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薄敬白在旁边,周嘉楠也没心思跟边子尧说什么话,他想约周嘉楠吃饭,周嘉楠顺水推舟说自己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学校,等回学校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搁在一旁,她戴上厚手套掀开砂锅,香味已经炖出来了,她倒入配菜,洒上调味料,再炖十几分钟就好了。
她把另外两个已经做好的菜盛入盘子,拿了碗筷放在小吧台上,“薄先生,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薄敬白在对面坐下,“乖乖,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现在暑期实习已经结束了,差不多还有一周的假才开学,她说,“还有一周左右。”
“你有安排?”薄敬白又问她。
“也没什么安排。”周嘉楠低头摆着碗筷,“我想在开学前回家一趟。”
“待多久。”
“两三天吧。”
薄敬白推开碗,看着她把砂锅端过来,“我27号去美国,你陪我一起去?”
周嘉楠戴着的厚手套还没摘,“我最近没有办护照。”
“上次办的有效期还没过。”薄敬白的音调上挑,跟她嗯了一声,确认她的想法。
周嘉楠有些犹豫,摘了手套放在一边,坐到他面前,端起自己的碗筷,“几天能回来啊?”
“三天。”
她三天回家,三天陪他去美国,正好一周时间,然后开学。
周嘉楠说,“好。”
就这么决定了陪他去美国的事情。
周嘉楠原本今晚想回学校,提前收拾东西,坐明天一大早的车回老家,结果被薄敬白拉着一起看电影,电影后半场没看完,他们在沙发上酣畅淋漓。
洗完澡,周嘉楠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薄敬白从后面抱着她,眉眼间都是身心舒畅的愉悦,亲亲她的耳朵,问她明天怎么回家,周嘉楠说定了火车票,薄敬白了解一点,他记得她老家是在隔壁市的一个县里,不属于临川市,坐火车得五六个小时。
他拿过手机来,“我给你买飞机票。”
“不用了。”周嘉楠摇摇头,脸依旧埋在被子里,“我泡面火腿都已经准备好了。”
薄敬白哑然失笑。
最后,他还是给周嘉楠买了飞机票,顺便把几天后两人飞美国的机票也买好了,是从隔壁市飞的,周嘉楠从老家去那边的飞机场较近。
第二天起床,薄敬白回老宅有事,绕路把她送回了学校,刚进宿舍,就见女孩们在化妆,好不容易结束累的要人命的实习,她们打算出去好好玩庆祝一番。
问周嘉楠要不要一起去。
周嘉楠说要回老家。
女孩们上午就走了,宿舍只留下她一个人,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觉得脑袋有些热的发昏,没太在意,起身把窗户开了。
薄敬白给她订的飞机票在下午,她中午去食堂吃了个饭,回来休息了一阵,拿好行李,揣着身份证就打车去了机场,候机的时候她给周母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也打不通。
不到一个小时的飞机,她就在隔壁市机场落地,转车回县城,到家时天色已经快黑,她已经快一年没回来,这片胡同的模样没变几分。
从狭窄的巷子进去,走了一段路,再转弯,路过开了二十多年的小超市,老板娘出来倒水,定睛看她几眼,才惊讶道,“楠楠回来了?”
周嘉楠也笑起来,开口叫人。
“快回去吧,你妈刚才来我这买盐,也前脚才走。”
“好,我先走了姨。”
周嘉楠拖着行李箱,经过锈色斑驳的铁门,才正式进入小区,里面几栋楼,楼层都不高,顶天只有五层,她家在最后面一栋,两层。
走到单元楼门口时,她抬眼看见自己家亮着的厨房窗户,提着行李箱上台阶,明明没装多少东西,但提的却有些吃力,胳膊发软。
站到门口了,室内门开着,只关着外面的一层铁门防盗门,周嘉楠听见里面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她一顿,没掏钥匙,抬手敲敲门。
周母的声音立刻响起,“谁啊?”
里面声音悉索,“老齐,你去开门。”
一个男人走过来,约莫四十岁的年纪,方正脸,看见周嘉楠时神色一愣,和周嘉楠对视着,抬手开了门,踌躇片刻,转头往厨房里喊,“美英,是不是你女儿回来了?”
