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对于虞夕闲一向是答应了真的会做。

    她当天晚上就被带着来到了另一位王子的处决现场。

    但是在开始之前,黑影又问她,“你确定吗?”

    虞夕闲悄悄深呼吸,“总是要看到的。”

    正如黑影之前说祂喜欢灵魂混浊的人,她都不需要特意打听都知道今晚在她眼前要死的这个王兄都有什么明显的恶行。

    欺负侍者,强行占有女仆都算是小事。

    在虞夕闲打听到的消息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之一就有不知道是这位还是之前已经死去的那位,他们中的一人还做过在女仆未婚夫面前强占她又当着她的面割下了她未婚夫头的恐怖恶行。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以至于虞夕闲都不能肯定魔鬼现在做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给予这些家伙力量的怪物也将成为他们的处刑人。

    “站”在虞夕闲身边的黑影可不知道身边人又在心里“蛐蛐”自己,也不问问虞夕闲准备好了吗,一条条纯黑色的蛇就爬上了这件房间里此时唯一睡着了的人的床上。

    “是要用毒吗?”虞夕闲的话刚问出口,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黑蛇已经束缚在了床上人的身上。

    冰冷而鲜艳的红宝石眼眸在夜色中发出熠熠的光芒,缓慢移动的身体也象征着它们正在不断收紧的力道。

    正躺在床上的王族冷不丁被一股股湿冷缠绕,来不及呼出声,喉咙已经被恰好扼在发不出声却能勉强呼吸的程度。

    “这样你好像就看不到了。”黑影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突然弯下腰,同样冰冷的手覆盖在虞夕闲的眼前。

    这只手是完全由影子组成的,按理说应当依附在某种实质存在的物质上,现在却凭空独立的出现,形成一层薄薄的、像是黑纱一样的质感。

    对方将手放过来的动作自然,虞夕闲也没有一个预备,结果便是在那双手盖住她的眼睛后,透过祂的黑纱的身体看清了床上被紧紧缠绕住的人体。

    黑色的蛇在此时此刻完全变成了充满蛮力的绳索,不断在人体收紧,直到血液停止流通、肌肉拧成麻绳、骨筋被迫断裂。

    一个生命就这样在她眼前缓慢又迅速的失去色彩。

    虞夕闲忍不住抬手捂住嘴,仿佛同样在迎接这场酷刑。

    她注视着这场死亡,直到人类的呼吸完全消失才仿若回过神,张了张嘴却没呕出任何东西。

    冰冷的双手搭在她的后颈,黑影在这个时候方显现出几分仁慈,“接下来还有演出,要参与吗?”

    明明无法看清神色,虞夕闲还是抬起了头,与其“对视”,“我要看。”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很果敢坚定,或者至少是看起来勇敢的。

    但事实上,对于不会受到黑夜白昼影响视野的恶魔来说,虞夕闲现在的眼神像是在盛着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像极了晨间身上还带着露水的白色蔷薇。

    这样的人类也许也不错。

    黑影摩挲着她后颈的皮肤,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身前的人类悄悄紧绷的身体,对于她看似勇敢的举动并未嘲笑,而是难得放慢节奏。

    祂竟然真的是将虞夕闲带到了一个剧院当中。

    将原本位于高出独立包间观众席的观众转移,黑影将身体僵硬的她放在了沙发上。

    虞夕闲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里不是王宫,心中惊讶黑影说的居然是真的戏剧表演,出口问道:“这个时间还有戏剧在演出?”

    “王宫中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睡得那么早。”祂揽着虞夕闲坐在椅子上,昏暗的环境与两侧的帘子让其他贵族没有发现这里的变化,“原本那个人也不是。”

    台下,演出的是虞夕闲从未听说过更没看过的一个戏剧,正巧是位男角色的独白,讲述的是他为了心爱的女人的筹谋。

    听起来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戏剧,时间久了,甚至听得有些犯困,一个回神,虞夕闲才发现原本在自己身边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

    因为影子没有重量,又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她还真没发现。

    倒是对面的人似乎发现他们这边换成了虞夕闲一个人,派人来敲门,邀请虞夕闲去他的观众席一起看。

    虞夕闲看着眼前看姿态不像是小贵族家能培养出来的管家,并未拒绝,端出几分气势,“既然邀请我就是知道我是谁,现如今的情况,除了父王还没人能叫我过去。想要见我,就过来。”

    那管家低着头,一听虞夕闲这么说就想婉言拒绝,再次说服虞夕闲过去。

    毕竟在他们看来,就算虞夕闲会了魔法,成为了真正的王族,那也是几乎没接受过贵族乃至王族教育的小可怜,根本名不副实。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夜里出现在这种地方,剧院的主人就想邀请她来拉进些关系,没想到现在还摆起谱来。

    可这种情况,他作为管家也不能直接拒绝。

    这并非出出于对王室的尊敬,而是因为眼前这位公主掌握的魔法是火焰。

    魔法总是会造成许许多多难以想象的现实,哪怕她的能力据说非常微弱,要是发起脾气来想要烧了这里也不是不能做到。

    那就得费一些人力物力,还有可能让他被家主问罚了。

    一想到这里,管家的姿态便更低了,“并非是我们少爷不愿意,但每个包间的大小不同,少爷那里不仅仅是他自己……”

    今晚她已经很累了,虞夕闲懒得听他多说,打断他,“想见我,那就让他自己过来。”

    “殿下,那边的房间环境也……”管家边说着边悄悄抬头,想要观察虞夕闲的神情,结果却见到,昏暗的房间中,唯烛火作为光源的情境下,这位年少公主充满温婉风情的面庞冷淡到了极致。

    那眼神并未有几分不耐,身姿也比旁的贵族小姐更加矮小瘦弱,但某种在贵族家服侍了数年的经验却让他在这个瞬间,将那个眼神却与那些真正掌权的、只把他们当做物品工具的家主们重合。

    在他们眼里,人不是人。

    他仿佛已经听见虞夕闲说,【杀了他。】

    可现实里,虞夕闲其实已经坐回了柔软的椅子上,懒洋洋道:“算了,我不想见任何人。”

    底下的戏剧实在无聊,她听得都困了,随手将不知何时管家手里被吹灭的蜡烛点亮,强调,“别来打扰我。”

    她好像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应声,没有搭理,而是等门关了之后好像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真的该睡了。”

    回应她的是被黑影托举起来的身体,还有黑影愉悦的夸奖,“刚才那样不错。”

    虞夕闲仰着头,觉得莫名其妙。

    真正主动观看了一场谋杀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变化。

    那些贵族的罪恶与她天然的包容最终在她心中融合成了另一种的疲倦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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