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开机上
孩子们还在上课，程申申就先在院里逛了会儿。
西城郊区的福利院是程申申出钱资助的，院长姓何，是个面容慈祥、很有善心的女士。见程申申来了，热情地拉着她去看孩子们最近画的画。
平时也会有其他爱心人士来福利院，他们会从这些画里挑选一些买走，或者是帮他们介绍展会拿出去做展览，也算是对这些孩子的资助了。
何院长指着一副铺满向日葵的油彩画说：“这是悄悄新画的，她说这个不能卖，要送给申申姐姐。程小姐您看，这里还写了字呢。”
众多向日葵里，最大的那颗中间被点了个黑点，代表她眼下的那颗痣，旁边写了一排小小的‘申申姐姐牌微笑。’
程申申看着就笑了，她把笑脸凑到那颗向日葵旁边，问何院长：“像不像？”
何院长笑容慈祥道：“您的微笑比向日葵更好看。”
远处响起下课铃声，铃声未落，孩子们蜂拥而出教室。
悄悄和小健从程申申身后的房间里出来，看见程申申瞬间双眼放光，跑过去紧紧抓起程申申的手，整整齐齐地叫了声“申申姐姐”，然后七岁的悄悄说：“申申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程申申一只手摸一个小脑袋，问他们：“有没有好好学习？”问完觉得自己有够俗气的。
小健已经六岁了，他扬起稚嫩的小脸，“我昨天考试考了一百分，悄悄是笨蛋，只靠了58分，申申姐姐，你说这种小笨蛋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工作？”
程申申听到这话笑容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跟谁学的，整天嚷着要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大人物，还老说那些学习不好的以后会成为大笨蛋。
悄悄立刻撅起小嘴巴，“你是告状精吗！”
小健哼了声，“申申姐姐说了，学习不好就会变成坏孩子。”
程申申轻轻在小健脑袋上敲了下，“少污蔑我，我可没说过这话。”她自己都学习不好呢。
小骗子小健被当场戳穿谎言，委屈地撇了撇嘴巴，悄悄得意地扬起下巴，“告状精才是坏孩子！”
午饭时间。
程申申带他俩在外面草坪上吃的，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小健和悄悄又开始掰扯怎样的小孩儿才是好孩子。
讨论来讨论起两人竟然吵了起来，突然，悄悄委屈地指着小健大喊：“你胡说，才不是因为我学习不好我爸妈才不要我的。”
小健声调很高，“就是就是！不然为什么你爸妈不来接你！”
悄悄委屈地反驳：“那你考那么多一百分，你爸妈还不是不要你！”
这话一出，小健立马沉默，悄悄是懂事的，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也低下头。
他俩几年前被拐，后来警察端了人贩子一个窝点，把他们救了出来，但因为被拐走时年纪太小，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父母。
何院长总哄他们，说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就会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但他们现在也不好骗了，一次失望累计起来，就越发丧气。
程申申走过去，在他们中间蹲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说：“因为没有爸妈难过了？”
俩小孩儿都不说话，没父母的孩子有不难过的吗？
程申申想说有父母可能会更不开心，但这话说了小孩儿只会更难过，于是她说：“好孩子可不会因为没有父母就发脾气哦。没有爸妈照顾的小朋友应该更努力才对，只有这样，等我们找到父母了，他们才会更疼爱我们呀。”
他俩表情似没怎么听懂，程申申愣了下，其实她自己说完也没懂——为什么非要有父母的疼爱才行？她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哄这些心灵脆弱的小孩儿。真话他们不爱听，假话自己说多了又烦自己。
于是她坐下来，拉他俩分别坐在自己两侧，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分散他们注意力：“其实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健和悄悄立刻看向她，那眼神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程申申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们，继续说：“在我印象里，我妈身体一直不好，都抱不动我。我爸嘛......他很忙，我很少见他，后来出国就几乎没怎么见过了。”
她说到这里笑了下，“跟你们一样，我也被人贩子拐过。”
在俩小孩那里‘人贩子’是敏感词，他们警惕又慌张地看着程申申，程申申摸他们的头，“没事，我一点也不害怕，但我妈妈应该害怕极了。”
她说到这里时顿了下，“当时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非常非常瘦了，那时我就在想，这下妈妈总能抱得动我了吧。可是......”
