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对于矮人不请自来一事有些恼怒,但在卡米利亚的劝和下,他最终还是愿意压下怒火坐下来跟矮人们谈一谈。
镇长的会客厅里,难得挤满了这么多的人——巴德、书记官、长湖镇的卫兵统领们、好几个矮人、精灵……镇长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被从美梦中吵醒之后一直到现在心情都不算太好。
还没等镇长先问,索林首先站了出来:“我是索林,孤山之王瑟罗尔之孙、瑟莱因王之子!我已经回到孤山!”他响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镇长的脑袋有些发昏,压根没有听出来对方到底是谁。他或许听说过什么有关的预言还是歌谣,但他的脑子里更多的装的都是税费、通行费、货物和金币。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当上了镇长。
“你为何要来孤山?”镇长问道。
“我并非前来,而是归来。”索林答道,“埃瑞博是矮人的故乡,我们正是为了从恶龙手中夺回故乡归来。”
恶龙?
镇长并不是头一回听说这些恶龙,不过他起先并不相信恶龙的存在,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它。镇上有些年轻人甚至对恶龙的存在嗤之以鼻。
“镇长,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书记官凑到镇长的耳边,低声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唤起了镇长的回忆。
一旁的长湖镇人也想起了那些久远的预言和歌曲,那些歌曲不仅预言了恶龙的死亡,还昭示了孤山的财富会顺流而下,流入长湖镇,让他们再次繁荣和兴旺。
镇长眯起了自己的小眼睛,变得和善起来:“既然如此,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呢?”
巴德站起身,打断了索林的回答:“镇长,不能让他返回孤山。否则在财富到来之前,危险必将先达!”
镇长的表情一瞬间僵在脸上,虽然他很快就掩饰掉了不适的表情。镇长不太喜欢巴德,除了巴德在部分长湖镇人民心中颇具威望之外,巴德本人也并不讨喜,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
就像现在一样。
“银泉之主,刻石之君,山下之王将重回宝座,人民将欢庆,山下之王的回归。”巴德念起他祖传的挂毯上所述的预言,告诉众人,“但预言还有一句,‘但一切必以悲剧收场,湖水闪耀,战火重燃’。矮人已经将奥克带到了我们的镇上,如果放任他们前往孤山,只会惊醒恶龙,重演河谷城的悲剧!”
如果在巴德收钱帮助矮人偷渡的时候,听到矮人说自己是什么都林王族,那么他一定会认为这些矮人都是一些骗子,他根本不会想起预言的事情。但他们的身份出自卡米利亚之口,巴德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巴德根本不相信矮人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恶龙,他的祖先已经尝试过,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矮人此举只会惊醒恶龙,让恶龙对无辜的人类展开杀戮——就像当年河谷城那样。
他必须阻止他们。
“这……”镇长犹豫了,巴德的话像是一勺凉水浇到了热炭上。
他立刻就想起来今早听到和看到的那场恐怖的战斗。镇长所在的居所是长湖镇最中心的位置,也是镇上视野最好的地方,他只要站在露台上,就能将整个长湖镇尽收眼底。
这让镇长能够非常清晰地观看了奥克的丑陋、恐怖、和凶残。他差一点就腿软得站不起来,关上门猛灌了好几口酒,才稍稍感觉平复几分。现在一听巴德提起,镇长感觉奥克的嘶吼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又一次笼罩了他。
好在索林此时转移了大家的视线,让众人没有发现镇长差点露出的丑态。
“我还记得长湖镇当年的样子,湖面上停满了船只,码头上运送的美酒、丝绸、黄金……数不胜数。孤山曾经是整个北方贸易的中心,绝不是今日的颓败模样。”
如今的长湖镇仅依靠着从南方的河流逆流而上,来到这里的马车运送的稀薄贸易生活。如果不是庞大的长湖供给了一些居民的饮食,只怕长湖镇会有人被饿死。索林说的没有错,在河谷城兴盛的当年,长湖镇亦富有且强大,当旱季来临,湖面下降的时候,人们仍然可以从露出的腐烂木桩窥见当年更强盛的长湖镇。
现在的人们对于当年的繁荣只有模糊的印象,虽然一些人还在唱着有关孤山之王、埃瑞博子民、恶龙到来以及河谷城灭亡的歌谣,但目睹过现场的人类已经尽数故去,他们留下来的也仅剩些许传言。现在的人们更喜欢后面的、新的部分,关于都林王族会重新回到孤山,黄金会从山中流出,长湖镇将重新充满欢乐和笑语。
索林看向镇长,大声问道:“你们难道不想让我们重新夺回埃瑞博吗?想象一下里面堆积的财富,无数的珠宝。我愿意与你们分享财富,它们足以重建十个长湖镇!”
