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转身离开后,直奔地下交易所而去,他要找申屠越,给沈弗要疗伤的丹药。

    那些二星都不到的杀手,在整个暗门中都属于底层的存在,他们根本没办法让沈弗彻底恢复,要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往后还会有诸多隐患。

    按理说,一只落单的异能兽在暗门中独自游荡,不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很熟悉,还是有本事躲过众人耳目的。

    跑了许久,终于到了地下交易所。

    这地方白天的时候,远没有晚上那么热闹,偶有几个宿醉的人,手里拿着酒瓶,踉跄地走在路上,他们即便看见了麦穗,也只恍惚看见个飞窜的黑影。

    很快,他就到了申屠越办公的地方。

    这些年,申屠越为了在地下交易所扎稳脚跟,可谓是殚精竭虑,吃住、工作都在一个地方,这一间办公室就是相当于是他的家。

    他的家里自然放着在狼部攒下的大量药丸,其中就有用来疗伤的。

    麦穗记得,其中有一种叫养春丹的,能助人极快恢复气血,治伤的效果最为显著。

    想着想着,它顺其自然地拐了个弯,却在迈出下一步时猛然一退,缩了回去。

    只要慢半秒,它就会被守在门口的护卫察觉,险些前功尽弃。

    要是往常,解决掉那两个护卫再进去也无妨,可沈弗的伤不能耽搁,这一次寻药,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既然没法光明正大地进去,那就绕点路好了。

    他熟悉的可不止路线,还有地下城的各处通风管道。

    找到了一个管道入口后,麦穗看了眼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发现后,一股脑钻了进去。

    弥散的灰尘瞬间劈头盖脸地袭来,他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划拉着前爪,艰难地往前爬。

    也不知爬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些许的亮光。

    从管道里出来的时候,麦穗的整个身体已经沾满了灰尘,浑身使劲一哆嗦,周围瞬间扬起一圈灰雾。

    “阿嚏!”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在屋里环顾了一圈,并未见半个人影。

    看来,申屠越是出去了。

    但麦穗不敢耽搁,他立马冲到了放药的柜前,用嘴咬住把手,把抽屉拉了出来。

    抽屉里赫然摆放着成堆的药瓶,有几个还东倒西歪地躺着。

    麦穗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快速寻找上面写有“春”字的药瓶。

    很快,他就找到了!

    他兴奋地叼起一瓶,刚要关上抽屉,却看见还有一个倒着的瓶子,上面也写了个“春”字,只是贴纸的颜色不同。

    这两瓶药,到底哪个是养春丹?

    算了,不管了,都拿走吧。

    抽屉被“啪”的一声合上,麦穗转身正要钻回管道。

    忽然,回头迎上了申屠越的目光。

    麦穗本来还想问问自己拿的药瓶,到底哪个是养春丹。

    谁知申屠越表现得极为慌张,立即回头高声喊起来。

    “简部长,您大驾光临,真是令鄙舍蓬荜生辉啊!”

    糟糕!

    是简长安,鹰部部长?

    麦穗想要钻回管道的打算,暂时是不成了,他眼见着门缝里晃过一瞬明黄色的光影。

    那绝对是简长安,整个暗门,除了他,没有人会穿黄色这么骚包又显眼的衣服!

    麦穗叼着药瓶,眼疾手快地窜到了申屠越的书桌后面。

    本来,他还想再从管道走,可那么多灰尘,要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保准露馅。

    可从门口离开,又有护卫驻守,还是会被发现。

    这时候,他听到申屠越朝着门口喊道,“外面那两个,我屋里茶没了,你们去找些好茶来,我要招待部长。”

    麦穗知道,申屠越是在帮自己支开守卫。

    这也意味着,只要躲过了简长安的视线,他还有机会在守卫回来之前,从大门离开。

    躲在书桌后的麦穗,凭借着两人说话的声音,判断着他们在屋内站定的位置。

    率先开口的是简长安。

    “屠越啊,漕帮新到了一批毒性异能兽,货都挺好的,那边答应给我留着,就是……”简长安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我这最近手头不怎么宽裕,你看是不是……”

    听这声音,简长安此刻应该站在书桌的西南方向,距离书桌不远,但也不算近,还算是安全距离。

    “哎——!”申屠越上前两步,走到了简长安跟前,“部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最近资金周转也难啊,新开的对抗赛业务又是门主暗暗敲定的。”

    “要不这样,您再等几日,等我把两个业务整合了,再调出钱来。部长,凭您和漕帮大小姐的交情,这点面子,她怎么着也得卖给您呐!”

    麦穗想起来,漕帮的大小姐张宝珠与简长安因为一次意外认识,乃是旧识

    申屠越不经意间挡住了简长安往书桌走的路径。

    简长安不耐地挥了挥衣袖,又不好发作,“既然这样,那你说个准数,到底要等多少时日?”