可她死在了她被找回那天，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她独身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或许是《重置》马上开机，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多了几丝伤感。可她不想哭，有什么好哭的，或许离世对妈妈而言是更好的选择。
悄悄突然牵住她的手，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她。
她声音有些含糊，眼里却是干燥的，她摸悄悄的头，“我没事。”
小健拉了拉她的衣袖，等她扭过头去，小男孩儿坚定地说：“没关系的申申姐姐，你现在是能让妈妈喜欢的好孩子，你妈妈肯定会高兴的。”
程申申被他逗笑了，“我这样就是好孩子了？”
悄悄抢话说：“当然啦，申申姐姐对我们最好。我们都喜欢你，你在我们心里就是最好的榜样。”
小健立刻附和：“对！我们最喜欢申申姐姐。”
*************
中插电影《置换》主要场景。
场景一：
2021年，法庭上。
一对人贩子夫妻被法警带上法庭，两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是本场庭审的证人，同时也是多年前被拐卖的受害人，久别重逢的父母在庭下就坐。
面对受害人和受害人父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人贩子淡定冷笑：“我在救他们。”
场景二：
2009年年中，两个家庭。
一个是离婚边缘徘徊多年、貌合神离的家庭，一个是忙于赚钱忽略孩子的冷清空房间。
场景三：（电影中回忆呈现）
2010年年末，人贩子家中。
①以人贩子视角他们即将为两个孩子带来新生活
②以两个孩子视角全面展示他们从被拐到被卖的心里变化
场景四：
2021年，孩子被找回后的两个家庭。
*************
-
一周后，电影《置换》在云峰开机。
电影开机讲究风水，制片部主任高山尤其信这个，他找大师算了开机时辰和鞭炮燃放的点位，紧锣密鼓筹备了一上午，终于赶在良辰吉日前完成。
在云滇主要拍摄2009-2010年间的剧情，参加开机发布会的除温蘅，演员方面只有饰演人贩子夫妻的苏冬青和陈青，场外还有两个个头不高的小演员正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背词。
开机发布会无非是主创发言、介绍剧组、合照和采访环节。前面几个环节都进展顺利，等台上主创相安无事合完照，最紧张的群访环节终于来了。
程申申原本在盯场务布置现场，听对讲里人人都在喊“高潮来了”才赶过去。
她到时苏冬青正在回答媒体问题，盛暑天她却穿着貂皮大衣，脸上刻意夸张的妆容让她像个女暴发户，但她却依旧仪态万千，应对如流。
“我之前还真没想过接人贩子这种角色，我们电影的制片人第一次把项目书给我的时候，我立刻就拒绝了。”苏冬青说到此处笑了下，“但当我看过完整的剧本，又完全被这个故事折服，想着演个坏人又怎样？如果我这个坏人能让大家都提高防拐意识，那我这个坏人也是有意义的。”
记者要她展开聊下跟罗布斯塔合作的感受。
她演技精湛地说道：“非常愉快，程制片能力很强，虽然我比程制片大了快十岁，但相处起来却十分融洽，她很会照顾人。”
程申申听完笑了声。
这姐比她还能编。
她不想听了，视线移动，跟正瞪着她的陈青对了眼。
陈青是台上几个人里记者最不感兴趣的，刚已经草草对他完成了采访，他此刻清闲自在，即便嘴型夸张地扭出“老子不会放过你”，也没人关注他。
自然，程申申也不关注他。
她继续移动视线，发现陈青旁边的温蘅正望向旁边的两个小男孩。
电影里两个被拐卖的小男孩设定是五岁，但为了安全起见，找的是已经七八岁六但个头不高的。他们都有过不少演戏经验，但不知为何此刻站那儿怯懦懦的。
程申申摁下对讲：“工作人员把俩小朋友带下去。”
对讲里立刻有人答话：“我刚已经带下来了，但他们妈妈非要他们站上面。”
闻声，程申申往俩男孩儿旁边的台下看了看，那边确实有两个衣着打扮华丽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们应该早已感应到自己孩子在害怕，却还在用手势鼓励孩子勇敢站在那里，有一个妈妈甚至在暗示她孩子走到演员中间去。
她摁下对讲，“知道了，我来处理。”
理论上，记者在发布会上问的问题都会提前跟剧组的宣传部和艺人方面报备，但为了新闻的曝光和话题点，免不了会临场穿插几个私心问题。
连着问了苏冬青好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如流，媒体就准备上强度。