人群中传来一声欢呼,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就连镇长都忘记了危险的可怖,展现出对金币和宝石的垂涎。
“不能相信他!”巴德再次声明,“他跟他的祖父一样,已经被财富迷惑了神智,被贪婪遮蔽了双眼!”
巴德怒视着索林,说:“你没有资格靠近孤山。”
“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索林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长湖镇镇长,“我此刻只愿意向您提问,您作为一镇之长,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镇长已然心动,他的权力和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索林的要求。
但他在书记官的提醒下,勉强残存了最后一丝理智。
镇长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违背誓言?”
“我可以为他担保。”比尔博·巴金斯出乎意料地站了出来,他说:“我从夏尔跟随索林一起上路,他勇敢、无畏且坚定,我们经历过了无数的危险,我愿意为他提供担保,保证他会在事成之后实现他的诺言。”
镇长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比尔博,他好像不是矮人,但镇长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类,无法确认:“你是……?”
“比尔博·巴金斯,来自夏尔,一个霍比特人。”比尔博说道。
镇长和书记官交头接耳,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霍比特人,更不要说比尔博的名字了。
就在此时,一个更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为索林·橡木盾提供担保。”卡米利亚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像是珠玉落在银盘里,清脆且响亮:“他会履行诺言。”
巴德被卡米利亚的发言震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想过卡米利亚居然会站在矮人那边,甚至用自己的名誉为索林提供担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长湖镇一些人的心中具有一定分量?一旦她开口,那么就算是镇长不愿意,民众们也会自发地形成一股赞同的势力。
这些人差不多与支持巴德的部分重合……
索林是同样的反应。对于比尔博的担保,索林无疑非常感动,他们在相处中渐渐接受了这位霍比特人,甚至引以为友。索林绝不会忘记这一路上比尔博对他们的帮助和支持。
可是对于卡米利亚,索林只能说是完全出乎意料。
她太特殊了。她身为人类,生活在精灵王国里,却又数次出手帮助矮人,很难用什么言语去界定她的存在。
比尔博偷听到了卡米利亚和莱戈拉斯的对话,索林也是刚刚才知道,卡米利亚为了他们甚至被那个野蛮无礼的精灵王驱逐。索林甚至有些困惑,到底矮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帮助他们?
仅仅只是为了孤山的财宝?
当然,那一部分非常庞大。索林愿意付出比原来承诺的更多的部分。如果卡米利亚愿意,她不需要回到精灵王国,仅靠那些财富,自己就能建设起一座城邦。
镇长当然是认识卡米利亚的,长湖镇很少有人不认识她,毕竟她曾经倾力帮助过河谷城的人们,不少居民的长辈都曾对他们耳提面命过她的恩情。
对于卡米利亚的承诺,镇长非常开心,他立刻抛下了所有的疑虑,向矮人们说道:“孤山之王,索林。我要说的是,欢迎你的到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随后是连绵不断地,巨大的欢呼声。这些声音穿得很远,一直从镇长的客厅传到了外面,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湖镇。
人们都知道了孤山之王的回归,并开始庆祝起来——为了索林的承诺,和即将到来的改变。
只有巴德,他仿佛经受了背叛。
他孤零零地穿过汹涌的、聚在一起庆祝的人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一直走到门外,走向他家所在的方向。
卡米利亚想要跟上去,但她没有成功。
因为一直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莱戈拉斯,此刻拉住了她的手臂。
莱戈拉斯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
他问:“这就是你离开精灵王国的理由?”
