下完晚自习一个小时左右，喻些的手机消息铃声响了一声，把界面换成了微信，看到一个圈1出现，备注是“齐”。他想：“哟，这齐与声主动居然给我发消息了？
齐：在打游戏？
喻：不是。
喻：你是选理科吧？
齐：嗯。
喻：嗯。
齐：你呢？
喻：跟我一起长大，不知道我？”
齐：理科，了解。
喻：那就行。
齐：跟你讲件事，等下有没有急事？怕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喻：没，洗漱完了，躺床上了。
喻些等了老半天，界面上基本都是“对方正在输入”，愣是没发字过来，打了个“？”过去，接着就弹出一条消息。
齐：你还记得我初一突然出门找了我妈和弟吗？那是因为我联系不上我妈了，虽然有很多时候她也不会及时回我，但是我有半年没联系上，我担心。端午假，我就想去找。
喻些回想了一下，记得清晰，那个时候的齐与声确实不太一样。
喻：不早说，问你又说没事，找揍是不是？
齐与声没直接回复这条消息，继续打字。
齐：第三天，我根据我妈之前说的几个个位置找到了，她们住的地方很好很大。妈妈也怀宝宝了，看起来也很不错。但是端午节后一天，我要走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小男孩拦住了，是我弟，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巷子，要了联系方式。
喻：接着
齐：我弟当时什么也没说，过了一天，我在房间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没说完就挂了。我打回去，联系不上了。后来他成绩优异，跳了一级，上了初中，偷偷借钱问一位同学买了个二机，也把它放在了同学那，加了我微信。
喻：接着
齐：弟弟以为叔叔只是太爱你妈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弟弟也不行。
齐：叔叔一开始就把他安排在郊区，安装了很多摄像头，有阿姨做饭和司机接送，还有一个保镖，也算是监视的人。有一天，弟弟放学回家，妈妈突然发消息告诉他要有小弟弟了。
齐：自从那次之后，司机就换了人，好像也是看着他的人。他的学校也变成了私立学校，也联系不上妈妈了，每周有一次拍视频，应该是给妈妈的。他的手机也上交了，还好记熟了我的电话。
齐：他让同学帮忙打掩护，偷偷溜出去过，看见司机就堵在了校门口。后来让同学打听，小弟弟一生下来就宣告死亡了。
喻些看到这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连忙打字。
喻：没调查过吗？
齐：同学说一点也没线索，这个消息都是一次去医院偶然听见阿姨们聊天，后来也再去过，阿姨们不见了，同学也去了其他学校。
喻些看了好几遍齐与声发过来的消息，理了理思路，回：上次你弟弟怎么样？
齐：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应该8岁，看着挺好的。
喻:有没有伤？
齐：当时没看到。
喻些想到了什么，没犹豫地打着字：身体恢复了，看来是营养什么跟的上，说明这一方面没被虐待。
齐与声先是惊愕了一下，想着也是正常，回着：算是。
喻：齐与声，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你妈妈应该还行。你先跟你弟弟说，先上学和照顾好自己，不要擅自做主。
齐与声也明白原因，说了想法：我上次给他发了，但是那次之后，也没联系上了。
齐与声想了想：喻些，谢谢你，我以为我会给你带来困扰和麻烦。
喻：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憋着的原因？
齐：嗯。
喻：怎么没憋死你？
齐：差点了。
喻：齐与声，你也别擅自行动。
喻：现在你也没多安全
齐：知道，我自己会小心，你自己也小心点。
喻：？
喻些先是一顿，明白过来 ，回：联系上了给我发消息。我困了，睡了
齐：好，你睡。
这一夜，说着困的人一直没怎么睡着，一直盯着天花板。
7班主任是按照学号来让同学选文理的，书睦比较后一些，所以还没有被叫出去过。
星期五中午离13：00还有十几分钟，306一寝室的人吃完饭都在寝室里，有洗衣服洗鞋子的声音，还有在玩手机、吃零食聊天的，聊的当然是文理分科的事。
卫疏星分了一圈辣条，往嘴里塞了一根，听到书睦说选理，语气还很肯定，还是想确定一下：“书睦，你确定吗？”
书睦吹完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嗯嗯，我确定的。”
