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雅加重手上的力度。“鲁希尔·戈登,你就是杀害了你的父亲,埃里克斯·戈登的真凶。”

    “哈哈哈,指纹而已,能证明什么?”鲁希尔大笑,“这里是父亲的宅邸没错,但是我也同样会在这里暂住。我想应该没有哪国的法律是不允许儿子去父亲的阳台晒晒太阳的。”

    “大家都知道的,我的房间就在一楼,那里的采光不太好。借用一下父亲书房的阳台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确实,而且我也去过父亲的阳台。”戈伦稍加思考后认同,“指纹并不能证明什么吧,硬要说的话我应该也有留下。”

    “但是,负责打扫房间的佣人应该每天都有打扫……”一旁的纳达夫小声反驳,在看见哈里布的瞪视后缩着脑袋不出声了。

    哈里布:“佣人直到今天为止都还在负责清洁地毯上的血迹。”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擦掉阳台上的指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埃里克斯·戈登的死亡原本就是一出剧本。”阿莉雅不管他们的对话,自顾自继续,“他原本就是想寻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剧本?”

    “继承人?”

    尤塞恩和戈伦同时发出疑问。

    “没错,剧本。在尤塞恩离开书房前,埃里克斯·戈登都还活着。”

    “但是、但是我看见的血迹”“血包。”

    戈伦皱眉:“但我赶到的时候有上前确认父亲的鼻息和脉搏,鼻息或许还可以憋气伪装,可脉搏停止这种事情是无法造假的。”

    阿莉雅打了个响指:“是的,你说得对。你到达那里之后,埃里克斯已经死亡了。前后几分钟的误差。”就算让法医来验尸,也会给出相差不大的死亡时间,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除了死亡时间外,法医能验出来的可要多得多。

    如果不是法医没有验尸机会,恐怕也不会轮到阿莉雅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荒谬!”哈里布皱眉,“父亲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拙劣的剧本来选出继承人!”

    “又是一个思想误区。首先,继承人并不意味着就是遗产的继承人,也并不一定是指公司的掌权人。其次,或许在现在的你们看来是场拙劣的剧目,如果不是凶手的横插一脚,还是能测试出真情的。”阿莉雅遗憾地摇头,“在得知自己死期将至后,埃里克斯更想将自己最宝贵的事物托付给最关心自己的那个孩子。”

    “呵,他除了公司,还能有什么宝贵的事物。”鲁希尔冷笑,“继承人除了是指公司的继承人外,没有别的可能。”

    哈里布瞳孔紧缩,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大哥:“鲁希尔,你不会真的……”

    “可笑,我完全没必要那么做吧。”虽然这么说着,但鲁希尔的嘴角抽搐着,似乎是想压抑着自己的笑意,“我作为公司的掌权人也不可能犯下让公司陷入舆论的错误吧。”

    “你们的计划是在医院开始的吧。”阿莉雅抿唇,“从你频繁去见埃里克斯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对你十分放心的。所以让你协助完成这个计划。”

    “不,但是,就算不用鲁希尔兄长协助,父亲一个人应当也能完成假死的计划才对。”戈伦还是想为自己的大哥洗清嫌疑。

    阿莉雅摊手:“那么,假设你是埃里克斯,你不知道你的孩子究竟是为了自己的遗产还是担忧自己的身体才来到这座小镇,在你决定假死后,能够放心自己的孩子不会做出弄假成真的事情吗?”

    “父亲为什么会防备我们?”戈伦无法否认,只能用疑问回答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莉雅耸肩,“不过原因也很好猜,无非就是年纪大了,无法掌控自己的孩子,对你们产生了戒备。当家庭权力产生转移后,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操纵你们的人生……差不多就是这类原因吧。”

    “而且,从他给这座宅邸的房间布局来看,你们的父亲,埃里克斯·戈登似乎是个自恋狂。”

    哈里布:“请慎言,阿莉雅小姐。”

    “好吧,那换种说法。他似乎认为自己是你们的大脑。”阿莉雅示意他们看怀特手里的那份房间布局图,“你们看,五官都在一二两层楼,只有他一个人独占三楼。而且他寄给我的邀请函上也写了:‘……耳朵倾听命令……嘴唇传递意志’。省略的主语到底是谁,应该不用我所说了吧?”

