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拖鞋挨着季椿礼的拖鞋,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时清夏纠结了一会儿,抬步朝他走了过去,脚尖刚伸进拖鞋里。

    “你穿我的衬衣还挺好看。”

    季椿礼不冷不热的嗓音,轻轻开口,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时清夏。

    “......”

    时清夏刚降下去温度的脸,被他这么一说又发烫起来,穿上拖鞋,打开门快速走出了卧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季椿礼起身,垂着眸发呆,指腹轻轻摸在自己发肿的唇瓣上。

    他貌似才是那个被强吻的人,虽然最后有点失控。

    时清夏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得趁没被爸妈发现之前赶回去。

    无聊的半个小时后,屋外响起短促的敲门声,把时清夏惊了下。

    门外的人等不来开门,又再次抬手敲门。

    时清夏想起季椿礼睡前说的话,应该是有人把衣服送过来了吧。

    她走过去开门,入眼的是顾叙也,他穿着一身休闲服。

    顾叙也低头看到开门的人是时清夏,半空中的手僵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是她身上穿着季椿礼的衬衣。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来送衣服。”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我以为开门的会是季椿礼。”早知道他就晚点再来送了。

    时清夏听出他一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

    顾叙也耳朵自动屏蔽了时清夏的解释,一副我都懂,不用解释的笑容。

    他眼神向屋内找了一圈,没看到季椿礼:“他不在?”

    时清夏侧身:“你要进来等他吗?他还在睡觉。”

    顾叙也更不自在了,咳嗽了几声:“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他口中最后的嫂子还没喊出口,头上就被扔过来的西装外套挡住视线,时清夏也被吓了一跳。

    季椿礼在床上闭目养神,他睡不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就起来了,想起时清夏身上只穿了他的衬衣,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朝着顾叙也扔了过去。

    季椿礼走到时清夏的前面,把她挤到一旁。

    时清夏的整个身子被季椿礼挡住。

    顾叙也拿下头顶上的外套,双眼幽怨的看着季椿礼,刚想说季椿礼大早晨的是不是有病。

    季椿礼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刚刚还真差点给忘了,看到季椿礼身后的双腿,想想这次就算了,换做是他也会生气。

    “看在美人鱼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一会儿给我响电话。”

    季椿礼不咸不淡的“嗯”了声,接过顾叙也手中的两个手提袋,准备关门。

    顾叙也伸手挡住他关门的动作,突然坏笑的看着季椿礼说:“你嘴怎么肿了?”

    季椿礼心颤了下,被看浑身的不自在,那是一个明显又暧昧的痕迹。

    他抿了抿唇,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昨晚睡沙发磕到了。”

    “是吗?怎么磕到的?”顾叙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身后的时清夏,似要刨根问底:“我很好奇你是做了什么样的动作在沙发上能把那里磕到的,给我提个醒,我也怕我日后磕到。”

    “......”

    季椿礼沉着脸,没再搭理他,重重的将门关上,把顾叙也隔绝在外。

    季椿礼转身把手里其中一个手提袋给时清夏,时清夏接过的时候,迟迟没抬步,眼神不自觉看向他有些红肿的嘴唇。

    顾叙也要是不说,时清夏还真没注意到,季椿礼的下嘴唇都微微有点破了。

    时清夏回忆起昨晚,其实,她做了个挺奇怪的梦,梦里她好像把季椿礼摁着接吻,似乎有点疯狂,真实的让她差点以为是现实里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动地厉害,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季椿礼被她盯得神色不自然,侧过头,半眯着危险的眸,凑近她:“想让我亲你?”

    “啊?没没有。”时清夏咯噔一下,落荒而逃。

    开门的瞬间,她停下,好奇地轻声问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虽然刚刚已经从别人的嘴里听过他的名字,但她还是想亲耳听到他说。

    季椿礼手上拿衣服的动作愣了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笑意藏不住。

    “季椿礼。”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着磁性。

    “是来自春天的礼物?”时清夏低声喃喃着。

    季椿礼真的很像一份礼物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又惊又喜,是因为他像他的原因吗?

