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路越往下，地势逐渐平坦，站在路口，崔笑盈就听见远处傩戏戏法传来的类似于先祖祭祀的鬼怪号召。
让人汗毛竖立。
“噢，”车子一弛而过，她眨了眨眼，收了视线，转眼对兴致勃勃的徐州道了句：“好有逼格的名字。”
“…… ”
“人家那是有格调！”
崔笑盈拉着崔壮就要往回走，对徐州的介绍丝毫不感兴趣，“你还挺关注那神人的。”
徐州眼睛里全是羡慕：“我是膜拜大佬，年纪轻轻就是徽远文化事业的顶梁柱，男人！这是真男人！”
“…… ”
崔笑盈共情不了：“你膜拜你也努力啊，今年18吧，你看，你离22还差四年，你努力努力好好学习，没准到时候你跟他一样，他是神人，”
她突然一笑：“你是鬼怪。”
“…… ”
-
沿着夏天路晃，徐州转话问她去不去前面文化村看傩戏表演，她摆了摆手拒绝，说弟弟受不了那些，男生只好放弃。
东家做足，徐州请她去吃了顿夜宵烧烤，随后就回去了，崔笑盈带着崔壮回了姨妈家。
夜里，客厅还掌着灯，姨妈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和弟弟。
死气沉沉，无人作声。
崔笑盈进门换鞋，旧鞋还未放置鞋柜上，那头姨妈开了口：“明天开始，笑盈和阿壮，就去你宋婶婶家住吧。”
她手捏着鞋，动作僵了一瞬。
崔壮红着脸：“你们又要赶我们走，你们就不怕外婆……”
崔笑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视线没动，语气淡淡：“嗯，都听姨妈的。”
夜里雷声大作，崔笑盈感觉到了强烈的低气压，爬起床拿了今天去药店买的药。
膏药撕开，她走到崔壮边上，把他右腿掀开，赫然一道经年伤疤躺在上面，她把膏药敷上去，轻微按了按，又替他卷回了裤腿。
雷声雷鸣，她躺回床上，替崔壮掖了掖被子，闭眼睡去。
翌日，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事，崔笑盈特地赶早喊起了崔壮，早早地拖着行李离开了姨妈家。
去随便吃了点早饭，她先送崔壮去上学，说晚点来接他，看着小男生进校门，随后带着钥匙，去了字条上的地点。
月湖景12栋二单元401
早上的小区静悄悄的，崔笑盈上楼敲门的时候，半天也没有人应，她径直拿着钥匙，进了门。
里面是一体式简约的商品房，她环视一圈，三室一厅，黑白灰格调的风格，房子位置不好，客厅不面阳，有些暗沉。
她将行李随便放在一处，走了走，视线倏忽在客厅液晶电视旁停下来。
一幅古色相框照片，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半张脸，鼻峰高挺，三七侧分发，下颚刀刻轮滑成线，下巴稍抬，眸光微肃，有一种成熟的帅感。
另半边脸是鬼脸面具，獠牙于额，红黑混色的漆包裹在不匀的面部，瞳孔纯黑怒睁，齿头尖利，令人毛骨悚然。
她微扯嘴角，视线下挪，看到了一排楷体文字。
——非遗骨架，傩戏之魂，祈福佑吉，除病灭灾。
——ICH团队队长谢嘉容
崔笑盈一瞬间瞳孔微睁。
正当她不可思议的凝望时，身后突然一声轻音慢调，霜感极重的问候：
“你们小偷，进门也不挑时间么？”
-
早雨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雨幕雾化了窗户。
客厅里，崔笑盈安分坐着，对面的男人穿着黑猫花纹的睡衣，正在垂眼看手机，黑发发梢有些湿润，从她的视角看侧颜，温红眸子配忍俊不禁的脸，颇有妖魔的姿色，张狂又讨人厌。
半天，对面手机按屏一放，视线过来。
“你是，崔——”谢嘉容停了一秒：“壮？”
“……”
崔笑盈双手放腿上，努力笑着解释：“不是的，我是崔笑盈。”
“哪个？”男人眯了眯眼：“不就一个？你两个名字？”
“……”
