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元山(8)
那石头落地即碎，砸在人身上甚至不痛不痒，有弟子接了一块在手中，发现轻得很，手指轻轻一捻就裂开了一条缝。
“是噬阵蛊！用火烧！”渡厄使语速飞快，语气都变了调，然而耐不住从天而降的石头多而密——
从石头中飞出的无数血色飞虫无声而迅速地朝向光柱而去，短短片刻，所经之处便如蝗虫过境，阵纹寸寸崩裂！
位于阵法中心的岑奚儒面色骤变，“远离雾气！”
然而已经迟了——
之前被阻的死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卷土重来，黑暗中幽冥鬼火闪烁，无数道黑影悄无声息般自雾气中出现——
他们或身着各派弟子服，或潦草如先前的散修，然而此刻皆是面容枯槁的行尸走肉，动作僵硬，却又迅捷如风。
岑君维甫与他们交手，不仅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灵力波动，甚至还隐隐被压制住了！
这该死的栖元山胳膊肘往外拐了十万八千里，此时此地，活人的修为被压制了六成，死人却完全不受影响！
“这是什么鬼东西！死了还能有灵力吗？”岑君维心中一边咒骂一边惊诧，“试炼之境中可不曾出现过这些。”
“是活尸。”颜青霜目光一寒，语气轻柔而森冷，“不知是哪支魔修在搞鬼。”
“龙隐门众人现下要同时对付噬阵蛊和活尸，大部分人都被冲散，不在布阵所需位置，届时就算噬阵蛊消失，外层阵法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布置起来。而内层阵法所需的大半灵力现下都是岑叔叔一人在维系——山上本就压制修士修为，明琥珏的每一次防御也在消耗他的灵力！”柳玥已经难掩焦躁，狐狸上前拽了她好几次衣角都没让她冷静下来。
明琥珏防得了死气魔气，却防不了刀剑冷兵，山上拖得越久，众人就越危险。
“栖元山的来历查到了吗？”
“……还没有。”他们甚至连舆志都没完全翻完，山上的战况就已是天翻地覆般的凶险万分。
“别慌，你们继续查，我直觉这个结果非常重要。”说完，颜青霜抓起佩剑就消失在了传送阵法中。
她离开后，边韶也从玄光珮中消失。剩下的柳云轩走到柳玥面前蹲下，将她紧张到不停颤抖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道：“玥儿，冷静一点。还记得吗，‘乱中方才出错’。”然后转头对狐狸交代，“看好她。”说完也起身离开了。
狐狸自始至终都靠在柳玥身边安抚她，可惜效果不佳。柳云轩离开后，它把脑袋往柳玥腿上一搁，直接用尾巴勾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柳玥俯身，埋头在狐狸身上抱了好一会儿，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专注数自己的脉搏。数了几百下，再抬头的时候勉强将刚刚的心慌意乱压了下去。
她的声音依旧发紧，但眼神已经沉静了下来，“风砚姐姐，我们发晓谕吧。”
不多时，一条重金悬赏的消息便高调出现在了“众说纷纭”与“问而求索”——
“灵岳派因缘际会，欲稽考栖元山之来由，凡知幽微者，望具实以闻。若所陈得验，每讯酬以上品灵石一千。”
许是钱帛动人心，短短片刻便有消息传来。
风砚人回了镜泉，只通过阵法将声音传到柳玥这边，“‘四柱’‘脊椎化山岳’‘修为压制’……”最后她道，“你们查查看陨落的上古异兽。”
不多时，宁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有了——玄枢八卦镇灵鼋，又称杗鼋。《溟涬稗疏》有载，‘上古时期，因共工怒撞不周山，致天倾地斜，此兽以四肢为柱补天而陨……尸骸坠落形成山岳，脊椎化为灵脉’！”
“只是这样？”柳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先前北辰也提及过“玄鼋负天”，但……
楚北辰说出了她的想法，“魔修为何要特意选在这里？他们大费周章的布阵，引来各路人轮番探查，直到现在祭出了杀阵也没有立刻痛下杀手，就像……还在等待什么似的。”
“还有别的吗？”柳玥问。
风砚那边沉默片刻，将新传来的消息一一看过，“没有更详细的了。”
