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气派的房子。”怀特站在铁门外感叹。

    下午两点,戈登家的五个儿子带着怀特和阿莉雅来到位于玫瑰镇附近的宅邸。

    “阿莉雅小姐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尤塞恩推开铁门,“果然还是会先选择案发现场吧?”

    “当然,我希望你能在案发现场重新描述一遍你看见的内容。”

    *

    “因为我打开门看见的,就是父亲的尸体。”尤塞恩面露痛苦,“书房的吊灯坠落在地,父亲倒在玻璃碎片中死去。”

    “那么,是谁给你开的门?”阿莉雅若有所思,“还是说你因为其他事情晚了一步到书房?”

    “是父亲给我打开的门,这点其他兄弟应该也是一样。”尤塞恩深深呼吸,“他开门后就嘱咐我让我去厨房给他泡一杯红茶,所以我没有和他同一时间回到书房。”

    “厨房在哪?”

    “在一楼,书房在三楼。”纳达夫回答。

    “尤塞恩的房间又在哪?”

    尤塞恩:“我也住在一楼,不过,厨房是在一楼的左侧,我住在最右边。”

    “还有谁住在一楼?”

    “我。”鲁希尔摊手,“不过我认为父亲唤我们的顺序和房间的位置无关,毕竟我是第一个被叫进房间里的。”

    阿莉雅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床上弹动:“你的依据是?”

    鲁希尔很是自信:“因为我没有被父亲锁进房间,而是直接跟着他去书房的。”

    如果鲁希尔的说法属实,那么已经可以排除按照年龄和房间位置这两个顺序来叫人了。毕竟同在一楼的两人一个是第一,一个是最后。而年龄,虽然鲁希尔确实是最大的那个孩子,但是尤塞恩可是排行第三,怎么想也不会是这样的顺序。

    “抱歉,我可以说一句吗?”戈伦举手,“我觉得我是倒数第二个,因为在我回到房间后不久就听见楼上传来动静,然后尤塞恩就慌慌张张地把我的门打开了。”

    “说到这里,尤塞恩。”哈里布取下他的金框眼镜哈了一口气擦擦,“我一直忘了问,你是怎么拿到的钥匙给我们开门的?”

    “哈里布,不要怀疑家人。”鲁希尔呵斥他,“尤塞恩,不想解释的话可以不说。”

    阿莉雅对于这种家庭伦理的剧目向来是不感兴趣的,她清清嗓子提醒:“先生,我认为这种时候应该做的是坦诚相待,而不是掩饰。如果不让尤塞恩解释清楚,那么他身上的嫌疑可就多加了一层。”

    站在一旁的怀特发现,阿莉雅小姐似乎只会直呼尤塞恩的名字,其他人,就算是年纪最小和她差距不大的纳达夫也会加上先生的尊称。

    或许只是个人习惯?怀特把疑问压在心头。

    “阿莉雅说得对,大哥。”尤塞恩对鲁希尔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我是在书房里捡到的钥匙串,它就在书桌前不远处。我当时觉得需要快点通知其他兄弟,所以没想太多就捡了起来。毕竟我们家的房门……还挺厚实的,凭蛮力大约是打不开的。”

    “呵,希望事实如此。”哈里布重新架起眼镜。

    纳达夫看气氛紧张有些不妙,便接着开口:“我大约是第二个被父亲叫去的,因为我只在房间内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很久。”

    “那么这个顺序的依据已经很明确了。”哈里布总结,“我是第三个进去的。很明显,父亲是按照我们出生的月份进行的排序。大哥是1月份出生,所以是第一个,纳达夫是3月,我是8月,戈伦是在10月,尤塞恩在12月。”

    阿莉雅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赞成,她提出:“我可以去你们家看看吗?”

    五人交换眼色,最后还是鲁希尔拍板:“当然。”

    *

    “这里就是书房了。”鲁希尔蹲下身子,让背上的人落地。

    阿莉雅从他的背上下来,把手搭在一边的怀特小臂上:“在那之后你们有打扫房间吗?”

    “是的,对于这点很抱歉。因为二哥……哈里布他说书房乱糟糟的不像样,就让家里的佣人打扫干净。恐怕这里没剩什么线索了。”尤塞恩抱歉地说。

    阿莉雅并不在意:“换句话说,还存在这间房间里的线索很有可能是连凶手也并未注意到的。”

    在两人交流时,怀特也一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戈登的宅邸共有三层,最上层便是埃里克斯·戈登的居所,他将正中的房间作为书房使用,两侧分别是他的卧室和收藏室。在最右侧的收藏室和正中的书房中间则腾出了一定的位置给楼梯通行。卧室和书房相邻,最左侧也是楼梯。其他两层的布局也十分类似。

    怀特将戈登宅的布局全部牢记于心,方便在阿莉雅开口询问时即使作答。

    “你们事发后有报警吗?”

