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协同
日军第18师团指挥部，5月14日清晨
硝烟弥漫，晨雾尚未散去，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昨夜雨水与泥土混杂的气息。日军第18师团的指挥部设在一处低洼地带，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哨兵来回巡逻，四周的树枝上还挂着微微晃动的露珠，但帐篷内部的气氛，却如死水一般凝重。
一张皱巴巴的战术地图铺在桌上，几名军官围在四周，他们的脸色比拂晓时的天空还要阴沉。昏暗的油灯下，地图上用红色铅笔标出的推进路线已经被多次涂改，参谋官们时不时地交换着低声交谈，偶尔翻动情报报告的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我方第1炮兵联队遭受重创，失去战斗能力。”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年轻的参谋官面色僵硬，手里的报告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个消息的分量。
帐篷里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连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声都清晰可闻。几名军官互相对视，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们的战术设想里，第1炮兵联队应该是整个进攻的“拳头”——他们的重炮本该摧毁新22师的阵地，迫使敌军撤退，然后步兵趁势推进，占领八莫。但现在，火力支援几乎已经瘫痪，导致整个进攻变成了一场孤立无援的混乱突击。
坐在指挥桌前的第18师团师团长牟田口廉也眉头紧锁，右手用力攥着地图边缘，指节泛白。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愤怒被极力压制，但胸膛的起伏已经暴露了他的不耐和不安。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咄咄逼人，扫视着在场的军官，“为什么炮兵会被这样轻易地消灭？！”
“司令官，飞虎队的轰炸比我们预想得更精准。”参谋长田中新一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硬着头皮解释道，“凌晨5时40分，我军炮兵刚刚展开攻击，就遭到了猛烈的空袭……敌机第一波投下的炸弹几乎全部命中炮兵阵地……损失超过六成。”
“六成？”牟田口猛地转头，盯住田中，目光锐利得像是能把人刺穿，“怎么可能？飞虎队的攻击不可能如此精确！”
“是地面引导。”田中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低声说出了推测，“从目前战场反馈来看，敌军很可能已经配备了前进空中管制官（FAC），他们能够在战场上实时引导轰炸……这使得飞虎队的攻击精准度比以往提高了数倍。”
牟田口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当然知道FAC是什么东西，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前线轰炸配合已经越来越成熟，但他从未想过，这种技术会出现在中国军队的手中。中国军队在他的印象里，应该还是那种用人海战术强行冲锋、缺乏现代战术素养的对手，但现在，他们居然能精准引导美军的轰炸，让整个炮兵阵地在开战初期就灰飞烟灭？！
“这个前进空中管制官是谁？”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目前我们还无法确认……但无线电监听部门报告，敌军地面引导员的呼号是——‘Ice’。”
牟田口深深皱起眉头，手指在地图上狠狠地点了几下。
“找到他。”他的声音透着冷意，“必须尽快找到他，并消灭。”
————————————
林安趴在一处简陋的掩体后，透过望远镜观察敌军炮兵阵地。她的无线电仍然嗡嗡作响，战场环境混乱无比，耳机里不断传来飞虎队的通话、前线步兵的求援，以及指挥部的战术调整信息。
她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更换位置了。
她的电台呼叫显然被日军截获了，因为每次她发出坐标，日军的侦察机都会开始疯狂搜索她的方位，甚至有几架敌机已经开始对她的疑似位置进行扫射。但她早有准备，她不是固定在某一个战壕里的炮兵军官，而是一个始终游走在战场前沿的猎杀者。
“‘Ice’，你还在吗？”摩根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还活着。”林安冷静地回答，同时迅速转移到另一处掩体，将地图铺开。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战场上，日军的攻势看似激烈，但她很清楚，他们已经被打乱了节奏。他们原本应该拥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可现在，他们的重炮几乎被摧毁，连炮兵指挥系统都陷入混乱。
她必须让这场混乱继续下去。
她迅速调整耳机，沉稳地开口：“飞虎一号，这里是‘Ice’，新目标，敌军步兵集群，坐标L-42-66-8，建议□□覆盖射击。”
“收到，‘Ice’。预计三分钟后抵达目标空域。”
