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思娟煮面的时候,孙维从隔壁拖来一把斧头,问:“这行不行?”

    王思娟看着他那副瘦弱身板,拿把斧头就要了老命似的气喘吁吁,看不下去抢走了斧头,向空中挥了一挥,点点头。

    “结实,能用。”

    “等会儿你们吃完饭就跟我一起上山。”王思娟把斧头收了起来,招呼孙维两人吃面。

    黎时衣把家里的门窗检查一遍,这才走到厨房,和王思娟说:“我们一会儿上山,担心有丧尸会过来,要不要锁门?”

    但是锁门的话,假设她们被丧尸追赶,情急之下开锁会很麻烦。而且把锁虚挂着,丧尸会自己开锁推门潜入房子。

    这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事情的第一步还没走出去,人就已经被拦倒了。黎时衣想了想说道:“干脆留个人在家。妈妈,你留下吧。”

    王思娟向想都不想拒绝了:“我留下,你们几个能搬动那些实心木头。”

    “那让刘灵留下,在屋场外望风,有情况就打孙维的电话。我们一听到铃声就立马撤!”

    这主意大家都不反对,毕竟刘灵年龄最小,而且人机灵。

    黎时衣让孙维把手机来电铃声的音量调大,免得遇到危险听不见。

    随后又离开了厨房,把厨房到她住的房间的房门锁上。因为从厨房到堂屋要经过她住的房间。

    而且她保证,自己不是针对和怀疑刘灵她们,只是出于习惯。

    从小到大,王思娟就是这样做的。

    哪怕她和黎正月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当王思娟不在堂屋时,她就跟防贼一样把她住的房间给锁上。只有她自己有那个房间的钥匙。

    黎时衣从小被当贼防习惯了,也下意识这样防备别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她做的很隐秘,但是差点被王思娟捅出来。

    黎时衣有点恼火,瞟了眼另外两个狼吞虎咽的人,压低声音:“你要上厕所?”

    “人上年纪了就憋不住尿,你有本事不尿?”

    好吧。

    黎时衣无法反驳,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门锁。

    经过这岔,后面的事却很顺利,留下刘灵望风三人就出发了。

    管家看她们往后山走,赶紧迈着修长的四肢飞快跟上。三只小狗哼哼唧唧地想要跟来,被她低吼着吓退了。

    她们打算走鸡圈后面的那条土坡,主要是离家近,爬上土坡迎面就是一片竹林,竹林边缘开始是栽种的枞树。林子间杂乱长着许多灌木,比如杜仲树,会长茶籽的茶树。

    黎时衣她们要找的不是这种人工栽的树,想着以后可能会有别的用处,要找那种认不得名字又枝干粗壮的野外灌木。

    土坡很陡峭,对于在城里待太久的人来说,是一件有挑战的事。

    王思娟和管家已爬上土坡,遥望身后,两个跟屁虫还远远掉在后面。

    不过黎时衣比孙维身体强壮多了,虽然累得喘粗气,可是还能继续爬。但孙维已经趴在土坡边的杂草丛上,累得直摆手:“我不行了。你们先上去,我一会儿过来。”

    王思娟在上面答:“好,你注意安全!”

    然后等着黎时衣爬完最后一点路,伸手拉了她一把。

    “呼哧呼哧!多谢——”黎时衣抬起右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哈——走吧。”

    上土坡后路就好走些,是一层层类似贵州梯形田的平地,上面长满了树木野草。

    两人熟悉地砍掉齐人高的杂草,前后相随,小心翼翼地爬上更高的山地。在南方有大山,也有丘陵,她家后面是个丘陵中的一个小山包。

    山林里比外面还要闷热,黎时衣看看四周,说道:“这附近好像没有能用的灌木,但是去太远的地方不安全。”

    王思娟回首看看来路,孙维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不由抱怨一句。

    “真是的,身体差还连累别人。”

    黎时衣没有反驳,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明明是大家一起要干的活,但是对方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该一上来就苛责别人,别人又不是主观上的偷懒。

    真麻烦。

    黎时衣提议道:“妈妈,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这儿附近砍一些灌木赶紧回去吧。”

    王思娟点头答应。

    说不上来,可能是天气闷热的原因,黎时衣觉得山里很压抑。

    偶尔的鸟鸣不复清脆可爱,一些飞虫在荆棘和杂草中轻轻飞舞,空气几乎凝固,但一股草木和泥土受太阳烘焙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咔哒!咔哒!