    “昨晚谢谢你,我叫时清夏。”时清夏嘴角洋溢着笑容向他道谢,自我介绍。

    季椿礼点点头,忽然笑出声。

    反复在心里念了几遍时清夏的名字。

    清,本人和这个名字不符,一点儿也不清醒。

    夏,倒是挺符合,昨晚还真是又热又激情的。

    季椿礼挑眉,漫不经心地伸手去解衬衣的扣子。

    “是激情的情吧?”

    怎么话从他的嘴里出来,莫名多了别的意味。

    时清夏的脸颊瞬间红扑扑的,想要反驳他。

    季椿礼压着笑意:“椿是木子椿。”

    时清夏不想理他,她发现这人总爱逗她。

    季椿礼叫住时清夏,看向餐桌上摆着今早熬好送来的中药,嘱咐她:“记得把中药拿走,按时喝。”

    他的手顿了下,又说:“医生开的,不放心的话,你可以重新开一份。”

    时清夏一愣,那些中药是给她的?心跳莫名又被季椿礼勾起来,他这是在关心她?

    她摇摇头,微张的嘴低声说了句:“谢谢。”进了卧室反锁了门。

    等她收拾好再次出来的时候,时清夏已经在客厅看不到季椿礼的身影。

    -

    自从第一次见面后,都已经过去一个周。

    明明只是短暂的见过一面,时清夏对季椿礼像是着了魔,念念不忘,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就一秒的时间里她沉沦了进去,她总能想起。

    是因为似曾相识?她再次一见钟情了?

    灯光微暗柔和的4°清吧里,复古设计的环境,神秘感十足,勾起让人想进去探索的想法。

    吧台后围着一整墙的威士忌酒,驻唱在台上唱着民谣,像是一张行走的CD。

    时清夏站在吧台后,手里调着顾客刚点的酒,心思却根本不在酒的上面。

    走神到不小心洒了出来,她看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嘴里说着抱歉,手去拿抹布收拾。

    一旁的周知衍将重新调好的鸡尾酒送到顾客的面前,他在水池里清洗着刚用过的杯具。

    “清夏,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时清夏擦着手摇摇头,却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她靠在吧台上:“知衍哥,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去和他说吗?”她强调:“如果只是见过一面。”

    周知衍擦了擦双手,将水池上擦干净:“只见过一面啊,那我一定会去说,万一以后见不了面让自己后悔吗,毕竟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不多。”

    “才刚回来不久,你就遇见喜欢的人了?”周知衍问她。

    周知衍比时清夏大几岁,今年过年他就三十了,算是她的老板。

    时清夏上班自由,可来可不来,他们是朋友,他也像个大哥哥一样,在他这没那么多的规矩。

    时清夏垂着脑袋点点头:“应该算是吧。”

    她的身后传来闻燃敲桌子的声音,闻燃和周知衍打了招呼,闻燃算是他们的中间人,把时清夏带给周知衍认识的。

    “这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闻燃在转椅上落了座,最近他在练力量,胳膊粗了不少,刚从健身房过来。

    周知衍手中给他调着酒:“小家伙有喜欢的人了。”

    闻燃瞬间两眼发光,八卦心起,整个身子往前倾。

    “什么时候的事?哥给你参谋参谋。”

    时清夏没说话,周知衍替她说:“应该有段时间了。”

    他把手中的酒放在闻燃面前:“尝尝,新研究的。”

    闻燃蹙着眉,直起身子,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小家伙不是我说你,你该不会还在想红岛的那位吧?”

    要是红岛的那位就好了,时清夏转过身,叹了口气。

    “是另外一个人。”

    闻燃挑眉:“又是一见钟情?”

    时清夏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闻燃深呼吸,最后无奈地笑了,扶了扶额头。

    “这次你难不成又逃了?”闻燃问着显而易见的答案。

    见时清夏点头,他伸出右手,弯曲食指和中指,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了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闻燃抿了口手中的酒:“你不难受谁难受。”

    时清夏扁着嘴,揉了揉被弹的脑门:“我就是有点害怕,而且当时也没察觉。”

    “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她还蛮满意这一点。

    “在害怕他拒绝你?这次在哪儿遇见的?”