他们把话筒放到视线不在这边的温蘅面前，问了个尺度不大但话题十足的问题：“温蘅好久不见了，这次复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题材？”
前几天温蘅一张长发胡渣的照片在网上疯传，粉丝高潮男神能驾驭任何造型，对家嘲讽他自暴自弃，彻底不注重个人形象。当时他粉丝还在网上替他挽尊——我们哥哥工作起来绝对让你眼前一亮。
而此刻......他下巴上的胡子比那张照片更长，长发随便扎在脑后，带了个超大帽檐棒球帽遮住半张脸，跟旁边陈青一比，他的形象反而更像人贩子。
他缓了几秒才收回视线，面向记者：“电影是什么题材，跟我复出有什么关系？”
早几年他最红时，就是圈内出了名不配合采访的刺头。原以为被封杀三年他能学乖，不成想嚣张气焰不降反增。
记者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另外一个记者急忙帮同行出头：“有传言你跟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关系匪浅，那这部电影是不是她专门为你付出筹备的呢？”
问题一出，周遭清晰可见倒吸冷气，而后交头接耳小声喧哗起来。
罗布斯塔宣传部的同事如临大敌，全场搜索老板，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当下就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断采访了。
刚回答问题全程都气定神闲的苏冬青突然警惕起来，她想开口替温蘅解围，就被一旁的陈青拦住，而陈青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问题超纲了，那记者问完自己都有点懵，慌乱想往回找补几句。
温蘅冷声打断：“也有传言说我喜欢抱大腿，但你见过我抱那么细的腿？”
记者：“......”
他这是瞧不上程大小姐的意思？
那记者知道程氏的大小姐不好惹，他想温蘅要是惹了那位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就想趁热打铁让温蘅展开说说，结果下一秒台下某处突然传来一声‘这么细的大腿’的骂人话。
程申申：“你神经病啊！”
西城郊区的福利院是程申申出钱资助的，院长姓何，是个面容慈祥、很有善心的女士。见程申申来了，热情地拉着她去看孩子们最近画的画。
平时也会有其他爱心人士来福利院，他们会从这些画里挑选一些买走，或者是帮他们介绍展会拿出去做展览，也算是对这些孩子的资助了。
何院长指着一副铺满向日葵的油彩画说：“这是悄悄新画的，她说这个不能卖，要送给申申姐姐。程小姐您看，这里还写了字呢。”
众多向日葵里，最大的那颗中间被点了个黑点，代表她眼下的那颗痣，旁边写了一排小小的‘申申姐姐牌微笑。’
程申申看着就笑了，她把笑脸凑到那颗向日葵旁边，问何院长：“像不像？”
何院长笑容慈祥道：“您的微笑比向日葵更好看。”
远处响起下课铃声，铃声未落，孩子们蜂拥而出教室。
悄悄和小健从程申申身后的房间里出来，看见程申申瞬间双眼放光，跑过去紧紧抓起程申申的手，整整齐齐地叫了声“申申姐姐”，然后七岁的悄悄说：“申申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程申申一只手摸一个小脑袋，问他们：“有没有好好学习？”问完觉得自己有够俗气的。
小健已经六岁了，他扬起稚嫩的小脸，“我昨天考试考了一百分，悄悄是笨蛋，只靠了58分，申申姐姐，你说这种小笨蛋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工作？”
程申申听到这话笑容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跟谁学的，整天嚷着要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大人物，还老说那些学习不好的以后会成为大笨蛋。
悄悄立刻撅起小嘴巴，“你是告状精吗！”
小健哼了声，“申申姐姐说了，学习不好就会变成坏孩子。”
程申申轻轻在小健脑袋上敲了下，“少污蔑我，我可没说过这话。”她自己都学习不好呢。
小骗子小健被当场戳穿谎言，委屈地撇了撇嘴巴，悄悄得意地扬起下巴，“告状精才是坏孩子！”
午饭时间。
程申申带他俩在外面草坪上吃的，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小健和悄悄又开始掰扯怎样的小孩儿才是好孩子。
讨论来讨论起两人竟然吵了起来，突然，悄悄委屈地指着小健大喊：“你胡说，才不是因为我学习不好我爸妈才不要我的。”
小健声调很高，“就是就是！不然为什么你爸妈不来接你！”
