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医疗翼的工作比卡罗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庞弗雷夫人先是带她去了药材库，给她讲解了几种常见的医疗魔药。
卡罗尔光是学习如何调配这些魔药就用了两个多月。有学生过来的时候，她也会一边记着配方，一边跟在庞弗雷夫人身边帮忙。
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除了公休节假日以外，确实常有大段的空闲时间。这时庞弗雷夫人就会教她更多关于医疗的实践经验，也偶尔会和她聊聊天。
卡罗尔发现这位学生时期在她印象里有些严厉的夫人，其实是个非常耐心且随和的人。
“我总让告诉你们在医疗翼不要大声说话，但其实我在屏风后面准备药剂的时候，也听到了不少八卦。”庞弗雷夫人弯着眼，眼角挤出细细的皱纹，像树干上一圈圈推开的年轮。
“希望这里面不包括我的八卦？”卡罗尔跟着她笑起来。
“噢，很遗憾，我听到了很多。”庞弗雷夫人没有点破，只是轻快地眨了眨眼睛。
冬天又要到了。
因为受寒来到医疗翼的学生比之前多了不少。庞弗雷夫人没能避免被传染的命运，卡罗尔好不容易才劝她去休息了一会，自己则坐到她平时的位置上替她值班。
“你好，庞弗雷夫人，我想我需要…”
雷古勒斯推开了医疗翼的门。
“需要什么？”
卡罗尔觉得有点好笑。雷古勒斯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她总觉得这小孩正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又是她”。
“提神剂。”雷古勒斯绷着嘴角，硬是没露出一丝表情，“我来替我室友拿的，他们不太舒服。”
“严重的话让他们来医疗翼看看。”卡罗尔点了点头，“要几支？”
“…两支。”
卡罗尔转身走到存放药剂的柜子前，拿出两支提神剂递给他，见他还站在原地，就随口又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
雷古勒斯垂着眼，似乎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翁动着嘴唇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卡罗尔歪着头凑近了些。
“西里斯。”雷古勒斯这回说得更清楚了，“他最近怎么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身前交叠的指节却已经被自己捏得微微泛白。卡罗尔想提醒他，又觉得自己和他好像没熟到这种程度，只好移开视线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从他写给我的信来看，还算不错，没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我知道了，谢谢你。”
雷古勒斯有些生硬地回复着，冲卡罗尔轻轻点了点头，转动脚跟准备从门口离开。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问起西里斯。”
卡罗尔轻轻出声，在没有第三个人的医疗翼里，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能让人轻易听得清楚。
雷古勒斯的脚步一顿。
“有他的消息我会再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空气静止了好一会。
雷古勒斯背对着她，卡罗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好在他也没有犹豫太久。
“谢谢。”
他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不过卡罗尔更倾向于这是愿意的表现。
如果说西里斯是一股自由的风，那雷古勒斯就像风里的那座静默的钟。
卡罗尔见过西里斯对他冷嘲热讽的模样。无论西里斯说了些什么，雷古勒斯在她的印象里永远都只是沉默，只是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双和西里斯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眸，沉寂得像谭深不可测的湖水。
卡罗尔没再拦他。她看得出雷古勒斯并不是在玩那套男孩们故作深沉的把戏。但说实话，她对雷古勒斯的关照仅限于“西里斯的弟弟”这个身份，暂时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究他的想法。
西里斯是在十二月的一个雪夜出现的。
卡罗尔有自己的教职工宿舍，只有寒暑假会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
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西里斯只能把目的地定在学校附近，再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一路沿着他们探索过的密道溜进去。
踩过泥地的爪子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长串脚印。西里斯张望了一圈，确保四下无人后又变回了人形，回头对地板用了个清理一新。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想要见到的人该从哪开始找起，于是在一秒内做出了把整个霍格沃茨都翻一遍的决定。
“晚上好，布莱克先生。”
邓布利多戴着蓝色星星帽，打着哈欠突然在他身后出现。西里斯被吓了一跳，但邓布利多的出现也让他少走了一夜弯路，很快就得知了卡罗尔的具体位置。
“先生，恕我冒昧，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西里斯忍不住好奇。
