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是暗的，程晨在玄关处开灯换鞋一气呵成，刘妙嘉还没回来，看来是和她的相亲对象约会去了，程晨自己烧了壶热水，然后冲了点蜂蜜水喝了，本来想着在沙发上等刘妙嘉回来，没想到困意上头直接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个毯子，知道是刘妙嘉昨天晚上回来怕吵醒她才没叫她回屋去睡。
一觉起来已经九点了，程晨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杜皓楠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中午去吃一家融合菜怎么样，她那时候已经睡着了，自然是没回的，过了一会儿杜皓楠又拍了拍她，当然也是没得到回复。
程晨心想，不管成与不成，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不然对方毕竟也是刘妙嘉的领导，还是要给予尊重的，连忙打开手机回复一句，“抱歉，昨天单位团建，回来就睡了，没有及时看到信息，这家餐厅可以的没问题”
本以为收到杜皓楠的回复要好久，屏幕对面却是秒回，对方也很通情达理，“昨天嘉嘉跟我说了，你今天要是不舒服，我们改日再约也行”
程晨回复，“您今日时间都已经空出来了，我能准时赴约的”
对方也没继续客气，“那行，那就今日十二点，咱们在天府大厦一楼的餐厅见”
现在是九点多，她收拾收拾，算上交通时间，正好还能提前点到，放下手机便立马去收拾了。
程晨化妆水平有限，平时上班扑个气垫，稍微重视一点的夹个睫毛，再抹个口红，整体看起来更有气色一点，再穿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都肤白如雪，清醒动人。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餐厅，杜皓楠是十一点五十八分刚刚好的时候来的，进来客气地说：“没想到让女士先到，是我来晚了”
程晨说：“没有没有，是我怕不熟悉路，提前到了一会儿，您没迟到”
“微信聊天的时候就想说了，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不好意思，您毕竟是......”，意识到自己又说顺口了，她改口说：“你毕竟也是嘉嘉的领导，身上自带一种领导的气质”
杜皓楠大拇指搭在下巴上，食指搭在鼻尖上，饶有兴味地说：“领导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
程晨看着他这个动作莫名有些油，其实吧他这个人本人倒是比照片上看上去好看一些，脸型也没有那么方，身高过了一米八，对于男生来说就很有优势，不外乎刘妙嘉上班第一天就说他们领导是个帅哥，在生活中算是有点小帅了，“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看气质？”
杜皓楠嘴角勾笑，身子靠在椅背上，“你现在是在银行上班？”
程晨点头，“你有什么理财的需要可以找我”
他言语中带了些优越性，“我平时倒是不管这些，家里有专门的人来做这些”
“哦哦”，程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再起啥话题。
好在杜皓楠问说：“听说你是英国的留学生，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是帝国理工学院毕业的”
“帝国理工学院啊，名字听着挺唬人，实际上很一般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程晨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有些诧异，心里对杜皓楠的印象正在直线下降，简单地说：“家里做些小生意”
“那就是没有工作咯”
程晨闻听更是咂舌，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人，对杜皓楠仅有的一些好印象顿时一扫而空，蹙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程晨有些不悦，杜皓楠哈哈笑过，“你别误会，我家里人一直都在体制内上班，不知道小刘和你说过没，我母亲在医院当主治医师，我父亲是退休干部，所以像个体户这类职业我们一直都认为是没有工作的”
程晨不知道他这个情商是这么当上科长的，还是就为了秀优越感来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刘妙嘉的领导，她早就出言回怼了。
刘妙嘉在单位里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大哥大姐都很喜欢她，平常她老和她们一起打哈哈，知道的消息也多，这杜皓楠只是本科学历，上的大学也是211中排名末位的，平时热爱应酬，酒局也多，这在现代人眼里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也算是积极为自己的前途奔走，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不过程晨对这类型的人却不来电，会出来见面也没抱太大希望，事实证明她预想的没错，她笑着问说：“怎么认定有没有工作的无所谓，能挣钱养活自己的都是好样的，虽然我只是刚毕业，还没什么职位，但一月一万在S城也够花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挣死工资的人是没什么额外收入的”
她甜甜的笑着，杜皓楠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程晨装作看不出来，心安理得的说：“咱们别光顾着唠嗑啊，边吃边说吧”
杜皓楠态度明显淡了下来，随口说：“对，还没点菜呢”
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程晨尽量让自己可以享受美味，毕竟对面一起吃饭的人让她不快，就更不能连饭都没吃好了。