卫疏星用纸巾擦着嘴巴，有点撒娇声儿，“啊？我去文科哟。书睦，聆一，迎迎你们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哈。”
陶聆一和她上铺的室友坐在一起刷着手机，抽空回了一句：“哈哈哈哈。好，一定的。”
卫疏星拿起一本小说，突然想到什么，有开了口“秃了头，一定要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谢迎迎刚洗完衣服，走出洗手间那衣架。
这回答正合卫疏星脑子里的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让我嘲笑一下，哈哈哈哈哈”
书睦看她笑弯了腰，正坐在床边捂着肚子嘲笑她们仨，准备顽皮一下，去挠卫疏星的胳肢窝“让你笑，聆一、迎迎，快来帮我一下，还笑不笑笑不笑？”
陶聆一和书睦每人一边，谢迎迎继续晒衣服，其他人看着戏闹“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哈，我要告老师，你们校园霸凌。哈哈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哈哈哈，我错了嘛。”
卫疏星躺在床上，招架不住：“算你识相。”
陶聆一玩了一会，看了下手表，提醒室友们还有十一分钟，就先去上了个厕所。
卫疏星笑累了，书睦拉着她坐起来，卫疏星也想搞搞她，掐了下书睦的脸上的两坨肉，手感不错，“书睦，你的脸肉嘟嘟的，我好早就想捏了。”
寝室长在分了一圈麦芽糖吃，书睦有蛀牙没接，卫疏星捏着张嘴被投喂，趁着这个时间书睦躲开了放在了她脸上的手，说完一句“诶，不给你捏了。”快速地跑了，卫疏星也追了上去，想着再捏一下。
从寝室到教室的路程大概五六分钟，一般学生都掐点进班，也有的会提前些，但不多。
在楼梯和教室的转角处，书睦跑着楼梯，转头去看看卫疏星，她指自己的嘴巴，以为是什么挑衅，也回她“追不上我。如果你在进教室之前抓到我，就给你捏。”
书睦上完楼梯，说完往前跑去，一转头，额头撞了个人，声音不大，应该是鼻子或者下巴，结果看到两双脚移动了步子。书睦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赶忙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齐骤和喻些并排走向卫生间，走着就听见一个玩疯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转头去看是什么情况，一出来就被磕了。喻些想去扶齐骤，没想自己也连撞了。
齐骤捂了下下巴，有点疼，低头看一眼，应该是个莽撞的同学，回了句“我没事。”听起来被撞的不轻。
另一个声音响起，陌生，离得更远些“你走路不看路的？”
书睦和他们仨都有身高差距，询问他们要没有受伤，“嗯…那个，要不你们去看看，我赔医药费？”
“挖槽，是你啊。给你说，我刚追上他们，就看到你“咻”地一下撞人怀里，同学，你厉害呀。”谢磷描述着，还比了个大拇指给书睦。
“没，你磕的是他，他撞的我，让他赔我就可以。”书睦听完，这声音，这语调听过几次，她抬头，是穿的深蓝色羽绒服的喻些。
喻些观察了，她除了额头，其他应该没事。
卫疏星也追了上来，刚刚糖粘牙也甜得发腻，看到了初中同学在一楼贩卖机上，也买了瓶矿泉水，现在好了。爬着楼梯低着头喘口气喊：“书睦，你完了，我要追到你使劲rua你脸…”刚抬头看到这一幕，心想：“书睦撞人了？完了，玩过头了。”
卫疏星上去“救援”，拉着书睦的手道歉“不好意思哈，快走快走。”就跑了。
三个人刚刚准备去趟洗手间，就有这么一出，不过说实在也没什么影响。
齐骤思考了刚刚喻些说的话，带有挖苦地关心：“你没事吧？”
喻些拍了拍刚刚的地方，没应声。
“你俩今天倒了血霉吧？”谢磷走在他们中间，开着玩笑：“用那么大力撞你，也不知道赔点医药费。再不济，赔个女朋友也行啊。”
“你还上不上洗手间？”齐骤听不惯这种转了个话题。
谢磷没接，洗着手，也转了个话题：“喻些，刚刚那个导电能力随体积变化怎么判断曲线？”
“你问齐骤。”喻些说。
齐骤“…”
喻些走着，觉得刚刚的一幕好像有点和的场景重合了。
仨人经过了7班。喻些往里看了一眼，她在写字，挺安静，但是心里疑问：“刚刚那两个，是她和她的朋友吧，怎么跟疯了一样？”
喻些坐在凳子上，还是叫谢磷过来，拿出草稿纸，教了谢磷那题。
“n相同的H2SO4，Na2SO4滴在Ba(OH)2，①代表加Na2SO4溶液的变化曲线，②是另一条，是吧？”喻些将题目的重要信息提取出来，还推一步出来。
谢磷知道他简化操作，直接说自己的疑问：“这个，我知道，我不知道那四个点。”
