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议政大臣他本就认不清楚,可他也不避讳,坦然起身,拿着玉石走到了十三爷胤祥轿边,谦逊规范地行了个礼。

    胤祥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端正,年龄不大却眼睛乌黑明亮,鼻梁挺直的弟弟,内心自然也不排斥。

    短暂的沉默,让佟世集细微的气息也明显了许多,额前几缕碎发听话地随风飘动,是为点睛之笔,看着俊朗极了。

    “奴才佟世集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这是您刚才落下的玉饰吧?” 佟世集低着头。

    胤祥轻笑了笑,无所谓地接过了玉石,“哦,你就是佟世集啊,都听闻你小时候就聪明过人,只是….”

    佟世集只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隆科多的脸逐渐扭曲,包括十三爷身后那个包衣小厮,包括他最害怕的四爷….

    “十三爷谬赞了,奴才也一直听说您,祗服慈训,先意承志,靡不周悉,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凡”。

    佟世集尽量表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指尖轻触着官袍,微扬着嘴角,将紧张的心情埋入这紫禁城的地砖之下。

    胤祥听了心里也高兴,放松地把玩起了玉饰,“你小子,让我受宠若惊啊,爷也该回去了,也替我感谢你们佟家”。

    曹恒小心将十三爷扶进了轿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佟世集一眼。

    与隆科多的惊讶与不解不同,佟国维倒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的骄傲。

    许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佟佳氏,爱新觉罗氏,赫舍里氏….

    兄弟们都出去了,偏我出不去,当了快四十多年皇太子,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连自由也没有….

    “太子爷,别抱怨了,皇上这回正开会议政呢,还有佟国纲那个孙子….你还不小心点呢,前两天还敢偷跑出宫”。

    太子胤礽不耐烦地抬眼,看了看自己外叔夫赫舍里索额图,手上晃了晃茶杯。

    一旁的侍女见状,赶忙拿着木托盘将那茶杯接走,沏上新茶。

    “我是一国太子,不是皇上养的假猫,再说了,每日的功课我完成得极好”。

    索额图见劝说半点用没有,只得叹一口气,没等他再次开口,身后太监就来报….

    “太子爷,十三爷求见”。

    “十三弟呀,快叫他进来,这是刚才,又遇见谁了?”

    十三爷府里这几日却是赢得了难得的安逸,老十在今日阿哥们的会议上引荐了八爷作为修订礼仪的主事,简单来说就是两人合作。

    刑部的案件等差事则是暂时由太子负责,只要在这中间多拿到些九爷一党的把柄,便就不会处于劣势。

    “可是这找把柄的差事怎么也落到我身上了!管家爷,您到底什么时候和十三爷说的我检查账本一事呀!”

    曹恒无奈地在账房内翻阅着账本,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管家。

    李管家眼神有些躲闪,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提拔你呢吗….你那天找出这本子端倪,后一天我便说了!”。

    所以带我去四爷府也有这个原因….

    “我谢谢你李管家,您是好意,导致我现在真的要一户户店铺的查了….”

    “你不是上次已经查出些结果了嘛,今晚再去不就好啦”。

    看着管家这么轻飘飘地说,曹恒也只能被迫接受这来之不易的加班机会。

    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吓得管家曹恒一个起身坐直,一个险些摔在地下。

    不是十三爷啊….

    是宜芳带着采莲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让他们不明所以的笑容。

    “见过格格” 二人齐声道。

    “诶呀不用,不用,采莲说你今天早会去接十三爷了,怎么样,还见着谁没有啊,见没见到四爷?”。

    宜芳迫不及待地发问,曹桓看了看采莲,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宜芳就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继续举手提问。

    “八爷呢?太子呢?康熙爷呢”。

    李管家早在一旁被吓得不敢吭声,曹桓也为难地抿了抿嘴。

    “四爷八爷见是见着了,皇上我怎么可能见得到,你们这是….”。

    “好奇,实话跟你说吧,我认识四爷的侧福晋,年氏,我们关系还不错呢。” 宜芳自豪地眯起眼睛仰起头。

    “年羹尧妹妹啊….不过话说”。

    听到年羹尧这个历史人物,曹恒也突然想到一件事。

    “早上接十三爷,有一个什么佟国维的侄孙,给咱们爷行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就是投诚吗?历史上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是啊” 石佳氏若有所思附和,“历史上那些,跟着四爷十三爷的大臣,什么田文镜呀,李卫呀,孙嘉淦,张廷玉还有一个什么….鄂尔泰?”

    两人思考之际,压根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从无奈,疑惑,到完全的茫然不解。

    曹桓猛地回头,宜芳也在反应过来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说的都是雍正朝的重臣….

    他想着,眼神从不敢置信,到瞳孔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往昔那些关于现代的记忆瞬间喷涌而出….

    宜芳的一脸疑惑最终被惊喜取代,大步上前,抓住曹桓的手就把他拉到了小账房的后面。

    “你….你也是穿越过来的!我就知道,一定不只有我!我不是疯了,说不定还有别人….”

