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梨春宫中,南篱倚在雕花榻上,她纤指轻展,正在让婢女落霞为她染指甲,落霞把丝绵制成与指甲相似的形状,然后将其浸入捣碎的花汁之中,待其充分浸染了花汁之后,再将其拿出,小心的敷在南篱的指甲之上,然后用丝线仔细的绑好,以便让丝绵上的花汁浸染到指甲之上,如此反复几次,指甲就浸染上秀美的花色了。

    南篱伸出纤纤玉手,只见其如玉笋芽般柔嫩白皙,她的秀甲更是如花般嫣红饱满,娇艳欲滴,她眼目愉悦,满意的娇声道,“嗯!不错!落霞你的手艺越来越娴熟了呢!”

    落霞声如流莺,畅然道,“娘娘您引领了这宫中的新风尚!如今好些美人都效仿您染甲,她们储藏了好些凤仙花与千层红,就是为了染甲!听闻宫外也风靡起了染甲,就连七八旬的老媪都热衷于染甲呢!”

    南篱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她姿颜姝丽,粲然而笑,“后宫的日子寂寥,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与其说女为悦己者容,不如先愉悦自己来得痛快!若是为了他人迷失了自己,一味的忍耐退让,不仅不会得到应有的感激与尊重,反而会更让人轻贱与藐视,因此一定要把自己摆在第一位,本宫是为了愉悦自己而美!”

    落霞俊俏的小脸上略显不甘与愤愤,“娘娘您天人之姿,翩若惊鸿,比那姚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皇上的心思都被那妖女占据了去!可还有娘娘您的位置?奴婢很是为您心急!”

    南篱一副气定神闲,成胸在竹的淡然模样,“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上次那《闺范图说》没能搬倒姚女,说明她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既然她有如此气运,那就且看她能幸运到何时吧!”

    姚女一直对南篱心怀怨恨,只因南篱位份比她高,她无法轻易找她寻仇罢了。她只是一小小的美人,可南篱却是位列九嫔之一的容华,若要搬倒南篱,还需从长计议。她要慢慢笼络皇上的心,争取诞下皇子,这样别说南篱了,后宫之中就再没有能让她忌惮之人了。届时她被封为皇后,成为后宫之主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姚女沉浸在绮丽的幻想中,这时她倏而想起,在青娥宫时,一个美人处处与她作对,皇上来青娥宫选美人时,也是那美人前来寻衅,与她厮打在一起,不过也多亏了那美人,皇上才选中了她。如今她承蒙圣宠,可那美人怕是还在青娥宫枯萎凋零呢吧!

    ‘南篱我暂且对付不了,但你我还是能动得的,我要摘了你这朵娇花,以泄心头之恨!’

    思及此,姚女妖嫭美艳的花容闪过一丝阴鸷,她娇声吩咐道,“念初!你去查查……”

    几日后的夜晚,青娥宫内,几个宫婢押缚着一个美人,美人手臂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被堵得严严实实,她发髻散乱,脸颊红肿,显然是被人掌掴过,宫婢把她带到了一处荒芜的院落,来到井边。

    一个妩媚的妖嫭身影悠然显现,妖娆的走到她身前,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狼狈呢!你不是很嚣张吗?为何皇上从没招幸过你呢?难道是因为你相貌丑陋?哈哈哈!”

    姚女示意宫婢拿开那美人塞口的异物,笃定的说:“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如今我深得皇恩,早已经搬出这青娥宫,成为了真正的主子,可你呢?谁会在意一个似蝼蚁般的你呢?”

    那美人神色惶恐,她嘴唇微颤,浑身抖动着,语带哭腔,“你,想怎样?杀了我吗?”

    姚女更是得意,这种凌驾在她人之上,可以主宰一切的感觉是这般舒畅与快慰,“怎么?怕了?当初你为了争宠,与我厮打,还处处与我作对,你不是很张狂的吗?”

    美人哭腔更甚,“求你,别杀我,求你!妾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侍奉你!”