就在众人陷入焦灼的沉默之时，突然有一个声音通过阵法接入了玄光珮中，“小玥？青霜告诉我，你们在查栖元山，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有！莫姐姐救命！”天降之人正是岑君维的娘亲，莫惊春。
“就你嘴甜。”莫惊春一笑，方才的凝滞感都被她疏风朗月似的声音冲散了，“你们查到哪里了？”
“灵鼋，补天陨落。”严书岚简短道。
“唔，还不错嘛。”她略一思索，问道，“手里有《太初异闻录》吗？看《九渊记》那篇。”
宁瑶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感觉她周围有猎猎风声，不禁问道，“姐姐在赶路吗？”
莫惊春手中的长鞭雷霆般一甩，将围上来的几具活尸当场抽了个“碎碎平安”。她眯眼朝山上看了一眼，收敛好刚刚四溢的杀气，无事发生般笑道，“是啊，听说有人在我家后山闹事，去看看。”
安抚完了着急的小孩子们，她屈指吹了声口哨，一条数十丈长的巨蟒自山间出现。
莫惊春将长鞭一收，轻盈地跳上巨蟒的头，直奔岑奚儒他们而去。
“找到了！”与此同时，将藏书楼迅速翻了个底朝天的风砚拿着仿佛街头乞儿传家宝的书，从掉渣渣的书页间，谨慎小心地找到了《九渊记》。
《太初异闻录·九渊记》载：“西极有渊，九重雾锁。中有玄鼋，龙角虬须，负先天八卦而生。乾颅巽爪，艮甲坎瞳。其息如雷，吐纳间草木疯长；其骨如玉，尸解化山岳之形。近之则灵台蒙尘，气滞而神通尽封，唯先天八卦者可近其核。”
电光石火间，柳玥迅速想通了前因后果。
她猛地一转头，声如裂帛般朝岑君维喊道：“君维，他们的目的是灵鼋残核！针对阵修是想抽足够多的‘先天八卦’灵根当路引！”
而此时的岑君维正被三具活尸夹击，根本无暇他顾——
山里的地动山摇尚未停止，阴森可怖的亡音与普度众生的禅语在他的识海里你来我往，配上近在咫尺的活尸嚎叫几乎要掀翻人的头盖骨。
柳玥的声音还不等他听清就消散在了黑雾中。
岑君维一脚将想咬掉自己脑袋的活尸当胸踹出去，撕心裂肺地回了她一句：“你说什么？我好像聋了！”
柳玥捏着自己的手腕和绥绥的尾巴，气沉丹田：“我说——他们……”语调蓦地一拐，“后面！！”
破风之声和柳玥的提醒同时响起，岑君维下意识就地朝前一滚，躲过了一记来自身后的狠辣偷袭。
然而还不等他庆幸，周围的活尸就像突然集体吃了十全大补丹似的，发出凄厉的嘶吼，体内灵力竟随吼声暴涨。
岑君维灰头土脸地抵挡愈加凌厉的攻击，“怎么还能这样不讲武德！”
玄光珮中，严书岚恨不得自己去山上帮他打，闻言没好气道：“他们都死了，你要跟谁讲武德——左！”
岑君维一道符纸激射而出，将再度围上来的活尸击退。
说来也奇怪，这些鬼东西不怕雷也不怕火，好像一死就脱离肉体凡胎变成锤不烂的石头了，就算被砍的只剩个脑袋，也要挣扎着上来咬他一口，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尽管他没听清刚刚谁说了什么，但毫不妨碍他一边动手一边动嘴，“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看招——”
他一抬手，腕间明黄色的绦环便瞬间飞出。那绦环如灵蛇，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金色弧光，光芒过处，所有活尸都被缠绕住了四肢，僵硬在原地无法施术，更像石头了。
岑君维顶着一张突然变得惨白的脸松了一口气，忍着经脉断裂似的剧痛，哆嗦着手找药恢复枯竭的灵力。
这法器着实厉害，完全随操控者的心意而动，可变换形状，也可封禁对方修为——就是太耗灵力，刚刚活尸被绑，他自己也差点因为力竭当场跪下。
柳玥先前特意叮嘱过他，“神枢”会抽取操控者的灵力，不要在生死关头用。现在看来，他听了，却也没完全听。
然后立刻糟了报应。
岑君维的灵力还没恢复到一成，一转头，更多的活尸朝他涌了过来。
“到底有完没完！这些鬼东西怎么越打越多！”岑君维一边崩溃一边往嘴里塞药，感觉自己的命比医仙的药还苦。
“渡厄使在哪里？”宁瑶被他上下翻飞的视野晕的想吐，在一片黑雾中完全看不到龙隐门其他人的身影。
楚北辰倒是看到了，却也只是脸色非常难看地摇了摇头，“在君维三丈之外——渡厄使以一人之力牵制了十数具活尸，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严书岚眼睁睁看着岑君维左支右绌地支撑周旋，焦急地险些将嘴角咬出血来。
忽然一道白光自黑暗中闪过，像是鸿蒙初开时天地间的第一缕曦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浩然之气，能荡尽所有魍魉鬼魅——