“噢…办公室里的画像拉着我聊天，就睡得晚了些。”邓布利多背过身子，“现在我真得回去睡觉了。布莱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下次你可以挑个合适的时间返回母校，或者事先就来问问我温斯莱特小姐在哪。”
“西里斯？”
卡罗尔睡得浅，迷迷糊糊看见床边的人影也不觉得害怕，下意识就叫出了西里斯的名字。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梦到西里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是我。”
西里斯慢慢蹲到床边，带笑的眼眸迎合她的视线高度，借着微弱的灯光欣赏她半梦半醒的迷糊模样。
卡罗尔的房间不大，他的长腿蜷缩着实在有点难受，索性单膝跪到了地上，像个风尘仆仆的骑士，只为悉心守护的宝物折腰。
“几点了？”卡罗尔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西里斯的身影并没有消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现实而不是梦境。
“凌晨四点，亲爱的。”
“是有什么急事吗？”
“呃…”西里斯摸了摸鼻子，“也许？”
“也许？”卡罗尔注意到他的姿势，往里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床边。
“就是…叉子求婚成功了。”西里斯又对着自己用了个清洁咒才起身坐上去，“他们打算圣诞节之后就举办婚礼。”
“所以你来通知我…去参加婚礼？”卡罗尔缓慢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是莉莉来通知我？或者给我寄邀请函？”
“因为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三十分钟前。”西里斯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叉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盼了这么多年，现在高兴得整个人都粘在莉莉身上呢。”
卡罗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具体日期呢？还没定下来吧。”
“没呢，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他慢慢握住卡罗尔搭在被子上的指尖，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
“圣诞节回家过吧，和我一起过。”
卡罗尔原本对那个租来的房子没什么归属感，但西里斯总热衷于把那个地方称为“家”。他说得那么自然，眼里星星点点装着恳切的期待。
“好。”
卡罗尔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斜着身子，把下巴搭在西里斯的肩头，垂着眼看向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指。
她的手在冬天总是很凉，西里斯的掌心却永远温热。他替代壁炉里不知何时灭掉的烛火，点燃十二月末寒冷的夜色。
其实他们都不太热衷于过节，但聚少离多的日子里，节日便成为了他们相见的理由。
离校当天的卡罗尔在门口看到西里斯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西里斯向来没那个耐心等特快停靠在站台时才和自己见面——尽管她觉得那也已经足够快了。
“这是你的那辆摩托车？”
西里斯抱着一顶巨大的头盔，把它套在了卡罗尔的头上。
卡罗尔的声音从头盔里闷闷地传出来，西里斯帮她扣好绑带，弯着手指在头盔上方敲了敲。
“嗯哼，你不是还没见过它嘛——我相信它还是比扫帚稳当很多的。”
“你把它做成飞天摩托了？”卡罗尔将信将疑地跨了上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西里斯，我觉得你也应该戴上头盔。”
“噢，相信我的技术吧，我就没戴过那玩意。”
西里斯随意撩了把头发，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她身前。卡罗尔早就对他时不时就突然耍帅的动作免疫，事实上视线被头盔遮挡了一大半也看不太清，只顾得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那你开慢一点。”
“遵命，我的女士。”
摩托的轰鸣声隔着头盔传进卡罗尔的耳朵。她不敢往下看，索性靠着西里斯的后背闭上了眼。
“卡罗——”
西里斯几乎是在吼着和她说话。
“我今年有圣诞礼物吗？”
问得好。
卡罗尔学着他的样子，提高音量回应着他。
“当然…没有！”
“噢——”
西里斯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作势要拧过头和她对视，吓得卡罗尔使劲拍了好几下他的大腿。
“西里斯！看路！”
“哎——知道啦——”
准备圣诞礼物是卡罗尔每年最头疼的环节。
给西里斯的礼物尤其难选。虽然他收到什么应该都会很开心，但卡罗尔总想挑些足够特殊又有意义的东西送给他。
所以如果他敢嫌弃那条花了两个星期才织好的、歪歪扭扭的围巾——卡罗尔保证，明年自己一定不会再给他准备任何礼物了。
“卡罗——”
“怎么了？”
“我们等会去买株榭寄生挂在家里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欸，这不是为了过节嘛——”
“别买那种带爆炸浆果的，恶心死了。”
“那个多有意思啊！爆开的汁水都是粉色的…嗷！疼疼疼…轻点掐！”
卡罗尔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小时候她听过不少关于圣诞老人的故事。他会在平安夜坐着麋鹿拉的雪橇出现，在夜空中飞到每一个孩子的床前，往挂起的袜子里放上满满当当的礼物，又在清晨来临之前悄悄离开。
她很早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了。
可此刻的她正飞在空中，一点点靠近家的方向。
就算不在床头挂上袜子，心脏也会被身前的人一点点塞满；
就算已经变成了成年人，也会在平安夜收到他送来的礼物。