崔笑盈再度开口：“不是的，崔壮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施岚是我姨妈，是她让我来宋婶婶家暂住的。”
谢嘉容没再说话，眉梢挑了挑，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正到前面，下巴微抬，说的漫不经心：“你宋婶婶家是你宋婶婶家，我家是我家，你走错门了。”
崔笑盈一下子无话了，兀自的拿出手心的字条看了看。
男人观察到她的小动作，眯着眸子的等了等。
“不好意思，如果走错了，那打扰了。”说完，她起身就要去拿行李，男人没出声，下一秒，电话响了，他伸手去接：
“嘉容。”
崔笑盈一停步。
谢嘉容没出声，那边又道了句：“崔家姐弟，我送去你那了。”
他吊的尾梢音，无意问：“为什么啊？”
“你也知道家里情况，那俩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我和你爸处理私事。”
谢嘉容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说：“放我这就方便我处理私事了？你女儿已经很麻烦了，又送过来两个。怎么，”他不太有耐心：“我是幼儿园园长么？”
“……”
那边女人没同他开玩笑，直当说：“你且带着，你笑盈妹妹刚高考结束，读书晚又复了读，年龄说虚，今年也有19了，不会给你添麻烦，至于阿壮和令妤，”
母亲宋缓的声音清楚明白：“你们一人一个，不会累到你的。”
谢嘉容：“……”
说完，宋缓就主动挂了电话，屋内重新回归寂静，崔笑盈已经摸到行李箱的把手，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静。
谢嘉容没说多余的话，她看着他从沙发起身，去了阳台，点了根烟，烟雾顺着玻璃窗缝隙往外飞，他突然问了句别的：“刚高考结束？”
崔笑盈：“嗯。”
“能考多少？”
崔笑盈想了想，最后清嗓：“740保底吧。”
男人那头顿了一秒，咳了两声，低嗤一声：“你考740？”他又咬了两口烟，“你这种人才还是别走招聘了，我给你介绍个活。”
崔笑盈：“什么？”
“徽农大有个动物学，你去报那个专业，听说那个专业的学生要进牛圈，最近那边动物不好说话，”
谢嘉容掐了烟，眼眸猩红，将断烟丢进垃圾桶里，正眼过来：“你过去把牛吹死，给其他人减轻负担。”
“……”
崔笑盈被噎的半句憋不出来，男人低笑一声，从阳台过来，走到她跟前，略带着身高差形成的俯视，她看清了谢嘉容的面貌。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早雨哗啦啦的在外面的世界造次，他那胜似妖魔的眉眼压下来，就像昏沉沉的乌云。
“最里面的房间，平时在家保持安静，管好你弟弟，损坏物品需要赔偿，能做到么，”他声音突然有些冷：“小妹妹。”
外面雨声大作，摇曳的风炫起树叶。
崔笑盈突然一笑，正视妖魔，攻击力很强的来了一句：“好的呢，”
“——嘉容哥哥。”
-
台风恶劣天气说来就来，徽远本就临海，受到强对流天气影响，崔笑盈在海底捞打暑假工的时候招不到客人，业绩不好，还跑了几个客，老板没欲望了，让她们提前下了班。
上次和谢嘉容谈妥了以后，她暑假工三班倒，基本也见不到他，跟徐州通电话的时候还提到这个事，对面不知道多兴奋。
“不是吧，你就这么跟我男神同居了？！”
崔笑盈嗦着面：“喜欢吗？喜欢你来跟他住，把你家千亩畜场让给我好吗？”
徐州家，徽远当之无愧养殖大户。
徐州正想着谦虚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问：“不是，你要我家畜场干什么？”他感觉不太对：“你不会想跟我家猪睡一起吧。”
崔笑盈：“……”
“我跟猪睡一起也好过跟你们家神人住一起。”