    “题外话暂停。埃里克斯需要个同伙保证自己的假死,不会让自己‘死亡’这一事情成真,所以让鲁希尔作为协助者。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让鲁希尔一直藏在书房内,在最后一人到来发现‘尸体’后,迅速离开到达一楼,等待开门。在大家看见尸体后,配合将这场剧目演下去就好。”

    “哈哈哈。”鲁希尔捂着脑袋摇晃几步,放声大笑,“阿莉雅小姐,你的推理满是漏洞啊——”

    “从你的描述来看,根本没有我藏身于书房的必要,不是吗?”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你可是要负责确保埃里克斯安全的那个人。如果在你呆在自己房间的期间,埃里克斯意外死亡可就麻烦了。”

    “但我完全没必要在最后一人来后再离开,那样时间过于紧张了,不是吗?”

    阿莉雅沉默:“所以说,你要确保尤塞恩必须是离开房间去找其他人,而不是直接上前试探鼻息。否则,你们的计划完全无法进行下去。”

    “那我呢?”戈伦插话,“我上去的话也会直接试探鼻息,那不就是直接暴露了吗?”

    鲁希尔拍拍戈伦的肩:“没错。而且,如果尤塞恩真的上前试探,我却突然出现阻拦,那不是更奇怪了吗?”

    “还有一点,如果尤塞恩没看见书房门前的钥匙,又该如何继续呢?”

    阿莉雅勾起唇角:“哦?为什么鲁希尔先生你说的是‘书房门前的钥匙’?我记得尤塞恩当时描述的是‘书桌前不远处’。”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鲁希尔吞咽口水,“书桌前不远处的距离和书房门前差不多。比起这个,还不如想想如何补救你那错漏百出的推理吧。”

    “错漏百出啊……”阿莉雅挑眉,“错漏百出的难道不是鲁希尔先生你吗?钥匙的位置原本应该离门更远一些才对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躲在门后的犯人失手扔到了更近的位置。”

    “躲在门后的犯人?”阿莉雅捉到言语中的疏漏,“为什么是躲在门后,不是躲在书桌后,也不是躲在窗帘后,偏偏是门后呢鲁希尔先生?我想听听你的推理。”

    意识到说漏嘴的鲁希尔闭紧嘴。

    没有听见他的回答,阿莉雅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哦。就算你没有说漏嘴,也有能证明你是犯人的证据。”

    “比起这个,你留在书房的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埃里克斯希望你能在一旁给出建议吧。毕竟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对自己的儿子们了解得远不如你这个大哥多。”

    “选择在尤塞恩的顺序进行剧目的开演,也是因为他很好骗。更重要的是,他这个模特的职业完全不需要家族的支持,是完全靠自己努力到今天的。所以埃里克斯给他的遗产分配也不会涉及到公司。”

    尤塞恩在一旁心情复杂:“……”

    “至于你为什么在尤塞恩走后才离开,恐怕也是因为临时改变了主意吧。你的顺序在尤塞恩之前,埃里克斯和你说了些什么,你起了杀心。”

    “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鲁希尔嘴硬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感受到手中的颤动,阿莉雅安心地端起桌前的酒杯,“毕竟,只要警察去检验一下指纹上的血液,再和医院留存的记录进行对比就能证明你是凶手了。”

    宅邸外传来鸣笛声,是警察们驾车赶到了。

    他们把试图湮灭证据的鲁希尔按在地上,给他拷上了手铐。

    “阿莉雅小姐,还好你在报警器震动后才提到阳台的指纹是沾上了血迹的。不然我可没办法拦住鲁希尔先生去销毁证据。”怀特捂着胸口,刚才三个警察都没能按住鲁希尔的场景让她格外后怕。

    “警察过来花的时间太久了。”阿莉雅不满地皱眉,“我甚至被迫编出了一段不像样的推理。”