有没有榭寄生都不重要，因为是西里斯的话，卡罗尔就一定不会拒绝他的吻。
她暗暗地想着，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脚尖，在西里斯背后偷偷勾起了唇角。
这话可不能在他面前说出来——不然他的狗尾巴就又要翘到天上去啦。
庞弗雷夫人先是带她去了药材库，给她讲解了几种常见的医疗魔药。
卡罗尔光是学习如何调配这些魔药就用了两个多月。有学生过来的时候，她也会一边记着配方，一边跟在庞弗雷夫人身边帮忙。
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除了公休节假日以外，确实常有大段的空闲时间。这时庞弗雷夫人就会教她更多关于医疗的实践经验，也偶尔会和她聊聊天。
卡罗尔发现这位学生时期在她印象里有些严厉的夫人，其实是个非常耐心且随和的人。
“我总让告诉你们在医疗翼不要大声说话，但其实我在屏风后面准备药剂的时候，也听到了不少八卦。”庞弗雷夫人弯着眼，眼角挤出细细的皱纹，像树干上一圈圈推开的年轮。
“希望这里面不包括我的八卦？”卡罗尔跟着她笑起来。
“噢，很遗憾，我听到了很多。”庞弗雷夫人没有点破，只是轻快地眨了眨眼睛。
冬天又要到了。
因为受寒来到医疗翼的学生比之前多了不少。庞弗雷夫人没能避免被传染的命运，卡罗尔好不容易才劝她去休息了一会，自己则坐到她平时的位置上替她值班。
“你好，庞弗雷夫人，我想我需要…”
雷古勒斯推开了医疗翼的门。
“需要什么？”
卡罗尔觉得有点好笑。雷古勒斯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她总觉得这小孩正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又是她”。
“提神剂。”雷古勒斯绷着嘴角，硬是没露出一丝表情，“我来替我室友拿的，他们不太舒服。”
“严重的话让他们来医疗翼看看。”卡罗尔点了点头，“要几支？”
“…两支。”
卡罗尔转身走到存放药剂的柜子前，拿出两支提神剂递给他，见他还站在原地，就随口又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吗？”
雷古勒斯垂着眼，似乎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翁动着嘴唇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卡罗尔歪着头凑近了些。
“西里斯。”雷古勒斯这回说得更清楚了，“他最近怎么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身前交叠的指节却已经被自己捏得微微泛白。卡罗尔想提醒他，又觉得自己和他好像没熟到这种程度，只好移开视线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从他写给我的信来看，还算不错，没遇到什么生命危险。”
“我知道了，谢谢你。”
雷古勒斯有些生硬地回复着，冲卡罗尔轻轻点了点头，转动脚跟准备从门口离开。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问起西里斯。”
卡罗尔轻轻出声，在没有第三个人的医疗翼里，任何细微的响动都能让人轻易听得清楚。
雷古勒斯的脚步一顿。
“有他的消息我会再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空气静止了好一会。
雷古勒斯背对着她，卡罗尔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好在他也没有犹豫太久。
“谢谢。”
他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不过卡罗尔更倾向于这是愿意的表现。
如果说西里斯是一股自由的风，那雷古勒斯就像风里的那座静默的钟。
卡罗尔见过西里斯对他冷嘲热讽的模样。无论西里斯说了些什么，雷古勒斯在她的印象里永远都只是沉默，只是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双和西里斯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眸，沉寂得像谭深不可测的湖水。
卡罗尔没再拦他。她看得出雷古勒斯并不是在玩那套男孩们故作深沉的把戏。但说实话，她对雷古勒斯的关照仅限于“西里斯的弟弟”这个身份，暂时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究他的想法。
西里斯是在十二月的一个雪夜出现的。
卡罗尔有自己的教职工宿舍，只有寒暑假会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
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西里斯只能把目的地定在学校附近，再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一路沿着他们探索过的密道溜进去。
踩过泥地的爪子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长串脚印。西里斯张望了一圈，确保四下无人后又变回了人形，回头对地板用了个清理一新。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想要见到的人该从哪开始找起，于是在一秒内做出了把整个霍格沃茨都翻一遍的决定。
“晚上好，布莱克先生。”
邓布利多戴着蓝色星星帽，打着哈欠突然在他身后出现。西里斯被吓了一跳，但邓布利多的出现也让他少走了一夜弯路，很快就得知了卡罗尔的具体位置。
“先生，恕我冒昧，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西里斯忍不住好奇。
“噢…办公室里的画像拉着我聊天，就睡得晚了些。”邓布利多背过身子，“现在我真得回去睡觉了。布莱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下次你可以挑个合适的时间返回母校，或者事先就来问问我温斯莱特小姐在哪。”