    姚女荡起唇角,露出邪恶的笑,“我偏不呢?我要剜了你的眼,割了你的鼻,削去你的耳,朝你那娇俏的小嘴中灌入喑药,再把你推入这深井中,想想就很畅快呢!哈哈哈!”

    一听到这,美人更是抖如筛糠,遭受折辱的恐惧更甚面临死亡的苦楚,她愤然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我会杀了你的,不过要先好好的折磨一番!”姚女娇声吩咐着,“把她的衣裙都给我扒光,让我们好好的欣赏一番!”

    随着姚女一声令下,美人吓得泪水盈眶,她的泪水顺着脸颊凄楚的滑落,她用力的挣脱着,以求一线生机,“不要!我不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接着刺啦几声响动,是衣裙被撕裂的声音,美人外裙被撕碎,破裂的衣帛纷飞而舞,翩然落地。美人露出了粉嫩的香肩,她的左边锁骨上一朵新月形的胎记很是显眼,姚女眸色渐深,惊慌的叫嚷道,“都住手!给我停下!退下,都给我退下!”

    仆婢们听到命令,纷纷悄然退出这荒芜的院落。

    姚女走上前,细细的查看那胎记,她神色惊慌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暗喜,她急急的开口问询,“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人不明所以,刚刚紧张又惊恐的一瞬让她精疲力尽,她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姚女,“你,你想怎么样?”

    姚女自问自答,她心中紧绷着一根弦,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美人,“你现在叫苏荷,以前可是名为绿姝?”

    这名字久未被人提起,久得连她自己都要忘却了,她声音暗哑,刚刚晦暗的眸色倏而簇起一抹希望的光亮,“你?你怎会知晓?难道你是?绿珠?”

    姚女再次试探道,“你可记得我们分开时的场景?”

    这美人细细的追忆着,那恍如隔世的悲凉场景,“那时我们父母遭遇瘟疫而亡,我与姐姐被大伯远卖给不同的人家,分别时姐姐给我梳了头,还把从前最喜欢的发带绑在我头上,她说让我不要忘记她,她是绿珠,我是绿姝,我们永远是好姐妹!日后重逢的时候,定不能忘记彼此的样子!”

    姚女一把抱住苏荷,她内心喜悦与悲戚交缠,重逢的喜悦与旧时的伤情同时涌上心头,她辗转过多少地方,遇见过多少人,遭遇过多少事情,她看尽了世态凉薄与人心险恶,直到遇到了桓逖,他待她极好,她这才忠心的跟随了他,可他却不念旧情,把她送到了这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皇宫中来,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她发誓要问鼎后宫,为自己厮杀出一条血路来,却没成想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姚女内心苦痛翻涌,悲喜交加,此刻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绿姝,姐姐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好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苏荷也是悲喜交集,泣涕涟涟,“绿珠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嫉妒你的美貌,而总是欺负你!”

    姚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倾诉着,“如今我们姐妹二人在宫中重逢,这是天大的喜事!姐姐定会护你爱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姐姐会向皇上禀明,请他给你恩典,搬离这青娥宫!让你也成为真正的主子,你再也不用跟美人们混住在一起!有姐姐在的一天,就定会护你周全!”

    苏荷感慨万千,心中五味陈杂,她恍若梦境般不敢相信,刚刚她还是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现在竟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她不但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而且还可以搬离青娥宫,她破涕而笑,欣慰道,“太好了!我找到姐姐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盛禧城再次迎来了新风尚,染甲之风骤然兴起。林蔚蔚这几日仔细琢磨,思量着一枝春的新产品,她仔细的涂涂画画,让匠人按照她的设计制成了新品。这日她来到津玉巷找娄季姜,一见面,林蔚蔚就伸出纤纤玉指,在娄季姜面前展示开来。

    娄季姜见林蔚蔚的每个指甲都被一个精美的指甲套包裹,那戴在指尖的护甲套皆是小巧精致,金质的浮雕上雕镂着精美的花纹,其上还有珠翠与宝石点缀,极尽奢华与典雅。

    林蔚蔚设计的指甲套不像清宫剧中那般细长,而是圆润小巧型,与指甲的形状很是契合,十分的玲珑精巧。

    娄季姜忍不住赞叹到,“这也太美了吧?镶嵌、鎏金、镂花、点翠,锤揲的工艺都被用上了?不然岂会如此精美?”