徐州：“？”
她吃了根香菜：“涨眼睛。”
“……”
崔笑盈喝完汤汁付完账出了门，站在公交站门口等车，举着雨伞，对面死缠烂打的追问：“那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样，跟神人说话是不是比跟普通人说话不一样？”
“……不至于。”崔笑盈想了想，迎面上了公交车：“徐州，你家畜场借我两天吗？”
徐州笑了：“你到底要干嘛？”
崔笑盈投了币，找了地坐下来：“谢嘉容说我能把牛吹死，我笑了。”
那边人疑惑的“啊”了一声，紧接着笑，一股脑子笑懵了。
“你笑什么？”
徐州：“不是，你跟我男神说什么了？”
崔笑盈：“我说我高考能考740，怎么了，女孩子就是要给自己定高标准。”
徐州笑喷了：“你来拿钥匙吧，我们家牛有很多，你都试试。”
“…… ”
-
时间一晃过了佳季，越来越热，高考查分那天，谢令妤和崔壮都放假，崔笑盈电脑一直在载入中，她想了想，去找了男人。
在外面阴暗爬行了许久，男人终于注意到她的“扭曲”，视线一抬：“你有事？”
“嗯，我今天高考出分。”
他一挑眉：“要我帮你查？”
崔笑盈那边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径直切换浏览器：“我帮你查也行。”他想起之前：“毕竟你可能是省状元。”
“…… ”
到了点，谢嘉容输了崔笑盈准考证号和验证码，扭头看她，扬了扬下巴：“小妹妹，要不要自己来点？”
“不用了，你帮我点吧，都一样。”她站在他椅子后面。
谢嘉容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回来，直接按下查询键，一秒没卡，亮晃晃的总分633跳出来。
他一勾唇：“伤心吧，痛失107分当上省状元。”
崔笑盈：“…… ”
她知道总分，转身就要走了，那头男人念起分数，声音清澈：“语文130，数学148，理综274，英语……”谢嘉容不太确定，念了出来：“81。”
一秒没迟疑，他转头就问：“你英语卷子让人偷了？”
崔笑盈苦心一笑，解释：“我说我觉被偷了你信吗？”
“觉被偷了？”他看着她：“你考英语的时候睡着了？”
崔笑盈嗯了一声。
谢嘉容那头开了一瓶可乐，灌了一口过后，浏览器界面切了，道了句：“知道你为什么能吹死牛了。”
“？”
“因为你牛逼。”
“…… ”
谢嘉容比想象中的更让人讨厌，一副蔑视天地戗死活人的态度，崔笑盈没多说什么，一个人回了房。
中午几个人吃了饭，她主动去洗了碗，没成想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
还没反应过来，那头男人很自觉：“5块。”
崔笑盈一怔，马上掏手机给他转了5块，一整个过程只有最后她平淡的转身擦锅时说了一句：“抱歉，手滑。”
男人眉梢一挑，看着对面向日葵漫画头像的转账，几秒钟，嚼了嚼嘴里花生米，关了手机。
过后几个月，她和他只言甚少，多的无非是跟徐州聊时谈上几句，青天白日也撞不见人。
填志愿的时候也是抱着徽大填，她分数进徽大稍稍有些困难，索性填了几个冷门专业，抱着考学校的心思冲进去。
暑假结束前不久，她收到录取通知书，拉会同学聚餐，徐州对着一桌子人吹她高考成绩，桌子上哐哐敬酒，说她是徽远逆袭第一人。
她笑了笑，开了瓶鸡尾酒敬全桌。
晚上回来晚了，崔壮她托谢嘉容一并接了，喝爽了走错了小区，爬到四楼敲门被赶出来。
崔笑盈昏了昏头，甩了甩视线，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楼道里，完全不认识的地儿。
一睁眼一闭眼天黑了。
她心一落，完蛋了。
让人汗毛竖立。
“噢，”车子一弛而过，她眨了眨眼，收了视线，转眼对兴致勃勃的徐州道了句：“好有逼格的名字。”
“…… ”
“人家那是有格调！”
