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多琳·弗劳尔在这一刻确认了一件事——詹姆斯·莫里亚喜欢她。
这个发现就像在这一场战役中一场胜利的号角，几乎要让多琳欢呼起来。原来这个狡猾如狐狸的男人，也会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藏匿着心中的事情。
又或许詹姆斯·莫里亚蒂根本就没有在掩藏，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光明正大地展露自己的情感。对她总是这样温柔、热情，说着动听的话。
虽然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些听起来好像别无二致对待谁都一样的言语，忽然对多琳有了几分真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对多琳说这些话时，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不过他这样的状态，其实也可以说成是一种伪装，毕竟他从始至终都使用着这样的表象面对所有人，那么多琳就无法分清楚他的心绪到底如何，甚至只会认为是詹姆斯的诡计而已。
只有在这个多琳主动吻上他的唇瓣的时刻，多琳敏锐地察觉到詹姆斯呼吸的凝滞，还有一瞬间情绪的失控——如果詹姆斯真的能让自己的一丝一毫都控制得事无巨细，那么多琳会称赞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演员。
但无论如何，詹姆斯·莫里亚蒂始终是人类，即便是神祇，也有着情绪，那么人类又怎么会逃脱情绪的禁锢呢？
所以多琳觉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发现了詹姆斯泄露的情绪。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这个时候，那原本好像还要一会儿才会结束的吻就这样结束。詹姆斯伸手摸了摸多琳有些红彤彤的颧骨，他说：“多琳，你在笑什么？”虽然他知道多琳在笑什么，但是他的脸上同样也带上了轻柔的笑意。
多琳并没有回答詹姆斯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笑着，这一双因为笑意而亮晶晶的眼睛如此看着詹姆斯。詹姆斯想要让自己的吻落在多琳这美丽而晶亮的眼睛上。
他也这样做了，他轻轻地凑过去，将这个吻落在了多琳的眼角。多琳并没有拒绝。
她也更加从詹姆斯这样的举动中窥探出他的心意。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对付詹姆斯了。在感情这一方面上，一旦有谁如此表露了自己的喜欢，即便藏匿得再深，好像就是会容易被感情牵动，甚至有时候还会失去了理智。
她不太明白詹姆斯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深厚，但是知道詹姆斯真的对她有着几分感情后，她也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计划来对付他。完全有时间和他慢慢周旋。像他这么狡猾的罪犯，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进入她的包围圈才足够。
所以此刻她从詹姆斯的身上起来，先让自己躺到另外一边去。她佯装累了，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闭上眼睛仿佛就要睡去。
身边的男人立即翻身过来面对着她，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多琳的五官，他说：“多琳，你困了？”
多琳说：“显而易见。”她故意让自己继续用着以前那种冰冷的语气说话。
“好吧。”詹姆斯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多琳闭着眼睛无法看清詹姆斯脸上的神态，但是依旧感受得到詹姆斯的手指抚摸在自己的脸上，接着他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他俯下身在多琳的唇瓣上亲吻了一口。
他轻声说：“晚安，多琳。”
多琳以为他就打算这样离去。可是这个男人在她的身边躺下。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翻了一下身，让自己面对着这黑漆漆的墙壁，睁开眼睛后，她的脑袋中有着很多的思考。她在想很多的事情。
身后的男人拥住她，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嵌入一个比被褥更为温暖宽阔的怀抱。詹姆斯将脑袋轻轻抵在多琳的后肩上，他好像打算就这样抱着多琳在这一张床上睡去。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那么这里又重新陷入寂静。好像什么声音都听得如此清晰。仿佛听见了属于詹姆斯的呼吸声、心跳声。时间在缓慢地流逝，多琳脑海中的许多思考也在缓慢地停滞。
正像是之前所说的，多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詹姆斯的身边会感觉到如此安心。之前或许是认为，詹姆斯就算是一个罪犯但是绝对不会轻易杀她，也不会让别的人轻易就杀她。
现在其实更多的是认为，詹姆斯·莫里亚蒂喜欢她，那么他比起本来就不会存在的杀意，还会对她施以一种温柔而又潜藏的爱意。
她闭上了眼睛。她真的疲倦了。
她居然在她敌人的怀里如此安静地睡去。
