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儿子不孝,你死后连你的坟也没看好!”邓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坑里躺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即使埋了半年依旧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被虫蚁啃食的痕迹,而棺材的表面画满了诡异的红色符文。

    邓洪清楚的记得下葬时用的棺材就是普通的刷漆棺材,现在看到的棺材绝不是当初那口,说明坟确实被人动过,棺材上的符文也能明显看出问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自己父亲生前被病痛折磨,死后还要遭这种罪,他这个做儿子的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差点赶走知道真相的梁欢欢,错过救父亲的机会,他就惭愧悲痛不矣。

    梁欢欢实在没精力去安慰邓洪,直入主题道:“时间紧,我要破了这些符文解放你爸和白小童的魂魄。”

    “大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爸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一家子也都拜托你了!”邓洪抹着泪,对梁欢欢的称呼立即改口。

    先前他是真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小姑娘有这么大能耐,按照梁欢欢说的,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一家活着的人都要遭殃,他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梁欢欢身上,态度怎么能不恭敬。

    梁欢欢站在棺材边表情严肃,其实要破解这个局并不难,棺材上的符文就是困着两道魂魄的禁制,只要把符文破坏,禁制自然就解了。

    难的是禁制解了之后要怎么办?

    两道魂魄被人用邪术困在这里半年之久,必定怀有怨气,特别是白小童还是枉死,一旦解开禁锢魂魄遇到天地浊气就会转变成厉鬼。

    要是她还是阴差还好说,有的是对付鬼魂的法子,但偏偏她现在有了肉身,阴差的本事也被肉身限制,同时对付两个厉鬼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眼看时间就要到3点,真拖到那个时候阳气上升灼伤棺材里的魂魄,到时候再解开两道魂魄也撑不下去,梁欢欢一咬牙,打算冒险一试。

    “邓先生,把那只大公鸡拿来,刀也给我。”

    山脚的路不好走,到处长满杂草,所以邓洪还带着刀,听到梁欢欢这么说,他赶紧将大公鸡抱来连同刀一起递给梁欢欢。

    梁欢欢拿到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用刀割断大公鸡的喉咙,公鸡血从脖子涌出,她无视大公鸡痛苦的挣扎,提着公鸡绕着棺材走了一圈,而流出的鸡血也绕着棺材画了一个圈。

    等她走完一圈大公鸡也没了动静,就随手将公鸡扔到一旁。

    “邓先生,你父亲的魂魄被困这么长时间会生出怨气,我一旦解开棺材上的禁制,他的魂魄会获得自由,但是他也有可能因为有怨气变成厉鬼伤人。

    “伤人的鬼是无法投胎的,要到炼狱受苦,你要是希望你父亲能投胎重新做人,待会你跟他说说话,好好劝他放下怨念。”

    梁欢欢吩咐邓洪,邓洪本来就是阳寿已到病死,有亲生儿子在,感化消除怨气应该不难。

    至于白小童处理起来就更棘手,三年以上的大公鸡血至阳至纯,所以她用公鸡血把棺材圈起来形成结界,能暂时困住白小童,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她送走。

    “我会跟我爸好好说的。”邓洪连连点头。

    得到邓洪的回答梁欢欢越发严肃,深吸口气走到棺材前,左手捏诀静心,右手摸上棺材板,开始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符文。

    符文刚一遭到破坏,她就感觉到里面的魂魄在苏醒,随着符文被擦去越多里面也在蠢蠢欲动,擦去大半的时候怨气已经从棺材中渗出。

    怨气能影响人的神智,会让人变得烦躁易怒甚至失去神智做出一些冲动的事,还好梁欢欢已经提前捏了诀稳住心神,所以没有受影响。

    而一旁的邓洪并不知道,越等越不耐烦,看到梁欢欢在那里一点一点擦符文,只觉得磨磨唧唧,恨不得冲上前一股脑全擦了,然后一把掀开棺材板。

    就在他忍不住想开口问梁欢欢要不要帮擦的时候,梁欢欢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开口:“你离远点,走到线后等着。”

    他只好忍着不耐烦退到线后,双脚踏出线的那一刻,那种没由来的烦躁瞬间散了下去,而梁欢欢也将符文擦到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她却忽然停手,也后退着退出线外,邓洪本来还奇怪怎么剩下的不擦,却突然发现棺材上的符文正在慢慢淡化。

    而随着符文淡化,他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夏季的夜风本来吹着很舒服,但现在一阵风吹来竟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来了。”梁欢欢突然说,符文的力量在她擦拭的时候已经散去大半,现在已经压不住里面的魂魄,里面的东西要挣脱出来了。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邓洪似乎听到两声隐约的厉叫,明明他什么都没看到,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棺材中冲出!