    怀特安慰道:“没关系啦,总之最后抓到犯人就好。”

    一位年轻的警察向两人敬礼,过来了解案件的详情。

    “我应该有通过报警器向你们同步了我们的对话。”阿莉雅不想重复无意义的工作。

    年轻警察挠挠脸:“这个……因为阿莉雅小姐中间有中断一次,所以我们想了解的是那段中断的部分。另外,我们也想了解一下鲁希尔犯罪的全过程,毕竟阿莉雅小姐似乎跳过了一些步骤……”

    “那是我在拖延时间顺便试试能不能诈出他的话。”阿莉雅如实回答,“犯罪的过程……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吗?他藏在门后更好实行‘用钥匙分散注意力’的办法,趁着尤塞恩离开,上前拿起尖锐的玻璃碎片,一刀毙命。从阳台逃离后翻进窗户里,洗澡换衣服。”

    “那个、为什么被害人没有挣扎和惨叫?”年轻警察举手提问,“而且,据其他前·嫌疑人的描述来看,所有的门窗应该都锁上了。”

    “被害人是一位身患绝症多日,命不久矣的老人。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完全可以一手按住他的嘴,一手刺杀他。而且被害人埃里克斯先生是背面朝上倒在地上的,这种时候,只要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被害人就完全动弹不得了。”

    “至于门窗的问题,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的被害人和凶手是同伙?”

    “是、是的。”年轻警察立刻挺直了腰板敬礼,“被害人和凶手合伙策划了‘假死’企图试探其他前·嫌疑人的真心。结果凶手因不满被害人的遗产分配结果起了杀心,在嫌疑人尤塞恩离开后动手杀害了被害人。”

    “嗯。因为是同伙,所以被害人埃里克斯也没有必要特意锁上同伙的门窗。不过,因为其他人都需要去厨房进行‘红茶测试’,所以还是把门锁上了,防止露馅。”

    怀特也抱有疑惑:“可是,为什么还会设置‘红茶测试’呢?难道一个测试还不足够吗?”

    “关于这点,”阿莉雅无奈叹气,“你要知道这位埃里克斯先生可不仅仅是做了‘假死’和‘红茶’两个计划的,他甚至提前给我寄了封邀请函。”

    “所以是三个计划!”怀特惊讶。

    阿莉雅点头:“没错,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也很明显了:如果我遭遇了不测,那么继承人的选择就交给你了。不过,埃里克斯先生的防备心还真是重啊……”

    为表达感谢,警察们将两人送回了医院。

    怀特明明到了下班的时间,却又悄悄凑过来问:“但是,遗产究竟要怎么分配呢?”

    “啊,这个啊。”阿莉雅答,“还记得那块刻着埃里克斯留言的砖头吗?那恐怕就是他的第四方案了。”

    纳达夫在宅邸中深吸一口气,打开那位金发少女在离开前交给他的信。映入眼帘的是父亲的字迹:

    我已决心将我的全部财产送给我最后停留的医院,镇上的人们理应获得更好的治疗……

    纳达夫抿唇,将信件妥贴地收好。

    “话说回来,害得阿莉雅小姐失忆的就是鲁希尔先生吗?”怀特准备出门前猛然想起此事,握着门柄的手停在原处,转头看向换了一套病服靠在床上的阿莉雅。

    月光洒落在她像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上,阿莉雅却皱起脸,破坏了原本和谐的画面。“他无视了。”

    “什么?”怀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他无视了我。”阿莉雅嘟嘟囔囔抱怨,“我问他我这副样子是不是他干的,他一句话都没说。旁边的警察跟我说,他像是完全没听我的问题。”

    啊,恐怕这不是无视,而是整个人都失了魂吧。怀特默默想着。毕竟那位表面上来看就是为天之骄子呢,如果不是阿莉雅小姐拆穿了他,恐怕不久之后,他就要接任公司了。

    “算了。”阿莉雅用被子蒙住脑袋,“等他被转移到齿轮市的警察局,我再好好拷问。”按照怀特的说法,她的小助手可是齿轮市警察局的人,审问一个犯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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