这顿饭结束后，程晨知道这次相亲定然不会有后续，在杜皓楠结账之后微信A了他饭钱，成年人的世界里，第一顿饭AA也就意味着没有下一回了，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大家也都不点破。
走出餐厅，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正是阳光明媚，空气里激发着暖洋洋的热意，九月多的秋老虎还是有些毒辣，让人不得不加快脚步赶紧回家钻进空调房里。
刘妙嘉正在客厅开着空调吹电视，见她回来马上关了电视过来刺探军情，“怎么样，还能谈得来吗？”
程晨摇了摇头，“人家眼光高的很，可是看不上我”
“没有啊，我觉得你条件很好，人长得好，学历又高，家庭也好，而且你的工资其实要比他高的，虽然他是科长，但你也知道我们公务员的工资不算高的”
程晨自嘲的细数，“但人家母亲是医科主任，父亲是退休干部，自然是觉得可以找到更好的，反正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种优越感，脚踏在地上，眼睛看在天上，咱也不知什么仙女才能配得上他，不过你放心，毕竟是你领导，我也很给他面子，没有怼他，他应该不会给你穿小鞋的”
刘妙嘉倒没往心里去，“你放心，我是谁呀，单位大哥大姐都喜欢我，他不会给我穿小鞋的”
“那就行”
“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叫上乔芸芸，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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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刘妙嘉说她要和她们吃饭的时候，程晨就隐隐感觉是有缘由的，果然叫她猜的没错，今日不是普通局，因为吃饭的这家餐厅是位于百川街商场的一楼。
她和刘妙嘉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细一打量，看清是包一杰，程晨看了一眼刘妙嘉，难以置信说：“不会吧”
刘妙嘉却娇羞的点了点头，程晨第一反应是想劝她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快下决定，但是没有机会和刘妙嘉细说：就被推到了这个场景，而且人家感情的事也不适合旁人指点一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刘妙嘉过去坐在包一杰的旁边，程晨坐在包一杰对面，刘妙嘉主动介绍二人，二人互相打招呼。
程晨主动提起，“那天我们单位健步走我还路过这里呢，没想到这么快，这才过了多久啊”
刘妙嘉抢先回答，“不到一个月吧”
程晨委婉出言，“一个月的时间对方的脾气秉性还没有都了解清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包一杰却先一步表忠心，“嘉嘉是个很善良很体贴的女孩，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很稀有，我得好好把握住”
他说话的时候，刘妙嘉也笑着看他，听他夸她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没人追过我，你是第一个觉得我这么好的人”
程晨快人快语，“我们嘉嘉是好女孩这我们几个朋友当然知道，只不过她没谈过恋爱，也刚参加工作，你毕竟比她大三岁，我觉得她还不是很了解你”
包一杰耸耸肩膀，“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我今后的样子定然是我今日的样子，我会一直对嘉嘉好的”
这么轻易说出承诺反而让程晨觉得存疑，冷场的时候，乔芸芸也到了。
她今天是一身浅棕色紧身长裙，还搭了一件白色针织衫外搭，大长波浪卷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太阳镜，女人味十足，“哟，你们都到了”，她用镶嵌着精致美甲的指尖把太阳镜顺着鼻梁一滑，“这位是......”，当即反应过来，用夸张的表情说：“刘妙嘉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女战士，她们宿舍只有刘妙嘉没谈过恋爱，程晨好歹在大学时也谈过一个，倒是乔芸芸身经百战，说是海女都确确实实是污蔑她了。
相反她每谈一段恋爱都很认真，一旦发现不合适几天或者几个月就会撤离，从不把自己陷在感情之中，并且她还是个不婚主义，恋爱可以，结婚不行，是以个数很多，但真正的男朋友却几乎没有。
程晨如果没留意错了的话，包一杰在看见乔芸芸的时候是眼睛一亮的，虽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欣赏和打量的眼光可是截然不同的，包一杰虽然及时收回了目光，但程晨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刘妙嘉介绍她们互相认识，包一杰故作自然说：“看来你们宿舍都是美女啊”
“她们是，我可不是”，刘妙嘉再度不自信地说。
程晨几乎想直接提点她，男女相处的时候千万不要因为谦虚而贬低自己抬高对方，不然久而久之，对方就真的会这么认为，反而会生出不适配的优越感，“嘉嘉，我想去趟卫生间，你陪我去一趟呀”
这个理由有点生硬，但刘妙嘉没察出什么，欣然应说：“好啊”
包一杰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乔芸芸颇有默契，接上话题，“女生都爱一起上卫生间，我是不爱陪她们”
“这种情况我在上学时也是常见的，正常”
“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包一杰谦虚地笑笑。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做汽车销售的”
“挣得应该挺多的吧”
“效益好的时候还行”
“......”
