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比划着的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

    白芷行接过方帕,一时之间眉头紧皱:“忘忧山庄?”

    这小姑娘竟然是山庄中人,但两地可是相距五百里有余。

    殷知意一眼看见上面的两个字——离忧。

    她的名字。

    离忧……真熟悉。

    殷知意感受到一束目光落在身上,她一看过去,就见离忧慌张挪开视线。

    一双黑亮的眼珠闪躲着,怯生生的。

    殷知意心中豁然:【离忧,想起来了,这不是后面给男女主提供线索的工具人吗?】

    书中对她的描述是身世凄苦,无父无母。

    一个被好心人收养的哑巴孤女。

    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她微微皱眉。

    剧情因为她的出现,出现了蝴蝶效应。

    出了山洞,先前的尸体腐臭味还是久久萦绕不散,让人作呕。

    几人吐息了几口新鲜空气,胃里面翻腾的感觉总算是减轻了不少。

    殷知意见燕时满一动不动,从袖中翻翻捡捡掏出两个玉瓶,然后递了一瓶过去。

    殷知意:【幸亏原主爹塞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这生息丸总共就三瓶,嘶,心疼。】

    燕时满伸手来接,嘴角浮上一抹虚弱的笑:“谢小姐。”

    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底投下一道阴影,白净修长的脖颈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看着有几分脆弱。

    先前他还不确定,但现在他很确定,这人不是殷知意。

    虽然不知道他的傀术为何对她没用,但他的直觉不会错。

    她不是原来的殷知意。

    想起先前这人的心声,他神色微顿,也许他可以从她入手,说不定能从她真的知晓另一半‘孔雀翎’现在何方。

    若是她不知道……再杀她也不迟。

    “等等。”殷知意注意到一旁成片的密林,攥玉瓶的手瞬间收紧,“方才来时好像不是走的这条路吧?”

    “咳咳,什么?”燕时满压下眸中一抹幽深,脸色一白又吐了口血。

    殷知意见他伤的这么重,生怕他挂了,这时也顾不得再问什么,连忙将药瓶塞给了他。

    【大概率是那不化骨设了鬼障,走错路也不足为奇。】

    好在这生息丸药效不错。

    至于手上还剩下的这瓶。

    殷知意目光一转,落在了腰间白衣都被血染湿的白芷行身上。

    没想到这一落,直接和季辞视线对上了,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胳膊上受了点伤,但殷知意刚看过去就得到季辞冷冷一记白眼。

    殷知意:……

    她也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将手中的玉瓶递给白芷行。

    作为边界感极强的女主,白芷行当然是选择拒绝:“殷小姐……”

    殷知意早有预料,直接拔了木塞,将东西丢在了她手里,故作不耐道:“给你你就拿着。”

    白芷行一怔:“多谢。”

    殷知意严肃道:“快吃,吃了还得赶路呢。”

    白芷行一直对这位殷小姐的感官并不好,但眼下却突然觉得她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真是魔怔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她心道。

    于是迅速的处理了崩裂的伤口,忽而想起先前的八卦镜,问道:“殷小姐懂术法?先前似乎并未听城主提起过。”

    殷知意不慌不忙:“略懂,我这样的体质,要说从小到大我见的最多的,除了鬼,就是道士,懂一点也不足为奇。”这个殷知意倒是真没有撒谎,原主还真的就会一点皮毛,但是也仅仅就一点。

    但凡原主再多会一点点,也不至于作死,最后害了自己。

    白芷行听着殷知意的话,心中难得多了几分怜惜。

    这种招鬼的体质大多不能善终,连正常人的生活于这种体质来说都算是奢侈,也难怪这位城主小姐往日脾气不好。

    但想起燕时满身上的疤痕,又觉得她实在是过分。

    话题就此揭过。

    毕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回城主府。

    唯一的好消息是,拉车的马没事,马车的车板也还在。

    几人生生将马车坐成了牛车。

    但殷知意总算是舒服了,至少她不晕车了。

    -

    城主府,西厢房。

    院子里叮铃哐当一阵响,两个家丁扯着嗓子,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开门!开门!”

    木门‘呼——’一下被拉开,阿六看着眼前两个气焰嚣张的家丁,咬着牙强压怒火:“你们作甚!不知道这是二老爷的屋子吗?”

    那人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二老爷?”他语气陡然一凝,“城主下令,限你们家二老爷今日内滚回城郊的庄子。”

    阿六肺都要气炸了,先前没出事的时候一个个的全贴上来,现在谁都要来踩一脚,他啐道:“什么玩意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听这话,其中一人也不乐意了,面色一变:“嘿,你个小鳖|孙!”

    “砰”一声,阿六甩上了木门。

    结果,刚一回头就被殷成峰抡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殷成峰语气阴暗冰冷,像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蠢货!若不是你昨日用了那引煞符,我今日又怎会沦落至此!”