悄悄委屈地反驳：“那你考那么多一百分，你爸妈还不是不要你！”
这话一出，小健立马沉默，悄悄是懂事的，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也低下头。
他俩几年前被拐，后来警察端了人贩子一个窝点，把他们救了出来，但因为被拐走时年纪太小，直到现在还没找到父母。
何院长总哄他们，说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就会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但他们现在也不好骗了，一次失望累计起来，就越发丧气。
程申申走过去，在他们中间蹲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着说：“因为没有爸妈难过了？”
俩小孩儿都不说话，没父母的孩子有不难过的吗？
程申申想说有父母可能会更不开心，但这话说了小孩儿只会更难过，于是她说：“好孩子可不会因为没有父母就发脾气哦。没有爸妈照顾的小朋友应该更努力才对，只有这样，等我们找到父母了，他们才会更疼爱我们呀。”
他俩表情似没怎么听懂，程申申愣了下，其实她自己说完也没懂——为什么非要有父母的疼爱才行？她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哄这些心灵脆弱的小孩儿。真话他们不爱听，假话自己说多了又烦自己。
于是她坐下来，拉他俩分别坐在自己两侧，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分散他们注意力：“其实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健和悄悄立刻看向她，那眼神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程申申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他们，继续说：“在我印象里，我妈身体一直不好，都抱不动我。我爸嘛......他很忙，我很少见他，后来出国就几乎没怎么见过了。”
她说到这里笑了下，“跟你们一样，我也被人贩子拐过。”
在俩小孩那里‘人贩子’是敏感词，他们警惕又慌张地看着程申申，程申申摸他们的头，“没事，我一点也不害怕，但我妈妈应该害怕极了。”
她说到这里时顿了下，“当时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非常非常瘦了，那时我就在想，这下妈妈总能抱得动我了吧。可是......”
可她死在了她被找回那天，就在她回家的路上，她独身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或许是《重置》马上开机，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多了几丝伤感。可她不想哭，有什么好哭的，或许离世对妈妈而言是更好的选择。
悄悄突然牵住她的手，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她。
她声音有些含糊，眼里却是干燥的，她摸悄悄的头，“我没事。”
小健拉了拉她的衣袖，等她扭过头去，小男孩儿坚定地说：“没关系的申申姐姐，你现在是能让妈妈喜欢的好孩子，你妈妈肯定会高兴的。”
程申申被他逗笑了，“我这样就是好孩子了？”
悄悄抢话说：“当然啦，申申姐姐对我们最好。我们都喜欢你，你在我们心里就是最好的榜样。”
小健立刻附和：“对！我们最喜欢申申姐姐。”
*************
中插电影《置换》主要场景。
场景一：
2021年，法庭上。
一对人贩子夫妻被法警带上法庭，两个十六七岁的小男生是本场庭审的证人，同时也是多年前被拐卖的受害人，久别重逢的父母在庭下就坐。
面对受害人和受害人父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人贩子淡定冷笑：“我在救他们。”
场景二：
2009年年中，两个家庭。
一个是离婚边缘徘徊多年、貌合神离的家庭，一个是忙于赚钱忽略孩子的冷清空房间。
场景三：（电影中回忆呈现）
2010年年末，人贩子家中。
①以人贩子视角他们即将为两个孩子带来新生活
②以两个孩子视角全面展示他们从被拐到被卖的心里变化
场景四：
2021年，孩子被找回后的两个家庭。
*************
-
一周后，电影《置换》在云峰开机。
电影开机讲究风水，制片部主任高山尤其信这个，他找大师算了开机时辰和鞭炮燃放的点位，紧锣密鼓筹备了一上午，终于赶在良辰吉日前完成。