进了卫生间后，程晨在洗手台前停下，刘妙嘉问她，“不是要上厕所吗？”
“不上厕所，是有话要跟你说”，程晨扶着刘妙嘉的肩膀让她看向镜子，“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贬低自己的话了，刚刚你说没人追你的时候我就没找着合适的机会，那怎么是没有啊，明明是你没看上，我再跟你说啊，你很好，很漂亮很优秀”，她伸出一根手指挑逗了一下刘妙嘉细腻的脸庞，“美女也有很多种，不是皮包骨才是唯一的标准”
刘妙嘉左看看、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移开了视线，“可我真的觉得我没有你们漂亮”
社会上这种以瘦为美的审美已经根植在了年轻女孩的心里，程晨不知怎么才能提起她的自信，改变劝慰方式说：“你心里的想法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但是你要是总贬低自己抬高他，久而久之他也会觉得你配不上他的，你也不愿意这样吧”
刘妙嘉点点头。
“那就自信起来，平等的相处才能长久”
回去的时候，乔芸芸把话题引到他的工作上，“原来是你们店里的销冠，今日让你破费了”
包一杰面上难掩得意之色，“我这个月刚成交一笔单子，正好我们刚刚确认关系，你们是嘉嘉的好朋友，就顺便一起吃个饭，混个脸熟”
乔芸芸顺着恭维说：“不愧是工作了几年的人，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
饭间，四人主要也是围绕刘妙嘉大学时候的趣事，总之是挑那些有闪光点的地方讲，势必要将刘妙嘉的形象抬起来。
包一杰表现倒是很感兴趣，每当听到刘妙嘉的一些趣事后还会露出微笑的表情，程晨和乔芸芸也在注意观察，见此也算微微放心。
要出门的时候，包一杰已经趁着刚才去卫生间的时机结好了帐，这一点给参谋二人组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饭后小情侣二人一起去看电影，乔芸芸则问程晨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坐在商场里一家原木风装修风格的咖啡店，灯光以暖黄色调为主，感觉很温馨，乔芸芸说：“上次都没看你急匆匆的，也没多说上几句话”
店员端着木制的托盘过来上了两杯咖啡，程晨低头搅拌着咖啡，看着奶沫和咖啡充分的融合，散发出咖啡的醇香，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羡慕你可以多上几年学的人，趁现在还有假期多出去走走，上班以后最大的一点感受就是不自由，这种不自由还不是时间空间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别看乔芸芸平时看上去很张扬，但该细腻的时候还是很细腻，洞若观火地说：“那我感觉现在的工作可能不太适合你，你呀还是适合做一些有创造性的工作”
程晨感觉她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说：“其实我觉得人的一生挺迷茫的，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不知道到底应该选哪个专业，毕业以后从业也不知哪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想要离经叛道一点，做一些在世俗眼中朝不保夕的工作，但又放不下这身孔乙己的长衫，如果不是逼到那份上，很难有这个勇气迈出这一步”，随后自嘲说：“就算迈出了这一步，也得考虑吃饭的问题，所以说有的时候理想和现实还是不可兼得的”
乔芸芸会心一笑，也轻轻搅动着咖啡，“还好你自己想的倒是挺清楚的，既然还没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就先苟着，等哪一天实现财富自由了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即便你在实现财富自由之前就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来气了，那就索性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个够再回来，反正你有才有貌，人又聪明，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虽然夸奖很受用，但程晨已经委顿地说：“快别夸我了，我这上班的一个多月来受过的打击已经远超我二十三年来受过的打击了，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别听他们瞎说：你只是没有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工作上”
乔芸芸还真是了解她，上班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需要有收入来养活自己的活计，为了不脱掉孔乙己的长衫，在外面说出去有份体面的工作，无关兴趣与爱好，并且每天工作的事情并非都那么有意义，想想那些无聊的长会，一些形式化的工作，复杂的人际关系，上一天班感觉也没做些什么就已经心力交瘁了，不如上学的时候相对简单一些。
