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薇也知道自己这少年模样很是吃亏,恨不得自己长得老成数倍,但是也知道自己经验浅,还是要有些经历,遇事才不会慌了手脚。是以虽然惋惜,但还是很快释然:“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商队愿意让我跟着我已经非常知足了。”因着距离出发还有半月多的时间,人员还没有定死,是以卫薇也只能拜托吴叔帮自己争取跟随商队的机会,没事的时间里就来商队帮忙,大小活都很有眼色的帮忙干。

    这一等就是十天,卫薇随着商队去扬州的事情确定下来的那天,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镇国公府顾世子定亲了。

    定的姑娘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贺茵,正是五年前顾世子在五皇子手上救下的姑娘,那姑娘因着五年前的事情对顾世子心生感激,后来又听说顾世子被发配到泉州那等不毛之地,愣是顶着家里的压力,等了顾世子五年,如今也有二十岁了,在三十晚上宫里举办的宴会上,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做出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举动,当着各府贵眷的面向皇后娘娘请旨赐婚,嫁给镇国公世子顾之靖,并扬言这辈子非他不嫁。

    且不说自古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就算赐婚也大都是男方和女方议亲议的差不多了,男方为了给女方体面请旨赐婚。如今这身份调转过来,一时间贺茵这个京中才女成了官眷口中教育自家女子的活教材;而顾世子走到哪里都被人调侃几句诸如“艳福不浅,顾世子魅力无边”这样的风凉话。

    魅力无边的顾世子也挺无辜的,贺家这姑娘怎么没头没脑的就要嫁给自己。是以除夕回家的路上面对小妹那八卦的眼神解释了一边,结果顾梅愣是给自家大哥编了个郎情妾意的话本子,贺家姑娘也被她一口一个未来嫂子的叫上了。这还不是最惨的,回到家中,立马被父亲和母亲叫到书房问话。是的顾梅心中不靠谱的父母亲终于在腊月二十八赶回家中,如今正坐在上首审视着自己这个一向不让人操心的儿子。

    镇国公顾宴开口道:“说吧,和贺家姑娘来往多久了?”

    顾之靖还是很在意父亲心中儿子的形象,是以立马回道:“儿子除了五年前,在宫中和贺家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再也没有私下见过,实在不知她为何就要非我不嫁……”后面的四个字声音明显小了,镇国公夫人也看出儿子的窘迫,开口道:“如今圣上都听说了这件事,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明了只要你点头立马给你赐婚。”

    顾之靖不等父亲再开口立马道:“儿子不愿意……”

    镇国公问道:“为何?”

    顾之靖看了眼父亲道:“其一,儿子并没有心悦贺家姑娘;其二,贺父是文官,而父亲是武官,文武官结亲还是像咱们这样的公府之家,自古都会被上位者猜忌,即便父亲和陛下君臣相和,还是要避一避嫌。”

    顾宴欣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长大了,知道权衡利弊是好事,但若确实是你心悦的姑娘,自有父亲去给你说项。”

    顾之靖立马反驳道:“儿子真的没有心悦的姑娘。”

    镇国公夫人发愁道:“如今如何拒绝贺家姑娘这桩婚事,才不伤了贺家还有和贺姑娘的颜面,毕竟是姑娘家。”

    镇国公倒是不愁:“贺大人是聪明人,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等着瞧吧!”

    顾之靖退出书房,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只觉得姑娘家都是麻烦,以后再也不乱救人尤其是姑娘。

    这些卫薇就不知道了,卫薇听到顾世子定亲的消息时真心替为顾世子开心,毕竟贺家姑娘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尚书府娇养出来的姑娘,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更何况大家都说顾家嫡女可是才貌双全。

    卫薇在大街小巷的议论中离开了京都……并不知道三天之后,礼部尚书贺大人老子娘家的表少爷拿着一块玉佩,说是和贺家小姐自小定的娃娃亲,前几年家道中落没钱置办聘礼,如今听说贺家妹妹二十岁尚未许配人家,实在感动,所以厚着脸皮前来提亲。受到了阖府上下的热情招待,唯有贺茵闭门不出。

    眼看着要和不知打哪来的便宜表哥定亲,贺茵打晕了送饭的丫头,扒了丫鬟的衣服偷偷跑了出去,更是跑到镇国公府侧门蹲守顾世子,魏林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贺家小姐,考虑到一个姑娘家一直徘徊在公府附近时间久了影响不好,就亲自向世子通传,顾之靖本是想要避险,想到贺家姑娘如此执着,还是当面说清为好。

