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叨扰了，夫人。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希帕蒂娅在玄关处换上家养小精灵拿来的拖鞋，走进客厅，对正在插花的赛瑞拉致以礼貌问候。
“是希娅来了呀。”赛瑞拉欣喜地来到希帕蒂娅身边，拉起她的手看了一圈，“上次见面，你还没到上霍格沃茨的年纪呢…都长成大姑娘了，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光是学业就足够繁重了，恋爱可有可无啦。”希帕蒂娅浅浅笑着回应，不忘观察客厅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比如……
“你弟弟在书房看书呢，要去找他玩吗？”仿佛能读懂希帕蒂娅的心声，赛瑞拉指了指斜前方的方向，书房正连通着这里，只几步路，一扇门的距离。
“那您继续忙，我正好有几本书想看，过去找找。”希帕蒂娅应下，顺势为自己找了个前往书房的借口。
这样，她就不算是因为“找弟弟玩”才去书房的了。
……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可玩的吧？十几分钟之后打开一看，两个人已经打过一架了，吃饭暂停，圣芒戈走起。
在赛瑞拉的诚挚目送之下，希帕蒂娅只好走到书房门前，狠下心来推门而入。
门在赛瑞拉眼前合上，女人心满意足地重新坐了下来，想着两个人一定会好好相处的吧。
事实上从希帕蒂娅走进去的一瞬间，书房里的氛围就降至冰点了。
“……”
“……”
大约过了有半分钟，希帕蒂娅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意为休战，贴着墙往另一边书架走。
小巴蒂一点不给面子地冷冷嗤笑出声：“在学校装得素不相识，到头来不还是会回家？”
有礼貌的好学生和不讲道理的熊孩子，希帕蒂娅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顺滑转换这两个身份的。
“没人想来你家，毕竟父亲的枯燥说教真是难熬，对吧？”她笑得很假。
“…哼。”小巴蒂哽住，没再理她，将书翻得哗哗作响，然而对方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理都不理他。
希帕蒂娅根本不担心这里没有她想要的书，毕竟巴蒂·克劳奇不会允许自己的家里没有一定的书籍储备量，就比如现在，她成功地在书架第一排第二行找到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这本我要用，到时候直接还给你，由你带回你家。”希帕蒂娅敲了敲架子，向小巴蒂示意。
小巴蒂合上手里的书，看着她的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直到赛瑞拉过来敲门说开饭了，希帕蒂娅转身要走时，他才说话，语气古怪。
“这里只是我的家么？”
不是“回家”，而是“你家”。
推门的手蓦地顿住，希帕蒂娅听见巴蒂·克劳奇已经回来，哪怕是与妻子对话，他的声音也依然带着一种在官场上难以舍弃的威严。
作为女儿？作为姐姐？
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活着的人。
希帕蒂娅明白，她打心底里厌烦有关自己这位亲生父亲的一举一动。古板，严肃，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爱吗？
爱的。
谁说爱恨不能联结。
“他知道你学习黑魔法这件事吗？”她说。
身后，小巴蒂赫然怔住，侧头看向那本他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书名的书。
“你以为我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见过这本书的次数还少吗？”
希帕蒂娅推开书房的门，径直走向赛瑞拉与巴蒂。
“上午好，爸爸。”
“你来了，希娅，等很久了吗？魔法部真是太忙了，迟到是我之过。”
“不，我刚到没多久。刚刚在书房里和弟弟聊天，他看过的书可真多，我得多向他学习。”
“身体更重要。来吧，去餐厅，都是你爱吃的菜……”
小巴蒂听到父亲与继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汹涌黑暗的潮水一寸一寸填满心脏。
然后，门再次被打开。
“愣着干什么。”希帕蒂娅逆着光站在门口，说不上多冷淡，但也绝非热情。
“想饿死就继续待在这里。”
“……”小巴蒂嘁了一声，走向有光亮的客厅。
“这次喊你回家吃饭，除了想见见你，还有就是你的年纪到了，也该想想结婚对象的事了。”
饭桌上，巴蒂·克劳奇这样说道。
