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章伸手要去扶简亦柔。简亦柔似见了什么恐怖之事,连连撤身。但瞧见其后进房的萧家严,愣是忍着痛手脚并用的跌向萧家严身边。一把攀上他的手袖,躲在他身后,探头瞧向萧建章。萧家严懵愣之际,左手还伸过来抚着简亦柔后背一下,右手全未动,任由简亦柔拽着袖口。

    可待萧家严缓过神来,一把推开简亦柔到二人中间,险些栽倒,还是萧建章扶了一把才站稳。正见脸侧和脖颈处血凝的伤口。

    萧家严怒斥:“作何?能耐了,还把门锁起了。我俩不进来你是真打算吊起来还是如何?做样给我看呢?就非要这般?说不听你了是吧?以后这门就开着。左右院里也不留人。”

    萧建章将简亦柔拉到身后。“老大,别这般。吓坏她了。亦柔,我已把他们狠狠教训了。”

    萧家严作势抬手便要打,萧建章在前一挡。

    “萧建章,你还护着她?”

    “老大。她是女孩,就不能好好说,能不能不动粗。”转过身轻声道,“亦柔。那你在这睡,我调丫鬟过来陪你如何?我和大哥还得回府处理些事呢。”

    简亦柔摇头。

    萧家严这时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们,你留在府,全想着借父亲之名替你爹娘平反报仇。你若是离了府,我便把人调回来,也不用去查了,左右你自己都不认自己的身份呢。这么多年来反正都弄丢了你,倒不如就当......”

    “大哥。别说了。你还真想放她走呀。才找回小妹。你舍得老爷也不舍得。再说像交易一般了。”萧建章在中调和,“亦柔,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查清楚简大人之事,这你莫要担忧。回府也无人会说道的。我们坚持回府,是因我们无法给你上药,你也不想留痕的是吧。回府有丫鬟,洮姞。洮姞最听话了,也不会多言,她本就侍候你,是我那时特意选的人。让她给你上药。”忽而想到另一个由头,急忙说出口来,“是我们三人昨日一道出来踏青。正好我也没有事由呢。你二人出来正好给我遮掩。就当帮我个忙。成不。”

    萧家严显然没那么多耐性,才要说话之际,简亦柔道:“你给我选的洮姞。”细瞧着萧建章面容,又低头瞧了瞧他腰间所挂的物件。

    萧建章顺着简亦柔的目光看向自己,并不知她在瞧什么。

    简亦柔忽而拉住萧建章的一只手袖道:“堂哥。我好怕。你与长兄求求情,别卖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我现在一闭眼睛,就能,看到他们都朝着我来。撕扯我衣裳,好怕。我洗了好几次了,不停的擦。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脏。我想回凌洲,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我真的不想......”

    “不脏不脏。他们没碰过你。”萧家严一步上前才明白原恐吓也无济于事。难怪她此番衣衫还未系好,难怪手上又这般冰凉。该不会方才只她自己在房时,就用房里的凉水又去反复擦拭身上吧。

    萧建章眉头紧皱,一推简亦柔到萧家严怀中。自己也抱过去揽住萧家严的肩。“没事。亦柔多勇敢。就算没有老大,他们也是一点便宜都讨不到。连段安都被你扎伤了。我方才已将人送交官府关押了。判了拐卖妇女重罪,流放千里,你定瞧不见他们了。”

    萧家严不免看向萧建章,并未接话。

    萧建章仍是道:“你说呀,说你怕,何需我转达,你就直接同老大说,让他进房陪着你。方才他一直站在门口来着,生怕你害怕。老大不说,你也不说。你俩果真亲兄妹,都是这般倔。这时候好什么面子嘛。况你们差着岁数呢,指不定老大幼时还给新出生的你换过戒子呢。你以后想如何便说,下面人能办的就让他们去,你是嫡亲的,比我们养在府里的都尊贵。你有何怕的。你就是要天上月亮,你大哥都给你想法子,造个摘星台够去。这是你亲哥哥。你不信我们还能不信他嘛。老大话难听,人还是极好的。信得过。”

    简亦柔却是窝在怀中,悄声道:“可他说了旁人不会知道。还不是告诉你了。”

    “我这不是碰巧赶上了。我给他们好顿打都不算我功了是吧。”萧建章说完即刻又道,“我算旁人哪?好好,我算旁人。”

    简亦柔瞧着萧建章欲走,便回手拉了一把,而后又窝在萧家严怀中。

    萧建章因这一下也并未真走,站在边上只一笑了之。“以后有话就要这般。我们虽是你远房堂哥,但我们早都过到父亲名下了。一道在萧府长大的,但都是我们几个男子。直来直去惯了,我们定如从前待箐瑶那般待你好。”常年同萧家严一处,已看出他此刻面上虽未有变化,可眼眸中已显出不大高兴。仿佛在说,你提她干嘛一般。“你去擦下脸,都哭花了。我和老大在门口等你可好?然后我们回府。晚间我们陪着你......”