崔笑盈拉着崔壮就要往回走，对徐州的介绍丝毫不感兴趣，“你还挺关注那神人的。”
徐州眼睛里全是羡慕：“我是膜拜大佬，年纪轻轻就是徽远文化事业的顶梁柱，男人！这是真男人！”
“…… ”
崔笑盈共情不了：“你膜拜你也努力啊，今年18吧，你看，你离22还差四年，你努力努力好好学习，没准到时候你跟他一样，他是神人，”
她突然一笑：“你是鬼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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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夏天路晃，徐州转话问她去不去前面文化村看傩戏表演，她摆了摆手拒绝，说弟弟受不了那些，男生只好放弃。
东家做足，徐州请她去吃了顿夜宵烧烤，随后就回去了，崔笑盈带着崔壮回了姨妈家。
夜里，客厅还掌着灯，姨妈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和弟弟。
死气沉沉，无人作声。
崔笑盈进门换鞋，旧鞋还未放置鞋柜上，那头姨妈开了口：“明天开始，笑盈和阿壮，就去你宋婶婶家住吧。”
她手捏着鞋，动作僵了一瞬。
崔壮红着脸：“你们又要赶我们走，你们就不怕外婆……”
崔笑盈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视线没动，语气淡淡：“嗯，都听姨妈的。”
夜里雷声大作，崔笑盈感觉到了强烈的低气压，爬起床拿了今天去药店买的药。
膏药撕开，她走到崔壮边上，把他右腿掀开，赫然一道经年伤疤躺在上面，她把膏药敷上去，轻微按了按，又替他卷回了裤腿。
雷声雷鸣，她躺回床上，替崔壮掖了掖被子，闭眼睡去。
翌日，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事，崔笑盈特地赶早喊起了崔壮，早早地拖着行李离开了姨妈家。
去随便吃了点早饭，她先送崔壮去上学，说晚点来接他，看着小男生进校门，随后带着钥匙，去了字条上的地点。
月湖景12栋二单元401
早上的小区静悄悄的，崔笑盈上楼敲门的时候，半天也没有人应，她径直拿着钥匙，进了门。
里面是一体式简约的商品房，她环视一圈，三室一厅，黑白灰格调的风格，房子位置不好，客厅不面阳，有些暗沉。
她将行李随便放在一处，走了走，视线倏忽在客厅液晶电视旁停下来。
一幅古色相框照片，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半张脸，鼻峰高挺，三七侧分发，下颚刀刻轮滑成线，下巴稍抬，眸光微肃，有一种成熟的帅感。
另半边脸是鬼脸面具，獠牙于额，红黑混色的漆包裹在不匀的面部，瞳孔纯黑怒睁，齿头尖利，令人毛骨悚然。
她微扯嘴角，视线下挪，看到了一排楷体文字。
——非遗骨架，傩戏之魂，祈福佑吉，除病灭灾。
——ICH团队队长谢嘉容
崔笑盈一瞬间瞳孔微睁。
正当她不可思议的凝望时，身后突然一声轻音慢调，霜感极重的问候：
“你们小偷，进门也不挑时间么？”
-
早雨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雨幕雾化了窗户。
客厅里，崔笑盈安分坐着，对面的男人穿着黑猫花纹的睡衣，正在垂眼看手机，黑发发梢有些湿润，从她的视角看侧颜，温红眸子配忍俊不禁的脸，颇有妖魔的姿色，张狂又讨人厌。
半天，对面手机按屏一放，视线过来。
“你是，崔——”谢嘉容停了一秒：“壮？”
“……”
崔笑盈双手放腿上，努力笑着解释：“不是的，我是崔笑盈。”
“哪个？”男人眯了眯眼：“不就一个？你两个名字？”
“……”