见她神情有些低沉，乔芸芸说：“你的小说写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程晨就更苦涩了，要不怎么说理想很骨感呢，“现在网咯小说都很饱和了，我这些自嗨的小说根本就是沧海一簇，叶落于林，都没什么人会看”
乔芸芸劝解说：“那也还是有人看的，如果做这件事能够给你带来快乐，不管成功与否，快乐就是意义”
程晨觉得乔芸芸有开导到她了，拿起咖啡杯敬她，“还是芸芸深得我心”
两人深吸了一口咖啡，上嘴唇上都沾上了白褐色的奶沫，二人不约而同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程晨忍俊不禁，“光听我抱怨了，你在上海那边怎么样啊”
乔芸芸用纤细的手指拨了拨大波浪卷，“嗨，我除了上学就是上学，不过读了研究生可跟以前不一样，已经不能再用清澈愚蠢谓之了，跟职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谈了个大一的学弟”，她轻飘飘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程晨听到来了精神，“那可是比咱们小五岁啊”
乔芸芸坏笑说：“是啊，年轻的小男孩就是身体又壮，长得又高，心思也简单，最重要的是能够提供情绪价值”
是了，情绪价值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很浮躁充满压力的时代有时候比颜值更有价值。
“那这次是认真的吗？”
乔芸芸忍不住强调说：“我每次可都是很认真的好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这次可以算作是男朋友吗？”
乔芸芸算了一下，“这次超过一个月了？”
“就给他个男朋友的封号吧”
“那他是姓周还是姓曹啊？”，程晨打趣道。
“你还真别说，他姓周，名叫周羽然”
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个毯子，知道是刘妙嘉昨天晚上回来怕吵醒她才没叫她回屋去睡。
一觉起来已经九点了，程晨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杜皓楠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明天中午去吃一家融合菜怎么样，她那时候已经睡着了，自然是没回的，过了一会儿杜皓楠又拍了拍她，当然也是没得到回复。
程晨心想，不管成与不成，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不然对方毕竟也是刘妙嘉的领导，还是要给予尊重的，连忙打开手机回复一句，“抱歉，昨天单位团建，回来就睡了，没有及时看到信息，这家餐厅可以的没问题”
本以为收到杜皓楠的回复要好久，屏幕对面却是秒回，对方也很通情达理，“昨天嘉嘉跟我说了，你今天要是不舒服，我们改日再约也行”
程晨回复，“您今日时间都已经空出来了，我能准时赴约的”
对方也没继续客气，“那行，那就今日十二点，咱们在天府大厦一楼的餐厅见”
现在是九点多，她收拾收拾，算上交通时间，正好还能提前点到，放下手机便立马去收拾了。
程晨化妆水平有限，平时上班扑个气垫，稍微重视一点的夹个睫毛，再抹个口红，整体看起来更有气色一点，再穿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都肤白如雪，清醒动人。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餐厅，杜皓楠是十一点五十八分刚刚好的时候来的，进来客气地说：“没想到让女士先到，是我来晚了”
程晨说：“没有没有，是我怕不熟悉路，提前到了一会儿，您没迟到”
“微信聊天的时候就想说了，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不好意思，您毕竟是......”，意识到自己又说顺口了，她改口说：“你毕竟也是嘉嘉的领导，身上自带一种领导的气质”
杜皓楠大拇指搭在下巴上，食指搭在鼻尖上，饶有兴味地说：“领导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
程晨看着他这个动作莫名有些油，其实吧他这个人本人倒是比照片上看上去好看一些，脸型也没有那么方，身高过了一米八，对于男生来说就很有优势，不外乎刘妙嘉上班第一天就说他们领导是个帅哥，在生活中算是有点小帅了，“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看气质？”
杜皓楠嘴角勾笑，身子靠在椅背上，“你现在是在银行上班？”
程晨点头，“你有什么理财的需要可以找我”
他言语中带了些优越性，“我平时倒是不管这些，家里有专门的人来做这些”
“哦哦”，程晨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再起啥话题。
好在杜皓楠问说：“听说你是英国的留学生，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是帝国理工学院毕业的”