    简亦柔略略迟疑,才自行从萧家严怀中出来,朝着后间去。

    萧建章和萧家严不约而同走出门去说话。“老大,既然她觉得你安全。凭着现下你救她的恩情,一定要牢牢抓住了。说难听点,眼下萧氏各人各党,分崩离析的,能多一个人差了何止一点。就算她毫无权属,凭着老爷子亏欠也能过活。而你带着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妹妹,那便是一个好哥哥的形象。”

    萧家严却是道:“你怎说将他们送官了。若之后......”

    “爹不就是官府嘛。”萧建章打断道。却急忙又道,“她马上就会出来,我想问些旁的。若是......若......真发生那般事。你想如何处置?亦柔就算活着,是否会让她回萧府?”

    “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萧家严这般说着,却是手急忙背到身后。

    “是。”萧建章随之附和,却也继续朝院子中而去。仍道:“我也没说眼下发生了。可......萧家还会再查她是与不是吗?还是......默认她不是了?若我多事,真带着云嬷嬷认出了她是,那萧家会不会顾虑萧家的名声,而......”瞧着萧家严已无法维持清冷的面容,暂时未往下说。转而道,“箐瑶这事无论你打算如何去做,都必有人反对。无论是本身觉得你不公,还是借题发挥。都是一场硬仗。最好待老爷子回来再说。或若觉得对亦柔不公,那也无法,你多补偿她便罢了。”忽而略大了些声道,“以后可得要多疼惜疼惜亦柔呀。小丫头这些年流落在外受了多少苦楚......”

    “她出来了?”萧家严问着向后看去。

    萧建章意图阻止已无法,空叹了一声。

    萧家严却回头道:“小丫头心明着呢,你这般说也无用。要不怎这般久才出来,投个帕子功夫能用多久......”

    简亦柔似明显听到了,停在原地不知所措。萧家严走上前来拉起简亦柔的手,瞧着她已自行带了面纱,可那面纱之下,细瞧还是能见泪痕与伤痕。

    萧建章见众人需骑马回去还道:“骑马呀?你没让他们预备个轿子......马车的。”

    “亦柔会骑马。”萧家严道。

    “不是,你忘了她身上有伤。伤。”萧建章悄声道。

    “不用麻烦啦。轿子也不成,马车还需时,不如骑马快了。走着都痛,不如早些到了。”

    “抱歉柔儿,我忘了。我道怎的你来时泪眼汪汪。我这会儿驾的稳些。要不......我背你回去?”萧家严悄声道。

    简亦柔抬头看着萧家严,连萧建章也略有些惊讶。

    仍是骑马归府。

    简亦柔回房上药,后躲在房中未出。因房在院口,出来进去人多少会有动静。似乎箐瑶被叫出后院。

    晚膳是送进房中用的。直到快安寝时简亦柔也未见除房内丫鬟外其他人。忽而门响,丫鬟去开门后迟迟未返,简亦柔拿起妆台上的粉略遮了遮脸上仍有的红痕,才走出房门。见萧建章立于门口,手拿一本扎线册本。

    “堂哥。”简亦柔轻声唤。

    萧建章稍显一愣,便把手中本子递了过来。“给。送你。”

    不解仍是接过道谢,却是两次。

    萧建章却笑道:“不过一个本子,众人皆有。你何必这般。”

    还未等再说话,不远处房间走出一人。简亦柔当时便愣住。不停的瞧着那人身上衣衫、所挂物品。满脸震惊,拿着本子的手也攥紧了。又不住的回头瞧着方才门口之人。

    “亦柔。我正要来叫你。”那人走来,伸手欲抓简亦柔的手。

    简亦柔微往后稍了下身,躲过。

    那人未气反道:“不是要瞧画册子吗?我都找出来了。你来我房里先选一本。兴昌,一道来呀。”

    “呦,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民间匣子,可不适合她看吧。”门口站着之人道,右手食指、拇指不住捻动。

    简亦柔因他们说话才分清,原来这是随老爷去了古城探友的萧兴昌,而这才是萧建章。

    萧建章故作板起面孔道:“别胡言。那我都收的好好的,找出来的尽是她能看的。”

    简亦柔急忙问:“老爷可一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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