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

    监控室穹顶的星轨图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警报声像一把冰锥刺穿耳膜。俞墨白甩开被能量乱流掀翻的座椅,作战靴跟在地面划出两道焦痕。她抬手抹去鼻间渗出的血丝,望着主屏幕上那个正在坍缩的[X]级世界投影——原本瑰丽的星云状气运网,此刻正被无数黑色丝线绞成碎片。

    "第七次推演失败。"机械音冷冰冰地宣判,"世界线存活率:0.03%"

    "把混沌算法精度提到量子级!"俞墨白扯开束发的能量拘束环,银灰色长发如瀑倾泻。她十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十二块悬浮屏同时亮起不同颜色的演算公式,"接入四维沙盒模拟器,我要重构三年前的世界锚点!"

    "够了。"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炸响的刹那,所有仪器瞬间静默。俞墨白僵在原地,看着投影屏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凝固成冰晶状。她缓缓转身,正对上局长镜片后那双琥珀色的异瞳——左眼瞳孔里浮动着古老星图,右眼则蛰伏着某种非人生物的竖瞳。

    "您说过不会干涉我的推演。"她指尖还缠绕着未消散的蓝色数据流。

    局长萧何生抬手轻触悬浮的冰晶,结晶表面立即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那些裂痕竟与主屏幕上崩溃的世界线轨迹完全重合:"从你第七次回溯都选择同个时间节点开始,这就不是推演,而是执念。"

    空气里突然弥漫开雪松与硝烟混杂的气息,那是局长发动能力的前兆。俞墨白看着自己散落的长发开始违反重力向上漂浮,作战服纤维里编织的纳米机器人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

    "三年前秋分夜,编号X-0791世界出现首次异常波动。"局长踱步到主控台前,被黑色手套包裹的食指划过某个尘封的档案,"当时值班监测员提交的报告写着'疑似自然熵增',但你在三个月后偷偷重做了光谱分析。"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飘落的银杏叶。每片叶子都闪烁着当年的监测数据——那些被刻意抹除的异常频段,此刻正以血色高亮显示。

    "有人在吞噬世界意志。"俞墨白伸手接住一片电子叶,看着它在掌心燃烧成灰,"不是普通的窃取气运,而是把整个小世界当成培养皿,在喂养某个...东西。"

    局长突然按住她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锁骨。俞墨白痛哼一声,却看见对方左眼中的星图正在疯狂倒转,无数星座解体成流动的金砂。

    "你知道为什么局里严禁特工在任务世界留下情感印记吗?"局长的声音裹挟着宇宙尘埃的沙哑,"二十年前有组员在武侠小世界爱上npc,最后竟想用时空炸弹定格整个世界的时间线。"

    他突然扯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伤口——那是个贯穿伤,边缘残留着与[X]世界同频的黑色能量:"这就是代价。当两个世界的因果律开始纠缠,连星轨都会偏移。"

    警报声再次撕裂空气,这次伴随着地基的剧烈震颤。俞墨白扶住操作台时,看见主屏幕上的崩溃倒计时突然加速,原本还剩72小时的预估时限,此刻正在以每秒一年的速度疯狂递减。

    "它等不及了。"局长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异瞳中流转着俞墨白从未见过的狂热,"那个寄生在X世界核心的怪物,它闻到你灵魂的味道了。"

    时空通道入口的幽蓝光芒映在局长侧脸,将他分割成明暗两半。俞墨白注意到他握着操纵杆的手背浮现鳞片状纹路,那些青色斑纹正随着[X]世界的哀鸣同步脉动。

    "让我进去。"她扯断颈间的身份识别链,沾血的铭牌砸在局长脚边,"你知道我和其他特工不同,我的记忆是被'修剪过的。就算产生情感,也不过是..."

    "不过是程序设定的应激反应?"局长突然掐住她脖颈,拇指按在跳动的动脉上。他贴近她耳畔低语时,呼出的气息带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那你如何解释,每次推演到秋分夜流星雨的场景,你的瞳孔都会变成龙类的竖瞳?"

    俞墨白猛地后撤,后背撞上低温舱的金属外壳。局长指尖还勾着她一缕银发,发丝在两人之间绷成笔直的线,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十二小时。"局长扔来一枚雕着衔尾蛇的青铜钥匙,"用这个能暂时骗过时空审查机制。但记住,当钥匙表面的蛇眼完全睁开..."他顿了顿,竖瞳中掠过数据暴雨,"就杀了你遇到的第一个人。"

    时空通道的嗡鸣吞没了俞墨白的质问。当她握着发烫的青铜钥匙跨入光幕时,突然听见局长最后传来的意识残响:"那个世界所谓的太子,身上带着和我同样的鳞片气息。"

    坠落过程像是被扔进碎纸机的照片。俞墨白看着自己的作战服分解成像素颗粒,皮肤上浮现出无数古老字符——那是局长在她基因链里埋藏的保护程序。当干枯的灌木刺破肩头时,她闻到了混合着铁锈味的槐花香,耳边响起三年来夜夜入梦的童谣:

    "秋分雨,赤星坠,太子泪,山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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