    林蔚蔚信心满满,“待我们再多设计些款式,岂不会风靡盛禧?我们定会赚得盆满钵满,届时季姜你更是不用为银钱担忧了!”

    娄季姜也是备受鼓舞,她欢欣雀跃道,“我许久未出门,却也听说了染甲的事情!苾棠你竟能想出这个点子,也太棒了吧?”

    ‘根本不是我想出来的,古代就有的嘛!只是你们盛禧还未有!’林蔚蔚兴致勃勃,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场景,“我们新开个铺子,或者在一枝春内设个地方也行,专门贩卖或定制精美的护甲套,届时贵女们皆会纷纷前来,既然她妙佳人是我们盛禧的第一贵女!那这招牌就由她来打响吧!到时候士家贵胄的女郎们定会追随她,效仿她,她引领了时尚,帮我们打了告白,是我们的活招牌呢!”

    “好!苾棠,就按你说的做!”

    这日陶妙卿正与婢女婵娟研讨着染甲的事情,婵娟笑意盈盈,缓缓道,“凤仙花红者用叶捣碎,入明矾少许在内,先洗净指甲,然后以此付甲上,用片帛缠定过夜,初染色淡,连染三五次,其色若胭脂。这宫中的美人娘娘们却是慧心巧思呢!竟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法子!”

    陶妙卿巧笑倩兮,她伸出如玉的柔荑,可谓是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她仔细的瞧着,那色如胭脂的指甲让她很是满意,“的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娘们的每个地方都应该是美好的、值得爱护的!”

    这时一婢女盈盈前来,她恭敬的行了礼,柔声道,“女郎!盛禧城新开业的商肆‘蔻丹甲’送来了新品,是特意送给女郎您的!她们说这是独一无二的,定能彰显女郎您盛禧第一贵女的殊荣与地位。”

    陶妙卿绛绡缕薄冰肌莹,她妆点如花貌,水翦般的美眸充满了兴致盎然与新奇之色,“是什么?呈上来让我看看!”

    婵娟把锦盒拿过来,小心的打开,只见一副金色璀璨、流光奕奕的护甲套陈放其中,它们熠熠生辉、璀璨美艳,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陶妙卿见过了太多好东西,可这护甲套装她还是头一次见,她爱怜的轻抚着它们,连连赞叹道,“果然是美极了!妙啊!真是妙!”

    婵娟谄媚道,“若是女郎你戴上了它们,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呢!果然更能彰显女郎您盛禧第一贵女的风采!”

    陶妙卿身心愉悦,她娇声吩咐到,“这‘蔻丹甲’做的不错,去给她们的掌柜送一千两银子,作为订金,让她们再多送几套来!届时一并结算,定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婢女立马脆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这夜满室旖旎,欢愉过后,姚女伏在皇上胸前,嘤嘤的开口,“皇上,妾是翎颌族人,在妾的家乡,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其山险道阻,远非文字可描绘,高飞的黄鹤尚且无法飞过,即使猢狲要想翻过也愁于攀援。”

    皇上好奇道,“真有这么险?”

    姚女泪眼盈盈,娇滴滴道,“妾父母早亡,从小就与妹妹被远卖,为奴为婢,苦不堪言。前几日妾有幸去了趟青娥宫,可不料竟与失散多年的妹妹相见,妾心甚慰,感念皇恩!”

    皇上连忙问到:“竟有此事?是谁?”

    “青娥宫的美人苏荷。”

    皇上轻捏着姚女的面颊,宠溺的说:“看在爱妃的份上,朕封她为才人如何?”

    姚女破涕而笑,连连谢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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