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现在已经是带老夫人来岐山的最好时机,你带人去吧,换别人老夫人可能会起疑。”楼澜儿依旧看向远山,眼神里丝毫没有波澜。

    楼澜儿知道此刻即是机会但也会将她和叶忠之间的关系推到万劫不得的境地。

    至于父皇要她依仗叶忠的庇佑回北疆的事只能作罢了,现如今她能做到的就是不让母亲也至于危险之中。

    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养育自己十多年的母亲和父亲一样命丧黄泉而无动于衷。

    这一次她想靠自己保护她在乎的人,但是她忘记了她最大的依仗也会是她最大的敌人。

    “公主还需要给叶将军留个替身吗?”

    “一会儿我会修书一封你带着一起下山,如果顺遂你就带老夫人回来,将信留下。如果没有得逞不要打草惊蛇速速退回。”

    楼澜儿自认为足够了解叶忠,但是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了。

    楼澜儿是,初夏也是。

    夜半,初夏带着几位北疆来的将士乔装打扮来到寺庙的后院,“我自己去找夫人,你们先回暗口,如果我们没有过来。天亮之前就回去,不要多呆,公主永远是第一位的。”

    初夏这次出来就没有打算回去,这次公主身上的淤青别人不知道但是初夏知道那人要得有多狠,她不能看着公主被人欺负而没有作为,她要去会会叶忠,最起码要给他个警示。

    凭着对寺庙布局的熟悉,初夏很快就找到了前来上香的老将军夫人入住的房间,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试图唤醒床上睡熟的老夫人。

    “夫人,我来接您了,您先醒醒。”

    床上的人瑟瑟发抖却丝毫不敢出声。

    初夏也感受到了异常,匆忙间准备转身离开,摄人心魂的声音幽幽得从屏风另一侧传来。

    “你家小姐故伎重施同样的计俩准备用两次是高估了自己能还是低估了我呢?”

    “混蛋,你一个玩伴儿,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小姐,小姐金贵之躯是你能染指的?”

    初夏听到叶忠的声音就联想到了公主身上的淤痕,满腔的愤怒也有了发泄口,对着叶忠就是一记劈掌。

    叶忠黑漆漆的眼眸在黑暗中沥满不悦,嘴角却相反的咧出了一抹笑,“不自量力。”

    叶忠一侧身就躲过了初夏的攻击,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攻击力,“既然你已经看到我染指后的躯体了,就应该带她回来,否则你让她拖着残败的身体嫁予谁呢?放眼整个帝都有谁敢染指我叶忠的女人?”

    “叶忠你别忘记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老将军给你的机会,现在你这样对小姐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我让她做将军夫人是恩将仇报?”

    叶忠的不悦已经到达了顶峰,但还是对初夏手下留情。

    “你那是强迫!”

    “拿出你家小姐给你的信函,然后老老实实跟我回府。”

    初夏望着眼前的人,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是她自己不自量力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忠招招手让人将初夏带回将军府,然后拿出初夏袖口里的信函对着床边的烛光看,眼里的冷意让蜷缩在被窝里的老嬷嬷瑟瑟发抖。

    “滚出去!”

    老嬷嬷如释重负的从床上一溜烟连滚带爬的往门外跑。

    叶忠看完信笺心中怒火中烧一计涌上心头。

    两日后楼澜儿依旧没有等到初夏的消息,更不要提带老夫人回来,她有些焦急。

    按理说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叶忠也没有让她失望,昨日就派人递出消息说今日婚礼照旧,老夫人给两人求了上上签,两人一定会白头偕老。

    她明白这是叶忠在给自己机会,让她自己回去。

    楼澜儿垂着长发望着远山,眼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一开始出来就没想过要回去。

    但自己一心要嫁的人娶了自己滞留在府中的替身,她如愿了吗?

    可以她并不开心。

    大婚的叶忠自昨日派出消息没有接收到回音整张脸就一直黑青着,庙宇之中前来恭贺的人不少但是看着新郎的模样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婚礼照常进行,初夏扶着映春从后院过来初夏不明白叶忠是怎么想的,明明他都知道喜服里的人不是真的小姐,但他还是照娶不误。

    随着仪式的进行叶忠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时不时的向门外看,他隐隐的期待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会回来,直到“送入洞房”他也没有等到他的心上人。

    他不能一走了之,他按捺着自己心里的不悦和不甘。

    叶忠觉得她迟早是要回来,若是被外人知道面前的人是假的,她回来就背上了欺君的罪名。

    即便他现在恼她恼到肝颤,他也不愿让她遭受任何一种意外。

    叶忠为了将这场闹剧快点结束,转身就抱住新娘往后院去。

    “咱们的将军还真是个愣头青呢!”

    “谁说不是呢,到底是年轻啊,只想着自己快活也不和咱们这些老头子寒暄一番!”