周母举着锅铲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看着突然出现的周嘉楠,也有些发愣,声音缓沉道,“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周嘉楠把行李拎回来,那个男人帮她,被她转身避开。
她低头边换鞋边说,“我给你打电话了,打了好几个,你没接。”
换完鞋,她就跟进厨房,周母锅里炸着鱼,外面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周嘉楠站在她身边,这个矮小的厨房本就空间不大,因为站着两个人而越发逼仄。
“妈,他是谁?”周嘉楠轻声问。
周母从她手里接过不锈钢盆,把炸好的带鱼捞进去,“是我一个朋友。”
“他今天来给你过生日?”
周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要不然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那我爸呢?你今天过生,没有想过跟他说说话?”
周母语气陡然变气,“你回来是想给我添堵吧?他一个植物人天天躺床上,一个哑巴怎么说话?”
“我的意思是,已经有半年了,您应该去医院看看他。”
周母瞪她一眼,“你少给我提这些!你知道他醒不过来了,养着他花了那么多钱,你要是全拿回家里来,这个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周嘉楠看着她责怪的脸色,眸中瞬间迷茫,只觉得喉间有些发紧,“那些钱……您就不问我怎么在外头挣得吗?”
周母神情一顿,再开口时有些悻悻,“我知道你在外头挣那些钱不容易,你也辛苦了,只能怪我厂子里发不出来工资,要不是给你守着这个家,我早去外面打工了,干什么不比现在挣得多。”
“你去吧。”周嘉楠说,“反正这个家里也没人了,不用守什么,你什么时候想走都行。”
周母把盆子往灶台上一摔,“你今天回来就是存心跟我吵架的?”
“我订了蛋糕,现在去拿。”
周嘉楠走了。
周母胸膛起伏,一会儿后才又端起面糊盆子,炸剩下的鱼。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三个人,都是低头吃饭,各怀心事都没说话,吃过饭,切了一个沉默的蛋糕。
结束后,周嘉楠在收拾厨房洗碗,周母把那个男人送走了,回来靠着厨房门,低头挠挠自己刚染的蔻红色的指甲,“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我刚实习结束,一周后开学。”
“明天想吃啥,妈给你做好吃的。”
周嘉楠说都行。
等她洗完碗,周母跟她说,“小广场上今晚有跳舞的,想出去看吗?”
周嘉楠有些头疼,今天回来的旅途奔波,她觉得浑身乏力,已经有些累了,她说想睡觉,她的房间并不大,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墙一张单人书桌,还有一个两节的衣柜。
她洗漱完,换了床单被罩,早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看手机,看见昨晚十点多薄敬白给她打电话了,她编辑了条信息回过去,跟他说自己昨晚睡得早没接到电话。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走出卧室,看见周母的那间房干净朴素,床上的被子都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家里没有人在,只有她一个。
刚回卧室,就看见薄敬白的电话。
她接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小小的木窗一角,阳光倾泻,蝉鸣鸟叫。
薄敬白问,“你这次回家带了什么衣服?”
周嘉楠握着手机,“就简单的几件半袖长裤。”
“回来取肯定来不及。”薄敬白说,“能提前一天到市里吗?去买些衣服。”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嘉楠才想起来,她昨天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光想着回家穿的了,没有准备去美国时候的衣服。
在家里多待一天,少待一天,都无所谓。
她说了声好,又和薄敬白确定了后天见面的具体时间,她家就有开门的声音,周嘉楠握着手机转头看一眼,“薄先生,我妈回来了,我先挂电话了。”
周母昨晚在小广场上看完跳舞,又被拉去打通宵麻将了,现在才回家,顺便给周嘉楠带了早饭,把清汤面和包子放到厨房,喊她吃饭。
周嘉楠坐在矮茶几上吃完饭,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回了房间,楼下叫喊的杂音太多,她关上窗户,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中午。
她在家待了两天,头疼了两天,没出一次门。
她走的那天,周母在厂子里上班,她拿钥匙锁了门,拖着行李箱到巷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坐去了市里。
薄敬白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已经开好了酒店,把酒店位置和房号发给她,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房门口,摁铃。
薄敬白开了门,他穿着酒店浴袍,帮她把行李箱拎进房间,“怎么过来的?”
“打车。”
她一说话,薄敬白就听出来她有些重的闷音。
“感冒了?”
