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天屿在医院呆了三天。
确认高烧退了后，他立刻回了家。
他平时不怎么住学校的宿舍。
何天屿的父母在沪市做生意，公司业务主要面向海外，家里何止是不缺钱，钱简直多的没处花。
他从小就对计算机感兴趣，父母也很支持，本来考虑让他高中毕业后直接去美国读书，但何天屿认为国内人工智能的前景远比国外厉害得多，便去了科技最发达的滨海市。
父母在滨海大学附近的高级公寓给他置办了一套房子。
滨海大学本就在市中心地段，附近都是些外交使馆，近年来随着城市开发，诸多CBD和国际一线品牌奢侈品都在这附近陆续落地，周遭不管是医疗还是教育都处于城市最顶尖的。
这附近的高级公寓能直观欣赏到大海的美景和城市的繁华霓虹夜色，一层一户的超级大平层，空间十分阔绰，光一套公寓少说几千万。
他大一就搬出来了。
那天晚上实在太晚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他懒得折腾，跟其他人一起坐上学校来接他们的车直接回宿舍。
哪想到，高烧让他痛苦了这么久，他脑袋很晕，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浑身又热又疼。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让人心理容易变得脆弱，何天屿坐在沙发上，脑袋里却反反复复都是夜里美莉温柔照顾他的样子。
他清楚记得她柔嫩的手指抚摸他的额头，也能回忆起她身上那股很淡却很好闻的茉莉香气。
就连那碗粥，何天屿都有些怀念。
阿姨给他做了碗海参粥，他吃着没什么味道，索性直接放到桌上。
手机响个不停，何天屿看了眼，是他们班的班长。
“喂？屿哥，班里的几个同学知道你生病了，准备去你家看看你。”
何天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让他们别来，我头疼，谁也不想见。”
“咱们宿管阿姨还挺担心你的，今天我出门还问我，你身体怎么样了。”男生又提了一嘴。
何天屿眸光微闪，想到了那个女孩，马上起身。
阿姨打扫完卫生，出来就看到何天屿已经换好衣服，看起来要出门。
他穿了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装，碎发散落，剑眉，挺鼻，薄唇，堪称完美的姿态，不管看多少次，阿姨都觉得赏心悦目的。
“天屿，你病才好，要去哪里啊？”阿姨急忙问道。
“我回一趟学校，中午不用给我做饭了。”何天屿拿上了车钥匙。
他一路开着车回学校，路上还不忘去商场的手工巧克力柜台买份礼物给美莉带回去。
即将出门前，何天屿看到了lv店橱窗里那条裙子。
浅米色的裙子，两条极细的系结肩带。
肩部、腰部和袖口都是缩褶设计，腰间收拢很柔美的裙子，一股缱绻温柔的感觉。
何天屿想到了美莉那头漂亮的，蓬松微卷的长发，心头微微一动。
一条四万多，很多人望而却步，但对他来说，是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而已。
他想也没想，去店里把裙子买了回来。
等何天屿开着车回到学校，已经快中午了。学生陆陆续续吃完午饭回来休息，一眼就瞥看到他那辆极为显眼的黑色大G，滨海大学里的富二代只多不少，但何天屿也是属于最富的那种，学生平时很少看到他回宿舍。
他从车里下来，个子高，五官英俊立体，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强势和自信，傲气十足，让人不可侵犯，本来窃窃私语的人也识趣了闭了嘴。
何天屿来到门口，看了眼值班室门外的那些绿植，他微微勾唇，推开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坐着的并不是美莉，而是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阿姨，对方正在用手机刷短视频，忽然瞧见何天屿进来，阿姨猝不及防，“同学，怎么了？”
何天屿扫了眼狭小的屋子，直白又坦然地开口：“阿姨，另一个宿管呢？”
“你说美莉啊，她这阵子都是夜班，上完就离开了，她平时喜欢去教室里旁听上课，你去这几个教室找找她……”阿姨很耐心地给何天屿说着，说完后才抬头又看了眼何天屿，“诶？你是前几天生病那个学生吧？身体好点没。”
“谢谢，我没什么事。”何天屿看向纸袋里装着的手工巧克力，稍加思索，他把纸袋送到刘姐面前，“阿姨，谢谢你关心，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们。等美莉回来后，她的我单独给她。”
刘姐也很意外，她看得出这礼物的价值，推诿着，不敢收。
何天屿外表看起来有些狂妄和傲慢，但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
