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年迈的老人弓着腰道歉。

    但少年仍然不依不饶。

    裴玉荷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已经听有人开始职责周怀砚,尤其是从他们口中得知,这老人似乎还经常给隔离区的百姓帮忙,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她看向那弯腰看不清脸的老者,想着要不然算了,而且就算真的撞到她了,她也不会怎么样。

    “要不——”

    话音未落,周怀砚瞥了她一眼,随后冷笑,“不好意思?”

    他一抬手,指向老人弯下的腰,“那不如给我们看看,你那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已经有帮忙出头的人挡在了老人身前,愤愤不平,“你这人怎得如此无礼,先不说郝老伯本就没撞到你怀中的小娘子,再者就算真的撞到了又怎样?”

    周怀砚闻言嗤笑,“又怎样?”

    他刚要说话,就发现原本被他拽在怀中的少女突然动了动,他皱了皱眉,刚要按住她让她别乱动。

    结果一垂眸,便瞧见了少女通红的耳廓。

    “……”

    周怀砚如怀中靠了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收回手后退几步。

    而就在这时,躲在百姓后面的裴老伯见势准备溜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少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老人面前,“想跑?”

    他冷哼一声,拇指下抵,佩刀脱鞘而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刀光一闪而过。

    老人原本蜷缩的身躯颤抖,而那鼓起的腹部前的布衣被划开,里面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这——”

    周怀砚刀面横过,几粒碎银端端地被他抬了起来,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

    “这黎州还真是有意思,一个偷人钱财的贼居然也能被称为好人,”他噙着笑,“诸位还真是大度啊?”

    “怎……怎么可能,郝老伯乃是知府大人手下的人,这些日子里帮了我们不少忙,基本上咱们墨县隔离区里病人都喝过他从黎城带来的方子……”

    “对啊,墨县里黎城最远,当初要不是郝老伯连夜带来的方子,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你这外来之人休得胡言!”

    有人不敢置信,怒目少年,“就算是郝老伯当真需要钱财,我等自会亲手奉上,他怎会干出你口中那偷鸡摸狗之事!”

    愤愤不满的百姓越来越多,将执刀之人围在人群中。

    “向郝老伯道歉!”

    “对,竟敢污蔑知府的人,我们黎州不欢迎你,滚出去!”

    “对!滚出去!”

    叫嚣声越来越大。

    裴玉荷见形势不对,且少年已经被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外,心中焦急。

    倒不是因为担心里面的少年杀手,而是这些以口为剑的百姓。

    不过,想到方才这些百姓口中的郝老伯,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郝府何时有这么个除了外公和舅舅们外,其他姓郝之人?

    况且如今再细想,越发觉着奇怪,那老人家行事鬼祟,且始终弓腰驼背,将怀中之物护得极紧。

    而且如今黎州的情况谁人不知?他一个自称知府手下之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包袱的碎银,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她越来越不对劲,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啊——!”

    “杀人啦!来人啊!杀人啦!”

    “报官!这是个疯子!”

    她连忙挤进人群,便瞧见玄衣少年一脚踩在那老人后背,手中所持之刀深入掌骨。

    猩红至老人颤抖的掌下晕染开。

    “……”

    见没真闹出人命,她舒了口气。

    而看有头脑发热的百姓随手抄起顺手的家伙,就准备朝着少年冲上去时,她快步上前,双手张开,将刀尖染血的少年挡在身后。

    “大家冷静一点!我和这位公子是同行之人,知他品行不会是随意便出手伤人的人,”她看了眼被踩在地上的老人,只一眼便诧异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看向人群更加冷静,“方才我看见有人前去报了官,我们等官府人到了再行定夺。若当着是我们错怪了好人,我们也自当为此鲁莽之举赔罪。”

    “赔罪?”有人冷哼,“只赔罪这么简单?郝老伯本就是无辜!你们伤了他手,若真要赔罪就应当加倍奉还!断你身后那人一只手!”

    裴玉荷闻言敛眉,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痛呼。

    刀锋拔出掌骨的声音,周怀砚将刀尖上的猩红在脚下人的身上擦拭干净,随后抬眸,“好啊。”

    被他盯上的人一僵。

    等人收回视线,后背的衣裳黏得人阵阵发凉。

    不知为何,方才被那少年人看过来时,仿佛被一条正在觅食的毒蛇盯上,随时会被拆肉剔骨。

    他打了个寒颤。

    不过还好,官府的人很快便到了,将那两个目下无尘的外来之人以及受伤的郝老伯带走了。

    墨县衙门。

    衙门内格外冷清,许多身强体壮的衙役早就被派出去,要么去清理城中病逝者,以免瘟疫加重。

    要么便是去清理之前未清理干净的巨石杂物,又或去上山采药。

    因此,衙门此刻除了那两个前来押人的衙役以外,便是堂上的主官一人。

    裴玉荷始终紧紧地挨着少年,时刻准备按下他持刀的手。

    堂上主官自然也注意到了少年手中利器,厉喝:“大胆!公堂之上还不速速丢下兵器!?”

    周怀砚感受到手背的重量,他微微侧目,便对上了少女的眼神,朝他摇了摇头。

    他冷然收回视线,长刀入鞘,却并未解下佩刀。

    两边仅剩的衙役已抽刀,指向两人。

    裴玉荷头都大了,挡住了少年,看向最上方的知县,“知县大人请见谅,我这位友人的刀乃是祖传的刀,轻易不得离身。但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对大人不敬!”

    少女在前面满口胡诌,而在她极自然地带上“友人”二字,周怀砚眼眸微动。

    “铛——”

    裴玉荷惊诧回头。

    佩刀一落地,便被衙役捡走。

    被那双眼睛看得极为不自在,周怀砚扯了扯嘴角,“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他视线从少女的脸上上滑,落在知县身上,“这样,能让你这些手下人把刀挪开了吧?”

    他冷冷地扫过那些还未放下刀的衙役。

    其中一柄再向前一步,便能够划伤少女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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