这是对谁说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连多琳本人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多琳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的倦怠已经散去。她坐起神来，看了看自己的身边。身边确实如之前想的一样一个人没有。仿佛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因为想要迫切找到詹姆斯的而引发的一场梦而已。
但是很快多琳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早餐。
不会有什么人会莫名其妙入侵别人的屋子还留下早餐，除非那个人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他不仅留下来早餐，应该还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多琳下了床，先拉开了一整晚上都关闭起来的窗帘。一点温柔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露出来，洒下整个伯明翰街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琳觉得远处好像格外热闹，她也觉得那个位置好像格外熟悉。
她才刚刚睡醒，脑袋好像也变得有些迟钝，没有办法立即想起来那就是昨天她探寻了一整天的广场。下一刻，她的手机响铃了。她转身一看，暂时没看见手机在哪里。
仔细回忆一下吧，好像是昨夜的战况太过激烈，在他们前半段时间的打斗中，不知道将手机弄到哪里去了。多琳循着铃声去寻找自己的手机到底在哪，终于在响铃结束之前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多琳接通了电话。
“你好，是弗劳尔警官吗？”
多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很快就能够认出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哦，你好，汤姆森警官。”
“是这样的，弗劳尔，昨天你是不是很关注张伯伦广场？”
“是，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很不幸，在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
万幸，今天的伯明翰并未下雪。要不然就会阻碍警方的行动。多琳赶到的时候，这周围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很多好奇的围观群众远远地在外围观看着。
多琳缓慢地挤入人群，好像亨利早就在注意她，所以当多琳稍微往前走时，就听到了亨利的声音：“嘿，弗劳尔警官。”
多琳抬起头来，看见亨利笑着向她走过来。
亨利帮多琳拉了警戒线，多琳稍微弯腰从下面过去。
多琳看到了那一具尸体。那一具被冰封在张伯伦纪念碑水池里的尸体。现在警方经过搜证之后，正在努力把这一具尸体从里面“解救”出来。
虽然昨天好像没有下雪，但是由于天气寒冷，水池早已经被冰冻，那么眼前这具尸体，又是以怎么样的方式被放在里面去，又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件事的呢？她沉默地站在了纪念碑前，看着警察们在努力地将冰块凿开。
被冰封在里面的是一位女性，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绸缎服，周围还有一些鲜花，它们也被冰冻其中，似乎成为这一具尸体的点缀。这个角度，这样的姿态，多琳觉得有点眼熟。
“奥菲利亚。”
她几乎是喃喃自语，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有在多琳身边的亨利听清了。他听得有些模糊，但还是知道了多琳在说什么。
他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去。在河流与鲜花中被埋葬的女性——确实很像是奥菲利。他转眸去看多琳，却看见多琳有些怔然的神色，他也就知道多琳着一些新的想法，但是没有贸然地问出口来。
——这简直和詹姆斯·莫里亚蒂那个家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个家伙最喜欢搞这种富有各种隐喻充满华丽之感的死亡方式。或许这就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来到伯明翰的原因。他需要在这里犯案。
多琳回神过来。
而一直在观察多琳的亨利也察觉到了，所以他顺势问道：“弗劳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是的。”多琳说，她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态看着眼前的亨利，她对他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处理这一桩案子。”
关于莫里亚蒂的事情其实很少人知道，毕竟正如多琳所说，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种猜测和臆想，太过贸然地将这种猜测和臆想说出口，是不太好的。
亨利隐约知道，多琳在查一个组织犯罪的家伙，但是不知道其他更多的事情。听到多琳提出了这个要求，亨利也明白多琳应该是发现一点端倪。他点了点头，对多琳说：“好。”
尸体经过冰冻处理，不太容易太快查清楚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伯明翰的警察一直都不会让人失望，在不久之后，多琳得到了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这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很准确的时间点了。
张伯伦广场一直都很热闹，并且位于市中心，即便是晚上，这几天天气还很冷，但还是会有零星几个人出现在这。