崔笑盈再度开口：“不是的，崔壮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施岚是我姨妈，是她让我来宋婶婶家暂住的。”
谢嘉容没再说话，眉梢挑了挑，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正到前面，下巴微抬，说的漫不经心：“你宋婶婶家是你宋婶婶家，我家是我家，你走错门了。”
崔笑盈一下子无话了，兀自的拿出手心的字条看了看。
男人观察到她的小动作，眯着眸子的等了等。
“不好意思，如果走错了，那打扰了。”说完，她起身就要去拿行李，男人没出声，下一秒，电话响了，他伸手去接：
“嘉容。”
崔笑盈一停步。
谢嘉容没出声，那边又道了句：“崔家姐弟，我送去你那了。”
他吊的尾梢音，无意问：“为什么啊？”
“你也知道家里情况，那俩孩子住在这里，不方便我和你爸处理私事。”
谢嘉容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说：“放我这就方便我处理私事了？你女儿已经很麻烦了，又送过来两个。怎么，”他不太有耐心：“我是幼儿园园长么？”
“……”
那边女人没同他开玩笑，直当说：“你且带着，你笑盈妹妹刚高考结束，读书晚又复了读，年龄说虚，今年也有19了，不会给你添麻烦，至于阿壮和令妤，”
母亲宋缓的声音清楚明白：“你们一人一个，不会累到你的。”
谢嘉容：“……”
说完，宋缓就主动挂了电话，屋内重新回归寂静，崔笑盈已经摸到行李箱的把手，站在原地半天没动静。
谢嘉容没说多余的话，她看着他从沙发起身，去了阳台，点了根烟，烟雾顺着玻璃窗缝隙往外飞，他突然问了句别的：“刚高考结束？”
崔笑盈：“嗯。”
“能考多少？”
崔笑盈想了想，最后清嗓：“740保底吧。”
男人那头顿了一秒，咳了两声，低嗤一声：“你考740？”他又咬了两口烟，“你这种人才还是别走招聘了，我给你介绍个活。”
崔笑盈：“什么？”
“徽农大有个动物学，你去报那个专业，听说那个专业的学生要进牛圈，最近那边动物不好说话，”
谢嘉容掐了烟，眼眸猩红，将断烟丢进垃圾桶里，正眼过来：“你过去把牛吹死，给其他人减轻负担。”
“……”
崔笑盈被噎的半句憋不出来，男人低笑一声，从阳台过来，走到她跟前，略带着身高差形成的俯视，她看清了谢嘉容的面貌。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早雨哗啦啦的在外面的世界造次，他那胜似妖魔的眉眼压下来，就像昏沉沉的乌云。
“最里面的房间，平时在家保持安静，管好你弟弟，损坏物品需要赔偿，能做到么，”他声音突然有些冷：“小妹妹。”
外面雨声大作，摇曳的风炫起树叶。
崔笑盈突然一笑，正视妖魔，攻击力很强的来了一句：“好的呢，”
“——嘉容哥哥。”
-
台风恶劣天气说来就来，徽远本就临海，受到强对流天气影响，崔笑盈在海底捞打暑假工的时候招不到客人，业绩不好，还跑了几个客，老板没欲望了，让她们提前下了班。
上次和谢嘉容谈妥了以后，她暑假工三班倒，基本也见不到他，跟徐州通电话的时候还提到这个事，对面不知道多兴奋。
“不是吧，你就这么跟我男神同居了？！”
崔笑盈嗦着面：“喜欢吗？喜欢你来跟他住，把你家千亩畜场让给我好吗？”
徐州家，徽远当之无愧养殖大户。
徐州正想着谦虚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问：“不是，你要我家畜场干什么？”他感觉不太对：“你不会想跟我家猪睡一起吧。”
崔笑盈：“……”
“我跟猪睡一起也好过跟你们家神人住一起。”
徐州：“？”
她吃了根香菜：“涨眼睛。”
“……”
崔笑盈喝完汤汁付完账出了门，站在公交站门口等车，举着雨伞，对面死缠烂打的追问：“那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样，跟神人说话是不是比跟普通人说话不一样？”