为了索林?
镇长的会客厅里,难得挤满了这么多的人——巴德、书记官、长湖镇的卫兵统领们、好几个矮人、精灵……镇长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被从美梦中吵醒之后一直到现在心情都不算太好。
还没等镇长先问,索林首先站了出来:“我是索林,孤山之王瑟罗尔之孙、瑟莱因王之子!我已经回到孤山!”他响亮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镇长的脑袋有些发昏,压根没有听出来对方到底是谁。他或许听说过什么有关的预言还是歌谣,但他的脑子里更多的装的都是税费、通行费、货物和金币。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当上了镇长。
“你为何要来孤山?”镇长问道。
“我并非前来,而是归来。”索林答道,“埃瑞博是矮人的故乡,我们正是为了从恶龙手中夺回故乡归来。”
恶龙?
镇长并不是头一回听说这些恶龙,不过他起先并不相信恶龙的存在,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它。镇上有些年轻人甚至对恶龙的存在嗤之以鼻。
“镇长,确实有这样的传言。”书记官凑到镇长的耳边,低声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唤起了镇长的回忆。
一旁的长湖镇人也想起了那些久远的预言和歌曲,那些歌曲不仅预言了恶龙的死亡,还昭示了孤山的财富会顺流而下,流入长湖镇,让他们再次繁荣和兴旺。
镇长眯起了自己的小眼睛,变得和善起来:“既然如此,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呢?”
巴德站起身,打断了索林的回答:“镇长,不能让他返回孤山。否则在财富到来之前,危险必将先达!”
镇长的表情一瞬间僵在脸上,虽然他很快就掩饰掉了不适的表情。镇长不太喜欢巴德,除了巴德在部分长湖镇人民心中颇具威望之外,巴德本人也并不讨喜,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
就像现在一样。
“银泉之主,刻石之君,山下之王将重回宝座,人民将欢庆,山下之王的回归。”巴德念起他祖传的挂毯上所述的预言,告诉众人,“但预言还有一句,‘但一切必以悲剧收场,湖水闪耀,战火重燃’。矮人已经将奥克带到了我们的镇上,如果放任他们前往孤山,只会惊醒恶龙,重演河谷城的悲剧!”
如果在巴德收钱帮助矮人偷渡的时候,听到矮人说自己是什么都林王族,那么他一定会认为这些矮人都是一些骗子,他根本不会想起预言的事情。但他们的身份出自卡米利亚之口,巴德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
巴德根本不相信矮人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恶龙,他的祖先已经尝试过,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矮人此举只会惊醒恶龙,让恶龙对无辜的人类展开杀戮——就像当年河谷城那样。
他必须阻止他们。
“这……”镇长犹豫了,巴德的话像是一勺凉水浇到了热炭上。
他立刻就想起来今早听到和看到的那场恐怖的战斗。镇长所在的居所是长湖镇最中心的位置,也是镇上视野最好的地方,他只要站在露台上,就能将整个长湖镇尽收眼底。
这让镇长能够非常清晰地观看了奥克的丑陋、恐怖、和凶残。他差一点就腿软得站不起来,关上门猛灌了好几口酒,才稍稍感觉平复几分。现在一听巴德提起,镇长感觉奥克的嘶吼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又一次笼罩了他。
好在索林此时转移了大家的视线,让众人没有发现镇长差点露出的丑态。
“我还记得长湖镇当年的样子,湖面上停满了船只,码头上运送的美酒、丝绸、黄金……数不胜数。孤山曾经是整个北方贸易的中心,绝不是今日的颓败模样。”
如今的长湖镇仅依靠着从南方的河流逆流而上,来到这里的马车运送的稀薄贸易生活。如果不是庞大的长湖供给了一些居民的饮食,只怕长湖镇会有人被饿死。索林说的没有错,在河谷城兴盛的当年,长湖镇亦富有且强大,当旱季来临,湖面下降的时候,人们仍然可以从露出的腐烂木桩窥见当年更强盛的长湖镇。
现在的人们对于当年的繁荣只有模糊的印象,虽然一些人还在唱着有关孤山之王、埃瑞博子民、恶龙到来以及河谷城灭亡的歌谣,但目睹过现场的人类已经尽数故去,他们留下来的也仅剩些许传言。现在的人们更喜欢后面的、新的部分,关于都林王族会重新回到孤山,黄金会从山中流出,长湖镇将重新充满欢乐和笑语。
索林看向镇长,大声问道:“你们难道不想让我们重新夺回埃瑞博吗?想象一下里面堆积的财富,无数的珠宝。我愿意与你们分享财富,它们足以重建十个长湖镇!”