喻些觉得那就好办了，直接没讲话在纸上写了反应公式，撕下来给他，“看图和这几个离子方程式就可以了。”
“好。”谢磷接过回座位研究去了。
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呼呼地响，靠墙的铁皮也倒在了地上，水泥路上还有被迫动起来的塑料袋、纸片。
下午还没下课，7班班主任就在门口等着。中午午休他已经问了七位同学，还在快离开之前给班长留了几个名单，让她们放学后留几分钟，其中就包括书睦。
书睦是最后一位，她也觉得没什么，住校生一般都会拿完手机之后，在教室里留下来做些作业再去吃饭。
班主任原是在教室里三组前面靠窗地方问，看到教室都是写题的学生，就去了走廊。
班主任靠在走廊的围墙上，手里还拿了纸和中性笔，“书睦，你想过选文选理吗？”
“想过。选理。”书睦在旁边，背向教室，很肯定地回答。
班主任似乎不太满意这答案，“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家人？”
书睦如实回答：“问过，他们都说让我自己选，我选理科。”
喻些和齐骤是住校生，谢磷不是，先回家了。他们背着书包从6班出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冷，看到一位老师和一位学生说着话，听得清，从她们背后走过去了。
班主任分析着：“嗯。书睦，我看过一下你的成绩，文科成绩明显比理科好。就我地理来看，你地理明显很好，要不选文？”
“不了，老师，我选理。”书睦坚定不移。
班主任觉得奇怪，“为什么，没理由啊？”
“我喜欢理科。”书睦给出理由。
班主任劝劝：“你还是女生，在文科有一定优势…”
“老师，我选理科，不选文。”书睦回答时连语气也没变。
“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有很多人报理科，你也看过期中，成绩你觉得你可以在理科占优势吗？”班主任换了个角度。
“我可以。”这次书睦说得更刚毅果断。
“星期三才输入电脑，你这几天再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回复我，这件事得慎重考虑。”班主任想再劝劝。
“不用，老师，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选理科。”书睦雷打不动 。
班主任觉得得缓缓时间，“书睦，你先进去吧。”
“好，谢谢老师，我选理。”书睦在进教室之前不放心地又重复了一声。
喻些回到寝室，脑袋里时不时浮现一句话“老师，我选理”，掷地有声。这是他没有想过的，无论是今天的转角，还是走廊，不像现实里有的。但还是有些掩饰不了的情绪，连今天食堂饭很辣也没影响。
6班上体育课，老师安排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之后，自由活动。女生在室内打羽毛球，男生在室外打篮球。
谢磷在看台上看男生在打球，旁边坐着背着“小甘”的齐骤，问出了今天的热话题：“齐骤，最近班主任找同学单独聊，听说是文理科的事情，你选什么？”
快到下课，喻些打得出汗，走过来随便回了句“他肯定学理。”
“嗯，我算过我的理科比文科分数多二十多分，性格和思维的针对性测试数据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显示我适合理科。”齐骤补充了数据。
谢磷觉得这操作…“牛啊，想得真周到啊。”也给喻些递了张纸巾，喻些没接，摇了摇头，接了话：“什么周到，那叫麻烦。”
又把左手的球给谢磷，“喏，接着。””
谢磷接过，但是摸着有些湿，去问当事人：“喻些，这球怎么是有水？”
喻些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确实是事实“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弄到了水，还有点汗。”
“咦～”谢磷说着把球还给他。
“那个，你刚刚不是还有纸巾嘛，自己擦擦。”喻些刚到什么，跟谢磷提了建议。
谢磷开玩笑回答：“我谢谢您，人还怪好的嘞！”擦完往喻些手上塞，喻些没意见地接着，还呛一声“其实还行。”
齐骤看了手表，还有两分14秒下课，他合上书，站起来问抱着球的人“那你呢，喻些？”
喻些回复“我当然是文科…”，中间停下来，看见旁边的两个人的表情（齐骤原本在处理书页的折痕，突然抬着眼望他；谢磷不可置信，瞪着眼，还以为找到了伙伴），又给出了决定好的答案，“我当然是文科的另一个。”