“有一点。”
周嘉楠跟在后面关上门。
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搁在一旁,她戴上厚手套掀开砂锅,香味已经炖出来了,她倒入配菜,洒上调味料,再炖十几分钟就好了。
她把另外两个已经做好的菜盛入盘子,拿了碗筷放在小吧台上,“薄先生,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薄敬白在对面坐下,“乖乖,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现在暑期实习已经结束了,差不多还有一周的假才开学,她说,“还有一周左右。”
“你有安排?”薄敬白又问她。
“也没什么安排。”周嘉楠低头摆着碗筷,“我想在开学前回家一趟。”
“待多久。”
“两三天吧。”
薄敬白推开碗,看着她把砂锅端过来,“我27号去美国,你陪我一起去?”
周嘉楠戴着的厚手套还没摘,“我最近没有办护照。”
“上次办的有效期还没过。”薄敬白的音调上挑,跟她嗯了一声,确认她的想法。
周嘉楠有些犹豫,摘了手套放在一边,坐到他面前,端起自己的碗筷,“几天能回来啊?”
“三天。”
她三天回家,三天陪他去美国,正好一周时间,然后开学。
周嘉楠说,“好。”
就这么决定了陪他去美国的事情。
周嘉楠原本今晚想回学校,提前收拾东西,坐明天一大早的车回老家,结果被薄敬白拉着一起看电影,电影后半场没看完,他们在沙发上酣畅淋漓。
洗完澡,周嘉楠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薄敬白从后面抱着她,眉眼间都是身心舒畅的愉悦,亲亲她的耳朵,问她明天怎么回家,周嘉楠说定了火车票,薄敬白了解一点,他记得她老家是在隔壁市的一个县里,不属于临川市,坐火车得五六个小时。
他拿过手机来,“我给你买飞机票。”
“不用了。”周嘉楠摇摇头,脸依旧埋在被子里,“我泡面火腿都已经准备好了。”
薄敬白哑然失笑。
最后,他还是给周嘉楠买了飞机票,顺便把几天后两人飞美国的机票也买好了,是从隔壁市飞的,周嘉楠从老家去那边的飞机场较近。
第二天起床,薄敬白回老宅有事,绕路把她送回了学校,刚进宿舍,就见女孩们在化妆,好不容易结束累的要人命的实习,她们打算出去好好玩庆祝一番。
问周嘉楠要不要一起去。
周嘉楠说要回老家。
女孩们上午就走了,宿舍只留下她一个人,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觉得脑袋有些热的发昏,没太在意,起身把窗户开了。
薄敬白给她订的飞机票在下午,她中午去食堂吃了个饭,回来休息了一阵,拿好行李,揣着身份证就打车去了机场,候机的时候她给周母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也打不通。
不到一个小时的飞机,她就在隔壁市机场落地,转车回县城,到家时天色已经快黑,她已经快一年没回来,这片胡同的模样没变几分。
从狭窄的巷子进去,走了一段路,再转弯,路过开了二十多年的小超市,老板娘出来倒水,定睛看她几眼,才惊讶道,“楠楠回来了?”
周嘉楠也笑起来,开口叫人。
“快回去吧,你妈刚才来我这买盐,也前脚才走。”
“好,我先走了姨。”
周嘉楠拖着行李箱,经过锈色斑驳的铁门,才正式进入小区,里面几栋楼,楼层都不高,顶天只有五层,她家在最后面一栋,两层。
走到单元楼门口时,她抬眼看见自己家亮着的厨房窗户,提着行李箱上台阶,明明没装多少东西,但提的却有些吃力,胳膊发软。
站到门口了,室内门开着,只关着外面的一层铁门防盗门,周嘉楠听见里面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她一顿,没掏钥匙,抬手敲敲门。
周母的声音立刻响起,“谁啊?”
里面声音悉索,“老齐,你去开门。”
一个男人走过来,约莫四十岁的年纪,方正脸,看见周嘉楠时神色一愣,和周嘉楠对视着,抬手开了门,踌躇片刻,转头往厨房里喊,“美英,是不是你女儿回来了?”