严书岚蓦地松了一口气，她爹严承平终于到了。
“是噬阵蛊！用火烧！”渡厄使语速飞快，语气都变了调，然而耐不住从天而降的石头多而密——
从石头中飞出的无数血色飞虫无声而迅速地朝向光柱而去，短短片刻，所经之处便如蝗虫过境，阵纹寸寸崩裂！
位于阵法中心的岑奚儒面色骤变，“远离雾气！”
然而已经迟了——
之前被阻的死气以雷霆万钧之势卷土重来，黑暗中幽冥鬼火闪烁，无数道黑影悄无声息般自雾气中出现——
他们或身着各派弟子服，或潦草如先前的散修，然而此刻皆是面容枯槁的行尸走肉，动作僵硬，却又迅捷如风。
岑君维甫与他们交手，不仅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灵力波动，甚至还隐隐被压制住了！
这该死的栖元山胳膊肘往外拐了十万八千里，此时此地，活人的修为被压制了六成，死人却完全不受影响！
“这是什么鬼东西！死了还能有灵力吗？”岑君维心中一边咒骂一边惊诧，“试炼之境中可不曾出现过这些。”
“是活尸。”颜青霜目光一寒，语气轻柔而森冷，“不知是哪支魔修在搞鬼。”
“龙隐门众人现下要同时对付噬阵蛊和活尸，大部分人都被冲散，不在布阵所需位置，届时就算噬阵蛊消失，外层阵法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布置起来。而内层阵法所需的大半灵力现下都是岑叔叔一人在维系——山上本就压制修士修为，明琥珏的每一次防御也在消耗他的灵力！”柳玥已经难掩焦躁，狐狸上前拽了她好几次衣角都没让她冷静下来。
明琥珏防得了死气魔气，却防不了刀剑冷兵，山上拖得越久，众人就越危险。
“栖元山的来历查到了吗？”
“……还没有。”他们甚至连舆志都没完全翻完，山上的战况就已是天翻地覆般的凶险万分。
“别慌，你们继续查，我直觉这个结果非常重要。”说完，颜青霜抓起佩剑就消失在了传送阵法中。
她离开后，边韶也从玄光珮中消失。剩下的柳云轩走到柳玥面前蹲下，将她紧张到不停颤抖的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道：“玥儿，冷静一点。还记得吗，‘乱中方才出错’。”然后转头对狐狸交代，“看好她。”说完也起身离开了。
狐狸自始至终都靠在柳玥身边安抚她，可惜效果不佳。柳云轩离开后，它把脑袋往柳玥腿上一搁，直接用尾巴勾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柳玥俯身，埋头在狐狸身上抱了好一会儿，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只专注数自己的脉搏。数了几百下，再抬头的时候勉强将刚刚的心慌意乱压了下去。
她的声音依旧发紧，但眼神已经沉静了下来，“风砚姐姐，我们发晓谕吧。”
不多时，一条重金悬赏的消息便高调出现在了“众说纷纭”与“问而求索”——
“灵岳派因缘际会，欲稽考栖元山之来由，凡知幽微者，望具实以闻。若所陈得验，每讯酬以上品灵石一千。”
许是钱帛动人心，短短片刻便有消息传来。
风砚人回了镜泉，只通过阵法将声音传到柳玥这边，“‘四柱’‘脊椎化山岳’‘修为压制’……”最后她道，“你们查查看陨落的上古异兽。”
不多时，宁瑶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有了——玄枢八卦镇灵鼋，又称杗鼋。《溟涬稗疏》有载，‘上古时期，因共工怒撞不周山，致天倾地斜，此兽以四肢为柱补天而陨……尸骸坠落形成山岳，脊椎化为灵脉’！”
“只是这样？”柳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先前北辰也提及过“玄鼋负天”，但……
楚北辰说出了她的想法，“魔修为何要特意选在这里？他们大费周章的布阵，引来各路人轮番探查，直到现在祭出了杀阵也没有立刻痛下杀手，就像……还在等待什么似的。”
“还有别的吗？”柳玥问。
风砚那边沉默片刻，将新传来的消息一一看过，“没有更详细的了。”
就在众人陷入焦灼的沉默之时，突然有一个声音通过阵法接入了玄光珮中，“小玥？青霜告诉我，你们在查栖元山，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有！莫姐姐救命！”天降之人正是岑君维的娘亲，莫惊春。
“就你嘴甜。”莫惊春一笑，方才的凝滞感都被她疏风朗月似的声音冲散了，“你们查到哪里了？”