下课铃打响，喻些装好球，去旁边的水龙头洗了手，齐骤、谢磷等着他，然后并排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谢磷仗着中间隔了一人，贱贱的，“切，我还以为你脑子坏掉了呢。”喻些听见这句玩笑话，左手抓着绳，伸出右手去抓谢磷卫衣帽子，“你说什么？”
谢磷躲了一下，没抓着“没说什么。”
喻些把绳子往齐骤手里塞完，说完“你过来，有本事再说一遍。”就抓到了刚想逃跑的人。
谢磷挣扎了一下，没成，假装投降了“错了错了，喻哥。”齐骤帮忙松开，然后问谢磷：
“好了，不闹了。你呢，去哪？”
“我妈说我脑子笨，叫我选文科。”谢磷理着帽子，回复。
喻些拿回篮球，听到这句，嫌弃到皱眉，“什么都听你妈的，你自己没脑子？”
“我觉得她说的也挺有道理。”谢磷觉得没什么，他妈妈还特地帮他问了许多人。
喻些无奈：“那你好好学，别辜负你妈。”
“好，我也不辜负你。”谢磷觉得喻些这次居然没怎么反驳，但知道他也希望自己好。
“滚。”喻些齐骤异口同声到。
这两个周末格外的忙，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学生，甚至更多的是网络。
齐与声在精英班待的前半个月，是勉强不过来的，有日常交往的学习、习惯的改变、课时少、题多、人卷，但是初中和喻些两个人住的原因，倒是可以让他在生活上适应环境能更快些。精英班在期中考试前就已经公布大一下册分文理的事情，让学生有更沉稳的决定。
最近也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齐与声也几次犹豫过，这些都是家里的事，要不要告诉自己的兄弟这些事？
喻些是经常会和齐与声联系的，他俩不上交手机，老师一问就是没有。但每次聊一两句就结束。
星期一下完晚自习一个小时左右，喻些的手机消息铃声响了一声，把界面换成了微信，看到一个圈1出现，备注是“齐”。他想：“哟，这齐与声主动居然给我发消息了？
齐：在打游戏？
喻：不是。
喻：你是选理科吧？
齐：嗯。
喻：嗯。
齐：你呢？
喻：跟我一起长大，不知道我？”
齐：理科，了解。
喻：那就行。
齐：跟你讲件事，等下有没有急事？怕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喻：没，洗漱完了，躺床上了。
喻些等了老半天，界面上基本都是“对方正在输入”，愣是没发字过来，打了个“？”过去，接着就弹出一条消息。
齐：你还记得我初一突然出门找了我妈和弟吗？那是因为我联系不上我妈了，虽然有很多时候她也不会及时回我，但是我有半年没联系上，我担心。端午假，我就想去找。
喻些回想了一下，记得清晰，那个时候的齐与声确实不太一样。
喻：不早说，问你又说没事，找揍是不是？
齐与声没直接回复这条消息，继续打字。
齐：第三天，我根据我妈之前说的几个个位置找到了，她们住的地方很好很大。妈妈也怀宝宝了，看起来也很不错。但是端午节后一天，我要走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小男孩拦住了，是我弟，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巷子，要了联系方式。
喻：接着
齐：我弟当时什么也没说，过了一天，我在房间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没说完就挂了。我打回去，联系不上了。后来他成绩优异，跳了一级，上了初中，偷偷借钱问一位同学买了个二机，也把它放在了同学那，加了我微信。
喻：接着
齐：弟弟以为叔叔只是太爱你妈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弟弟也不行。
齐：叔叔一开始就把他安排在郊区，安装了很多摄像头，有阿姨做饭和司机接送，还有一个保镖，也算是监视的人。有一天，弟弟放学回家，妈妈突然发消息告诉他要有小弟弟了。
齐：自从那次之后，司机就换了人，好像也是看着他的人。他的学校也变成了私立学校，也联系不上妈妈了，每周有一次拍视频，应该是给妈妈的。他的手机也上交了，还好记熟了我的电话。
齐：他让同学帮忙打掩护，偷偷溜出去过，看见司机就堵在了校门口。后来让同学打听，小弟弟一生下来就宣告死亡了。
喻些看到这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连忙打字。
喻：没调查过吗？
齐：同学说一点也没线索，这个消息都是一次去医院偶然听见阿姨们聊天，后来也再去过，阿姨们不见了，同学也去了其他学校。
