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的手被扼住,另一边的裴行之从刚刚见到那个人起便脸色不佳,怀中的人又在不安分地乱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焦灼。

    他心里想着事情,垂下的眼眸中暗藏几分冷意,胸前的衣襟被抓得松松垮垮。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随着痛觉神经蔓延到他的大脑,裴行之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本该第一时间拉开她,却在她伸出舌头向上舔舐,轻咬的那一刻愣住,耳根薄红,嘴唇紧抿。

    裴行之不敢低头去看,浑身肌肉紧绷。

    姜逢一口咬在了他裸露的锁骨下缘。然后向上,在他的喉结处停留了一会儿,在他深陷泥沼时毫不犹豫地抽身而去,继续攀附,姜逢整个人都挂在裴行之的身上,不知梦境中发生了什么,致使她一直在寻找,闭着的眼睛微微颤动着。

    一路到达他的下巴,唇角。

    裴行之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以他的脾性,若是换了其他人,这般对他动手动脚地,不知何时便已经人头落地。

    但姜逢不一样,无论姜逢做什么,裴行之只会纵容她,包容一切。

    哪怕是现在她做出的,在其他人眼中有些出格的举措。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心脏深处滋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事与愿违。

    姜逢只是轻轻路过他的唇角,正要下一步时,身体深处传来浓浓的疲惫感,致使她抬起的手还未接触到他,便失去所有力气地轻轻落下,落入他的掌心,被紧握包围。

    走之前,春雨楼的掌柜的见姜逢是被人抱出来的,满是歉意,告诉他们,楼中所酿桑椹酒虽入口柔和,但仍余后劲,好在,其中加入了几味药材,只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便可。

    想到这里,裴行之便轻轻地晃着姜逢地肩膀,“泱泱,醒醒。”

    在姜逢的梦中,却是有一道极其耳熟的声音在呼唤着他,声音由远及近,她缓慢地睁开眼,嘴里不经脑子地呢喃了一句,“轻一点!”

    她眼角微红,闪烁着水光,面色潮红,带着些许媚意。

    一切都落入了姜逢自己的眼中,她透过车上夜明珠的倒影看到了自己如今的状态。她从来不知,刚刚睡醒的自己竟是这般情态。

    她捂着脸埋在手心不敢抬头。生怕让裴行之看到自己此时的状态。

    “你先转过去,不要看我。”

    裴行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依言转身,他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姜逢的清梦,所以她恼了。

    还解释道,“泱泱你不是想看晚上的焰火吗,所以我才叫你的,再睡下去的话怕是要错过了。”

    姜逢这才想起这件事,她今日确实在她面前提过。

    不过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裴行之将这件事放到了心上。

    她缓了缓,确认自己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才同意让裴行之转过身来。

    不转身还好,裴行之一转过来,姜逢就看到了他凌乱的衣襟。

    脱口而出,“你这是趁我睡觉,出去鬼混了?”

    回答她的是裴行之瞪大的双眼,仿佛在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姜逢的语气游移不定,“嗯......”她心中有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想法,“这......这不会......”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是回答她的是裴行之肯定的眼神。

    姜逢的脸颊有开始烧起来了,她看到了裴行之锁骨下的牙印,她受不了地闭了闭眼睛,视死如归,“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道笑声从对面人的喉咙里发出,姜逢眨了眨眼,看到裴行之坐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胸前的衣襟还敞开着,正对着她,好像一个正在施展媚术的狐狸,胸前的线条明显,皮肤光洁......不,除了她那道牙印。

    裴行之还在逗她,“泱泱要不要再试一次,看看着到底是不是你的牙印。”

    姜逢的脸彻底红了,蔓延到耳垂,红得滴血,声音像蚊子鸣一样,低声阻止他,“你别说了......”

    "这件事是我不对,你说吧,你要什么补偿,我尽量满足你。"

    裴行之眉尾上扬,笑道,“不然,泱泱让我在同样的地方咬一口,这样,我们一笔勾销。”

    得到姜逢一脸看流氓的神情,她果断地摇头,“不行!你耍赖!”

    裴行之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神中蕴满笑意,“泱泱,到底是谁喝醉了一直在摸我,还咬我?”

    姜逢愣了愣,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想到了借口,“今日之事,先欠着,我下次再说怎么补偿你。现在,我们去江边看焰火吧!”