    “商业聚会上,跨年的那晚。”

    “你不想红岛的那个了?”

    想是自然会想的,不然为什么会一直想季椿礼。

    “他和他有点像,尤其是眼睛。”时清夏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只看到过眼睛,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很渣,有种替身的感觉。

    “这不是很简单,问你爸妈要一份名单,不就知道联系方式了。”闻燃手中的酒快要见底,听到时清夏的回答,有点惊讶的还是,这小家伙居然开始玩替身文学了。

    “废话。”时清夏没忍住朝他翻白眼,这个办法她能想不到吗。

    她早就去查过,季椿礼的名字根本不在名单上面,而且姓季的有好几个,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那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儿子,可她总不能一个一个打电话去问吧,网上搜索也没搜索到相关信息。

    闻燃看着着急的时清夏笑出声,他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在你这么深情可怜的份上,哥给你问问。”

    “他叫什么名字?”

    闻燃的交际圈广泛这是都知道的,一些领导,明星,各种圈子里都有接触,多亏于他家的企业各行都有涉及。

    时清夏缓缓念出季椿礼的名字。

    “季椿礼,椿是木子椿,礼物的礼。”

    闻燃的指尖顿了下,抬眼再次确认耳里听到的名字。

    “你说他叫季椿礼?”

    “是啊。”时清夏点头,手中擦着洗好的杯子。

    闻燃指腹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下,点开群聊天,查找聊天记录,图片与视频,他划了几下找到,放大一张图片。

    他举着手机,将照片给时清夏看,让她确认:“你说的季椿礼长这个样子?”

    时清夏眨眨眼,看他手机里的照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伸手拿过手机仔细看,两指放在照片的脸上又放大了些,还有点不相信。

    季椿礼穿着骑士服戴着头盔,手中拉着牵引绳靠在一匹黑马旁,比着大拇指,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和那天的反差也太大了吧,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在马术界用的名字不是本命,单叫一个森字,本名很少人知道。”闻燃朝周知衍要了杯低度数的威士忌缓缓倒进酒杯里,给时清夏解释。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时清夏又往后翻了几张,都是季椿礼骑马的照片。

    闻燃咧了咧嘴角:“当然是群里的闲人扒出来的,你忘了,你哥我偶尔也去骑马,只不过人家是专业的,我是瞎玩。”

    “这是我们几个经常一起玩的骑马群,也会关注赛事,不过,这里面没有季椿礼。”

    时清夏忽然有了主意,她拜托:“闻燃哥,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他的联系方式?我和他都不认识,听说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

    “再说,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给我联系方式?”

    “你就当这次也错过了,他身边应该不缺女人。 ”

    闻燃摆摆手拒绝,想让时清夏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一见钟情太容易上头了。

    时清夏急得都快哭了,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即使危险她也要尝试一下,她得亲耳听到本人的话才行。

    现在唯一能帮她接近季椿礼的人就只是闻燃了,他要是不帮忙,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靠近不了季椿礼。

    周知衍从纸巾盒拿出一张纸,递给时清夏,帮她说话:“你不带她去,她是一直日思夜想难受的好,还是当下被拒绝难受一会儿的好。”

    周知衍把问题的选择抛给闻燃。

    闻燃一时被问住了。

    时清夏在红岛的那段时间也是因为一个人,一直等,就差定居,写个寻人启示了。

    若不是何阿姨做了手术,她恐怕是今年也不会回来。

    闻燃总结出,时清夏平时看着挺乖,没想到这小家伙叛逆的很,倔起来拉都拉不回来。

    就和当初毅然决然辞职离开,上学时还背着她爸妈学了调酒,至今现在的工作都还背着他们爸妈。

    他妥协,手撑着脸庞:“那你打算怎么办?”

    时清夏听到她的回答,笑容已经憋不住,她想到了一些:“你带我去看比赛或者去他练习的场地都可以,只要能接近他。”

    “去了可不一定就能见到季椿礼啊,你心理准备好。”

    “而且,即使见到了都不一定能说上一句话。 ”

    闻燃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这件事不妥。

    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担心的不是时清夏,而是时清夏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这个男人要倒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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