“西里斯？”
卡罗尔睡得浅，迷迷糊糊看见床边的人影也不觉得害怕，下意识就叫出了西里斯的名字。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梦到西里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是我。”
西里斯慢慢蹲到床边，带笑的眼眸迎合她的视线高度，借着微弱的灯光欣赏她半梦半醒的迷糊模样。
卡罗尔的房间不大，他的长腿蜷缩着实在有点难受，索性单膝跪到了地上，像个风尘仆仆的骑士，只为悉心守护的宝物折腰。
“几点了？”卡罗尔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西里斯的身影并没有消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现实而不是梦境。
“凌晨四点，亲爱的。”
“是有什么急事吗？”
“呃…”西里斯摸了摸鼻子，“也许？”
“也许？”卡罗尔注意到他的姿势，往里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床边。
“就是…叉子求婚成功了。”西里斯又对着自己用了个清洁咒才起身坐上去，“他们打算圣诞节之后就举办婚礼。”
“所以你来通知我…去参加婚礼？”卡罗尔缓慢地眨眨眼睛，“为什么不是莉莉来通知我？或者给我寄邀请函？”
“因为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三十分钟前。”西里斯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叉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盼了这么多年，现在高兴得整个人都粘在莉莉身上呢。”
卡罗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具体日期呢？还没定下来吧。”
“没呢，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他慢慢握住卡罗尔搭在被子上的指尖，轻一下重一下的捏着。
“圣诞节回家过吧，和我一起过。”
卡罗尔原本对那个租来的房子没什么归属感，但西里斯总热衷于把那个地方称为“家”。他说得那么自然，眼里星星点点装着恳切的期待。
“好。”
卡罗尔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她斜着身子，把下巴搭在西里斯的肩头，垂着眼看向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指。
她的手在冬天总是很凉，西里斯的掌心却永远温热。他替代壁炉里不知何时灭掉的烛火，点燃十二月末寒冷的夜色。
其实他们都不太热衷于过节，但聚少离多的日子里，节日便成为了他们相见的理由。
离校当天的卡罗尔在门口看到西里斯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西里斯向来没那个耐心等特快停靠在站台时才和自己见面——尽管她觉得那也已经足够快了。
“这是你的那辆摩托车？”
西里斯抱着一顶巨大的头盔，把它套在了卡罗尔的头上。
卡罗尔的声音从头盔里闷闷地传出来，西里斯帮她扣好绑带，弯着手指在头盔上方敲了敲。
“嗯哼，你不是还没见过它嘛——我相信它还是比扫帚稳当很多的。”
“你把它做成飞天摩托了？”卡罗尔将信将疑地跨了上去，“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西里斯，我觉得你也应该戴上头盔。”
“噢，相信我的技术吧，我就没戴过那玩意。”
西里斯随意撩了把头发，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她身前。卡罗尔早就对他时不时就突然耍帅的动作免疫，事实上视线被头盔遮挡了一大半也看不太清，只顾得上紧紧抱住他的腰。
“那你开慢一点。”
“遵命，我的女士。”
摩托的轰鸣声隔着头盔传进卡罗尔的耳朵。她不敢往下看，索性靠着西里斯的后背闭上了眼。
“卡罗——”
西里斯几乎是在吼着和她说话。
“我今年有圣诞礼物吗？”
问得好。
卡罗尔学着他的样子，提高音量回应着他。
“当然…没有！”
“噢——”
西里斯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作势要拧过头和她对视，吓得卡罗尔使劲拍了好几下他的大腿。
“西里斯！看路！”
“哎——知道啦——”
准备圣诞礼物是卡罗尔每年最头疼的环节。
给西里斯的礼物尤其难选。虽然他收到什么应该都会很开心，但卡罗尔总想挑些足够特殊又有意义的东西送给他。
所以如果他敢嫌弃那条花了两个星期才织好的、歪歪扭扭的围巾——卡罗尔保证，明年自己一定不会再给他准备任何礼物了。
“卡罗——”
“怎么了？”
“我们等会去买株榭寄生挂在家里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欸，这不是为了过节嘛——”
“别买那种带爆炸浆果的，恶心死了。”
“那个多有意思啊！爆开的汁水都是粉色的…嗷！疼疼疼…轻点掐！”
卡罗尔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小时候她听过不少关于圣诞老人的故事。他会在平安夜坐着麋鹿拉的雪橇出现，在夜空中飞到每一个孩子的床前，往挂起的袜子里放上满满当当的礼物，又在清晨来临之前悄悄离开。
她很早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了。
可此刻的她正飞在空中，一点点靠近家的方向。
就算不在床头挂上袜子，心脏也会被身前的人一点点塞满；
就算已经变成了成年人，也会在平安夜收到他送来的礼物。
有没有榭寄生都不重要，因为是西里斯的话，卡罗尔就一定不会拒绝他的吻。
她暗暗地想着，心情很好地晃了晃脚尖，在西里斯背后偷偷勾起了唇角。
这话可不能在他面前说出来——不然他的狗尾巴就又要翘到天上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