    在薄弱的力量支持下,想法简直是处处受限。

    黎时衣意识到她那美好的想法终于要破灭了。

    两人只不过砍掉十多根手腕粗细的灌木,热汗已经浸出后背,若隐似无的嗬嗬声从山顶的位置传来。

    王思娟母女俩同时愣住,仔细辨认,那阵嗬嗬声来的近了。

    管家浑身绷紧成一根拉满了的弦,强忍着嘴里呜呜的威胁声。

    “快走!不要捡了!”王思娟反应很快,意识到危险后立马招呼黎时衣和管家快逃。

    两人一狗啥也顾不上了,沿着来时方向狂跑。

    与此同时,这动静惊动了从山顶下来的丧尸,“嗬嗬嗬”,丧尸从灌木丛里摔了出来,爬起来,就狂跑着追向两人。

    黎时衣感觉肺要炸了!

    脚步逐渐变得沉重。

    似乎能闻见丧尸身上的尸臭味,感觉尖尖的指甲也已经擦到她的外套上了!

    刚跑出松林,王思娟跑在前面看见孙维爬上了土坡,放声喊道:“快下去!”

    孙维听见喊声,下意识扭头看来,瞧见王思娟母女正被三四头丧尸追赶,吓得身体猛地哆嗦,竟然腿软使不上劲了。这是后来追究责任时,对方的说辞。

    孙维面色发抖,却立在原地不动。

    他左手边竹林突然冒出一头丧尸,直朝他冲过来。

    王思娟母女已经跑回土坡的那条小径上,正慌慌张张地要冲下坡,这才发现孙维没跟上来。

    “快跑啊!”王思娟不耐烦喊道。

    四五只丧尸已经从竹林的各处钻出来,嗬嗬嗬声中,包抄向几人。

    黎时衣跑在王思娟后面,回头看见最近的一只丧尸已经扑向孙维,对方跟见鬼了一样傻站在那儿。

    于是黎时衣伸手抓住他衣服向下一拽,孙维就滚下土坡,一头砸在地上。

    黎时衣看着自己出手失误,一时傻眼了。

    王思娟扯着她飞奔下坡。

    两人搬起倒在路边的孙维,匆匆窜进仓库。丧尸也跟着追摔下山坡。

    不用多说,刘灵看见了丧尸,赶紧抢进屋,把仓库反拴上。

    顾不上丧尸在仓库外猛撞门板,一行人赶紧抬着孙维回到堂屋。

    刘灵伤心地一边给他看伤势,一边低声哭诉道:“头上鼓了个大包,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听到脑袋鼓包,黎时衣立时升起一丝心虚和愧疚,把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下。刘灵闻言也没法追究,只好把怒火撒在外面的丧尸身上,低低骂了两句。

    孙维啊的一声,被撞迷糊的脑子稍稍清醒,想到前因后果,张张嘴又闭上了。

    刘灵问王思娟借了碘伏和棉签,正仔细给他头上的包涂药。

    孙维闷闷不乐道:“怎么山上也会有丧尸?”

    王思娟叹声道:“白折腾一趟,差点还没把命折进去!”

    黎时衣烦躁地摸了摸头发,说道:“甭提这事,丧尸都能随意进山,建木栅栏也不顶用。”

    其余人深以为然。

    堂屋外有嗬声逼近,黎时衣几人赶紧住口。

    在等待丧尸离开的时间,黎时衣鬼使神差地想到昨晚的事,那只丧尸会不会就是从后山下来?

    虽然刚才情况危急,但逃跑的时候,黎时衣还是注意到这些丧尸都是陌生面孔,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他们可能来自别的村,甚至是镇子。

    距离末世第一天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丧尸们穿过山岗流荡到其他地方是完全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黎时衣她们生活的危险指数将会提升一大截,因为丧尸可以任意时候从山里哪个地点出没。

    除非她们把整座山封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一个是能用的人力不够,二来封山的资源也不够,三是无法确认有多少丧尸以及它们在山中的具体位置。

    黎时衣觉得有必要想出一条可实际操作的方法,否则等山里的丧尸越来越多,她们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但这貌似太考验她的头脑了。

    等这批丧尸走后,黎时衣抓紧时间,把自己刚在头脑里过了几遍的思路说给几人听,然后说道:“你们也赶紧想想办法,时间拖得越久,我们越危险。”

    为了增强她们的思考动力,黎时衣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恐吓道:“末世不知道要维持多久,可能三年五载都是短的,但我们的房子门板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老化。丧尸却不是这样,万一像小说里写的还会变异。我不敢想象——”

    果然在这番话的煽动下,人人都像打了鸡血,开始坐立难安,一刻不停地开始思考起出路。

    至于始作俑者——黎时衣,她当然是要让脑子休息一会儿。有人替她思考,她就没有那么多的负罪感,但愿王思娟没有发现她写在日记里的阴暗思想。

    黎时衣决定,以后写完当天的日记就把它藏起来。

    当天整个下午没有人想出有用的办法,甚至刘灵聪明地把问题发到了网上,询问网友支招。结果因为平台不给流量,最终她也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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