作为知情人，赛瑞拉没有任何惊讶，笑意温盈地提起一个人：“我幼时邻居家的姐姐，尤菲米娅，她有一个儿子，和你同级，是格兰芬多的——詹姆斯·波特，你想不想和他接触一下？”
小巴蒂与希帕蒂娅同时停住叉子。
下一秒，两个人豁然起身，一半的相同血缘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开什么玩笑？！”
“我绝对不要和他接触！！”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震惊之意不言而喻。
赛瑞拉与巴蒂双双愣住，回过神来后，后者皱起眉头：“坐下来，好好说。”
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
小巴蒂心下不耐，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乖乖坐了回去，而希帕蒂娅仍然站着，身板甚至更加笔直。
她从小就犟，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巴蒂·克劳奇明白，但他从来都学不会改正自己的语气与态度，总是想着以父亲的身份去压她。
“全校都知道詹姆斯·波特喜欢莉莉·伊万斯，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希帕蒂娅一字一句地说。
“那就再找其他人选。”巴蒂说道，“早你几年毕业的普威特也可以，你嫁过去，也不会被磋磨…”
“我不会结婚的。”希帕蒂娅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早就决定好了，妈妈也支持我。”
巴蒂不想提起前妻，继续自顾自地说： “大多数和你同龄的孩子们已经开始筹备这些事宜了，克劳奇家的女儿自然不能落下。”
希帕蒂娅本就不想再装下去，什么乖巧懂事，什么落落大方，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成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吗？”她冷冷地说，心跳却一声比一声大，“你其实根本不爱我，如果你爱我，就不可能把我当做物品一样送给一个我不爱甚至根本没见过的人。”
巴蒂的怒气也被激起来了，他重重搁下刀叉：“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要把你嫁给一个能保障你今后优渥生活的人！”
“既然爱我为什么克劳奇家的继承人不是我！”
餐厅瞬间寂静，巴蒂·克劳奇看起来没有多么惊讶，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自觉身份尴尬的赛瑞拉站起身来，想要带小巴蒂离开这里，将空间留给丈夫与其前妻的女儿。
但小巴蒂没有离开。
“我们给彼此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看着她，冷静地说，“赢的人，继承整个克劳奇家。”
希帕蒂娅嗤笑：“不需要。”她转身就走，一句轻飘飘却极具分量的话落在空气中。
“毕竟自出生起，我就是高缇耶，而不是克劳奇。”
凉风软软拂过，离开了克劳奇宅，希帕蒂娅站在路边，举起魔杖等待骑士公交汽车的到来。她已经想好了目的地，回到家里，洗个热气腾腾的澡，然后躺在有阳光香气的大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想象太过美好，以至于当骑士公交汽车停在希帕蒂娅面前时，她没有任何防备地收起魔杖，刚在车上站稳，身后就有一双手推着她往前走。
“两个人，劳驾，玉兰路12号。”
听出声音的主人，希帕蒂娅顿感大事不妙，慌忙回头：“喂…！你不会是要跟着我回我家吧？！”
“我去拜访米兰达阿姨，你有什么问题吗？”小巴蒂付了二十八西可给售票员，得到两块巧克力后，故意在她面前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希帕蒂娅强忍住骂他的欲望，翻了个白眼，走到后排座椅坐好。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快速行驶时窗外大风哗哗吹过的喧嚣，尴尬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我以为你不在乎。”
希帕蒂娅原本在看窗外，直到听见小巴蒂向司机示意慢一点开后，他这样对她说道。
而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在不在乎，关你什么事。”希帕蒂娅高冷地说。
“……”小巴蒂神色微妙，直言不讳：“你知道你其实不会装高冷吗？”
哪有人高冷地玩衣角的？