喻些看了好几遍齐与声发过来的消息，理了理思路，回：上次你弟弟怎么样？
齐：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应该8岁，看着挺好的。
喻:有没有伤？
齐：当时没看到。
喻些想到了什么，没犹豫地打着字：身体恢复了，看来是营养什么跟的上，说明这一方面没被虐待。
齐与声先是惊愕了一下，想着也是正常，回着：算是。
喻：齐与声，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你妈妈应该还行。你先跟你弟弟说，先上学和照顾好自己，不要擅自做主。
齐与声也明白原因，说了想法：我上次给他发了，但是那次之后，也没联系上了。
齐与声想了想：喻些，谢谢你，我以为我会给你带来困扰和麻烦。
喻：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憋着的原因？
齐：嗯。
喻：怎么没憋死你？
齐：差点了。
喻：齐与声，你也别擅自行动。
喻：现在你也没多安全
齐：知道，我自己会小心，你自己也小心点。
喻：？
喻些先是一顿，明白过来 ，回：联系上了给我发消息。我困了，睡了
齐：好，你睡。
这一夜，说着困的人一直没怎么睡着，一直盯着天花板。
7班主任是按照学号来让同学选文理的，书睦比较后一些，所以还没有被叫出去过。
星期五中午离13：00还有十几分钟，306一寝室的人吃完饭都在寝室里，有洗衣服洗鞋子的声音，还有在玩手机、吃零食聊天的，聊的当然是文理分科的事。
卫疏星分了一圈辣条，往嘴里塞了一根，听到书睦说选理，语气还很肯定，还是想确定一下：“书睦，你确定吗？”
书睦吹完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嗯嗯，我确定的。”
卫疏星用纸巾擦着嘴巴，有点撒娇声儿，“啊？我去文科哟。书睦，聆一，迎迎你们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哈。”
陶聆一和她上铺的室友坐在一起刷着手机，抽空回了一句：“哈哈哈哈。好，一定的。”
卫疏星拿起一本小说，突然想到什么，有开了口“秃了头，一定要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谢迎迎刚洗完衣服，走出洗手间那衣架。
这回答正合卫疏星脑子里的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让我嘲笑一下，哈哈哈哈哈”
书睦看她笑弯了腰，正坐在床边捂着肚子嘲笑她们仨，准备顽皮一下，去挠卫疏星的胳肢窝“让你笑，聆一、迎迎，快来帮我一下，还笑不笑笑不笑？”
陶聆一和书睦每人一边，谢迎迎继续晒衣服，其他人看着戏闹“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哈，我要告老师，你们校园霸凌。哈哈哈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哈哈哈，我错了嘛。”
卫疏星躺在床上，招架不住：“算你识相。”
陶聆一玩了一会，看了下手表，提醒室友们还有十一分钟，就先去上了个厕所。
卫疏星笑累了，书睦拉着她坐起来，卫疏星也想搞搞她，掐了下书睦的脸上的两坨肉，手感不错，“书睦，你的脸肉嘟嘟的，我好早就想捏了。”
寝室长在分了一圈麦芽糖吃，书睦有蛀牙没接，卫疏星捏着张嘴被投喂，趁着这个时间书睦躲开了放在了她脸上的手，说完一句“诶，不给你捏了。”快速地跑了，卫疏星也追了上去，想着再捏一下。
从寝室到教室的路程大概五六分钟，一般学生都掐点进班，也有的会提前些，但不多。
在楼梯和教室的转角处，书睦跑着楼梯，转头去看看卫疏星，她指自己的嘴巴，以为是什么挑衅，也回她“追不上我。如果你在进教室之前抓到我，就给你捏。”
书睦上完楼梯，说完往前跑去，一转头，额头撞了个人，声音不大，应该是鼻子或者下巴，结果看到两双脚移动了步子。书睦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赶忙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齐骤和喻些并排走向卫生间，走着就听见一个玩疯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转头去看是什么情况，一出来就被磕了。喻些想去扶齐骤，没想自己也连撞了。
齐骤捂了下下巴，有点疼，低头看一眼，应该是个莽撞的同学，回了句“我没事。”听起来被撞的不轻。
另一个声音响起，陌生，离得更远些“你走路不看路的？”