他相较于同龄的男生，更成熟，也更加冷静，他笑了笑，“阿姨，这就是学校外面超市买的，一点也不贵，收下吧。”
说了半天，阿姨才把礼物收下。何天屿转身走出宿舍，在各个教室绕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美莉的身影。
……
美莉正在沅俊公寓里收拾她妈捡回来的那些瓶子和纸箱子。
她妈闲不住，这两周就在小区里，还有公园那边转悠，看到有人丢掉的瓶子和扔出来的快递箱都急忙捡回来。
家里堆不下，就放在过道里，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投诉了好几次。
沅俊不在家，物业给美莉打了电话，她从学校过来，给她妈做完午饭，就在家里收拾着这些东西，等会儿准备拉出去找个收废品的卖了。
美莉妈喝了口水，看着美莉一边踩扁瓶子，一边把它们放回箱子里：“你弟弟咋一周了还没消息，联系你了没？”
“没有，俊俊可能是忙着呢……”美莉没说沅俊把自己拉黑了这件事。
“哎？美莉，那玻璃瓶子别扔了，这瓶子能卖三毛钱一个呢。”
美莉无奈极了，“妈，这瓶子上面和下面都碎了，咱别把收废品的人的手割伤了，我等会儿把它放到密封袋里，拿到楼下那个分类垃圾桶里扔掉。”
“扔什么扔！”美莉妈放下水杯，把瓶子抢过来，骂骂咧咧，“你才在这里呆了多久就成城市人了，啊？这瓶子我捡回来就是指着卖点钱拿回去，你这个也扔，那个也扔，你把我也扔了算了！”
美莉妈声音很大，没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不耐烦地敲门声，美莉妈以为又是邻居来骂她了，连忙噤了声，“美莉，咋回事？”
“妈，我去看看。”
美莉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彪形大汉，身高体壮的，美莉一阵心慌，“你们找谁？”
“沅俊住在这儿？”为首的男人嗓门比美莉妈还大，“他在吗？让他赶快出来，别装死了，还钱！”
美莉没拦住，几个男人径直走进了家里，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其中有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打量着美莉和她妈，见两个人都跟鹌鹑似的，战战兢兢，皮笑肉不笑，“行啊，这沅俊好歹是个男人，就让你们俩女的在家里待着等我们啊？今天他不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坐着不走了。”
美莉妈鼓着劲，上去跟男人理论，“你是谁啊？找我儿子干啥？”
“你是沅俊他妈吧，”男人叼着烟，“这么跟你说，你儿子借了我们七十万去赌博，说好这个月还，现在一毛钱还见不到，你给他还上也行，钱一到账，我们马上走人。”
美莉妈的脸色变得苍白。
七十万，她和美莉爸一年在家，收成好也不过赚六--七万，都是辛苦钱，哪能想到沅俊赌博，一晚上就花掉了他们老两口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男人把烟灰颠了颠，落在了地上。他看着美莉的模样，又笑出来，很不怀好意，“听说沅小姐是在滨海大学上班？我这人呢，尊重女人，我不去你学校找你要钱，但这钱如果再还不上，我可说不准了，我们公司离滨海大学也不远啊。”
“我们会还钱的，你别这样。”美莉手指颤抖着，“很快就还给你。”
“行，够爽快。”男人又上下打量着美莉，“还钱的话，车子房子……你也行，陪我们睡一觉，给你少掉一万块，咋样？”
美莉咬紧唇，“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的，这样催债……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沅小姐开个玩笑，我们都是懂法守法的，这钱呢，也没管你们娘俩多要，你们自己看看沅俊欠了多少，他写的借条和保证书，都在这里呢，看你们是女人份上，我们再宽限两周，到时候再拿不到钱，别怪我翻脸。”
几个男人走了。
美莉连忙把她妈扶起来，她妈大字不识几个，又听美莉说借条和保证书都是真的，吓得站不起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哭，家里被弄得一团糟，美莉妈哭着闹着要回家，说什么也不肯还钱。
晚上，美莉给她妈买了车票，检票前，她妈握着她的手：“这样，就让他们闹去，咱们别还了，你那工作丢了还能再找，这钱咱们说啥都不能还，俊俊在外面他们也抓不到，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追到咱们苏北老家，管我和你爸要钱不成？”