如果凶手要将一具尸体弄进被冰冻的水池里面去还不被人发现，那么他必须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凶手处理死者的尸体的时间，还要更晚一些……
死者的身份是大剧院里的话剧演员，在不久之前她刚结束了属于自己的一场演出。这一场演出正好是《哈姆雷特》，这位女性扮演的就是奥菲利亚。
听到这些内容，多琳并未出现太多的意外，反倒是线索一下子指明，竟然让多琳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狡猾的詹姆斯·莫里亚蒂不会让自己的线索太过明晰——但又或许他换了一个方式，针对凶手的想法设计的高调杀人论调？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显然现在，他们需要赶往大剧院一趟。
这个时候，大剧院依旧打算上演一场演出，这场演出也依旧是《哈姆雷特》。伯明翰的警察和多琳一起去了大剧院，演员们正在为今天的演出准备而忙碌着。他们化着妆、穿着服饰、准备着道具……
当警察们进去时，他们的屁股几乎站在了凳子上起不来。
这位演员一边化妆一边看了一眼警察手中的照片。
只是看一眼——
“上帝，这是朱莉？”
这句话出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个化了浓妆有些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男性说道：“自从上次演出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朱莉了。而今天有演出，我们很早之前就打了电话，但一直以来都联系不上朱莉。没想到她……”
亨利问道：“联系不上朱莉，那么你们是不是有另外上场的演员？”
“哦，是的。她叫卢娜，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儿。或许你们需要见一见她？”
“并不。”多琳说，“我们现在想要先和你谈谈，我们接下来会去见卢娜。”
这个话剧演员看起来有点为难，他说道：“可是我们的演出即将开始，我不太确定到底来不来得及。”
“没关系。”多琳说，“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你们。”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其实是考虑到了警察们的忙碌。她转头去凝望亨利，亨利也很快明白了多琳的意图。亨利说：“你猜测得没错，我们确实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可能没有时间等在这里。”
“没关系。”多琳说，“我可以守候在这里。”
“那可能就要麻烦你了，多琳。”
“好的。”
他们对这个话剧演员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问询。时间紧促，不多时，确实已经到了话剧演员上场的时间。他们不是观众，没有进场票，自然也没有什么位置可以坐。多琳就站在最边缘靠墙的位置，她在这个位置，刚好能够将所有的东西收揽眼中……
她警惕地看着着四周，却骤然看见那令人熟悉的背影。
那是詹姆斯·莫里亚蒂。
这个发现就像在这一场战役中一场胜利的号角，几乎要让多琳欢呼起来。原来这个狡猾如狐狸的男人，也会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藏匿着心中的事情。
又或许詹姆斯·莫里亚蒂根本就没有在掩藏，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光明正大地展露自己的情感。对她总是这样温柔、热情，说着动听的话。
虽然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些听起来好像别无二致对待谁都一样的言语，忽然对多琳有了几分真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对多琳说这些话时，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
不过他这样的状态，其实也可以说成是一种伪装，毕竟他从始至终都使用着这样的表象面对所有人，那么多琳就无法分清楚他的心绪到底如何，甚至只会认为是詹姆斯的诡计而已。
只有在这个多琳主动吻上他的唇瓣的时刻，多琳敏锐地察觉到詹姆斯呼吸的凝滞，还有一瞬间情绪的失控——如果詹姆斯真的能让自己的一丝一毫都控制得事无巨细，那么多琳会称赞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演员。
但无论如何，詹姆斯·莫里亚蒂始终是人类，即便是神祇，也有着情绪，那么人类又怎么会逃脱情绪的禁锢呢？
所以多琳觉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发现了詹姆斯泄露的情绪。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这个时候，那原本好像还要一会儿才会结束的吻就这样结束。詹姆斯伸手摸了摸多琳有些红彤彤的颧骨，他说：“多琳，你在笑什么？”虽然他知道多琳在笑什么，但是他的脸上同样也带上了轻柔的笑意。
多琳并没有回答詹姆斯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笑着，这一双因为笑意而亮晶晶的眼睛如此看着詹姆斯。詹姆斯想要让自己的吻落在多琳这美丽而晶亮的眼睛上。
他也这样做了，他轻轻地凑过去，将这个吻落在了多琳的眼角。多琳并没有拒绝。
她也更加从詹姆斯这样的举动中窥探出他的心意。
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对付詹姆斯了。在感情这一方面上，一旦有谁如此表露了自己的喜欢，即便藏匿得再深，好像就是会容易被感情牵动，甚至有时候还会失去了理智。