    “至多,不超过半月。”申屠越一边说着,一边挪到书桌旁,暗中在背后对着麦穗挥了挥手,示意他抓紧时间离开。

    麦穗叼起两瓶药,眼神瞄准了敞开的大门,抓准时机,似离弦之箭般“咻”的一下跑了出去。

    简长安的余光瞥见了一抹黑影,他敏锐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皱眉同申屠越抱怨,“屠越啊,你这地方也该找人打扫一下了,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只老鼠,估摸着还挺大的。”

    说完,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尖,掩下脸上的嫌弃,“经费的事,你得放在心上,茶我就不喝了,先走了。”

    申屠越立刻拱手道,“是是是,部长您慢走,您吩咐的我都记下了。”

    简长安走出门的时候,麦穗已经在走廊上拐了个弯,不见了踪迹,直奔狮部宿舍而去。

    终于回到了宿舍,他却发现屋里除了躺着的沈弗空空荡荡的,一个别的人也没有。

    不应该啊,就算华菁和吕杰他们去找张妍了,葛红莲应该还在啊?

    事到如今,麦穗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立刻找出了申屠越让沈弗带回来的那套男装,变幻成人形后穿在了身上。

    喂药和照顾病人,还是人形的时候方便一点。

    在此之前,他还特意把门给反锁了,不能让别人撞见自己。

    做完这些后,他拿出了那两瓶写着“春”字的药瓶。

    申屠越身在狼部,药箱里说不定就混了什么有毒的药,在把药丸喂给沈弗之前,他得先尝尝有没有问题。

    但奇怪的是,这两个带“春”字的药似乎都没什么毒性,他想,或许只是贴纸的颜色不同,但药性相似,药力有些强弱差距。

    狼部一些制药成员就有这样分类药品的习惯。

    稍微放宽心后,麦穗坐到了沈弗的床边,用臂弯托起她的后颈,让她的上半身侧靠在自己身上。

    刚触碰到沈弗身体的时候,麦穗心里还有些扭捏,放不开手脚,动作很是小心。

    可当他触碰到沈弗冰凉的手时,立马心慌起来,也顾不得许多了,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沈弗的口中。

    这种药丸入口即化,便于吞服,只是味道不好。

    麦穗知道沈弗不喜欢苦的,但现在她伤势严重,也顾不得这些了。

    喂完药后,麦穗没有放下沈弗,而是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肩,给她取暖。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搓着,只希望自己身上的温度能让怀里冷成冰块的人稍微暖和一些。

    “嗯……”

    沈弗轻哼了一声,稍稍有了一些知觉,眼皮还是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背后疼痛难忍。

    麦穗被怀中人的动静吓了一跳,踌躇着要不要变回异能兽的形态,但发现沈弗许久也不睁眼,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松着松着,他又紧张起来。

    按理说,回春丹一粒下去,药效显著,不该这个时候还醒不过来。

    难道方才那粒药丸的药效不够?

    于是,麦穗掏出了另一个药瓶,先是自己吃了一颗,没过多久,便察觉到腹中有一股暖流冲向四肢百骸。

    看来,这一粒的药效更好!

    麦穗心下一喜,立刻又倒出一粒来喂给沈弗。

    喂完后,麦穗便开始纠结,要不要立刻变回去,要是让沈弗看见自己的样子,可就解释不清了。

    可如果变回去,他又不方便照顾她。

    忽然,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主意,只要把沈弗的眼睛蒙住,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现在这么虚弱,意识模糊,清醒过后应该也不会记得自己的眼睛被蒙住过。

    麦穗直接脱了腰带,蒙上了沈弗的眼睛。

    他的指尖略过沈弗额前的碎发,系紧缎带时,手掌一侧难免碰到沈弗的侧脸,竟有些微微发烫。

    怎么会?

    她的身体这么冷,脸上怎么会是烫的?

    麦穗探究着摸上了沈弗的脸,再是额头,上面的温度的确高得不对劲。

    难道是发热了?

    就在这时,沈弗伸手握住了麦穗的手腕,嘴里一边喃喃地喊着热,一边把滚烫的侧脸凑向她下意识觉得凉爽的地方。

    “嘶——!”

    麦穗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沈弗的脸贴上自己脖颈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脊背瞬间绷紧了,脑袋酥麻麻的,一片空白。

    沈弗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她把头一整个埋进麦穗的颈窝,红润的嘴不时擦过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似有若无的触碰,让麦穗一整个头皮发麻,下意识要去掰正沈弗的身体。

    可他稍一用力,沈弗就闷哼了起来,眉头紧皱。

    麦穗意识到自己碰到了沈弗背后的患处,立刻停下了动作。

    她会疼的!

    这一个念头让麦穗一动也不敢动了,要不是为了救自己,她根本用不着受这些罪。

    他真想那些针是扎在自己身上,哪怕扎得再深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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