希帕蒂娅没有绷住，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自然是轮不着我管。”小巴蒂努努嘴，示意她重新看向窗外。
一片郁郁葱葱草木自他们的视野中掠过，熟悉的玉兰花映入眼帘。
她到家了。
希帕蒂娅在玄关处换上家养小精灵拿来的拖鞋，走进客厅，对正在插花的赛瑞拉致以礼貌问候。
“是希娅来了呀。”赛瑞拉欣喜地来到希帕蒂娅身边，拉起她的手看了一圈，“上次见面，你还没到上霍格沃茨的年纪呢…都长成大姑娘了，在学校谈恋爱了吗？”
“光是学业就足够繁重了，恋爱可有可无啦。”希帕蒂娅浅浅笑着回应，不忘观察客厅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比如……
“你弟弟在书房看书呢，要去找他玩吗？”仿佛能读懂希帕蒂娅的心声，赛瑞拉指了指斜前方的方向，书房正连通着这里，只几步路，一扇门的距离。
“那您继续忙，我正好有几本书想看，过去找找。”希帕蒂娅应下，顺势为自己找了个前往书房的借口。
这样，她就不算是因为“找弟弟玩”才去书房的了。
……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可玩的吧？十几分钟之后打开一看，两个人已经打过一架了，吃饭暂停，圣芒戈走起。
在赛瑞拉的诚挚目送之下，希帕蒂娅只好走到书房门前，狠下心来推门而入。
门在赛瑞拉眼前合上，女人心满意足地重新坐了下来，想着两个人一定会好好相处的吧。
事实上从希帕蒂娅走进去的一瞬间，书房里的氛围就降至冰点了。
“……”
“……”
大约过了有半分钟，希帕蒂娅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意为休战，贴着墙往另一边书架走。
小巴蒂一点不给面子地冷冷嗤笑出声：“在学校装得素不相识，到头来不还是会回家？”
有礼貌的好学生和不讲道理的熊孩子，希帕蒂娅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顺滑转换这两个身份的。
“没人想来你家，毕竟父亲的枯燥说教真是难熬，对吧？”她笑得很假。
“…哼。”小巴蒂哽住，没再理她，将书翻得哗哗作响，然而对方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理都不理他。
希帕蒂娅根本不担心这里没有她想要的书，毕竟巴蒂·克劳奇不会允许自己的家里没有一定的书籍储备量，就比如现在，她成功地在书架第一排第二行找到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这本我要用，到时候直接还给你，由你带回你家。”希帕蒂娅敲了敲架子，向小巴蒂示意。
小巴蒂合上手里的书，看着她的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直到赛瑞拉过来敲门说开饭了，希帕蒂娅转身要走时，他才说话，语气古怪。
“这里只是我的家么？”
不是“回家”，而是“你家”。
推门的手蓦地顿住，希帕蒂娅听见巴蒂·克劳奇已经回来，哪怕是与妻子对话，他的声音也依然带着一种在官场上难以舍弃的威严。
作为女儿？作为姐姐？
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活着的人。
希帕蒂娅明白，她打心底里厌烦有关自己这位亲生父亲的一举一动。古板，严肃，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爱吗？
爱的。
谁说爱恨不能联结。
“他知道你学习黑魔法这件事吗？”她说。
身后，小巴蒂赫然怔住，侧头看向那本他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书名的书。
“你以为我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见过这本书的次数还少吗？”
希帕蒂娅推开书房的门，径直走向赛瑞拉与巴蒂。
“上午好，爸爸。”
“你来了，希娅，等很久了吗？魔法部真是太忙了，迟到是我之过。”
“不，我刚到没多久。刚刚在书房里和弟弟聊天，他看过的书可真多，我得多向他学习。”
“身体更重要。来吧，去餐厅，都是你爱吃的菜……”
小巴蒂听到父亲与继姐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汹涌黑暗的潮水一寸一寸填满心脏。
然后，门再次被打开。
“愣着干什么。”希帕蒂娅逆着光站在门口，说不上多冷淡，但也绝非热情。
“想饿死就继续待在这里。”
“……”小巴蒂嘁了一声，走向有光亮的客厅。
“这次喊你回家吃饭，除了想见见你，还有就是你的年纪到了，也该想想结婚对象的事了。”
饭桌上，巴蒂·克劳奇这样说道。
作为知情人，赛瑞拉没有任何惊讶，笑意温盈地提起一个人：“我幼时邻居家的姐姐，尤菲米娅，她有一个儿子，和你同级，是格兰芬多的——詹姆斯·波特，你想不想和他接触一下？”
