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意看见这个名字，轻皱了一下眉，但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懒散的表情。
姜：[知道了，不用管她。]
Sun：[认识啊，舒姐？她长得不错哈，不带出来玩玩？]
姜：[收起你的心思，我怕你无福消受。]
Sun：[……这么烈啊，那还是算了。]
姜舒意把手机收进课桌，拿起校服蒙在头上趴着睡觉。
……
一觉睡到放学，前桌的女生大着胆子喊醒姜舒意。
“…舒姐，”女生声音不太大。但姜舒意睡得浅，马上就醒了，她动了一下手指，有些麻。
姜舒意抬头看了眼，是左艺欣。
“放学了。”左艺欣指着教室门外——
季明盛靠着墙玩手机,陆承之站在旁边,耳里塞着蓝牙,百分之九十在咋英语知识点大全》。
姜舒意揉了下眼睛,道了声谢，就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抬步从后面出去,踏出教室门之前，微侧过头，露出半张化着浓妆的脸，在冷光的映衬下半隐半现。
刚放学，学校的人还很多，但三人所经之处，都被大家让出一条道。
一路畅通无阻，三人一路上默契地没有开口。
来接人的是季家的司机，黑色的宾利有点高调。
季明盛帮她打开车门，姜舒意侧身钻进车里。
外面温度不高，但车里并没有开空调，因为姜舒意不喜欢，三家的司机也心照不宣地顺着姜舒意来。
姜舒意仰靠在后座，表情又冷又暴躁：“去姜家。”
“怎么了？伯父让你回去？”季明盛愣了一下才开口。
“说是吃饭，”姜舒意顿了顿，语气厌烦“那个女人也在。”
季明盛没再问，一向沉默的陆承之侧过头看她，有些担忧。
他们心里都知道，姜舒意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一年前她的出现像是一把火，丢在了草野里，点燃了五年以来姜舒意压抑着的痛苦自责。
那晚，姜舒意砸完了别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第二天陆承之的母亲，也就是姜舒意的姨妈把她带回陆家。
她再也没回姜家住过。
那段时间，她满身是刺，闯了不少祸，姜世森却仍一声不吭地帮她收拾烂摊子。
等玩腻了，她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年前的局面，是季明盛和陆承之都不愿看到的。
……
姜家很快便到了。
姜舒意去开车门的时候，陆承之突然开口：“舒意，别和姨父吵架了，姨父也不容易。”
姜舒意动作微顿，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看见季明盛降下车窗，少年含笑地说：“小舒意，受了委屈跟我说，放假带你去玩。
“好。”姜舒意的声音钻进风里，听起来有些闷。
……
姜舒意站在原地目送车子渐行渐远。直到驶离她的视线，才快步往别墅走去。
走到门口，姜舒意想掏钥匙的动作停住，她想起来了，早在一年前钥匙就被她扔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里面的人脚步声由远到近。
开门的是张嫂，看到姜舒意，张嫂年迈的眼睛里逐渐有了水光，她哽咽地喊了一句：“小姐。”
姜舒意打量了她片刻，言简意赅：“瘦了。”
张嫂让到一旁，脸上依旧是温和慈蔼：“人老了，吃不胖了。”
骗人。
姜舒意心中明白，她是不学无术，但不是傻子。
看到鞋柜里多出的好几双女式拖鞋和明显不是她的尺码的女鞋，她就知道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对她不好。
她早已准备好看到那个女人高高在的得意模样。
但当她抬眸看向客厅时，现实远比她想象地残酷，这一眼轻易就击碎了，她给自己竖立的铠甲，将她狠狠地踩进泥泞里。
她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
——暖黄的灯光充斥着客厅，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母亲温柔和善、父亲慈蔼宠溺，女儿乖巧懂事。
真好，真眼熟呀，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六年前。
但那不是母亲程意，也不是年幼的姜舒意。
姜舒意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如果有人此时站在她面前，一定会发现，她的一双星眸像是染了血。
方若兰像是才发现了她，语气温和亲昵：“舒意，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坐啊。”
她自嘲一声，什么时候她在自己家都成了被招待的那一个。
姜世森也看了过来，他站了起来，姜舒意垂着眼，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舒意，这是思思，比你小两岁，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从前你总吵着要妹妹，说太孤单了。现在有伴了，高兴吗？”
高兴？她当然高兴，给她——一个马上满十八的人作伴，真是……
