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马蹄声哒哒作响,显然是马夫正拉着缰绳调转马头。

    这时,原本安静的燕时满像突然冒出来似的,温声提议道:“前面还有几百米就是驿站,不若让这位小兄弟留下,我来驾车,速度比他快些。”见众人纷纷看向他,他顿了下解释道:“我是北地长大的,比较擅长骑马。”

    白芷行看向殷知意,殷知意自然是没有意见。

    于是乎到了驿站就换了人。

    殷知意丢给马夫一锭银子,马夫手捧着银子,面上喜笑颜开,原先还觉得殷知意一行人神神叨叨的,但现在他只觉得遇见活菩萨了!这银子都够他赶两个月车了!

    换成燕时满后回程的路确实快了不少,马蹄在路上扬起尘埃,车轱辘也哐哐作响,殷知意感觉自己此时就是那地上的车轮,一圈又一圈,脑浆都要被摇匀了。

    白芷行见状,冷淡的表情中露出一抹关切的意味来:“殷小姐,你还好吗?”

    殷知意胃里一阵翻涌,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晕车还真不是原主的锅,也许是因为她还不适应古代的车,原先走的慢的时候,她还有机会缓缓,现在她总觉得自己脑干都要被颠掉了。

    白芷行见状轻拍了拍殷知意的背,适时递上一个水壶。

    殷知意接过道了声谢,抬头的时候发现白芷行脸色比起她也是不遑多让,甚至可能比她脸色还要白。

    “白天师?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殷知意拧紧水壶的手没停,眼神却是投向她的腰间,昏迷时白芷行施法为她护心脉,那时她有短暂的意识,就看见眼前一抹红,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想来,她应该是腰间受了伤。

    此话一出,白芷行还没说话,季辞倒是猛的睁眼,看见身旁之人惨白的脸色,他眉间瞬间皱紧:“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你就这么扛着?”

    白芷行似乎没想到殷知意这么一个刁蛮小姐竟然会有这么细心的时候,连和她同行的季辞都不曾关注到的事情竟然被她记住了,而面对季辞的质问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我……”

    季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并不是很好:“你为什么瞒着我?是不信任我。”

    这是一句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白芷行有一瞬间怔愣,她主要是没想到季辞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话,她从来就没有瞒过他,更不知道他的不信任这句话从何而来,她只是没有受伤就要告诉别人的习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殷知意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能让男女主之间发生口角,也难怪原主那拙劣的手段能成功离间两人,并非原主手段高超,属实是这两人感情基础太脆弱了。

    【也对,建立在骗局之上的感情就像是用泥糊的墙,看似牢不可摧,实则雨一淋就塌了。啧啧。】

    看着季辞那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殷知意本着局外人客观公正的态度,抢在季辞开口前打断了他:“你先转过身,我给白天师处理一下伤口。”

    季辞本身就处于脾气爆发的临界点,这下更是不得了了,他目光中带着一道不易察觉的冷意,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来差使我?一个小门小户的官家小姐,你说你和你那侍卫就算是失踪在这荒郊野岭,会不会有人发现?”

    这话哪怕是气急了,上头了的威胁,也绝对是过分的。

    而这也无疑是白芷行的底线。

    她瞬间挂了脸,看向季辞的眸光只剩下冷意:“季辞!”

    季辞原本就一直是高高在上被捧着的,这段时间一直被下面子,早就忍到极点了,他气极:“明明是我们先相识的,你却维护她?”

    连日来的奔波加之身体上的难受,白芷行脾气也上来了:“先相识又如何,我只知道是非曲直!”

    两人的目光在相撞的那一刻,如有实质般,带着刺骨的寒,谁也不愿退让。

    陡然间,马车猛的一个前冲,随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整个车厢往前一跳。

    车厢内的三人差点被惯性弄的前仰后翻。

    稳住后,殷知意沉声道:“燕时满?!”

    无人应答。

    她刚想出去,就被白芷行按住了肩:“等等!有问题。”

    殷知意一扭头就看见女主手中的护心镜亮了起来,镜子中央是血红一片,随后,镜中央血红色汇聚成一个鬼影,旁边显示出三个字‘拦路鬼’。

    白芷行松了口气:“一只小鬼罢了,我下去解决他。”

    先前闹这么一出,季辞对殷知意的厌恶倒是不加遮掩了,他阴阳怪气道:“殷小姐,这还要多亏了你呢!先前我们走了那么多荒郊野岭,可是什么鬼都没遇见过,你一来什么鬼都来了。”

    白芷行心里憋着一口气,冷声道:“季辞,你若是实在不想与我们同行,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殷知意倒是懒得与他争辩,因为她发现外面的燕时满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如果只是一只小鬼,以燕时满的能力直接就解决了,但现在显然不是。

    她猛的道:“外面不止有拦路鬼!小心!”