她不太明白詹姆斯对自己的喜欢到底有多么深厚，但是知道詹姆斯真的对她有着几分感情后，她也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计划来对付他。完全有时间和他慢慢周旋。像他这么狡猾的罪犯，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进入她的包围圈才足够。
所以此刻她从詹姆斯的身上起来，先让自己躺到另外一边去。她佯装累了，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闭上眼睛仿佛就要睡去。
身边的男人立即翻身过来面对着她，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多琳的五官，他说：“多琳，你困了？”
多琳说：“显而易见。”她故意让自己继续用着以前那种冰冷的语气说话。
“好吧。”詹姆斯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多琳闭着眼睛无法看清詹姆斯脸上的神态，但是依旧感受得到詹姆斯的手指抚摸在自己的脸上，接着他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他俯下身在多琳的唇瓣上亲吻了一口。
他轻声说：“晚安，多琳。”
多琳以为他就打算这样离去。可是这个男人在她的身边躺下。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翻了一下身，让自己面对着这黑漆漆的墙壁，睁开眼睛后，她的脑袋中有着很多的思考。她在想很多的事情。
身后的男人拥住她，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嵌入一个比被褥更为温暖宽阔的怀抱。詹姆斯将脑袋轻轻抵在多琳的后肩上，他好像打算就这样抱着多琳在这一张床上睡去。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那么这里又重新陷入寂静。好像什么声音都听得如此清晰。仿佛听见了属于詹姆斯的呼吸声、心跳声。时间在缓慢地流逝，多琳脑海中的许多思考也在缓慢地停滞。
正像是之前所说的，多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詹姆斯的身边会感觉到如此安心。之前或许是认为，詹姆斯就算是一个罪犯但是绝对不会轻易杀她，也不会让别的人轻易就杀她。
现在其实更多的是认为，詹姆斯·莫里亚蒂喜欢她，那么他比起本来就不会存在的杀意，还会对她施以一种温柔而又潜藏的爱意。
她闭上了眼睛。她真的疲倦了。
她居然在她敌人的怀里如此安静地睡去。
这是对谁说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连多琳本人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多琳睁开眼睛时，只觉得浑身的倦怠已经散去。她坐起神来，看了看自己的身边。身边确实如之前想的一样一个人没有。仿佛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因为想要迫切找到詹姆斯的而引发的一场梦而已。
但是很快多琳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早餐。
不会有什么人会莫名其妙入侵别人的屋子还留下早餐，除非那个人是詹姆斯·莫里亚蒂。他不仅留下来早餐，应该还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多琳下了床，先拉开了一整晚上都关闭起来的窗帘。一点温柔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露出来，洒下整个伯明翰街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琳觉得远处好像格外热闹，她也觉得那个位置好像格外熟悉。
她才刚刚睡醒，脑袋好像也变得有些迟钝，没有办法立即想起来那就是昨天她探寻了一整天的广场。下一刻，她的手机响铃了。她转身一看，暂时没看见手机在哪里。
仔细回忆一下吧，好像是昨夜的战况太过激烈，在他们前半段时间的打斗中，不知道将手机弄到哪里去了。多琳循着铃声去寻找自己的手机到底在哪，终于在响铃结束之前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多琳接通了电话。
“你好，是弗劳尔警官吗？”
多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很快就能够认出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哦，你好，汤姆森警官。”
“是这样的，弗劳尔，昨天你是不是很关注张伯伦广场？”
“是，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很不幸，在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
万幸，今天的伯明翰并未下雪。要不然就会阻碍警方的行动。多琳赶到的时候，这周围已经被围上了警戒线，很多好奇的围观群众远远地在外围观看着。
多琳缓慢地挤入人群，好像亨利早就在注意她，所以当多琳稍微往前走时，就听到了亨利的声音：“嘿，弗劳尔警官。”
多琳抬起头来，看见亨利笑着向她走过来。
亨利帮多琳拉了警戒线，多琳稍微弯腰从下面过去。
多琳看到了那一具尸体。那一具被冰封在张伯伦纪念碑水池里的尸体。现在警方经过搜证之后，正在努力把这一具尸体从里面“解救”出来。
虽然昨天好像没有下雪，但是由于天气寒冷，水池早已经被冰冻，那么眼前这具尸体，又是以怎么样的方式被放在里面去，又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件事的呢？她沉默地站在了纪念碑前，看着警察们在努力地将冰块凿开。