“帝国理工学院啊，名字听着挺唬人，实际上很一般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程晨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有些诧异，心里对杜皓楠的印象正在直线下降，简单地说：“家里做些小生意”
“那就是没有工作咯”
程晨闻听更是咂舌，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人，对杜皓楠仅有的一些好印象顿时一扫而空，蹙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程晨有些不悦，杜皓楠哈哈笑过，“你别误会，我家里人一直都在体制内上班，不知道小刘和你说过没，我母亲在医院当主治医师，我父亲是退休干部，所以像个体户这类职业我们一直都认为是没有工作的”
程晨不知道他这个情商是这么当上科长的，还是就为了秀优越感来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刘妙嘉的领导，她早就出言回怼了。
刘妙嘉在单位里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大哥大姐都很喜欢她，平常她老和她们一起打哈哈，知道的消息也多，这杜皓楠只是本科学历，上的大学也是211中排名末位的，平时热爱应酬，酒局也多，这在现代人眼里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也算是积极为自己的前途奔走，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不过程晨对这类型的人却不来电，会出来见面也没抱太大希望，事实证明她预想的没错，她笑着问说：“怎么认定有没有工作的无所谓，能挣钱养活自己的都是好样的，虽然我只是刚毕业，还没什么职位，但一月一万在S城也够花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挣死工资的人是没什么额外收入的”
她甜甜的笑着，杜皓楠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程晨装作看不出来，心安理得的说：“咱们别光顾着唠嗑啊，边吃边说吧”
杜皓楠态度明显淡了下来，随口说：“对，还没点菜呢”
这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程晨尽量让自己可以享受美味，毕竟对面一起吃饭的人让她不快，就更不能连饭都没吃好了。
这顿饭结束后，程晨知道这次相亲定然不会有后续，在杜皓楠结账之后微信A了他饭钱，成年人的世界里，第一顿饭AA也就意味着没有下一回了，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大家也都不点破。
走出餐厅，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正是阳光明媚，空气里激发着暖洋洋的热意，九月多的秋老虎还是有些毒辣，让人不得不加快脚步赶紧回家钻进空调房里。
刘妙嘉正在客厅开着空调吹电视，见她回来马上关了电视过来刺探军情，“怎么样，还能谈得来吗？”
程晨摇了摇头，“人家眼光高的很，可是看不上我”
“没有啊，我觉得你条件很好，人长得好，学历又高，家庭也好，而且你的工资其实要比他高的，虽然他是科长，但你也知道我们公务员的工资不算高的”
程晨自嘲的细数，“但人家母亲是医科主任，父亲是退休干部，自然是觉得可以找到更好的，反正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种优越感，脚踏在地上，眼睛看在天上，咱也不知什么仙女才能配得上他，不过你放心，毕竟是你领导，我也很给他面子，没有怼他，他应该不会给你穿小鞋的”
刘妙嘉倒没往心里去，“你放心，我是谁呀，单位大哥大姐都喜欢我，他不会给我穿小鞋的”
“那就行”
“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叫上乔芸芸，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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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刘妙嘉说她要和她们吃饭的时候，程晨就隐隐感觉是有缘由的，果然叫她猜的没错，今日不是普通局，因为吃饭的这家餐厅是位于百川街商场的一楼。
她和刘妙嘉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细一打量，看清是包一杰，程晨看了一眼刘妙嘉，难以置信说：“不会吧”
刘妙嘉却娇羞的点了点头，程晨第一反应是想劝她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快下决定，但是没有机会和刘妙嘉细说：就被推到了这个场景，而且人家感情的事也不适合旁人指点一二，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刘妙嘉过去坐在包一杰的旁边，程晨坐在包一杰对面，刘妙嘉主动介绍二人，二人互相打招呼。