    “你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哈哈哈哈哈”

    文官自是不敢如此放肆,武官却没有那么多的缛节要遵,更多得是随性。

    后院里初夏跟在叶忠身后,看着叶忠抱着怀里的映春嘴角都要撇到天灵盖了,“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禽兽!”

    “你不满得话帮我带你们小姐回家啊,大不了我抬映春为姨娘好了,正妻之位还给她留着。”

    叶忠脸色依旧黑青但是对初夏说话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

    “我们小姐才不在乎什么将军夫人的名衔呢!”

    “是啊,她要是在乎的话还能给我塞一个丫鬟进来,自己躲起来逍遥快活吗?”

    叶忠轻柔的将映春放在床榻上,熟悉的床榻,叶忠眼角闪过一阵懊悔。

    如果那天他没有那么粗鲁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他?

    很快他就否决了这样的想法,怒火再次升腾,不悦身后的初夏还不退下,“你在这替你家小姐守着我洞房?她自己都不在乎了,你倒是挺上心啊!”

    初夏看着眼前的人,暗自替小姐不值,爱这样一个朝令夕改的男人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初夏不仅对赞叹不已,公主不愧是公主就是有先见之明。

    她瞪了穿着朱红喜袍的两人,转身愤愤离开,脚步急切。

    转身初夏就去给小姐递消息,她的举动正合叶忠的心意。

    傍晚楼澜儿就收到了信笺,只不过在初夏的信夹着一封苍劲有力的信。

    初夏潦潦草草的说了今日大致的情况,然后在信里将叶忠里里外外骂了一个遍。

    最后一页短短几个苍劲有力的字,是他的手笔,字如其人一般阴骘,字字诛心。

    皆汝所愿,望汝心安!

    楼澜儿看着短短的八个字,面上是懂她所想,他如她所愿。

    但只有楼澜儿知道这是叶忠的威胁,躲着他真的心安让他娶了她的婢女吗?

    真的心安将老将军夫人放在他身边吗?

    他的威胁总是可以直中要害,甚至不需要他明言。

    这就是来自最熟悉的人放出的暗箭!

    直中要害,招招致命。

    最可恨的是她不敢回信,她相信叶忠只要有点蛛丝马迹一定会找到岐山府宅。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迅速的就锁定了岐山寺院,将计就计的将初夏劫持回去,让他手里的底牌又多了一张,而她却无能为力。

    但是叶忠这次估错了,她并没有回去的打算。

    她要打算亲身前往北疆,虽然现在还不是回家的好时机,但是只有她回去才能引出北疆的各部的下一步行动。

    她要以自己为诱饵,迅速的结束这场无声的硝烟,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她准备细细盘算什么时候启程所耗费的时间最短,在回去的这段时间路上必然会遇到很多意外,那么最保险就是缩短路程,设计一条隐秘安全快速的通道。

    此去一程路途遥远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

    她要考虑的东西也很多,一时间和叶忠的对峙就往后挪了。

    楼澜儿准备三个月以后启程,天暖了带的衣物可以少很多,还好赶路。

    一个月后,楼澜儿还没启程楼就病倒了,将军府的消息也是每天都有送来,楼澜儿知道是叶忠的杰作,但是楼澜儿一般都是选择视而不见,今天递过来的消息楼澜儿想要不在意都控制不住。

    顶着这样一个敌国公主的名号,她失去了原本的稚嫩和肆意,失去了最爱自己的父亲,还要承受爱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好了随时会失去叶忠的准备,但只是听说映春有喜,她就后悔了。

    但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回头,她只能作弄自己。

    楼澜儿最近本就胃口不好,今天彻底没有了胃口。

    楼澜儿连最喜欢的食物都没超过两筷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大圈。

    众人怕公主出现什么意外,就给初夏递了消息。

    初夏得到传出的消息时,叶忠也得到了消息。

    看到这样的消息后叶忠不怒反而露出了笑脸,没做好准备就跑,这点后果就承受不住了?

    但是叶忠还是动身去了岐山,在岐山脚下定了一间客栈,“叶安,岐山上你说除了寺庙会不会有座城?”

    叶安被叶忠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军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直觉!”

    叶忠一直死盯着岐山山顶,不管你在不在这座山上,楼澜儿你逃不掉的!

    “等夫人回来,让她给映春准备些嫁妆挑个好日子给你俩好好操办一下。”

    “叶安在此先谢过将军了,但是映春姑娘还不知道是属下,估计将军会有些麻烦!”

    叶忠依旧目视正前方的岐山,山雾笼罩着半山腰,就连半身腰的寺庙都有些看不真切,看来给她选府宅的人真得是位高人。

    “你高兴就收下她,到时候本将军和夫人一定给你个体面,你若是不高兴随她折腾作死好了,只是可惜了你的骨肉。”

    “在下意不在此,但凭将军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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