美莉说：“妈，跑是跑不掉的，俊俊把我和程凯的名字，身份证，工作都写上去了，我可以跑，程凯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你还管他，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美莉妈没好气的抱怨，眼看着要上车了，美莉妈叮嘱她，“妈走了，你也赶快跑，别被抓住了，听到没？”
美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怔怔的在车站呆了会儿，眼下，她不敢跟程凯说，家里捅了这么大篓子。
美莉打开手机，厚着脸皮联系了以前按摩店的几个姐妹。
女孩们都是农村来的，大多情况跟美莉一样，有的不仅有弟弟，还有哥哥，但听她说要借钱，姐妹们给她转了几千块，一万多的都有，美莉哽咽着给每个人发了谢谢。
她想到了去银行贷款，那一周只要下班，她就去跑银行，她学历不高，也没固定资产，银行都不愿意贷给她，最后好不容易说动了某个银行的贷款经理，同意给她十万块额度，但每个月要还4000多。
美莉从银行出来，蹲在地上，她快支撑不住了，想告诉程凯，又怕他知道后会跟自己离婚。
程凯很在乎那工作，美莉很清楚，工资和待遇都很好，程凯每次回家都会夸他老板。
她看着手机，瞿熙京前天晚上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的伤怎么样了，她因为着急还钱，没回他。
美莉感觉胸闷得喘不过气，她想起那天在高尔夫俱乐部瞿熙京跟她说过的话……
你缺钱吗？
她喉头紧张地滚动，竟然又生出几分期待，美莉鼓起勇气，给瞿熙京拨了个微信电话。
“喂。”
“瞿少爷……是我。”
瞿熙京从嘴边拿下了烟，碾灭了烟头后随手坐在了沙发上。
其实，他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美莉？你身体好点了吗，”瞿熙京似笑非笑地问，他明知道她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但要逼着她主动开口。
“瞿少爷，我……”美莉感觉唇瓣僵得不能动，她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的说：“我想……我想找你借一笔钱，我有急用。”
“好啊，你要多少，美莉。”瞿熙京轻轻扬眉。
他起身走进了卧室，看着那张大床。
想到电话那段透着一股可怜味道的女人，瞿熙京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了。
何天屿在医院呆了三天。
确认高烧退了后，他立刻回了家。
他平时不怎么住学校的宿舍。
何天屿的父母在沪市做生意，公司业务主要面向海外，家里何止是不缺钱，钱简直多的没处花。
他从小就对计算机感兴趣，父母也很支持，本来考虑让他高中毕业后直接去美国读书，但何天屿认为国内人工智能的前景远比国外厉害得多，便去了科技最发达的滨海市。
父母在滨海大学附近的高级公寓给他置办了一套房子。
滨海大学本就在市中心地段，附近都是些外交使馆，近年来随着城市开发，诸多CBD和国际一线品牌奢侈品都在这附近陆续落地，周遭不管是医疗还是教育都处于城市最顶尖的。
这附近的高级公寓能直观欣赏到大海的美景和城市的繁华霓虹夜色，一层一户的超级大平层，空间十分阔绰，光一套公寓少说几千万。
他大一就搬出来了。
那天晚上实在太晚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他懒得折腾，跟其他人一起坐上学校来接他们的车直接回宿舍。
哪想到，高烧让他痛苦了这么久，他脑袋很晕，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浑身又热又疼。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让人心理容易变得脆弱，何天屿坐在沙发上，脑袋里却反反复复都是夜里美莉温柔照顾他的样子。
他清楚记得她柔嫩的手指抚摸他的额头，也能回忆起她身上那股很淡却很好闻的茉莉香气。
就连那碗粥，何天屿都有些怀念。
阿姨给他做了碗海参粥，他吃着没什么味道，索性直接放到桌上。
手机响个不停，何天屿看了眼，是他们班的班长。
“喂？屿哥，班里的几个同学知道你生病了，准备去你家看看你。”
何天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让他们别来，我头疼，谁也不想见。”
“咱们宿管阿姨还挺担心你的，今天我出门还问我，你身体怎么样了。”男生又提了一嘴。
何天屿眸光微闪，想到了那个女孩，马上起身。
阿姨打扫完卫生，出来就看到何天屿已经换好衣服，看起来要出门。
他穿了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装，碎发散落，剑眉，挺鼻，薄唇，堪称完美的姿态，不管看多少次，阿姨都觉得赏心悦目的。