    “纳达夫报了警,但是警察过来检查之后得出是意外。”尤塞恩挠挠头,“他们觉得是父亲年纪大了,头顶的吊灯也年久失修,所以在吊灯坠落后父亲受到了惊吓,结果摔倒在锋利的碎片上,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呵,愚蠢。”阿莉雅轻蔑地抬起下巴,“连基本的验尸都没有做就下结论,镇上的警察过于草率了。”

    “阿莉雅小姐会验尸吗?”怀特轻轻踩上书房的地毯,造价昂贵的真皮地毯就算是穿上鞋踩上去的脚感也不一样。

    “当然,不会。”

    阿莉雅脑海中虽然有不少杂乱的知识,不过验尸这种体系较为庞大且非常依靠经验的内容她并没有将其整理入脑中。

    “验尸是法医的工作,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擅长将线索串联整合在一起解开谜团,并不意味着我需要把警察、法医的工作一并包揽。”阿莉雅哼哼一笑,“就像眼前明明就有很多异常,但是大家完全都没有察觉一样。”

    闻言,在场的两人环顾书房,最后面面相觑。

    “请问,眼前的异常是什么?”怀特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和尤塞恩先生都没有发现书房中的异常,难道说是只有闭上眼睛才能察觉到的事情?所以只有阿莉雅小姐一个人发现了。

    “显然,我指的不是书房。”阿莉雅撇嘴,“你们在期待一个仅在房间里走了两步的失明少女发现什么?这个世界又不存在超能力,我可没有走近案发现场就能回溯时空重现案发场景的能力。”

    怀特尴尬笑笑:“哈、哈哈……您说得是。”

    “那小阿莉雅指的是什么呢?”尤塞恩对此很是好奇。

    “这种事情你们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阿莉雅反问回去,随后转移了话题,“怀特,把你看见的都描述一下。”

    “好的。”

    怀特尽量用最客观的语言描述这间书房:“据我们大概五米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方有很大的水晶吊灯,距书桌三米远的位置则是落地窗,推开落地窗是一块小阳台。位于我们左边的是……”

    阿莉雅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简单的书房,将书桌、吊灯、落地窗的位置都依次摆好。“尤塞恩,吊灯和书桌的位置和以前比有变化吗?”

    “没有。”尤塞恩回想了一下摇头,“我记得父亲有特意叮嘱,装修的时候要把书桌放在吊灯正下方才行。”

    “介意再描述一遍你当时推开门看到的场景吗?”阿莉雅说,“最好闭上眼睛,回忆那天的情况,描述的越详细越好。”

    尤塞恩犹豫了一下:“这个……”

    “我已经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们父亲的死亡并不是意外,是他杀。”阿莉雅神情严肃,“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想,但是埃里克斯·戈登的死亡绝对不会是因为吊灯坠落的原因。”

    “假设他是坐在书桌前,那么吊灯一定会砸到他的脑袋。假设他是站在附近,那么吊灯的碎片也不会、至少没有到洒落一地导致他死亡的程度,吊灯只会撞击到桌面。”

    “怀特,你坐在书桌前试试。”

    “好的。”怀特松开扶着阿莉雅的手,上前绕到椅子前坐下。

    “阿莉雅小姐,吊灯距离我的头还是有些距离的。”抬头看见空空的天花板,怀特继续补充,“如果我低下头,吊灯应该也不会砸到我的脑袋,除非我的上半身都趴在书桌上。”

    “嗯。”虽然和她在脑内演示的有些误差,不过结论并没有改变,“尤塞恩,说吧。”

    深吸一口气,尤塞恩点头:“好。我在厨房给父亲泡好红茶后,直接上到三楼,敲门后里面没有回应我就直接打开了房门。”

    “开门后,父亲的尸体就趴在一地的碎片上,吊灯掉在一旁,地上全是血。”

    “血量大概有多少?”

    “我觉得大概有……”

    “以一米的床单为单位,血迹大约占多少面积?”阿莉雅换了种询问的方式。

    “我觉得大约有半个一米的床单那么多吧。”

    “你刚才形容的是‘父亲趴在地上’,所以他是背面朝上的?”

    “是、是的。”尤塞恩肯定。

    “钥匙呢?”

    “钥匙,钥匙大约在刚进门没多远的位置。”尤塞恩带着阿莉雅走到他捡到钥匙的位置,“就是这里。”

    阿莉雅伸手往前摸了摸,手臂绷直后直接触碰到了门:“这是不可能的。书房的门是向内推的,按照你描述的这个位置,钥匙只会在你推门的时候被跟着木门一起挪动到门后。只是一枚钥匙倒还可能,但是我记得你们说得是钥匙串?”

    尤塞恩有些着急:“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在这个位置,或许是下面的门缝比较大……”

    “我没有指责你。”阿莉雅冷静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人在慌乱情况下会有轻微的记忆错乱是很正常的。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当时在这个房间的不止你一个人。”

    “凶手当时就藏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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