“……不至于。”崔笑盈想了想，迎面上了公交车：“徐州，你家畜场借我两天吗？”
徐州笑了：“你到底要干嘛？”
崔笑盈投了币，找了地坐下来：“谢嘉容说我能把牛吹死，我笑了。”
那边人疑惑的“啊”了一声，紧接着笑，一股脑子笑懵了。
“你笑什么？”
徐州：“不是，你跟我男神说什么了？”
崔笑盈：“我说我高考能考740，怎么了，女孩子就是要给自己定高标准。”
徐州笑喷了：“你来拿钥匙吧，我们家牛有很多，你都试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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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过了佳季，越来越热，高考查分那天，谢令妤和崔壮都放假，崔笑盈电脑一直在载入中，她想了想，去找了男人。
在外面阴暗爬行了许久，男人终于注意到她的“扭曲”，视线一抬：“你有事？”
“嗯，我今天高考出分。”
他一挑眉：“要我帮你查？”
崔笑盈那边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径直切换浏览器：“我帮你查也行。”他想起之前：“毕竟你可能是省状元。”
“…… ”
到了点，谢嘉容输了崔笑盈准考证号和验证码，扭头看她，扬了扬下巴：“小妹妹，要不要自己来点？”
“不用了，你帮我点吧，都一样。”她站在他椅子后面。
谢嘉容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回来，直接按下查询键，一秒没卡，亮晃晃的总分633跳出来。
他一勾唇：“伤心吧，痛失107分当上省状元。”
崔笑盈：“…… ”
她知道总分，转身就要走了，那头男人念起分数，声音清澈：“语文130，数学148，理综274，英语……”谢嘉容不太确定，念了出来：“81。”
一秒没迟疑，他转头就问：“你英语卷子让人偷了？”
崔笑盈苦心一笑，解释：“我说我觉被偷了你信吗？”
“觉被偷了？”他看着她：“你考英语的时候睡着了？”
崔笑盈嗯了一声。
谢嘉容那头开了一瓶可乐，灌了一口过后，浏览器界面切了，道了句：“知道你为什么能吹死牛了。”
“？”
“因为你牛逼。”
“…… ”
谢嘉容比想象中的更让人讨厌，一副蔑视天地戗死活人的态度，崔笑盈没多说什么，一个人回了房。
中午几个人吃了饭，她主动去洗了碗，没成想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
还没反应过来，那头男人很自觉：“5块。”
崔笑盈一怔，马上掏手机给他转了5块，一整个过程只有最后她平淡的转身擦锅时说了一句：“抱歉，手滑。”
男人眉梢一挑，看着对面向日葵漫画头像的转账，几秒钟，嚼了嚼嘴里花生米，关了手机。
过后几个月，她和他只言甚少，多的无非是跟徐州聊时谈上几句，青天白日也撞不见人。
填志愿的时候也是抱着徽大填，她分数进徽大稍稍有些困难，索性填了几个冷门专业，抱着考学校的心思冲进去。
暑假结束前不久，她收到录取通知书，拉会同学聚餐，徐州对着一桌子人吹她高考成绩，桌子上哐哐敬酒，说她是徽远逆袭第一人。
她笑了笑，开了瓶鸡尾酒敬全桌。
晚上回来晚了，崔壮她托谢嘉容一并接了，喝爽了走错了小区，爬到四楼敲门被赶出来。
崔笑盈昏了昏头，甩了甩视线，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楼道里，完全不认识的地儿。
一睁眼一闭眼天黑了。
她心一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