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厨房过分的探索和好奇最终在两人一起食物中毒的结局中拉下帷幕。

    季越时和阮忻一起住进了医院的病房,挂上了为期两日的吊针。

    都说卧龙凤雏,一个病房内定有一个更有甚者。

    季越时对于阮忻的探索好奇心还是留有一些防备的,所以只是谨慎的吃了一点,不过也被拉来了医院。

    至于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的当事人,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洗胃,一整个人可怜巴巴的躺在病床上。

    天边已经有白光发散出来,三个小时前,上一次被季越时拒绝的阮忻又重新进行了新一轮的羽衣甘蓝创新。

    季越时在家里开完视频会议下楼后,被厨房里弥漫着的焦糖与海盐交织香气吸引,当他站在厨房门口时,阮忻将最后一颗石榴籽嵌在翡翠色的羽衣甘蓝沙拉上,玻璃碗在暖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晕。

    这次的色泽看起来是很不错。

    厨房里,她对着手机里米其林主厨的教学视频比划,"低温慢煮三文鱼配柑橘酱汁,再加上我的秘制甘蓝脆片..."口中振振有词,呈现的效果看起来也确实是还不错的。

    "这次绝对能征服季越时这米其林评审般的胃。"她哼着歌将烤箱调到200度,全然没注意包装袋背面"需流水冲洗三遍"的提示。

    厨房吧台上,阮忻不知何时添置了新的玫瑰金烛台,上面的白色蜡烛跳耀着火光,映着墨绿瓷盘里诡谲的料理。

    季越时凑近,肉眼都无法识别这份食材是什么,“吧台上的菜是什么?”

    在他浅薄的食材判断能力中,好像是紫红色甘蓝卷着半透明鱼生,不知名脆片淋着橙黄酱汁正滋滋冒着气泡。

    阮忻转过身来对上吧台上的菜,将手中的叉子递给季越时。

    “这是分子料理,推文上都是说叫甘蓝手握,不如你给取个名字。”

    分子料理这他懂,只是出现在自家的餐厅里就有几分陌生了。

    季越时握着银叉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其实我们可以叫..."

    只是确实是不太理解好好的羽衣甘蓝,为什么变成了紫红色的,不会是还有紫甘蓝这样的蔬菜存在吧。

    “所以今天你的研究是羽衣甘蓝和紫甘蓝的厨房进阶?”季越时不敢置信的问她。

    得到阮忻用力的点头。

    除了甘蓝手握,还有甘蓝慕斯。

    "快尝尝这个分子料理版的甘蓝慕斯!"阮忻眼睛亮晶晶地舀起一勺墨绿色泡沫,"我用破壁机打了整整半小时呢。"

    那甘蓝手握没敢下手进嘴,但是面前这绿色泡沫都在嘴前了,她又如此期待的闪着blingbling 的眼珠子等着自己,盛情难却。

    季越时喉结滚动,就着柠檬水咽下带着土腥味的泡沫,余光瞥见阮忻嘴角沾着的奇异酱汁,突然觉得这抹绿色也能有几分动人之感。

    于是在甘蓝手握和甘蓝慕斯的连环斗争下,两个人进入了凌晨的医院急救室。

    迷蒙的梦中阮忻面色泛白,在床旁吐的虚弱无力,季越时也觉得胃内绞痛,好在家里还有张妈在,连忙联系叫了救护车。

    凌晨三点,急诊室冷白灯光下,阮忻蜷缩在季越时怀里发抖。

    医生看着化验单皱眉:"有机磷农药残留超标,你们是不是吃了没洗净的蔬菜?"输液管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干呕轻轻摇晃。

    阮忻废力的抬头辨析医生话里的意思,“所以我做的食物是没问题的,只是因为菜没洗干净么?”

    “原则上是这个意思。”医生回答道。

    只要不是自己的厨艺有问题,阮忻的信心还是大涨的,手握在季越时怀里,头靠在他胸膛上,轻声的嘀咕起来“还是太粗心了,不过还好我的厨艺被认证了没问题!是不是其实味道还可以?”

    季越时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点点头。

    凌晨光景,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让我看看年度最佳料理杀手!"季越深举着ipad闯进来,完全没顾及到这是禁止喧哗的医院并且还是凌晨十分。

    "那叫创新。"季越时哑着嗓子打断,指尖轻轻摩挲阮忻手背的留置针。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季越深的声音显得突兀,他举着的ipad是用来录像的,录制因为在家要当料理大王而住院的人才的纪录片,没想到真的精彩绝伦到自己把自己搞到了医院。

    “群里现在已经给你俩组了个cp名了,叫当代神农夫妇!"季越深变戏法似的摸出个迷你香炉插上电子香,"刚群里众筹的ICU主题病房装修设备。”

    季越时的发小群里,基本上人尽皆知这俩没事干的活宝在家尝百草出事了,最主要还是季越时对于阮忻的料理的不确定性,因此拍照发到群里询问他的朋友们,尤其是那些已婚男性,老婆做的猎奇食物究竟能不能吃!