姜舒意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攥紧，涂满指甲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间似乎要流出血来：“高兴，我终于有妹妹了。”后半句她说得很轻身后的张嫂看得心惊。
她忽然抬起头，吓了三个人一跳，她微笑着说：“我去洗手间.。
说完，不看眼前的三人什么反应，朝一楼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水柱重重地冲刷着掌心的血渍。
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痛，盯着血液被冲掉，再重新流出。
她才明白，原来可有可无的不止程意，还有她。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姜舒意回过神来，看着张嫂轻柔地给她擦拭手心，给她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张嫂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嫂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母亲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姜舒意不愿回答，就转移了话题。
在等小姐，小姐还没成年，我还没看到小姐嫁人。”张嫂心疼地看着她。
“张嫂，我不回来了，你走吧。”姜舒意轻轻回握住那双粗糙的手。
出了洗手间，那三人已在餐桌上坐下，就等着她了。
姜舒意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下，弯腰时抬起眼极淡地瞥了这对母女一眼。
方若兰长得温婉，像小家碧玉，跟当年惊才艳艳、明丽动人的程意找不出半点相似。
方思雨长得像她妈，清秀，不能让人惊艳，但还算耐看。
连季明兰都比不上。
她趁着佣人上菜，对姜世森说：“张嫂年纪大了，也到了退休享福的年纪了。”
姜世森思虑了一下，看着姜舒意问：“你不是喜欢张嫂照顾吗？”
姜舒意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这么大了，不用谁照顾。”
姜世森笑了笑：“是啊，你都这么大了，爸爸还当你是小孩呢。”
方若兰、方思思都笑了，唯独姜舒意没笑。
“好，张嫂你结算一下工资，我给你50万退休金，你也收拾收拾，早点回去看孙子吧。”姜世森向来对佣人大方，50万加上张嫂的积蓄，足够她丰衣足食过完这辈子了。
姜舒意松了口气，身上自进门便藏起来的戾气，在此刻又慢慢出现。
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隐忍只是为了张嫂。
姜：[知道了，不用管她。]
Sun：[认识啊，舒姐？她长得不错哈，不带出来玩玩？]
姜：[收起你的心思，我怕你无福消受。]
Sun：[……这么烈啊，那还是算了。]
姜舒意把手机收进课桌，拿起校服蒙在头上趴着睡觉。
……
一觉睡到放学，前桌的女生大着胆子喊醒姜舒意。
“…舒姐，”女生声音不太大。但姜舒意睡得浅，马上就醒了，她动了一下手指，有些麻。
姜舒意抬头看了眼，是左艺欣。
“放学了。”左艺欣指着教室门外——
季明盛靠着墙玩手机,陆承之站在旁边,耳里塞着蓝牙,百分之九十在咋英语知识点大全》。
姜舒意揉了下眼睛,道了声谢，就从课桌里掏出手机,抬步从后面出去,踏出教室门之前，微侧过头，露出半张化着浓妆的脸，在冷光的映衬下半隐半现。
刚放学，学校的人还很多，但三人所经之处，都被大家让出一条道。
一路畅通无阻，三人一路上默契地没有开口。
来接人的是季家的司机，黑色的宾利有点高调。
季明盛帮她打开车门，姜舒意侧身钻进车里。
外面温度不高，但车里并没有开空调，因为姜舒意不喜欢，三家的司机也心照不宣地顺着姜舒意来。
姜舒意仰靠在后座，表情又冷又暴躁：“去姜家。”
“怎么了？伯父让你回去？”季明盛愣了一下才开口。
“说是吃饭，”姜舒意顿了顿，语气厌烦“那个女人也在。”
季明盛没再问，一向沉默的陆承之侧过头看她，有些担忧。
他们心里都知道，姜舒意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一年前她的出现像是一把火，丢在了草野里，点燃了五年以来姜舒意压抑着的痛苦自责。
那晚，姜舒意砸完了别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第二天陆承之的母亲，也就是姜舒意的姨妈把她带回陆家。
她再也没回姜家住过。
那段时间，她满身是刺，闯了不少祸，姜世森却仍一声不吭地帮她收拾烂摊子。
等玩腻了，她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年前的局面，是季明盛和陆承之都不愿看到的。
……
姜家很快便到了。
姜舒意去开车门的时候，陆承之突然开口：“舒意，别和姨父吵架了，姨父也不容易。”
姜舒意动作微顿，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看见季明盛降下车窗，少年含笑地说：“小舒意，受了委屈跟我说，放假带你去玩。