    下一秒,一只形同枯槁的手旋风似的劈碎半截车厢,殷知意努力朝后靠去,一把扯过白芷行,堪堪避过那森森白爪。

    殷知意一脚踹在那白爪上,白爪一抓上木板瞬间如钉子般入木三分,只听‘啪嚓’一声响木板四分五裂,殷知意找准时机一脚给那白爪踹飞。

    白芷行眸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但很快回了神,嘴里立马开始掐诀。

    至于季辞,虽说脾气不太好,但是作为男主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比如说,关键时候靠谱。

    他取出遥瞻幡的瞬间,那只原本铁爪似的的白骨微微顿住,似乎有所忌惮。

    但几息后,白爪疯了似的再次卷土重来,就像被什么东西驱使向前般。

    而且,这次它的目标相当的明确。

    就是奔着殷知意去的!

    白芷行驱使着护心镜挡在殷知意身前,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但那白爪似乎不知疲倦,又是几掌,车厢这次是彻底被劈的稀碎。

    众人这才看清眼前的形式,原先攻击他们的竟是一个骷髅架子,看上去死了也没多久,身上还粘连着不少碎肉毛发。

    而且攻击他们的不是一个骷髅,而是一群骷髅!

    他们的马车此时正停在了一个墓地。

    说墓地都是好听的讲法,实际上这就是乱葬岗!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一片。

    恶臭横天,尸水满地。

    车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散发出一股腥臭味,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而燕时满早已不知所踪。

    白芷行不仅要保护殷知意,还要防着不让自己受伤,法力的过多损耗让她嘴角都在溢血。

    殷知意掏出自己先前藏在胸口的八卦镜,取了点自己的血。

    她刚一咬破自己的手指,周边的骷髅架子扑起人来明显更加激动了。

    季辞斥责道:“你安分点!别帮倒忙!”

    显然他也发现殷知意的血能刺激这些骷髅架子了。

    殷知意对他的话不做理会,她嘴里念着口诀,瞬间,八卦镜迸发出一道金光,朝向白芷行扑去的那只骷髅砸去,白芷行一愣,但是随即配合八卦镜,两面镜子同时砸去骷髅架子碎成一段段的。

    殷知意一边操控八卦镜一边寻找周边燕时满的身影。

    能在哪里呢?她眉头皱起,目光落在与马车相交的山洞处。

    原书里主角团没有返程,也没有遇到这么一出。

    但现在,他们时运不济,就是这么倒霉的遇见了,眼见土里还有源源不断的往上爬的骷髅骨架,白芷行法术已经支撑不住了,她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眼下就是白芷行护着她,季辞护着白芷行,跟套娃似的。

    殷知意心一横,冲向骷髅堆。

    白芷行瞳孔一缩:“殷小姐!”

    然后她就看见殷知意一个蛇形走位,朝那个山洞跑去。

    黑黢黢的山洞里一股腐臭的腥味自下而上,直冲天灵盖。

    殷知意感觉自己要吐了。

    但她能感觉到,这里面有这些骷髅架子害怕的东西。

    果不其然,她进入洞穴的一瞬间,跟在她身后来的骷髅架子全部停在了洞穴门口,有几个不死心的还在洞府门口在不停打转,但就是不敢踏入一步。

    显然,这洞里面有东西,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进这些老家伙的巢穴的。

    但是外面的那些骷髅显然无法解决,而且那些骷髅明显是奔着自己来的,无穷无尽,要是白芷行被骷髅耗到力竭,她敢肯定季辞转头就会离开。

    再者就算季辞真的这么好心,不放弃她,她体内的煞气也禁不住熬,真到了晚上,她就死定了。

    她还不如自己主动找出路,而且,说不定燕时满就在这洞下面。

    殷知意先是捡起一块石头,朝洞里丢去,几息后,洞里才响起一道不明显的闷咚声。

    看得出来这洞很深,明明外面还是白天,甚至太阳尚未落山,但一进到洞内就仿佛身处黑夜,仿佛被贴上冰块一般,寒到了骨子里。

    她试探性的朝下走,那种恶臭味明显更加浓烈了。

    她屏住呼吸一个猛扎,不过往深处走了一百来步,突然出现了一道分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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