    只是群里的人没人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一味的发表情包,一味的给他竖大拇指。

    赛博香炉实在是太损,季越时抄起枕头砸过去时,"阮忻做的食物还在,你要不要尝一下?"

    两人的状态进医院,在季越时看来莫过于这些探索性的食物研究所带来的危害,因此出门前还打包了一份来,给医生分析判定病情使用。

    没想到在现在派上用场了。

    夜深人静,季越深帮两人打了热水,又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原本也是正好在夜场欢腾结束,知道两人进医院了这才来看望一下。

    主要还是为了见识一下阮忻的威力。

    次日清晨,阮忻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正看见许芳园裹着羊绒围巾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悄无声息。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阮忻吓得睡意全无,一个食物中毒,震惊了全家。

    季越时倒是睡的还熟,阮忻憋到实在是忍不住要上厕所的程度,这才无奈的叫了一声妈,然后缓缓坐起来。

    “醒了呀?”许芳园看她的动作就是要去厕所,下意识就站起来,被阮忻摆手拒绝,让她坐回去。

    输液针已经拔掉,她现在行动自如,昨夜的难受劲已经过去。

    两人的微弱对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是足够把季越时吵醒的程度。

    “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我的两个宝贝在家里玩出什么花来了。”许芳园面前还摆着一个保温桶,她的手扶在保温桶的盖子上,上面祖母绿的戒指发出青绿色的光泽。“你爸倒是发话了,说实在不行回老宅去,他晚点应该就来了。”

    阮忻从厕所出来,就听到了许芳园说的回老宅,这婆媳关系远远的距离还显得亲切,若在一个屋檐下,那她是满身抗拒的,可万万使不得。

    许芳园实现转到阮忻身上,穿着病号服显得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身子瘦削的很,老母亲看的眉头紧锁,这想抱孙子的身体这样怎么行,还得好好调理,想着呢,就看到阮忻手臂上青绿色的淤青。

    是夜里输液时青肿的。

    "怎么青成这样了!"许芳园冰凉的手贴上阮忻的额头,抬手摸阮忻完好的手背周围,心疼不已。

    "没注意盐水挂完了,血液倒流然后就淤青了,没事的妈妈。”阮忻收了手不让许芳园看,手上这点伤倒是没事的。

    关心完孩子们的身体,许芳园又转到床尾翻看病历,看不清楚字甚至从包里拿出老花镜片,"甘蓝没焯水?农药残留检测单呢?"

    “宝贝,家里有张妈的,有些事情咱做不来是可以不用做的,你看两个人都进医院的话妈妈会心疼的。”许芳园倒是不责怪阮忻的粗心,反倒是柔柔的让阮忻的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

    本来张妈的存在就为了便利两人的衣食住行,反倒是她现在跟无所事事一般的在这里找麻烦。

    阮忻缩了缩淤青的手,季越时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悄悄覆上来。"妈,真不怪小忻,那菜是我洗的。"

    他话音刚落,许芳园已经掀开保温桶,"先喝点小米粥垫垫,我早上熬了很久。"

    “妈没怪你们,偶尔下厨也是生活情趣,我和你爸刚结婚那阵也是,恨不得天天为他洗手作羹汤,觉得这才是爱他的证明。奈何我的厨艺实在不允许我这样证明,还是老老实实的,咱们长处不在这,就该发挥自己其他地方的优势去发展。”

    乳白色粥汤里浮着切得细碎的山药,许芳园又从带来的帆布包里掏出个乐扣盒,"这是蒸了三次的南瓜馒头,最养胃。"

    盒子刚开盖,许芳园的手就顿住,"你们搬回老宅住段时间吧,让我给你们调养一段时间。"阮忻舀着小米粥的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也不用吧..."

    "妈,真不用。"季越时接过保鲜盒,热气漫过他的嘴角,"我们两个都习惯自己住,这突然回家,我爸那个早上五六点起来的德行,我可受不了,什么人非得守着全家人就得整整齐齐一起吃早饭这样的习惯,你看我都不爱受。"

    季越时是真的受不了他爸这毛病,许芳园也知道,听到儿子又开了这口,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阮忻在被子底下轻轻踢他,却被许芳园敏锐地捕捉到动静。

    她突然坐到两张病床中间,羊毛裙摆扫过冰凉的地砖,"你们结婚前,越时他爸就老说一家人得住在一起要一起吃饭,要有家庭气息,真的是老古董,我可不赞同,现在哪有小年轻和我们一起住的,分明是各自给各自找罪受。”

    在这一点的认知上,许芳园还是太清晰。

    在病房里坐了没多久,又怕夫妻俩觉得自己在这儿影响她们了,许芳园又去买了些草莓回来洗干净去了蒂,这才离开医院。

    病房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今天的药也已经吃下,季越时起身从自己的床上挪到阮忻的被窝里,搂着她继续补觉。

    “等会儿护士来了。”

    “我抱我老婆有什么关系,等你要输液我再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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