林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三分钟，已经足够让她再移动一次。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透着一丝兴奋，“这已经是你今天的第几个目标了？”
林安微微一笑：“我数不过来了。”
她的心脏仍在快速跳动，但手却稳得像是机械装置，每一次按下发射键，每一次报告坐标，她的语气都平静而精准。
不远处，日军的增援部队刚刚进入战场，他们的士兵还在重新集结，试图寻找合适的掩体。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完成队形，天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啸声——
P-40战机再次掠过，数枚500磅炸弹拖着长长的烟雾轨迹落下，精准地砸在日军的增援部队中心。
爆炸的冲击波将泥土和尸体一起抛向空中，震耳欲聋的响声在整个战场回荡，空气里弥漫着焦土与硝烟的气味。
日军的优势火力被摧毁，重炮荡然无存，步兵阵列开始崩溃，士兵们四散逃窜。而新22师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机会，趁着敌军混乱，发动了猛烈的反击。
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真正掌握制空权的战役，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实践空地协同战术。
而在这场战役的中心，那个代号“Ice”的FAC，在战火中不断转移，一次次呼叫毁灭性的轰炸，让新22师用最小的代价围歼了大批日军。
————————————
八莫核心阵地，5月14日上午9:30
日军的炮火明显弱了下来，新22师的步兵开始尝试反击。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被日军炮兵疯狂压制的情况下，进行真正的战术机动。
傅宗良伏在战壕里，观察着前方的敌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如果不是飞虎队，我们现在应该还在被迫压着脑袋挨炸。”他低声说道。
一旁的陈赝华点头：“但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新22师从未真正执行过空地协同作战，他们的训练一直是传统的地面战术，对空军的使用仅限于“祈祷飞虎队能炸准一点”。但今天不同，他们的目标不再是等待空袭，而是主动调整战术，配合空袭消灭敌军。
“我们不能只防御了。”傅宗良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对传令兵下令：“通知所有部队，准备反击！”
林安的引导，给了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攻机会。
日军的指挥系统被空袭打乱，部队分散，各个小股部队都在试图重新集结。新22师的步兵趁势发动突袭，将零散的日军小队逐个歼灭。
然而，日军的一个机枪阵地仍然在顽抗，压制了新22师的右翼进攻。
林安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匍匐着转移到一处更高的掩体，从望远镜里观察敌军阵地的位置。
“飞虎一号，这里是‘Ice’，请求紧急火力打击。”她迅速报出坐标，接着补充道，“目标是敌军机枪阵地，位于一座半毁的土墙后，坐标L-42-67-3，建议使用500磅炸弹。”
“‘Ice’，这片区域还有我方士兵，确认可以投弹？”飞行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林安眯起眼，迅速判断：“Negative，撤回指令。”她调整坐标，“改为L-42-67-5，调整攻击角度，轰炸侧翼，不要波及我方阵地。”
“收到，‘Ice’，目标锁定。”
一分钟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炸弹精准地落在敌军机枪阵地侧翼，掀起一阵冲天的火光。敌军的机枪阵地终于彻底失去作用，新22师趁机突破，整个战场形势彻底逆转。
————————————
到下午三点，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日军彻底丧失战斗能力，被围困在零星的防御点中，最终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新22师以极小的代价，成功歼灭了日军超过4000人，缴获大量物资。这不仅仅是一次防御战的胜利，更是中国军队第一次成功实践空地协同作战，以最小的地面兵力撕碎了日军的进攻体系。
而这一切，离不开林安的精准引导。
当战斗结束，林安靠在一堵半塌的墙后，终于放松下来。她的耳朵被无线电的高强度使用弄得嗡嗡作响，手腕酸痛，嗓子干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全是灰尘和汗渍。她的右肩被子弹划过，幸好只是擦伤，但这一枪提醒了她——她不是无敌的，她的战术优势也让她成为敌军的优先目标。
摩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这次你赚大了，‘Ice’。”
“赚？”她无奈地笑了笑，“差点被炸死也算赚？”
摩根耸耸肩：“你让新22师成为了第一支真正配合空袭作战的中国军队，你以为这算什么？”