    遂差了个小厮将贺家姑娘请到了附近的茶楼,顾世子早已等在雅间,因着男女有别,在屋里放了一道竹制屏风。贺茵这一路既激动又忐忑,她多少也明白了点顾家的意思,只是还想当面争取一下。

    顾世子并不想给姑娘家再有任何幻想的空间,是以直截了当的说道:“贺姑娘,不知我哪些举动让你生了误会,于私我并不钟情于贺姑娘,于公,尚书府和镇国公府文臣武将更是要避嫌,贺姑娘虽说是闺阁女子,但是贺家在京都为官数载,贺姑娘应该也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贺茵脑袋空空,耳边只盘旋着那句:“我并不钟情于贺姑娘……”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顾世子一直不见屏风后的人出声,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可惜贺茵并没有回过来神,顾世子久不见回应,只能问道:“贺姑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顾之靖是有点无奈的,但是该说的都说了,也就没有再停留,因着屏风外此时正站着个女孩,不想再与之碰面再浪费口舌,直接从雅间的窗户调了出去。

    贺茵回过神越过屏风,想要分说一二表明自己并非无知无畏,不过是自己倾慕于他,才壮着胆子如此行事。但是留给贺茵的只有一杯没有动过的茶水氤氲着一股水汽,空荡的屋里并没有一个人,只有洞开的窗户显得有些可笑。

    没过几日,贺家又传出一道绯闻:“贺家小姐瞒着家人,将与表哥的亲事退掉后,留下书信出门散心,第二天清晨趁着天未亮离开了家。”

    开年的这场赐婚风波就这样不了了之。

    此时正在南下扬州的船上,卫薇正倚在栏杆处欣赏着两岸的风景,这次南下在卫薇的意料之外,卫薇本想着大概率会跟着商队再走一趟沙漠,毕竟走过一次多少熟悉点。是以吴叔通知她去扬州的时候卫薇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站在南下的船头微风拂面,卫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更加坚定了卫薇要努力的抓住这次南下的机会,不管这一趟能不能赚到钱,对卫薇来说都是相当宝贵的经验。

    卫薇这一去,本以为三五个月就回来了,没曾想这一去就在扬州呆了一年有余,这一年卫薇学会了独当一面,摇身一变就成了扬州城的女掌柜。一边继续入股金驼商队,帮着商队筛选番邦的货物,然后盯着装船;另一边用珍宝楼剩余的二百两银子的分成在扬州盘了一个店铺,让吴叔在京郊雇了个有力气能吃苦的仆妇带来了扬州帮着看店。卫薇的店铺平时也不怎么接散客,主要接待的都是来这里进货的客商,铺面上摆了各种各样的样品,客人留下点定金,卫薇这边通过番邦的商船购入,直接给客商送到指定的船只或者镖局,然后银货两讫。卫薇赚个中间的差价,刚开始没什么生意,仆妇薛阿娘日日担心害怕,做梦都是东家将自己解雇,好在卫薇擅于察言观色,立马宽阿娘的心,并承诺店铺做不做的起来都不会短了薛阿娘的工钱,并且薛大娘签的是活契,若实在是在扬州呆不惯,等下一趟金驼商队的人来扬州进货,就可以跟着一道回北方。薛阿娘也就没有顾虑的坚持了下来,大概在店铺开了三个月的时候吧,终于接到了订单。

    铺子陆续有订单之后,卫薇一直想要回趟京都,将卫安上学堂的事情安排一下,金驼商队这边又开始忙了一阵子,等到卫薇坐上北上的船只已经是第二年的初夏。

    薛阿娘一听东家回了京都,多少有点心浮气躁,倒不是多想回那个穷的叮当响的家,主要是还有一个儿子在京城给富贵人家当小厮,离开故土久了心里惦记。再加上掌柜都走了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怕有订单来了自己支应不过来。

    随着订单的增加,卫薇其实早就有想法,就跟薛阿娘商量将他的儿子也带过来安排在铺子里做工。薛阿娘想到儿子也老大不小,不能一辈子给人家当仆人,再加上卫薇这两个月给的工钱着实不低,薛阿娘只考虑了半天就点头了。卫薇交代薛阿娘不好处理的订单就去找扬州金驼商队的人帮忙处理,到时多给点好处费,好酒好菜招待好,赚多赚少无所谓,只交代让订货的客商满意,薛阿娘也知道东家跟金驼商队的关系,遂也放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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