“好。”姜舒意的声音钻进风里，听起来有些闷。
……
姜舒意站在原地目送车子渐行渐远。直到驶离她的视线，才快步往别墅走去。
走到门口，姜舒意想掏钥匙的动作停住，她想起来了，早在一年前钥匙就被她扔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里面的人脚步声由远到近。
开门的是张嫂，看到姜舒意，张嫂年迈的眼睛里逐渐有了水光，她哽咽地喊了一句：“小姐。”
姜舒意打量了她片刻，言简意赅：“瘦了。”
张嫂让到一旁，脸上依旧是温和慈蔼：“人老了，吃不胖了。”
骗人。
姜舒意心中明白，她是不学无术，但不是傻子。
看到鞋柜里多出的好几双女式拖鞋和明显不是她的尺码的女鞋，她就知道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对她不好。
她早已准备好看到那个女人高高在的得意模样。
但当她抬眸看向客厅时，现实远比她想象地残酷，这一眼轻易就击碎了，她给自己竖立的铠甲，将她狠狠地踩进泥泞里。
她怎么努力，都爬不起来。
——暖黄的灯光充斥着客厅，沙发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母亲温柔和善、父亲慈蔼宠溺，女儿乖巧懂事。
真好，真眼熟呀，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六年前。
但那不是母亲程意，也不是年幼的姜舒意。
姜舒意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如果有人此时站在她面前，一定会发现，她的一双星眸像是染了血。
方若兰像是才发现了她，语气温和亲昵：“舒意，站在那做什么，过来坐啊。”
她自嘲一声，什么时候她在自己家都成了被招待的那一个。
姜世森也看了过来，他站了起来，姜舒意垂着眼，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舒意，这是思思，比你小两岁，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从前你总吵着要妹妹，说太孤单了。现在有伴了，高兴吗？”
高兴？她当然高兴，给她——一个马上满十八的人作伴，真是……
姜舒意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攥紧，涂满指甲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间似乎要流出血来：“高兴，我终于有妹妹了。”后半句她说得很轻身后的张嫂看得心惊。
她忽然抬起头，吓了三个人一跳，她微笑着说：“我去洗手间.。
说完，不看眼前的三人什么反应，朝一楼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水柱重重地冲刷着掌心的血渍。
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痛，盯着血液被冲掉，再重新流出。
她才明白，原来可有可无的不止程意，还有她。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姜舒意回过神来，看着张嫂轻柔地给她擦拭手心，给她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张嫂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嫂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母亲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姜舒意不愿回答，就转移了话题。
在等小姐，小姐还没成年，我还没看到小姐嫁人。”张嫂心疼地看着她。
“张嫂，我不回来了，你走吧。”姜舒意轻轻回握住那双粗糙的手。
出了洗手间，那三人已在餐桌上坐下，就等着她了。
姜舒意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下，弯腰时抬起眼极淡地瞥了这对母女一眼。
方若兰长得温婉，像小家碧玉，跟当年惊才艳艳、明丽动人的程意找不出半点相似。
方思雨长得像她妈，清秀，不能让人惊艳，但还算耐看。
连季明兰都比不上。
她趁着佣人上菜，对姜世森说：“张嫂年纪大了，也到了退休享福的年纪了。”
姜世森思虑了一下，看着姜舒意问：“你不是喜欢张嫂照顾吗？”
姜舒意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这么大了，不用谁照顾。”
姜世森笑了笑：“是啊，你都这么大了，爸爸还当你是小孩呢。”
方若兰、方思思都笑了，唯独姜舒意没笑。
“好，张嫂你结算一下工资，我给你50万退休金，你也收拾收拾，早点回去看孙子吧。”姜世森向来对佣人大方，50万加上张嫂的积蓄，足够她丰衣足食过完这辈子了。
姜舒意松了口气，身上自进门便藏起来的戾气，在此刻又慢慢出现。
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隐忍只是为了张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