林安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远方的残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场战争，他们终于不是被动承受，而是成为了真正的猎杀者。
战斗结束后，统计结果令人振奋：歼灭日军步兵约4800人，其中2000余人死于空袭，其余在围歼战中被击毙或俘虏。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包括十几门尚未损坏的75毫米野战炮、十几挺重机枪，以及数百箱弹药和补给物资。彻底摧毁日军第18师团的炮兵部队，使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再无远程压制能力。成功粉碎日军的八莫攻势，使得新22师及整个远征军的防线得以稳固。
“这可是我们打过最漂亮的一仗。”傅宗良站在战场边，手里握着缴获的一柄日军指挥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慰。他望着夕阳下的战场，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他们不仅守住了八莫，还狠狠地打了日军一记耳光。
“如果我们每场仗都能这样打，滇缅公路早就不会丢了。”陈赝华低声说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一战，意味着我们终于能靠空军击败日军。”
“也意味着我们终于能打‘现代战争’了。”师临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远方仍在燃烧的日军残军阵地，“如果我们能一直掌握制空权，战局或许真的会改变。”
这一战，不仅仅是新22师的胜利，更是整个远征军战术上的一次重大转变。
第一，这场战斗正式确立了“空地协同战术”在远征军中的地位。过去，远征军与飞虎队的合作基本上是被动的——飞虎队执行自己的轰炸任务，而地面部队只是“接受空袭的结果”。但八莫战役后，情况完全不同。新22师不仅学会了如何请求空袭，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如何调整战术，主动配合空袭作战，将空军打击的效果最大化。
第二，日军的重炮部队被摧毁，使得整个滇缅公路北段的防线得以稳定。第18师团本来计划在八莫突破，然后一路北进，直逼密□□，甚至可能最终攻向昆明。但由于八莫的失利，日军被迫暂停攻势，重新调整部署，这给远征军提供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第三，这一战在战略层面上向全军证明了：日军并非不可战胜。过去，远征军一直处于被动撤退的状态，不是被迫坚守就是被迫后撤。而这次，新22师以极小的伤亡歼灭了数千名日军，让整个防线的士气大振，也让许多此前对空袭配合不信任的军官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未来战争的方向。
然而，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庆祝，因为日军的反应很快就来了。
硝烟弥漫，晨雾尚未散去，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昨夜雨水与泥土混杂的气息。日军第18师团的指挥部设在一处低洼地带，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哨兵来回巡逻，四周的树枝上还挂着微微晃动的露珠，但帐篷内部的气氛，却如死水一般凝重。
一张皱巴巴的战术地图铺在桌上，几名军官围在四周，他们的脸色比拂晓时的天空还要阴沉。昏暗的油灯下，地图上用红色铅笔标出的推进路线已经被多次涂改，参谋官们时不时地交换着低声交谈，偶尔翻动情报报告的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我方第1炮兵联队遭受重创，失去战斗能力。”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年轻的参谋官面色僵硬，手里的报告微微颤抖。他知道，这个消息的分量。
帐篷里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连远处传来的零星枪声都清晰可闻。几名军官互相对视，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们的战术设想里，第1炮兵联队应该是整个进攻的“拳头”——他们的重炮本该摧毁新22师的阵地，迫使敌军撤退，然后步兵趁势推进，占领八莫。但现在，火力支援几乎已经瘫痪，导致整个进攻变成了一场孤立无援的混乱突击。
坐在指挥桌前的第18师团师团长牟田口廉也眉头紧锁，右手用力攥着地图边缘，指节泛白。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愤怒被极力压制，但胸膛的起伏已经暴露了他的不耐和不安。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咄咄逼人，扫视着在场的军官，“为什么炮兵会被这样轻易地消灭？！”
“司令官，飞虎队的轰炸比我们预想得更精准。”参谋长田中新一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硬着头皮解释道，“凌晨5时40分，我军炮兵刚刚展开攻击，就遭到了猛烈的空袭……敌机第一波投下的炸弹几乎全部命中炮兵阵地……损失超过六成。”
“六成？”牟田口猛地转头，盯住田中，目光锐利得像是能把人刺穿，“怎么可能？飞虎队的攻击不可能如此精确！”