书睦和他们仨都有身高差距，询问他们要没有受伤，“嗯…那个，要不你们去看看，我赔医药费？”
“挖槽，是你啊。给你说，我刚追上他们，就看到你“咻”地一下撞人怀里，同学，你厉害呀。”谢磷描述着，还比了个大拇指给书睦。
“没，你磕的是他，他撞的我，让他赔我就可以。”书睦听完，这声音，这语调听过几次，她抬头，是穿的深蓝色羽绒服的喻些。
喻些观察了，她除了额头，其他应该没事。
卫疏星也追了上来，刚刚糖粘牙也甜得发腻，看到了初中同学在一楼贩卖机上，也买了瓶矿泉水，现在好了。爬着楼梯低着头喘口气喊：“书睦，你完了，我要追到你使劲rua你脸…”刚抬头看到这一幕，心想：“书睦撞人了？完了，玩过头了。”
卫疏星上去“救援”，拉着书睦的手道歉“不好意思哈，快走快走。”就跑了。
三个人刚刚准备去趟洗手间，就有这么一出，不过说实在也没什么影响。
齐骤思考了刚刚喻些说的话，带有挖苦地关心：“你没事吧？”
喻些拍了拍刚刚的地方，没应声。
“你俩今天倒了血霉吧？”谢磷走在他们中间，开着玩笑：“用那么大力撞你，也不知道赔点医药费。再不济，赔个女朋友也行啊。”
“你还上不上洗手间？”齐骤听不惯这种转了个话题。
谢磷没接，洗着手，也转了个话题：“喻些，刚刚那个导电能力随体积变化怎么判断曲线？”
“你问齐骤。”喻些说。
齐骤“…”
喻些走着，觉得刚刚的一幕好像有点和的场景重合了。
仨人经过了7班。喻些往里看了一眼，她在写字，挺安静，但是心里疑问：“刚刚那两个，是她和她的朋友吧，怎么跟疯了一样？”
喻些坐在凳子上，还是叫谢磷过来，拿出草稿纸，教了谢磷那题。
“n相同的H2SO4，Na2SO4滴在Ba(OH)2，①代表加Na2SO4溶液的变化曲线，②是另一条，是吧？”喻些将题目的重要信息提取出来，还推一步出来。
谢磷知道他简化操作，直接说自己的疑问：“这个，我知道，我不知道那四个点。”
喻些觉得那就好办了，直接没讲话在纸上写了反应公式，撕下来给他，“看图和这几个离子方程式就可以了。”
“好。”谢磷接过回座位研究去了。
窗户被风吹得发出呼呼地响，靠墙的铁皮也倒在了地上，水泥路上还有被迫动起来的塑料袋、纸片。
下午还没下课，7班班主任就在门口等着。中午午休他已经问了七位同学，还在快离开之前给班长留了几个名单，让她们放学后留几分钟，其中就包括书睦。
书睦是最后一位，她也觉得没什么，住校生一般都会拿完手机之后，在教室里留下来做些作业再去吃饭。
班主任原是在教室里三组前面靠窗地方问，看到教室都是写题的学生，就去了走廊。
班主任靠在走廊的围墙上，手里还拿了纸和中性笔，“书睦，你想过选文选理吗？”
“想过。选理。”书睦在旁边，背向教室，很肯定地回答。
班主任似乎不太满意这答案，“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家人？”
书睦如实回答：“问过，他们都说让我自己选，我选理科。”
喻些和齐骤是住校生，谢磷不是，先回家了。他们背着书包从6班出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冷，看到一位老师和一位学生说着话，听得清，从她们背后走过去了。
班主任分析着：“嗯。书睦，我看过一下你的成绩，文科成绩明显比理科好。就我地理来看，你地理明显很好，要不选文？”
“不了，老师，我选理。”书睦坚定不移。
班主任觉得奇怪，“为什么，没理由啊？”
“我喜欢理科。”书睦给出理由。
班主任劝劝：“你还是女生，在文科有一定优势…”
“老师，我选理科，不选文。”书睦回答时连语气也没变。
“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有很多人报理科，你也看过期中，成绩你觉得你可以在理科占优势吗？”班主任换了个角度。
“我可以。”这次书睦说得更刚毅果断。
“星期三才输入电脑，你这几天再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回复我，这件事得慎重考虑。”班主任想再劝劝。
“不用，老师，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选理科。”书睦雷打不动 。
班主任觉得得缓缓时间，“书睦，你先进去吧。”
“好，谢谢老师，我选理。”书睦在进教室之前不放心地又重复了一声。
喻些回到寝室，脑袋里时不时浮现一句话“老师，我选理”，掷地有声。这是他没有想过的，无论是今天的转角，还是走廊，不像现实里有的。但还是有些掩饰不了的情绪，连今天食堂饭很辣也没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