周母举着锅铲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看着突然出现的周嘉楠,也有些发愣,声音缓沉道,“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周嘉楠把行李拎回来,那个男人帮她,被她转身避开。
她低头边换鞋边说,“我给你打电话了,打了好几个,你没接。”
换完鞋,她就跟进厨房,周母锅里炸着鱼,外面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周嘉楠站在她身边,这个矮小的厨房本就空间不大,因为站着两个人而越发逼仄。
“妈,他是谁?”周嘉楠轻声问。
周母从她手里接过不锈钢盆,把炸好的带鱼捞进去,“是我一个朋友。”
“他今天来给你过生日?”
周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要不然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那我爸呢?你今天过生,没有想过跟他说说话?”
周母语气陡然变气,“你回来是想给我添堵吧?他一个植物人天天躺床上,一个哑巴怎么说话?”
“我的意思是,已经有半年了,您应该去医院看看他。”
周母瞪她一眼,“你少给我提这些!你知道他醒不过来了,养着他花了那么多钱,你要是全拿回家里来,这个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周嘉楠看着她责怪的脸色,眸中瞬间迷茫,只觉得喉间有些发紧,“那些钱……您就不问我怎么在外头挣得吗?”
周母神情一顿,再开口时有些悻悻,“我知道你在外头挣那些钱不容易,你也辛苦了,只能怪我厂子里发不出来工资,要不是给你守着这个家,我早去外面打工了,干什么不比现在挣得多。”
“你去吧。”周嘉楠说,“反正这个家里也没人了,不用守什么,你什么时候想走都行。”
周母把盆子往灶台上一摔,“你今天回来就是存心跟我吵架的?”
“我订了蛋糕,现在去拿。”
周嘉楠走了。
周母胸膛起伏,一会儿后才又端起面糊盆子,炸剩下的鱼。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三个人,都是低头吃饭,各怀心事都没说话,吃过饭,切了一个沉默的蛋糕。
结束后,周嘉楠在收拾厨房洗碗,周母把那个男人送走了,回来靠着厨房门,低头挠挠自己刚染的蔻红色的指甲,“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我刚实习结束,一周后开学。”
“明天想吃啥,妈给你做好吃的。”
周嘉楠说都行。
等她洗完碗,周母跟她说,“小广场上今晚有跳舞的,想出去看吗?”
周嘉楠有些头疼,今天回来的旅途奔波,她觉得浑身乏力,已经有些累了,她说想睡觉,她的房间并不大,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墙一张单人书桌,还有一个两节的衣柜。
她洗漱完,换了床单被罩,早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看手机,看见昨晚十点多薄敬白给她打电话了,她编辑了条信息回过去,跟他说自己昨晚睡得早没接到电话。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走出卧室,看见周母的那间房干净朴素,床上的被子都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家里没有人在,只有她一个。
刚回卧室,就看见薄敬白的电话。
她接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小小的木窗一角,阳光倾泻,蝉鸣鸟叫。
薄敬白问,“你这次回家带了什么衣服?”
周嘉楠握着手机,“就简单的几件半袖长裤。”
“回来取肯定来不及。”薄敬白说,“能提前一天到市里吗?去买些衣服。”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嘉楠才想起来,她昨天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光想着回家穿的了,没有准备去美国时候的衣服。
在家里多待一天,少待一天,都无所谓。
她说了声好,又和薄敬白确定了后天见面的具体时间,她家就有开门的声音,周嘉楠握着手机转头看一眼,“薄先生,我妈回来了,我先挂电话了。”
周母昨晚在小广场上看完跳舞,又被拉去打通宵麻将了,现在才回家,顺便给周嘉楠带了早饭,把清汤面和包子放到厨房,喊她吃饭。
周嘉楠坐在矮茶几上吃完饭,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回了房间,楼下叫喊的杂音太多,她关上窗户,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中午。
她在家待了两天,头疼了两天,没出一次门。
她走的那天,周母在厂子里上班,她拿钥匙锁了门,拖着行李箱到巷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坐去了市里。
薄敬白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已经开好了酒店,把酒店位置和房号发给她,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房门口,摁铃。
薄敬白开了门,他穿着酒店浴袍,帮她把行李箱拎进房间,“怎么过来的?”
“打车。”
她一说话,薄敬白就听出来她有些重的闷音。
“感冒了?”
“有一点。”
周嘉楠跟在后面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