“是地面引导。”田中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低声说出了推测，“从目前战场反馈来看，敌军很可能已经配备了前进空中管制官（FAC），他们能够在战场上实时引导轰炸……这使得飞虎队的攻击精准度比以往提高了数倍。”
牟田口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当然知道FAC是什么东西，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前线轰炸配合已经越来越成熟，但他从未想过，这种技术会出现在中国军队的手中。中国军队在他的印象里，应该还是那种用人海战术强行冲锋、缺乏现代战术素养的对手，但现在，他们居然能精准引导美军的轰炸，让整个炮兵阵地在开战初期就灰飞烟灭？！
“这个前进空中管制官是谁？”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目前我们还无法确认……但无线电监听部门报告，敌军地面引导员的呼号是——‘Ice’。”
牟田口深深皱起眉头，手指在地图上狠狠地点了几下。
“找到他。”他的声音透着冷意，“必须尽快找到他，并消灭。”
————————————
林安趴在一处简陋的掩体后，透过望远镜观察敌军炮兵阵地。她的无线电仍然嗡嗡作响，战场环境混乱无比，耳机里不断传来飞虎队的通话、前线步兵的求援，以及指挥部的战术调整信息。
她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更换位置了。
她的电台呼叫显然被日军截获了，因为每次她发出坐标，日军的侦察机都会开始疯狂搜索她的方位，甚至有几架敌机已经开始对她的疑似位置进行扫射。但她早有准备，她不是固定在某一个战壕里的炮兵军官，而是一个始终游走在战场前沿的猎杀者。
“‘Ice’，你还在吗？”摩根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还活着。”林安冷静地回答，同时迅速转移到另一处掩体，将地图铺开。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战场上，日军的攻势看似激烈，但她很清楚，他们已经被打乱了节奏。他们原本应该拥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可现在，他们的重炮几乎被摧毁，连炮兵指挥系统都陷入混乱。
她必须让这场混乱继续下去。
她迅速调整耳机，沉稳地开口：“飞虎一号，这里是‘Ice’，新目标，敌军步兵集群，坐标L-42-66-8，建议□□覆盖射击。”
“收到，‘Ice’。预计三分钟后抵达目标空域。”
林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三分钟，已经足够让她再移动一次。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透着一丝兴奋，“这已经是你今天的第几个目标了？”
林安微微一笑：“我数不过来了。”
她的心脏仍在快速跳动，但手却稳得像是机械装置，每一次按下发射键，每一次报告坐标，她的语气都平静而精准。
不远处，日军的增援部队刚刚进入战场，他们的士兵还在重新集结，试图寻找合适的掩体。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完成队形，天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啸声——
P-40战机再次掠过，数枚500磅炸弹拖着长长的烟雾轨迹落下，精准地砸在日军的增援部队中心。
爆炸的冲击波将泥土和尸体一起抛向空中，震耳欲聋的响声在整个战场回荡，空气里弥漫着焦土与硝烟的气味。
日军的优势火力被摧毁，重炮荡然无存，步兵阵列开始崩溃，士兵们四散逃窜。而新22师终于等到了他们的机会，趁着敌军混乱，发动了猛烈的反击。
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真正掌握制空权的战役，也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实践空地协同战术。
而在这场战役的中心，那个代号“Ice”的FAC，在战火中不断转移，一次次呼叫毁灭性的轰炸，让新22师用最小的代价围歼了大批日军。
————————————
八莫核心阵地，5月14日上午9:30
日军的炮火明显弱了下来，新22师的步兵开始尝试反击。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没有被日军炮兵疯狂压制的情况下，进行真正的战术机动。
傅宗良伏在战壕里，观察着前方的敌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如果不是飞虎队，我们现在应该还在被迫压着脑袋挨炸。”他低声说道。
一旁的陈赝华点头：“但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新22师从未真正执行过空地协同作战，他们的训练一直是传统的地面战术，对空军的使用仅限于“祈祷飞虎队能炸准一点”。但今天不同，他们的目标不再是等待空袭，而是主动调整战术，配合空袭消灭敌军。
“我们不能只防御了。”傅宗良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对传令兵下令：“通知所有部队，准备反击！”
林安的引导，给了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攻机会。
