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芳见眼前场景,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门,偷偷给了曹桓一个求助的眼神。

    曹桓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五石散粉,也不知道那是毒药,咽了咽口水,就开始为两人解释,“她们就是不懂规矩,偷溜出去玩的….至于账本的事,管家爷,我们去房里说”。

    宜芳听他这样说,也回了李管家一个愧疚的微笑,点了点头。

    李管家虽算不上什么阅历十年的管家,但好歹也是小厮做过来的,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板着脸“有什么要解释的,找十 三爷说去”,他故意拉长语速,显得多了几分压迫感。

    曹桓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麻木地跟着几人过去。

    胤祥此时正在正殿里等着,李管家率先上前给十三爷请罪,又磕了好几个头才被胤祥无奈拉了起来,“好了,这事错原就不在你,”说罢他又看了眼曹桓,吓得他也又跪了下来。

    “也不在曹桓。”胤祥又道。

    曹桓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转而开始担心宜芳,女眷私出王府,怕是怎么洗也洗不白了,担心之际,他脑子一转。

    只希望采莲不要怪自己,可这十三爷到底也算是个有人情味的好主子,伺候胤祥这些日子,他也多少了解,这样想着,曹桓才战战兢兢开口道:“虽说两人这次都犯了大错,按理谁都难逃罪责,但这毒药原不是石佳氏放的,账本不是她改的,她不过是个府中格格,耐不住偷逃了出去,我们这些小厮管家有责任,可到底采莲串联的罪最大。”

    “你的意思是,账本的事也是她的作为,不过一个丫鬟有着能耐?” 胤祥冷冷指了一下采莲,又向曹桓问。

    “这正是我要说的,采莲是负责串联之人,但并不是主使者,而是为人所用,那人当真是阴狠至极。”

    说完后,无论结果如何,曹桓都轻轻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有块石头吊着。

    胤祥听完似是有些动容,眉梢微颤,眼神也意外地进了些伤感,“可这采莲,是福晋带来的。”

    待他说完这话,曹桓和宜芳都惊诧地看相对方,再看看采莲。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可她不仅是个间谍,还连是谁的人也不曾告诉自己,宜芳心里这样想,顿时也感觉心里闷闷的,失望地叹了口气。

    “采莲罪责太大,不得不除” 胤祥说罢给了李管家一个眼神,这场景可把宜芳和曹桓都吓了一跳。

    宜芳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胤祥神情忧愁地看向石佳氏,打量着她,她同样看向这个她这个不了解,同样也不亲厚的丈夫,声音颤抖却又坚定着开口:

    “十三爷是疑我,可奴婢只是觉得,采莲她也是迫不得已,爷只知她被别人收买,受人贿赂,可曾知道她全家老小的命全都在九爷八爷他们手里!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爷可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身不由己得到这冰冷陌生的王府,一个拼了命也要保全家亲的人,当真该死吗….”

    宜芳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就只当是把脑子一扔,说话时整个人都是麻的,心也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低着头,不敢再看胤祥,也是这时,她有些恍惚,好像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她不会害怕任何人,何况,眼前这个人该是自己的丈夫才对,自己又如何能紧张成这般模样。

    曹桓也被她这番话吓了个恍惚,震惊又担心地悄看着主子的反应,胤祥无言,给了曹桓和管家一个眼神打发他们出去,他们也只好低着头照做。

    “ 府里下人做了错事不处罚,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不把我当作主子?”

    面对十三爷的质问,宜芳又是心下一狠,“十三爷您光明磊落,识量宏深,才兼文武,府里人哪个不钦佩您,断没有人会因为主子手段残忍,无情无义,而真心实意地臣服于他的!”

    说完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抬头望向胤祥,随后就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直愣愣看着对方。

    胤祥好像刚才说完后就无力地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叹了口气。

    宜芳有些没搞明白胤祥这行为,她本以为自己这个十格格的位置算是完了,哪怕不会被休,也得落得个降位的下场,可眼前这王爷竟就这样摆烂地坐下来。

    [还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

    “十三爷?” 她试探道。

    胤祥有些无奈地抬头看着自己二哥给自己送来的格格,这是他第一次看看打量自己这个妾室,这一通折腾,虽让她显得有些潦草,但几缕碎发自然地飘在她饱满红润的脸上,反倒多了几番俏皮,就是那脸颊正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鼓起,嘟着嘴,宛如一只生了气的花猫。

    胤祥没有回答,拍拍手,唤了句:“李管家!”