“灵鼋，补天陨落。”严书岚简短道。
“唔，还不错嘛。”她略一思索，问道，“手里有《太初异闻录》吗？看《九渊记》那篇。”
宁瑶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总感觉她周围有猎猎风声，不禁问道，“姐姐在赶路吗？”
莫惊春手中的长鞭雷霆般一甩，将围上来的几具活尸当场抽了个“碎碎平安”。她眯眼朝山上看了一眼，收敛好刚刚四溢的杀气，无事发生般笑道，“是啊，听说有人在我家后山闹事，去看看。”
安抚完了着急的小孩子们，她屈指吹了声口哨，一条数十丈长的巨蟒自山间出现。
莫惊春将长鞭一收，轻盈地跳上巨蟒的头，直奔岑奚儒他们而去。
“找到了！”与此同时，将藏书楼迅速翻了个底朝天的风砚拿着仿佛街头乞儿传家宝的书，从掉渣渣的书页间，谨慎小心地找到了《九渊记》。
《太初异闻录·九渊记》载：“西极有渊，九重雾锁。中有玄鼋，龙角虬须，负先天八卦而生。乾颅巽爪，艮甲坎瞳。其息如雷，吐纳间草木疯长；其骨如玉，尸解化山岳之形。近之则灵台蒙尘，气滞而神通尽封，唯先天八卦者可近其核。”
电光石火间，柳玥迅速想通了前因后果。
她猛地一转头，声如裂帛般朝岑君维喊道：“君维，他们的目的是灵鼋残核！针对阵修是想抽足够多的‘先天八卦’灵根当路引！”
而此时的岑君维正被三具活尸夹击，根本无暇他顾——
山里的地动山摇尚未停止，阴森可怖的亡音与普度众生的禅语在他的识海里你来我往，配上近在咫尺的活尸嚎叫几乎要掀翻人的头盖骨。
柳玥的声音还不等他听清就消散在了黑雾中。
岑君维一脚将想咬掉自己脑袋的活尸当胸踹出去，撕心裂肺地回了她一句：“你说什么？我好像聋了！”
柳玥捏着自己的手腕和绥绥的尾巴，气沉丹田：“我说——他们……”语调蓦地一拐，“后面！！”
破风之声和柳玥的提醒同时响起，岑君维下意识就地朝前一滚，躲过了一记来自身后的狠辣偷袭。
然而还不等他庆幸，周围的活尸就像突然集体吃了十全大补丹似的，发出凄厉的嘶吼，体内灵力竟随吼声暴涨。
岑君维灰头土脸地抵挡愈加凌厉的攻击，“怎么还能这样不讲武德！”
玄光珮中，严书岚恨不得自己去山上帮他打，闻言没好气道：“他们都死了，你要跟谁讲武德——左！”
岑君维一道符纸激射而出，将再度围上来的活尸击退。
说来也奇怪，这些鬼东西不怕雷也不怕火，好像一死就脱离肉体凡胎变成锤不烂的石头了，就算被砍的只剩个脑袋，也要挣扎着上来咬他一口，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尽管他没听清刚刚谁说了什么，但毫不妨碍他一边动手一边动嘴，“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看招——”
他一抬手，腕间明黄色的绦环便瞬间飞出。那绦环如灵蛇，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金色弧光，光芒过处，所有活尸都被缠绕住了四肢，僵硬在原地无法施术，更像石头了。
岑君维顶着一张突然变得惨白的脸松了一口气，忍着经脉断裂似的剧痛，哆嗦着手找药恢复枯竭的灵力。
这法器着实厉害，完全随操控者的心意而动，可变换形状，也可封禁对方修为——就是太耗灵力，刚刚活尸被绑，他自己也差点因为力竭当场跪下。
柳玥先前特意叮嘱过他，“神枢”会抽取操控者的灵力，不要在生死关头用。现在看来，他听了，却也没完全听。
然后立刻糟了报应。
岑君维的灵力还没恢复到一成，一转头，更多的活尸朝他涌了过来。
“到底有完没完！这些鬼东西怎么越打越多！”岑君维一边崩溃一边往嘴里塞药，感觉自己的命比医仙的药还苦。
“渡厄使在哪里？”宁瑶被他上下翻飞的视野晕的想吐，在一片黑雾中完全看不到龙隐门其他人的身影。
楚北辰倒是看到了，却也只是脸色非常难看地摇了摇头，“在君维三丈之外——渡厄使以一人之力牵制了十数具活尸，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严书岚眼睁睁看着岑君维左支右绌地支撑周旋，焦急地险些将嘴角咬出血来。
忽然一道白光自黑暗中闪过，像是鸿蒙初开时天地间的第一缕曦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浩然之气，能荡尽所有魍魉鬼魅——
严书岚蓦地松了一口气，她爹严承平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