日军的指挥系统被空袭打乱，部队分散，各个小股部队都在试图重新集结。新22师的步兵趁势发动突袭，将零散的日军小队逐个歼灭。
然而，日军的一个机枪阵地仍然在顽抗，压制了新22师的右翼进攻。
林安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匍匐着转移到一处更高的掩体，从望远镜里观察敌军阵地的位置。
“飞虎一号，这里是‘Ice’，请求紧急火力打击。”她迅速报出坐标，接着补充道，“目标是敌军机枪阵地，位于一座半毁的土墙后，坐标L-42-67-3，建议使用500磅炸弹。”
“‘Ice’，这片区域还有我方士兵，确认可以投弹？”飞行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林安眯起眼，迅速判断：“Negative，撤回指令。”她调整坐标，“改为L-42-67-5，调整攻击角度，轰炸侧翼，不要波及我方阵地。”
“收到，‘Ice’，目标锁定。”
一分钟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炸弹精准地落在敌军机枪阵地侧翼，掀起一阵冲天的火光。敌军的机枪阵地终于彻底失去作用，新22师趁机突破，整个战场形势彻底逆转。
————————————
到下午三点，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日军彻底丧失战斗能力，被围困在零星的防御点中，最终不是战死就是投降。
新22师以极小的代价，成功歼灭了日军超过4000人，缴获大量物资。这不仅仅是一次防御战的胜利，更是中国军队第一次成功实践空地协同作战，以最小的地面兵力撕碎了日军的进攻体系。
而这一切，离不开林安的精准引导。
当战斗结束，林安靠在一堵半塌的墙后，终于放松下来。她的耳朵被无线电的高强度使用弄得嗡嗡作响，手腕酸痛，嗓子干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全是灰尘和汗渍。她的右肩被子弹划过，幸好只是擦伤，但这一枪提醒了她——她不是无敌的，她的战术优势也让她成为敌军的优先目标。
摩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这次你赚大了，‘Ice’。”
“赚？”她无奈地笑了笑，“差点被炸死也算赚？”
摩根耸耸肩：“你让新22师成为了第一支真正配合空袭作战的中国军队，你以为这算什么？”
林安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远方的残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场战争，他们终于不是被动承受，而是成为了真正的猎杀者。
战斗结束后，统计结果令人振奋：歼灭日军步兵约4800人，其中2000余人死于空袭，其余在围歼战中被击毙或俘虏。缴获大量武器装备，包括十几门尚未损坏的75毫米野战炮、十几挺重机枪，以及数百箱弹药和补给物资。彻底摧毁日军第18师团的炮兵部队，使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再无远程压制能力。成功粉碎日军的八莫攻势，使得新22师及整个远征军的防线得以稳固。
“这可是我们打过最漂亮的一仗。”傅宗良站在战场边，手里握着缴获的一柄日军指挥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慰。他望着夕阳下的战场，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满足——他们不仅守住了八莫，还狠狠地打了日军一记耳光。
“如果我们每场仗都能这样打，滇缅公路早就不会丢了。”陈赝华低声说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一战，意味着我们终于能靠空军击败日军。”
“也意味着我们终于能打‘现代战争’了。”师临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远方仍在燃烧的日军残军阵地，“如果我们能一直掌握制空权，战局或许真的会改变。”
这一战，不仅仅是新22师的胜利，更是整个远征军战术上的一次重大转变。
第一，这场战斗正式确立了“空地协同战术”在远征军中的地位。过去，远征军与飞虎队的合作基本上是被动的——飞虎队执行自己的轰炸任务，而地面部队只是“接受空袭的结果”。但八莫战役后，情况完全不同。新22师不仅学会了如何请求空袭，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如何调整战术，主动配合空袭作战，将空军打击的效果最大化。
第二，日军的重炮部队被摧毁，使得整个滇缅公路北段的防线得以稳定。第18师团本来计划在八莫突破，然后一路北进，直逼密□□，甚至可能最终攻向昆明。但由于八莫的失利，日军被迫暂停攻势，重新调整部署，这给远征军提供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第三，这一战在战略层面上向全军证明了：日军并非不可战胜。过去，远征军一直处于被动撤退的状态，不是被迫坚守就是被迫后撤。而这次，新22师以极小的伤亡歼灭了数千名日军，让整个防线的士气大振，也让许多此前对空袭配合不信任的军官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未来战争的方向。
然而，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庆祝，因为日军的反应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