人群中传来一声欢呼,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就连镇长都忘记了危险的可怖,展现出对金币和宝石的垂涎。
“不能相信他!”巴德再次声明,“他跟他的祖父一样,已经被财富迷惑了神智,被贪婪遮蔽了双眼!”
巴德怒视着索林,说:“你没有资格靠近孤山。”
“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索林抬起下巴,高傲地看向长湖镇镇长,“我此刻只愿意向您提问,您作为一镇之长,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镇长已然心动,他的权力和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索林的要求。
但他在书记官的提醒下,勉强残存了最后一丝理智。
镇长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违背誓言?”
“我可以为他担保。”比尔博·巴金斯出乎意料地站了出来,他说:“我从夏尔跟随索林一起上路,他勇敢、无畏且坚定,我们经历过了无数的危险,我愿意为他提供担保,保证他会在事成之后实现他的诺言。”
镇长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比尔博,他好像不是矮人,但镇长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类,无法确认:“你是……?”
“比尔博·巴金斯,来自夏尔,一个霍比特人。”比尔博说道。
镇长和书记官交头接耳,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霍比特人,更不要说比尔博的名字了。
就在此时,一个更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我也愿意为索林·橡木盾提供担保。”卡米利亚清冷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像是珠玉落在银盘里,清脆且响亮:“他会履行诺言。”
巴德被卡米利亚的发言震在原地,他根本没有想过卡米利亚居然会站在矮人那边,甚至用自己的名誉为索林提供担保。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长湖镇一些人的心中具有一定分量?一旦她开口,那么就算是镇长不愿意,民众们也会自发地形成一股赞同的势力。
这些人差不多与支持巴德的部分重合……
索林是同样的反应。对于比尔博的担保,索林无疑非常感动,他们在相处中渐渐接受了这位霍比特人,甚至引以为友。索林绝不会忘记这一路上比尔博对他们的帮助和支持。
可是对于卡米利亚,索林只能说是完全出乎意料。
她太特殊了。她身为人类,生活在精灵王国里,却又数次出手帮助矮人,很难用什么言语去界定她的存在。
比尔博偷听到了卡米利亚和莱戈拉斯的对话,索林也是刚刚才知道,卡米利亚为了他们甚至被那个野蛮无礼的精灵王驱逐。索林甚至有些困惑,到底矮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帮助他们?
仅仅只是为了孤山的财宝?
当然,那一部分非常庞大。索林愿意付出比原来承诺的更多的部分。如果卡米利亚愿意,她不需要回到精灵王国,仅靠那些财富,自己就能建设起一座城邦。
镇长当然是认识卡米利亚的,长湖镇很少有人不认识她,毕竟她曾经倾力帮助过河谷城的人们,不少居民的长辈都曾对他们耳提面命过她的恩情。
对于卡米利亚的承诺,镇长非常开心,他立刻抛下了所有的疑虑,向矮人们说道:“孤山之王,索林。我要说的是,欢迎你的到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随后是连绵不断地,巨大的欢呼声。这些声音穿得很远,一直从镇长的客厅传到了外面,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湖镇。
人们都知道了孤山之王的回归,并开始庆祝起来——为了索林的承诺,和即将到来的改变。
只有巴德,他仿佛经受了背叛。
他孤零零地穿过汹涌的、聚在一起庆祝的人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一直走到门外,走向他家所在的方向。
卡米利亚想要跟上去,但她没有成功。
因为一直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莱戈拉斯,此刻拉住了她的手臂。
莱戈拉斯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
他问:“这就是你离开精灵王国的理由?”
为了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