“天屿，你病才好，要去哪里啊？”阿姨急忙问道。
“我回一趟学校，中午不用给我做饭了。”何天屿拿上了车钥匙。
他一路开着车回学校，路上还不忘去商场的手工巧克力柜台买份礼物给美莉带回去。
即将出门前，何天屿看到了lv店橱窗里那条裙子。
浅米色的裙子，两条极细的系结肩带。
肩部、腰部和袖口都是缩褶设计，腰间收拢很柔美的裙子，一股缱绻温柔的感觉。
何天屿想到了美莉那头漂亮的，蓬松微卷的长发，心头微微一动。
一条四万多，很多人望而却步，但对他来说，是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而已。
他想也没想，去店里把裙子买了回来。
等何天屿开着车回到学校，已经快中午了。学生陆陆续续吃完午饭回来休息，一眼就瞥看到他那辆极为显眼的黑色大G，滨海大学里的富二代只多不少，但何天屿也是属于最富的那种，学生平时很少看到他回宿舍。
他从车里下来，个子高，五官英俊立体，不说话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强势和自信，傲气十足，让人不可侵犯，本来窃窃私语的人也识趣了闭了嘴。
何天屿来到门口，看了眼值班室门外的那些绿植，他微微勾唇，推开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坐着的并不是美莉，而是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阿姨，对方正在用手机刷短视频，忽然瞧见何天屿进来，阿姨猝不及防，“同学，怎么了？”
何天屿扫了眼狭小的屋子，直白又坦然地开口：“阿姨，另一个宿管呢？”
“你说美莉啊，她这阵子都是夜班，上完就离开了，她平时喜欢去教室里旁听上课，你去这几个教室找找她……”阿姨很耐心地给何天屿说着，说完后才抬头又看了眼何天屿，“诶？你是前几天生病那个学生吧？身体好点没。”
“谢谢，我没什么事。”何天屿看向纸袋里装着的手工巧克力，稍加思索，他把纸袋送到刘姐面前，“阿姨，谢谢你关心，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们。等美莉回来后，她的我单独给她。”
刘姐也很意外，她看得出这礼物的价值，推诿着，不敢收。
何天屿外表看起来有些狂妄和傲慢，但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
他相较于同龄的男生，更成熟，也更加冷静，他笑了笑，“阿姨，这就是学校外面超市买的，一点也不贵，收下吧。”
说了半天，阿姨才把礼物收下。何天屿转身走出宿舍，在各个教室绕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美莉的身影。
……
美莉正在沅俊公寓里收拾她妈捡回来的那些瓶子和纸箱子。
她妈闲不住，这两周就在小区里，还有公园那边转悠，看到有人丢掉的瓶子和扔出来的快递箱都急忙捡回来。
家里堆不下，就放在过道里，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投诉了好几次。
沅俊不在家，物业给美莉打了电话，她从学校过来，给她妈做完午饭，就在家里收拾着这些东西，等会儿准备拉出去找个收废品的卖了。
美莉妈喝了口水，看着美莉一边踩扁瓶子，一边把它们放回箱子里：“你弟弟咋一周了还没消息，联系你了没？”
“没有，俊俊可能是忙着呢……”美莉没说沅俊把自己拉黑了这件事。
“哎？美莉，那玻璃瓶子别扔了，这瓶子能卖三毛钱一个呢。”
美莉无奈极了，“妈，这瓶子上面和下面都碎了，咱别把收废品的人的手割伤了，我等会儿把它放到密封袋里，拿到楼下那个分类垃圾桶里扔掉。”
“扔什么扔！”美莉妈放下水杯，把瓶子抢过来，骂骂咧咧，“你才在这里呆了多久就成城市人了，啊？这瓶子我捡回来就是指着卖点钱拿回去，你这个也扔，那个也扔，你把我也扔了算了！”
美莉妈声音很大，没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不耐烦地敲门声，美莉妈以为又是邻居来骂她了，连忙噤了声，“美莉，咋回事？”
“妈，我去看看。”
美莉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彪形大汉，身高体壮的，美莉一阵心慌，“你们找谁？”
“沅俊住在这儿？”为首的男人嗓门比美莉妈还大，“他在吗？让他赶快出来，别装死了，还钱！”
美莉没拦住，几个男人径直走进了家里，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其中有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打量着美莉和她妈，见两个人都跟鹌鹑似的，战战兢兢，皮笑肉不笑，“行啊，这沅俊好歹是个男人，就让你们俩女的在家里待着等我们啊？今天他不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坐着不走了。”