    宜芳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没等说完眼泪就像他那手链断了般,连颗滚落。

    曹桓的眼眶也红了,他也说不清这感觉,这一刻痛苦,思念,欢喜都汇聚在了一起。

    她伸手抱住了眼前唯一的同伴,头轻靠在对方肩头,又不敢张扬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嘴,任眼泪顺着指缝流下。

    没等她再开口,曹桓就哽咽着说出了那个两人都想问的,不可避免地沉重话题。

    “不要死,一定可以找到方法回去,在回去之前,谁也不许把命丢这儿,活出个样子回去”。

    午时已过,天色暗沉,王府里的偏院有时候很安静,让人感觉到一丝冷意。

    追月抱着一沓衣服走了进来,她看见年晚熙痴痴地看着手上的手链,心里也有些难受,她知道主子也是逼不得已,却又奈何天恩浩大,宁谁也无法动摇半分。

    想着她也不禁眼睛酸涩起来,又别扭地眨了眨眼,还是正了正身子,将那一沓衣服放下,招呼晚熙试衣服。

    “侧福晋,过两日就是冬至了,要跟着四爷,随皇上祭天,得穿得得体些才是”。

    晚熙无奈地看了看吉服,起身挑选了起来。

    “追月啊,你说为什么我们寄的信,哥哥,父亲母亲都不回信呢….”

    追月听罢声音也低了些,失望道:“我也很是想念老爷夫人,大概….这信送出去容易,进来难吧”。

    追月还低头想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晚熙就蓦然拿起一件吉服,颇为满意地上下左右观察着。

    “这个好看,这么华丽的衣服定是价格不菲的,追月?”

    看着追月为难的眼神,年晚熙不解地问。

    “侧福晋….以您的容貌,穿上这衣服,只怕是天仙下凡,只是….”。

    年晚熙看着追月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你真是….不好看就直说嘛”。

    “不是的!” 追月着急地忙使劲摇了摇头,“只是不能抢了福晋的风头”。

    年氏才着反应过来,可转而又道:“如果送来了又不能穿,那还不如不送”。

    她转头看向追月,可对方却好像没有半分失望,反倒笑着对她说:“那是因为王爷宠侧福晋您那,说是特意叮嘱要送这些来,哦!还有”。

    说到一半她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香囊来,“这个也是王爷叫我给你的”。

    “给….我的?”晚熙不解道,追月点点头,偷笑着把香囊塞到了晚熙手里。

    年氏瞧着这香囊,手指慢慢划过香囊上锦缎,丝丝缕缕的刺绣精细至极,中间有一个用金丝线勾勒出的“圆明” 两字。

    圆明园?四爷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呢?

    年晚熙心里盘问,思量半晌后又摆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表情,让追月把这个香囊收起来,随后说道;

    “对了追月,今天我还是得出去一趟,拜托你再帮我一次啦….”

    京师的前门大街在月色的映照下也丝毫不显冷清,反倒多了些风情与热闹,偶尔还能够听到叫卖声,肉店摊主的吆喝,丝缎铺子掌柜的招呼。

    糕点铺中的甜香一阵阵飘出,这在胤?鼻子里或许比烤肉铺子的香气更加诱人。

    胤?胤祺二人穿着便服穿梭在人群当中,店主们“老爷,老爷”地喊着,试图吸引他们这些大户客人。

    “十弟,我看你来这用食物发泄今天在朝廷上的不满罢了” 胤祺被胤?一路拉着,拽到了一处食品店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这儿的一所典当行,管事的也是个官家公子,父亲是户部侍郎周承恩,都说他们家清廉,可实际没少敢那收购赃物的事。

    那公子也不是个善茬,天赋异禀,二十岁中举,说是精通西洋算数,后因为家族关系进入内务府,在当铺里也没少夹带私货。

    此时的皇子们喝着酒,食品铺外面的石佳宜芳带着采莲匆匆路过,慌乱中带着些重获自由般的畅快。

    “采莲,你说我写给年侧福晋的信,她收到了没有呀?” 宜芳拉着采莲的手晃了晃,这些天的相处似乎让她们两个快忘记了主仆之分。

    毕竟是穿越来的,宜芳和采莲自然的相处方式,也让采莲放下了些侍女还有的拘谨。

    采莲望着天空发呆,轻轻叹了口气道:“四爷府一向规矩严,就是个石头进去了出来也得变成玻璃了….说不好”。

    又走了两步,宜芳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可自己一个十三爷府里的无名妻妾,前门大街怎么会有人认识呢?

    这样想着她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瘦,五官疏朗,眉眼间还带着三分笑意的典当铺铺掌,正朝着自己招手,现在她可以确认这不是幻听了….

    可那手却又在看见采莲后怔了一下,缩了回去。

    采莲这才扭过头看向他,给他使了个,“你等等我马上来”的眼色,对方皱了皱眉。

    不过很快解围的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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