在云滇主要拍摄2009-2010年间的剧情，参加开机发布会的除温蘅，演员方面只有饰演人贩子夫妻的苏冬青和陈青，场外还有两个个头不高的小演员正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背词。
开机发布会无非是主创发言、介绍剧组、合照和采访环节。前面几个环节都进展顺利，等台上主创相安无事合完照，最紧张的群访环节终于来了。
程申申原本在盯场务布置现场，听对讲里人人都在喊“高潮来了”才赶过去。
她到时苏冬青正在回答媒体问题，盛暑天她却穿着貂皮大衣，脸上刻意夸张的妆容让她像个女暴发户，但她却依旧仪态万千，应对如流。
“我之前还真没想过接人贩子这种角色，我们电影的制片人第一次把项目书给我的时候，我立刻就拒绝了。”苏冬青说到此处笑了下，“但当我看过完整的剧本，又完全被这个故事折服，想着演个坏人又怎样？如果我这个坏人能让大家都提高防拐意识，那我这个坏人也是有意义的。”
记者要她展开聊下跟罗布斯塔合作的感受。
她演技精湛地说道：“非常愉快，程制片能力很强，虽然我比程制片大了快十岁，但相处起来却十分融洽，她很会照顾人。”
程申申听完笑了声。
这姐比她还能编。
她不想听了，视线移动，跟正瞪着她的陈青对了眼。
陈青是台上几个人里记者最不感兴趣的，刚已经草草对他完成了采访，他此刻清闲自在，即便嘴型夸张地扭出“老子不会放过你”，也没人关注他。
自然，程申申也不关注他。
她继续移动视线，发现陈青旁边的温蘅正望向旁边的两个小男孩。
电影里两个被拐卖的小男孩设定是五岁，但为了安全起见，找的是已经七八岁六但个头不高的。他们都有过不少演戏经验，但不知为何此刻站那儿怯懦懦的。
程申申摁下对讲：“工作人员把俩小朋友带下去。”
对讲里立刻有人答话：“我刚已经带下来了，但他们妈妈非要他们站上面。”
闻声，程申申往俩男孩儿旁边的台下看了看，那边确实有两个衣着打扮华丽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们应该早已感应到自己孩子在害怕，却还在用手势鼓励孩子勇敢站在那里，有一个妈妈甚至在暗示她孩子走到演员中间去。
她摁下对讲，“知道了，我来处理。”
理论上，记者在发布会上问的问题都会提前跟剧组的宣传部和艺人方面报备，但为了新闻的曝光和话题点，免不了会临场穿插几个私心问题。
连着问了苏冬青好几个问题，她都对答如流，媒体就准备上强度。
他们把话筒放到视线不在这边的温蘅面前，问了个尺度不大但话题十足的问题：“温蘅好久不见了，这次复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题材？”
前几天温蘅一张长发胡渣的照片在网上疯传，粉丝高潮男神能驾驭任何造型，对家嘲讽他自暴自弃，彻底不注重个人形象。当时他粉丝还在网上替他挽尊——我们哥哥工作起来绝对让你眼前一亮。
而此刻......他下巴上的胡子比那张照片更长，长发随便扎在脑后，带了个超大帽檐棒球帽遮住半张脸，跟旁边陈青一比，他的形象反而更像人贩子。
他缓了几秒才收回视线，面向记者：“电影是什么题材，跟我复出有什么关系？”
早几年他最红时，就是圈内出了名不配合采访的刺头。原以为被封杀三年他能学乖，不成想嚣张气焰不降反增。
记者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另外一个记者急忙帮同行出头：“有传言你跟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关系匪浅，那这部电影是不是她专门为你付出筹备的呢？”
问题一出，周遭清晰可见倒吸冷气，而后交头接耳小声喧哗起来。
罗布斯塔宣传部的同事如临大敌，全场搜索老板，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当下就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断采访了。
刚回答问题全程都气定神闲的苏冬青突然警惕起来，她想开口替温蘅解围，就被一旁的陈青拦住，而陈青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问题超纲了，那记者问完自己都有点懵，慌乱想往回找补几句。
温蘅冷声打断：“也有传言说我喜欢抱大腿，但你见过我抱那么细的腿？”
记者：“......”
他这是瞧不上程大小姐的意思？
那记者知道程氏的大小姐不好惹，他想温蘅要是惹了那位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就想趁热打铁让温蘅展开说说，结果下一秒台下某处突然传来一声‘这么细的大腿’的骂人话。
程申申：“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