    “奴才在——”

    李管家熟练跪在了他们面前,悄摸着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看红着眼的格格和皱着眉的十三爷,心里更多了几分忐忑不安,听从发落。

    “采莲一事,你就给她些银子,把她打发出去就行了,还有啊,把她一家子给爷保住了,不得有一点闪失,你听到了吗?”

    “奴才….听到了,只是….”

    “什么只是,奴才的命也是命啊,去办差吧”。

    李管家错愕地连忙退出殿内。

    胤祥不易察觉地嘴角微扬,手上无意地拨弄着一颗金玉戒指,抬头看向宜芳,不由有些期待这只花猫的反应。

    “谢….谢十三爷。”

    宜芳低着头仓促行礼,她用全部余光盯着胤祥,除了惊讶,心里还多有些感动,或许是时代的衬托,她想这是一份稀有至极的纵容。

    胤祥也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宜芳身前,这一来,宜芳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频率以及到了她无法控制的地步,是既紧张又害怕。

    胤祥见宜芳还是没有抬起头看自己,无奈道:“我还没说要责罚你,不必这般….你来后,我也没到你房里去过,整日在王府里到底是不自在,这次先放过你了。”

    太近了,近到宜芳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十三爷的呼吸声,他这才敢慢慢抬起头,先是低垂着眼,半晌才抬眸,畏惧的眼神中,仿佛又夹杂着一丝期待。

    “十三爷,您自然是宽宏大量之人,只是关于指示采莲的人,您不想查清楚吗?” 她低声询问。

    “如果真就是有人要害我,防也防不住的,更何况她是福晋带来的。” 胤祥低落道,眼角透出些没落。

    宜芳看着不忍,刚想开口安慰就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十三爷,你有没有想过,采莲不是福晋带来的,而是有人故意这样说….”

    胤祥却只是摇摇头,“谁的都没用,汗阿玛都管不住的人,我又能如何呢。”

    胤祥嘴上挤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可却看起来酸酸的,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

    “妾身虽没有资格谈论圣上,可我相信皇上一定有自己的判断,明了是非,就像十三爷一般….”

    胤祥被这样一说,直接从心情低落,到差点笑出了声,“别拍马屁了,爷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是罢胤祥从宜芳身旁走过,短暂停留,似是贴着她的耳朵,留了句:“不过,我倒是很高兴那五石散粉不是你放的。”

    宜芳也不由嘴角扬起,耳朵痒痒的,可还是转身看向十三爷的背影,大声说道:“谢谢你!十三爷。”

    胤祥回头朝她笑了笑,或许她自己现在也笑得甜蜜,但那又如何。

    很快到了冬至,祭天的日子,祭天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康熙卓文武百官,穿着特定祭服,向天坛出发,众侍卫簇拥着龙辇,皇子们伴与圣驾其后,夺目的旗帜,乐曲的震撼无不显示着这次活动的隆重。

    年晚熙无措地坐在轿子上,跟随在队伍较为靠后的位子,这感觉是想逃又逃不掉,此时她只感觉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手也不由攥紧,只能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到了再说….

    等到了天坛,还离上层有些距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了蓝色的砖顶,常常说这金色代表皇室,其实却还是不及蓝色级别之高,只因为皇上是天子,天的儿子,所以祭天大典总是更加正式些。

    年晚熙刚想跟着队伍走向前去,就被追月一把拉住,她疑惑地看相追月,对方才为难开口道:“侧福晋,王爷女眷是不能直接参与核心仪式的,只得是在这等候,等王爷回来,一起去给皇后行礼就是了”。

    听了这话,晚熙感受到了一阵令人无法忽略的别扭,心里堵堵的,“不该如此的….”

    “侧福晋,这话….也不能乱说。”

    “罢了,等着也好。”晚熙无奈摇了摇头,从本就忧郁冷艳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来。

    身前的福晋与钮祜禄氏正交头接耳相谈着些什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每每遇到这等场景年晚熙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本就是穿越来的,来到这王府和四爷也不亲近,福晋虽然待自己很好,却也仅是如此了,算不得什么好友,这样想着她便也不打算过去了。

    还好,还有追月,晚熙突然有种想要躲避这一切的想法。

    追月扶着她,刚想回到轿子里,年晚熙就注意到一个人,一个她昨天刚刚见过,却也不想再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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