程晨主动提起，“那天我们单位健步走我还路过这里呢，没想到这么快，这才过了多久啊”
刘妙嘉抢先回答，“不到一个月吧”
程晨委婉出言，“一个月的时间对方的脾气秉性还没有都了解清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包一杰却先一步表忠心，“嘉嘉是个很善良很体贴的女孩，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很稀有，我得好好把握住”
他说话的时候，刘妙嘉也笑着看他，听他夸她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没人追过我，你是第一个觉得我这么好的人”
程晨快人快语，“我们嘉嘉是好女孩这我们几个朋友当然知道，只不过她没谈过恋爱，也刚参加工作，你毕竟比她大三岁，我觉得她还不是很了解你”
包一杰耸耸肩膀，“我相信日久见人心，我今后的样子定然是我今日的样子，我会一直对嘉嘉好的”
这么轻易说出承诺反而让程晨觉得存疑，冷场的时候，乔芸芸也到了。
她今天是一身浅棕色紧身长裙，还搭了一件白色针织衫外搭，大长波浪卷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太阳镜，女人味十足，“哟，你们都到了”，她用镶嵌着精致美甲的指尖把太阳镜顺着鼻梁一滑，“这位是......”，当即反应过来，用夸张的表情说：“刘妙嘉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女战士，她们宿舍只有刘妙嘉没谈过恋爱，程晨好歹在大学时也谈过一个，倒是乔芸芸身经百战，说是海女都确确实实是污蔑她了。
相反她每谈一段恋爱都很认真，一旦发现不合适几天或者几个月就会撤离，从不把自己陷在感情之中，并且她还是个不婚主义，恋爱可以，结婚不行，是以个数很多，但真正的男朋友却几乎没有。
程晨如果没留意错了的话，包一杰在看见乔芸芸的时候是眼睛一亮的，虽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欣赏和打量的眼光可是截然不同的，包一杰虽然及时收回了目光，但程晨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刘妙嘉介绍她们互相认识，包一杰故作自然说：“看来你们宿舍都是美女啊”
“她们是，我可不是”，刘妙嘉再度不自信地说。
程晨几乎想直接提点她，男女相处的时候千万不要因为谦虚而贬低自己抬高对方，不然久而久之，对方就真的会这么认为，反而会生出不适配的优越感，“嘉嘉，我想去趟卫生间，你陪我去一趟呀”
这个理由有点生硬，但刘妙嘉没察出什么，欣然应说：“好啊”
包一杰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乔芸芸颇有默契，接上话题，“女生都爱一起上卫生间，我是不爱陪她们”
“这种情况我在上学时也是常见的，正常”
“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包一杰谦虚地笑笑。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做汽车销售的”
“挣得应该挺多的吧”
“效益好的时候还行”
“......”
进了卫生间后，程晨在洗手台前停下，刘妙嘉问她，“不是要上厕所吗？”
“不上厕所，是有话要跟你说”，程晨扶着刘妙嘉的肩膀让她看向镜子，“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贬低自己的话了，刚刚你说没人追你的时候我就没找着合适的机会，那怎么是没有啊，明明是你没看上，我再跟你说啊，你很好，很漂亮很优秀”，她伸出一根手指挑逗了一下刘妙嘉细腻的脸庞，“美女也有很多种，不是皮包骨才是唯一的标准”
刘妙嘉左看看、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移开了视线，“可我真的觉得我没有你们漂亮”
社会上这种以瘦为美的审美已经根植在了年轻女孩的心里，程晨不知怎么才能提起她的自信，改变劝慰方式说：“你心里的想法一时半会改变不了，但是你要是总贬低自己抬高他，久而久之他也会觉得你配不上他的，你也不愿意这样吧”
刘妙嘉点点头。
“那就自信起来，平等的相处才能长久”
回去的时候，乔芸芸把话题引到他的工作上，“原来是你们店里的销冠，今日让你破费了”
包一杰面上难掩得意之色，“我这个月刚成交一笔单子，正好我们刚刚确认关系，你们是嘉嘉的好朋友，就顺便一起吃个饭，混个脸熟”
乔芸芸顺着恭维说：“不愧是工作了几年的人，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
饭间，四人主要也是围绕刘妙嘉大学时候的趣事，总之是挑那些有闪光点的地方讲，势必要将刘妙嘉的形象抬起来。
包一杰表现倒是很感兴趣，每当听到刘妙嘉的一些趣事后还会露出微笑的表情，程晨和乔芸芸也在注意观察，见此也算微微放心。