    “为什么偏偏是昨日?为什么!”

    阿六也很委屈,他昨日还没来得及掏出那引煞符,那符就不翼而飞了,但他不敢说,只能捂着脸杵着。

    殷成峰面容扭曲,心中似乎翻滚着一团团黑雾:“我掏空家底!从那什么张老板手中购进这批货!买的时候信誓旦旦,没想区区两个天师,就把那符纸破了!那王八犊子敢骗我!”

    “还有殷归远,这么多年就没把我放进过正眼!现在专门找两个家丁来羞辱我!是不是觉得让我收拾个东西带走,就已经是开恩了?他以为他是谁?”

    这么多年,他装傻充愣的,好不容易熬到殷归远相信他,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能将整个城主府收入囊中,怎么可能放弃!

    他从角落掏出一沓拓印着人像的符纸,那是一尊女神,她怀中抱着两个小娃娃,眼神中充满着母爱,但仔细一看,又让人觉得瘆得慌,最底下还有一个莲花纹样,这东西,邪气的很!

    “你去!把这些符纸,分散到城主府的各个地方!快去!”

    他眼中满是疯狂。

    这是他最后的把握,他要放手一搏。

    成,他就是下一任城主,不成,他也要所有人给他陪葬,殷成峰将一只手搭在阿六肩上,眼中淬着毒:“阿六,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要是再办不好差事……”

    阿六身体僵直,瞬间噤声。

    他眼中露着几分惊恐,他觉得自家主子疯了!疯了啊!

    -

    刚一到云桑城,白芷行便看见了城主府顶上泄出的丝丝鬼气,旁人看不出,但作为天师,对这种东西简直不要太敏感。

    她眼中一凝:“城主府出事了。”

    季辞显然没想到城主府竟然真的会出事,当下面色不好。

    一个小厮慌张的跑了出来。

    殷知意看清那人的脸,连忙喝住他:“站住!”

    那人闻言跑的更快了。

    直到殷知意堵到他面前,他才踉跄停下。

    果不其然,这人不就是先前她二叔身边的那个书童吗?

    殷知意皱眉:“你跑什么?”

    “小……小姐!?”阿六面上不知是惊还是吓,话都说不利索了。

    面对殷知意的问题,他喃喃道:“死了……死了!救我,救我啊!”

    “谁死了?”

    阿六面上带着几分疯癫,也不回答问题,只是尖利的叫喊一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肉就像是被开水浇过一样,全身上下都开始鼓起一个个白色的水泡,水泡膨胀变大,将皮肤撑的像纸一样薄,那水泡中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下一秒就要穿破皮肤破壳而出。

    殷知意猛的后退。

    白芷行立马挡在了她身前。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长街。

    阿六是被活生生疼醒的,当他看见自己如孕中妇人的肚子般粗壮的手臂中,爬出一只崎岖鬼物时,他彻底崩溃了。

    那是一只五官模糊,长着利齿长牙,四肢扭曲的鬼胎婴灵。

    见状,白芷行和季辞两人面色皆是一白。

    白芷行袖中飞出数张火符,朝那群婴灵去。

    不过几息,那些鬼物就化作了黑雾。

    殷知意皱眉道:“这是婴灵?”这东西她可太熟了,穿书之前她就和这东西打过交道,别看这名字带‘婴’又带‘灵’,看着让人不痛不痒的,但实际上这东西比凶煞还难缠。

    好歹凶煞是上来就攻击,但这玩意儿就像是河底阴湿的水草,暗中发力,一旦发现你有一点漏洞,就会群起而攻之,像苍蝇一样围上来,不死不休。

    白芷行显然没想到殷知意还懂这些,心下愕然。

    随后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她上前一步,用剑挑起阿六的手臂,将人翻了个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直到出现一抹明黄色,白芷行将一张符纸从他身上撕下。

    “果然。”

    “先前在云沂郡除掉凶煞后,当天夜里也是出现了此符,不久后,城中就再度出现了祸乱,只不过不是凶煞,而是——婴灵。”

    “此物借母体寄生而诞生,凶恶至极。”

    白芷行冷声道:“原先我只以为是巧合,没想到,这竟然是一环扣一环的。”

    她此次下山就是为揪出那制作煞气的幕后邪修,没想到这邪修作恶多端,这婴灵也出自他的手笔!

    殷知意此时也看清了这符纸的全貌,那符上是一尊送子神女,她一手搂着一个娃娃,眼中满是慈爱,神性十足,但奇怪的是她脚下踩的并非祥云而是一朵金色莲花。

    看着完完全全就是祈福的符纸,哪里能看出这东西是用来害人的?

    唯一的破绽就是这金色的莲坐上散发出的缕缕黑雾。

    白芷行手中护心镜翻转。

    一手提剑,一手拿法器就要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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