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穹之上繁星点点。钦天监杜大人仰望星空,眉头拧成一团。他双眼死死盯住正北方向,只见星河异动,紫微星隐有暗淡之象,而天际一股诡异的黑气升腾而起,直冲云霄。杜大人心中大骇,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妖气……妖气冲天!这是要祸乱天下的征兆啊!”

    他再仔细推算天数,见天象愈发晦暗,竟隐隐显现出“妖星当道,社稷不安”的异兆,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连夜披衣起身,伏案疾书,将天象所见整理成奏折,反复推敲,直至东方微白,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次日朝会,杜大人面色凝重,待皇帝升殿,他手捧奏折,跪地奏道:“陛下,臣昨夜观天象,紫微星暗淡,星河有异动!主妖气入世之象。恐将有妖邪祸乱社稷。此乃天降警示,陛下不可不察!”

    皇帝皱眉,“杜爱卿说的什么话?妖邪在哪里呀?”

    杜大人:“福祸无门,惟人自招。世上虽有妖邪,然而若人能修德正心,则妖邪自败。臣请陛下亲近贤臣,罢黜奸佞,修仁政以安天下,体恤民情以固根本!”

    杜大人一番直谏,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百官交头接耳,有人面露惊疑,也有人暗中冷笑,显然并不信服。

    这时,奸相严登站出班站立,冷冷一哼,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杜大人妖言惑众,危言耸听。此等荒诞无稽之谈,怎能登大雅之堂!臣请陛下治他一个藐视朝堂、妖言惑众之罪!以正视听!”

    皇帝本就对杜大人的话半信半疑,此刻听严登一劝,顿时眉头紧皱,沉声道:“杜卿,不要信口雌黄!朕今日暂不追究你,但……你还是回家好好反省去罢!”

    杜大人心中又急又怒,正欲辩驳,却被严登冷冷瞪了一眼。杜大人终究无力回天,只得含恨叩首谢恩,黯然退下。未过几日,便被罢了官。

    就在杜大人被罢官后不久,京城中忽然传出一桩奇事。

    据传,京城中法坛上来了一名年轻的术士,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容貌男女莫辨、清秀之至,邪魅蛊惑,令人一见难忘。他自称擅通天之术,能与鬼神沟通,百姓称其为“玉面仙师”。

    更奇的是,这玉面仙师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竟在京城祈得一场甘霖,解了久旱之苦,一时间声名大噪,百姓争相顶礼膜拜,将他奉若神明。

    此事传入了皇帝耳中。皇帝心生好奇,立即下旨召见。

    次日早朝,玉面仙师徐善缓步走入金銮殿。他步履从容,神态自若,见到皇帝,也不跪拜,只唱了个喏。

    皇帝见状,龙颜大怒:“大胆徐善!见朕为何不跪?”

    徐善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陛下,贫道乃方外之人,虽形似凡人,实则寿数已经三百余年。还请陛下不要以人间的礼法相拘束。”

    皇帝闻言一顿,半信半疑,“先生寿数既然有三百余年,可有长寿之方教朕?”

    徐善闻言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长寿方?凡人长寿又有何用?鸡皮鹤发,牙落筋伤,苟延残喘,徒增痛苦。贫道从不教那害人的东西。寿数长算什么长生?”

    皇帝听得一愣,隐隐觉得此人话中有话,忙追问:“那依你之见,何为长生?”

    徐善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无病无痛,身强体健,容颜长春,永享富贵,这与陛下所说的长寿相比,如何?”

    皇帝闻言,喜得从龙椅上起身,几步走下玉阶,行至徐善面前问道:“此话当真?可有证验?”

    徐善不答,抬手轻轻一挥,殿中众人只见一道清光掠过,皇帝双鬓霜白的头发竟瞬间转黑。文武百官无不啧啧称奇。

    皇帝忙要铜镜来照,见镜中自己白发转黑,喜不自胜,连声问道:“此乃何种法术?”

    徐善淡然道:“此乃‘无上荣华真经’的威力。不过,陛下,这并非陛下自身修得,而是贫道暂时将真经之法力注于陛下,效果不过片刻,待陛下退朝,便会恢复原状。若想永久如此,陛下须得听贫道的指点修习,方可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皇帝闻言,激动不已,口称仙师,下旨封徐善为国师,赐予无上尊荣与富贵。自此徐善每日进宫给皇帝讲那无上荣华真经。

    闻此“经”者,心中对荣华的渴望极近鼎盛。朝思荣华,慕想富贵。把个贪权残暴的赵珏引导得更加贪权恋贵,直想一统这江山社稷万万年。而能保着他万年富贵的,显然只此徐善一人。

    徐善自此权势滔天。朝堂之上,说一不二。

    一日,徐善又献上一计:“陛下,天子所居,万邦所仰,为彰显陛下之威仪与天命所归,贫道愿为陛下打造一座纯金莲花座,象征九五至尊。到时候,贫道念齐七七四十九天的无上荣华真经,加持此纯金莲花宝座的法力,陛下每日坐上去,必可永葆盛世荣华。”

    皇帝闻言连连称善。但随即又愁烦起来,他自己也知道,国库被自己掏得可并不充盈。

    徐善道:“陛下放心,贫道不愿耗费国库之财。吴待诏如今愿意拿出银子侍奉贫道,贫道乃方外之人,要银子何用,贫道愿将银子悉数献给陛下,如此,陛下的纯金莲花宝座,也就有了一瓣金。而这吴待诏,贫道深知此人,颇有才华,恳请陛下赏他一个巡盐御史之职。此人若得重用,必能为朝廷效力,为陛下解忧!”

    皇帝听罢大喜,拍案而起:“徐先生果然为朕分忧解难!此事朕便依你所言。”随即下旨,封吴待诏为巡盐御史。

    徐善深知皇帝的弱点——贪婪、虚荣、猜忌,于是以各种玄术为名,屡屡投其所好,使皇帝愈发离不开他。文武百官原本多依附于严登,如今许多人纷纷转投徐善,将贿赂和好处送到这位新宠国师的门下。

    徐善的信用颇好,拿钱办事,助各位荣迁。于是,满朝中,徐善提拔起来的新贵林立。严登之势则日渐衰微。

    严登对此心中嫉恨不已,几次试图在皇帝面前诋毁徐善,却都被皇帝冷冷驳斥。如今的皇帝,早已不信任严登,甚至多次对他斥责:“严卿目光短浅,不如徐先生远谋深虑。”

    严登从此不敢轻易招惹徐善,表面上逢迎巴结,暗中却咬牙切齿。然而,徐善的崛起势头给严登带来的麻烦还不止于此。

    每年,严登都奉命四处搜刮钱财送往颍国,这是当年皇帝与颍国元帅秘密达成的卖国交易。然而,随着徐善的权势愈盛,严登的收入锐减。如今那些想买官的,已经纷纷改投徐善门下。徐善在皇帝面前一言九鼎,轻描淡写的一句推荐,就得事半功倍之效。有他在,谁还找圣宠不在的严相呢?

    皇帝原本每年都会命严登将卖官所得上交,但如今因徐善的介入,严登的收入大幅缩减,已难以交足。面对皇帝的催问,严登几次试图辩解,却被皇帝冷冷打断:“哼!少给我哭穷!你们底下那些来钱的法子你掂量我不知道么?你若再推脱,我可就要怀疑你的忠心了!没有忠心我要你何用?!”

    严登吓得连连叩头,再不敢说一句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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