小巴蒂与希帕蒂娅同时停住叉子。
下一秒，两个人豁然起身，一半的相同血缘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开什么玩笑？！”
“我绝对不要和他接触！！”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震惊之意不言而喻。
赛瑞拉与巴蒂双双愣住，回过神来后，后者皱起眉头：“坐下来，好好说。”
又是这种命令的语气。
小巴蒂心下不耐，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乖乖坐了回去，而希帕蒂娅仍然站着，身板甚至更加笔直。
她从小就犟，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巴蒂·克劳奇明白，但他从来都学不会改正自己的语气与态度，总是想着以父亲的身份去压她。
“全校都知道詹姆斯·波特喜欢莉莉·伊万斯，只有他们自己不知道。”希帕蒂娅一字一句地说。
“那就再找其他人选。”巴蒂说道，“早你几年毕业的普威特也可以，你嫁过去，也不会被磋磨…”
“我不会结婚的。”希帕蒂娅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早就决定好了，妈妈也支持我。”
巴蒂不想提起前妻，继续自顾自地说： “大多数和你同龄的孩子们已经开始筹备这些事宜了，克劳奇家的女儿自然不能落下。”
希帕蒂娅本就不想再装下去，什么乖巧懂事，什么落落大方，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成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吗？”她冷冷地说，心跳却一声比一声大，“你其实根本不爱我，如果你爱我，就不可能把我当做物品一样送给一个我不爱甚至根本没见过的人。”
巴蒂的怒气也被激起来了，他重重搁下刀叉：“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要把你嫁给一个能保障你今后优渥生活的人！”
“既然爱我为什么克劳奇家的继承人不是我！”
餐厅瞬间寂静，巴蒂·克劳奇看起来没有多么惊讶，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自觉身份尴尬的赛瑞拉站起身来，想要带小巴蒂离开这里，将空间留给丈夫与其前妻的女儿。
但小巴蒂没有离开。
“我们给彼此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看着她，冷静地说，“赢的人，继承整个克劳奇家。”
希帕蒂娅嗤笑：“不需要。”她转身就走，一句轻飘飘却极具分量的话落在空气中。
“毕竟自出生起，我就是高缇耶，而不是克劳奇。”
凉风软软拂过，离开了克劳奇宅，希帕蒂娅站在路边，举起魔杖等待骑士公交汽车的到来。她已经想好了目的地，回到家里，洗个热气腾腾的澡，然后躺在有阳光香气的大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想象太过美好，以至于当骑士公交汽车停在希帕蒂娅面前时，她没有任何防备地收起魔杖，刚在车上站稳，身后就有一双手推着她往前走。
“两个人，劳驾，玉兰路12号。”
听出声音的主人，希帕蒂娅顿感大事不妙，慌忙回头：“喂…！你不会是要跟着我回我家吧？！”
“我去拜访米兰达阿姨，你有什么问题吗？”小巴蒂付了二十八西可给售票员，得到两块巧克力后，故意在她面前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希帕蒂娅强忍住骂他的欲望，翻了个白眼，走到后排座椅坐好。
车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快速行驶时窗外大风哗哗吹过的喧嚣，尴尬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我以为你不在乎。”
希帕蒂娅原本在看窗外，直到听见小巴蒂向司机示意慢一点开后，他这样对她说道。
而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在不在乎，关你什么事。”希帕蒂娅高冷地说。
“……”小巴蒂神色微妙，直言不讳：“你知道你其实不会装高冷吗？”
哪有人高冷地玩衣角的？
希帕蒂娅没有绷住，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自然是轮不着我管。”小巴蒂努努嘴，示意她重新看向窗外。
一片郁郁葱葱草木自他们的视野中掠过，熟悉的玉兰花映入眼帘。
她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