    一锤定音。

    无论她说什么,裴行之都依着她。

    两人乘坐马车到了桥下,下了马车步行上桥。

    姜逢手中提着他送的兔子花灯,姣好的面容在夜色灯火的遮映下显得更加美好,引人沉迷。

    说起来,每一次与裴行之出来,她都没戴幕篱。好像是打心底觉得,和他一起,很安心,所以即便是展露出所有的样子,也不需要担心。

    姜逢落后裴行之半步,走着走着,又与他并排走了。

    因她步伐小,身旁的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不自觉地随着她的脚步在桥上走着。

    “砰——”

    一道道声音从桥下发出,一瞬间便升到了空中,炸开一朵朵烟花,星星点点,绚烂夺目。

    姜逢站在桥上,抬头望着天空,秾丽的脸上神色怔愣,嘴唇张开了又合上,失语片刻。

    身旁的男人身材高大,神色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这世间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目光神情。

    姜逢一转身便与他对视上了,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脸上虽然未施粉黛,但发间的珠钗熠熠生辉,她的眼睛明亮,光辉灼人,柔嫩的唇瓣像沾染了朝露的花瓣,明媚,惑人。

    他的心弦都被身边人所牵引,像打碎了蜂蜜罐子般洋溢着幸福与满足。

    真好,这一世,泱泱还在他身边。

    烟花绚烂,却稍纵即逝。

    姜逢意犹未尽地看完烟花,便拉着裴行之往桥下走,手拉住他的袖子,穿过拥挤的人群。

    路过一个糖葫芦摊,摊主脸上喜气洋洋,“郎君,要不要给你夫人买一串糖葫芦?”

    裴行之下意识地掏钱,摊主递过一根糖葫芦,他伸手接过,递到了姜逢眼前。

    两人的动作像演练了千百遍一样顺畅,姜逢只是愣了愣,都来不及说出辩解的话,糖葫芦就已经递到了眼前。

    她下意识地接过,嘴里还呢喃着,“才不是夫人。”话语随着晚风飘散。

    “泱泱你刚刚说什么?”裴行之问。

    “我什么都没说,走吧,我要回府了。”

    两人并肩离开。

    裴行之一路将她送到了姜府门口。

    姜逢进去前,“裴行之,我过几个月便要归京了,到时候,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闻言,裴行之愣了愣,这么快?他的心中万千思绪,说出口的是,“我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那就好。”姜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满意地走进了府邸。

    ......

    姜逢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睡醒时看了看屋子里熟悉的摆设,扶额,在床上滚了一圈,头发凌乱地爬了起来。

    睡过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寝殿的门被适时地敲响,“姑娘,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

    姜逢轻轻应了一声。

    “奴婢清月,是长公主派来伺候姑娘的。”清月恪守规矩,低着头跪着请安,没有直视坐在床榻上的姜逢。锦波就在门外,如果姜逢不愿意,清月便会被立马送回京中。

    姜逢脚着罗袜,快步下床将清月扶了起来,摸到她的手时,清月如触电般收回了自己手,“奴婢手糙,莫要伤了姑娘玉手。”

    姜逢虽只短短接触一瞬,却也感觉到了她手掌皮肤厚厚的茧子,心中涌起几分奇怪。

    “无碍,你先起来吧。”

    “奴婢先伺候您穿鞋。”清月恭恭敬敬地扶着姜逢坐到床上。

    姜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清月,你是府上的家生子吗?”

    清月摇摇头,“回姑娘,奴婢不是。奴婢今年二十岁,是主子在路上捡回来的。”

    姜逢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是吗?那你还有其他的家人吗?”

    清月回答得滴水不漏,“没有了,奴婢家中只剩下奴婢一个了。”

    她回答的滴水不漏。

    姜逢却沉默了良久。

    久到清月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她继续低着头,伺候着姜逢穿衣梳头。

    终于,梳好头了,姜逢看着镜子里未施粉黛的自己,还有一旁跪着的面容清秀的清月,淡淡问道,“你从前在你主子房中伺候?”

    她没说是哪个主子。

    清月却抖了抖,抿着唇,腹中早已打好了草稿,只是还未来得及就被打断了。

    姜逢的心中有一股巨大的疑团,在清月出现的时候到达顶峰。母亲莫不是知道了什么,特地派了清月过来?

    清月手上的那些茧子,分明是习武之人才有的。

    平日里洗衣做饭,杂扫所磨出来的茧子应该在掌心,而习武之人耍刀弄枪,手掌中的茧子更多在虎口。

    清月便是后者。

    清月听到姜逢的问题,蓦地抬起头来,“奴婢不是。”

    姜逢听到了她的回答,头脑中的思绪都搅成了一团,信还是不信。

    她从小在公主府长大,宫中更是去了不少次,先前几次都没有见过她,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母亲究竟是何打算?如果是派清月过来保护她,为什么不直说?

    除非,不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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