要出门的时候，包一杰已经趁着刚才去卫生间的时机结好了帐，这一点给参谋二人组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饭后小情侣二人一起去看电影，乔芸芸则问程晨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坐在商场里一家原木风装修风格的咖啡店，灯光以暖黄色调为主，感觉很温馨，乔芸芸说：“上次都没看你急匆匆的，也没多说上几句话”
店员端着木制的托盘过来上了两杯咖啡，程晨低头搅拌着咖啡，看着奶沫和咖啡充分的融合，散发出咖啡的醇香，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羡慕你可以多上几年学的人，趁现在还有假期多出去走走，上班以后最大的一点感受就是不自由，这种不自由还不是时间空间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别看乔芸芸平时看上去很张扬，但该细腻的时候还是很细腻，洞若观火地说：“那我感觉现在的工作可能不太适合你，你呀还是适合做一些有创造性的工作”
程晨感觉她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说：“其实我觉得人的一生挺迷茫的，上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不知道到底应该选哪个专业，毕业以后从业也不知哪个岗位更适合自己，想要离经叛道一点，做一些在世俗眼中朝不保夕的工作，但又放不下这身孔乙己的长衫，如果不是逼到那份上，很难有这个勇气迈出这一步”，随后自嘲说：“就算迈出了这一步，也得考虑吃饭的问题，所以说有的时候理想和现实还是不可兼得的”
乔芸芸会心一笑，也轻轻搅动着咖啡，“还好你自己想的倒是挺清楚的，既然还没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就先苟着，等哪一天实现财富自由了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即便你在实现财富自由之前就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来气了，那就索性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个够再回来，反正你有才有貌，人又聪明，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虽然夸奖很受用，但程晨已经委顿地说：“快别夸我了，我这上班的一个多月来受过的打击已经远超我二十三年来受过的打击了，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别听他们瞎说：你只是没有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工作上”
乔芸芸还真是了解她，上班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需要有收入来养活自己的活计，为了不脱掉孔乙己的长衫，在外面说出去有份体面的工作，无关兴趣与爱好，并且每天工作的事情并非都那么有意义，想想那些无聊的长会，一些形式化的工作，复杂的人际关系，上一天班感觉也没做些什么就已经心力交瘁了，不如上学的时候相对简单一些。
见她神情有些低沉，乔芸芸说：“你的小说写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程晨就更苦涩了，要不怎么说理想很骨感呢，“现在网咯小说都很饱和了，我这些自嗨的小说根本就是沧海一簇，叶落于林，都没什么人会看”
乔芸芸劝解说：“那也还是有人看的，如果做这件事能够给你带来快乐，不管成功与否，快乐就是意义”
程晨觉得乔芸芸有开导到她了，拿起咖啡杯敬她，“还是芸芸深得我心”
两人深吸了一口咖啡，上嘴唇上都沾上了白褐色的奶沫，二人不约而同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程晨忍俊不禁，“光听我抱怨了，你在上海那边怎么样啊”
乔芸芸用纤细的手指拨了拨大波浪卷，“嗨，我除了上学就是上学，不过读了研究生可跟以前不一样，已经不能再用清澈愚蠢谓之了，跟职场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谈了个大一的学弟”，她轻飘飘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程晨听到来了精神，“那可是比咱们小五岁啊”
乔芸芸坏笑说：“是啊，年轻的小男孩就是身体又壮，长得又高，心思也简单，最重要的是能够提供情绪价值”
是了，情绪价值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很浮躁充满压力的时代有时候比颜值更有价值。
“那这次是认真的吗？”
乔芸芸忍不住强调说：“我每次可都是很认真的好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这次可以算作是男朋友吗？”
乔芸芸算了一下，“这次超过一个月了？”
“就给他个男朋友的封号吧”
“那他是姓周还是姓曹啊？”，程晨打趣道。
“你还真别说，他姓周，名叫周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