    冲出的刹那阴风骤起,“呜呜呜”的风声犹如厉鬼在哭嚎,碑前两根就要燃尽的香烛“噗”的一声熄灭。

    在梁欢欢的眼中又是另一幅光景,她能看到两道狰狞的魂魄从棺材中冲出,接触到天地浊气的时候魂魄开始暴涨。

    两道魂魄起初表现得不安,下意识向外冲去,但地上的公鸡血形成一圈红色的结界,他们一旦撞上结界就被灼烧发出“嗤嗤”的声音,冒出阵阵黑烟。

    尝试几次之后他们再不敢往上撞,只能厉叫着在结界内四处乱窜寻找突破口。

    “我用公鸡血暂时将他们困住,邓先生,你有什么想跟你父亲说的,可以开始了。”

    梁欢欢提醒,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玄奥陌生的经文从她口中发出,听不懂却充满了庄严,让人心生敬畏仿佛能洗涤心灵。

    “爸!”邓洪大喊一声冲着棺材结结实实跪下,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就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爸爸就在那里。

    他磕头,声泪俱下,“是儿子不孝,让你死了还遭罪,你要怪儿子,儿子没有怨言,但是爸,咱不能干害人的事……”

    两道声音,一道念经一道劝诫,交织在一起竟然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四周肆虐的阴风都平息不少。

    “爸,你想想阿姐,你活着的时候最疼阿姐了,她一定不想看到你投不了胎。你知道吗,你死后阿姐给你生了个小外孙,你要是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邓洪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把人打动,刚开始他只是单纯想劝爸爸放下怨念去投胎,但是说着说着就陷入往事中,忍不住说起从小到大到父亲离开后身边发生的事。

    在父亲离世之后,他一直不觉得有多想念,可直到现在才发现有许多话想说,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泪流满面。

    也没有察觉到原本空气中隐约的厉叫,什么时候变小了许多,他低着头絮絮叨叨直到感到有一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头上。

    他蓦地停住,哭到不能自已,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喟:“爸——”

    梁欢欢的吟咏也停了,两道魂魄的其中一道已经褪去怨念,黑烟散尽,露出一个消瘦的六十岁左右的人形,白色的魂体透明到近乎消散,此时正慈爱地抚摸着邓洪的头顶。

    而另一道也在她的经文下安静不少,但身上的黑烟浓重,蜷缩在棺材一角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谢谢。”邓杨的魂体看向梁欢欢轻声道谢。

    梁欢欢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转达的吗?”

    邓杨笑了笑,“那就帮我告诉他,让他和姐姐好好的吧。”

    “你的魂体很虚弱,尽快去投胎吧。”梁欢欢嘱咐。

    邓杨是阳寿已尽的人,只要他想就能被冥界接纳,只有那些阳寿未尽、死后怀有怨念不肯离去之类的魂灵,才需要出动阴差引渡。

    在她说完之后邓杨身后就出现一道白色光门,他的魂体化作点点星光被吸入门中。

    “你父亲已经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你和你姐姐要好好的。”梁欢欢转述邓杨的话。

    邓洪怔怔地“嗯”了声,还无法从情绪中抽离。

    梁欢欢目光看向棺材角落,最棘手的来了。

    像邓杨单纯只是因为死后被困住有怨气而已,有亲人感化很容易就唤醒。

    但白小童生前遭受非人折磨,对害她的人恨之入骨,此时神智早就被怨念侵蚀,脑中只剩仇恨想去缠着害自己的人。

    如果别人阻止她,她会将拦她路的人统统视为敌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超度的。

    “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她盯着棺材问,棺材里的黑烟不安地涌动着。

    “你叫白小童……”梁欢欢见她没回答,就打算说一些她的身份信息,让她渐渐记起自己的名字,慢慢恢复神智压制体内的怨气。

    然而她只是说了名字,白小童的魂体就发出尖锐的厉叫,四周的阴风因为她的厉叫再次呜呜乱起,她那被黑烟包裹的灵体也猛地闪身到梁欢欢跟前,隔着结界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梁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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