美莉妈鼓着劲，上去跟男人理论，“你是谁啊？找我儿子干啥？”
“你是沅俊他妈吧，”男人叼着烟，“这么跟你说，你儿子借了我们七十万去赌博，说好这个月还，现在一毛钱还见不到，你给他还上也行，钱一到账，我们马上走人。”
美莉妈的脸色变得苍白。
七十万，她和美莉爸一年在家，收成好也不过赚六--七万，都是辛苦钱，哪能想到沅俊赌博，一晚上就花掉了他们老两口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男人把烟灰颠了颠，落在了地上。他看着美莉的模样，又笑出来，很不怀好意，“听说沅小姐是在滨海大学上班？我这人呢，尊重女人，我不去你学校找你要钱，但这钱如果再还不上，我可说不准了，我们公司离滨海大学也不远啊。”
“我们会还钱的，你别这样。”美莉手指颤抖着，“很快就还给你。”
“行，够爽快。”男人又上下打量着美莉，“还钱的话，车子房子……你也行，陪我们睡一觉，给你少掉一万块，咋样？”
美莉咬紧唇，“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的，这样催债……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沅小姐开个玩笑，我们都是懂法守法的，这钱呢，也没管你们娘俩多要，你们自己看看沅俊欠了多少，他写的借条和保证书，都在这里呢，看你们是女人份上，我们再宽限两周，到时候再拿不到钱，别怪我翻脸。”
几个男人走了。
美莉连忙把她妈扶起来，她妈大字不识几个，又听美莉说借条和保证书都是真的，吓得站不起来，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哭，家里被弄得一团糟，美莉妈哭着闹着要回家，说什么也不肯还钱。
晚上，美莉给她妈买了车票，检票前，她妈握着她的手：“这样，就让他们闹去，咱们别还了，你那工作丢了还能再找，这钱咱们说啥都不能还，俊俊在外面他们也抓不到，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追到咱们苏北老家，管我和你爸要钱不成？”
美莉说：“妈，跑是跑不掉的，俊俊把我和程凯的名字，身份证，工作都写上去了，我可以跑，程凯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你还管他，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美莉妈没好气的抱怨，眼看着要上车了，美莉妈叮嘱她，“妈走了，你也赶快跑，别被抓住了，听到没？”
美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怔怔的在车站呆了会儿，眼下，她不敢跟程凯说，家里捅了这么大篓子。
美莉打开手机，厚着脸皮联系了以前按摩店的几个姐妹。
女孩们都是农村来的，大多情况跟美莉一样，有的不仅有弟弟，还有哥哥，但听她说要借钱，姐妹们给她转了几千块，一万多的都有，美莉哽咽着给每个人发了谢谢。
她想到了去银行贷款，那一周只要下班，她就去跑银行，她学历不高，也没固定资产，银行都不愿意贷给她，最后好不容易说动了某个银行的贷款经理，同意给她十万块额度，但每个月要还4000多。
美莉从银行出来，蹲在地上，她快支撑不住了，想告诉程凯，又怕他知道后会跟自己离婚。
程凯很在乎那工作，美莉很清楚，工资和待遇都很好，程凯每次回家都会夸他老板。
她看着手机，瞿熙京前天晚上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的伤怎么样了，她因为着急还钱，没回他。
美莉感觉胸闷得喘不过气，她想起那天在高尔夫俱乐部瞿熙京跟她说过的话……
你缺钱吗？
她喉头紧张地滚动，竟然又生出几分期待，美莉鼓起勇气，给瞿熙京拨了个微信电话。
“喂。”
“瞿少爷……是我。”
瞿熙京从嘴边拿下了烟，碾灭了烟头后随手坐在了沙发上。
其实，他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美莉？你身体好点了吗，”瞿熙京似笑非笑地问，他明知道她打电话来是要做什么，但要逼着她主动开口。
“瞿少爷，我……”美莉感觉唇瓣僵得不能动，她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的说：“我想……我想找你借一笔钱，我有急用。”
“好啊，你要多少，美莉。”瞿熙京轻轻扬眉。
他起身走进了卧室，看着那张大床。
想到电话那段透着一股可怜味道的女人，瞿熙京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