被冰封在里面的是一位女性，她身上穿着白色的绸缎服，周围还有一些鲜花，它们也被冰冻其中，似乎成为这一具尸体的点缀。这个角度，这样的姿态，多琳觉得有点眼熟。
“奥菲利亚。”
她几乎是喃喃自语，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有在多琳身边的亨利听清了。他听得有些模糊，但还是知道了多琳在说什么。
他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去。在河流与鲜花中被埋葬的女性——确实很像是奥菲利。他转眸去看多琳，却看见多琳有些怔然的神色，他也就知道多琳着一些新的想法，但是没有贸然地问出口来。
——这简直和詹姆斯·莫里亚蒂那个家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这个家伙最喜欢搞这种富有各种隐喻充满华丽之感的死亡方式。或许这就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来到伯明翰的原因。他需要在这里犯案。
多琳回神过来。
而一直在观察多琳的亨利也察觉到了，所以他顺势问道：“弗劳尔，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是的。”多琳说，她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态看着眼前的亨利，她对他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处理这一桩案子。”
关于莫里亚蒂的事情其实很少人知道，毕竟正如多琳所说，没有证据，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种猜测和臆想，太过贸然地将这种猜测和臆想说出口，是不太好的。
亨利隐约知道，多琳在查一个组织犯罪的家伙，但是不知道其他更多的事情。听到多琳提出了这个要求，亨利也明白多琳应该是发现一点端倪。他点了点头，对多琳说：“好。”
尸体经过冰冻处理，不太容易太快查清楚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伯明翰的警察一直都不会让人失望，在不久之后，多琳得到了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这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很准确的时间点了。
张伯伦广场一直都很热闹，并且位于市中心，即便是晚上，这几天天气还很冷，但还是会有零星几个人出现在这。
如果凶手要将一具尸体弄进被冰冻的水池里面去还不被人发现，那么他必须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凶手处理死者的尸体的时间，还要更晚一些……
死者的身份是大剧院里的话剧演员，在不久之前她刚结束了属于自己的一场演出。这一场演出正好是《哈姆雷特》，这位女性扮演的就是奥菲利亚。
听到这些内容，多琳并未出现太多的意外，反倒是线索一下子指明，竟然让多琳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狡猾的詹姆斯·莫里亚蒂不会让自己的线索太过明晰——但又或许他换了一个方式，针对凶手的想法设计的高调杀人论调？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显然现在，他们需要赶往大剧院一趟。
这个时候，大剧院依旧打算上演一场演出，这场演出也依旧是《哈姆雷特》。伯明翰的警察和多琳一起去了大剧院，演员们正在为今天的演出准备而忙碌着。他们化着妆、穿着服饰、准备着道具……
当警察们进去时，他们的屁股几乎站在了凳子上起不来。
这位演员一边化妆一边看了一眼警察手中的照片。
只是看一眼——
“上帝，这是朱莉？”
这句话出来，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个化了浓妆有些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男性说道：“自从上次演出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朱莉了。而今天有演出，我们很早之前就打了电话，但一直以来都联系不上朱莉。没想到她……”
亨利问道：“联系不上朱莉，那么你们是不是有另外上场的演员？”
“哦，是的。她叫卢娜，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儿。或许你们需要见一见她？”
“并不。”多琳说，“我们现在想要先和你谈谈，我们接下来会去见卢娜。”
这个话剧演员看起来有点为难，他说道：“可是我们的演出即将开始，我不太确定到底来不来得及。”
“没关系。”多琳说，“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你们。”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其实是考虑到了警察们的忙碌。她转头去凝望亨利，亨利也很快明白了多琳的意图。亨利说：“你猜测得没错，我们确实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可能没有时间等在这里。”
“没关系。”多琳说，“我可以守候在这里。”
“那可能就要麻烦你了，多琳。”
“好的。”
他们对这个话剧演员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问询。时间紧促，不多时，确实已经到了话剧演员上场的时间。他们不是观众，没有进场票，自然也没有什么位置可以坐。多琳就站在最边缘靠墙的位置，她在这个位置，刚好能够将所有的东西收揽眼中……
她警惕地看着着四周，却骤然看见那令人熟悉的背影。
那是詹姆斯·莫里亚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