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听说玉圣公主又要办一场赏花宴，届时不仅她会亲自到场，甚至传言陛下也会同她一起。”
有人羡慕，“陛下对公主可真好。”
“那可不，”众人交谈着众所周知的宠爱，“不仅是公主，陛下对先皇后那才是真正的帝后和睦，简直是模范夫妻典范。”
裴玉荷与他们擦肩而过，微风掀起半截帷帽，那骤然出现的唇抿得紧绷的平，闻言一声冷笑。
正在交谈的人一把拦住了她，“你笑什么？难道不是？”
裴玉荷眼前的帷帽被门口的风不断吹打，道道波澜犹如搅动的水波，“帝后的和睦……是啊，真‘和睦’，和睦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抬了抬手，“抱歉，借过一下。”
对于她说话的怪异，拦路的人对视一眼，“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
有人凑近，八卦之心燃起，“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个朋友，对帝后——嗷！”
周怀砚从他身后出现，拎着他的后领便丢到了一边，“好狗不挡道。”
“你！”
眼见着气氛逐渐紧绷，裴玉荷看了眼去而复返的冷面少年，随后便抬腿出了茶馆。
周怀砚见她离开，朝那还想上前的人冷冷一瞥，转身跟了上去。
“梦回呢？”
少年看她神色，但被碍眼的帷帽挡住，“她不是拉我一起去给你买那什么荷叶鸡嘛，结果在转头看见了一个同龄的小丫头便跟着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排队。”
“喏——”他将买好的东西提起来，在少女面前晃了晃，“就这个，也不知道味道咋样，听说那铺子的荷叶鸡一绝，一起尝尝？”
裴玉荷闻言瞥了他一眼，“再怎么也得等梦回回来一起，毕竟是她提议的。”
“这么说，还是我掏的钱排的队，尝尝怎么了？那臭丫头给她留个鸡屁股得了，真不尝？”
被少年拉到了一处寂静巷子，那荷叶鸡便吊在她眼前晃啊晃。
“咕——”
裴玉荷表情微变。
“还嘴硬？”周怀砚坏笑扬眉，另一只手就势撩开了少女眼前帷帽，便对上了那双别扭的黑眸。
被身前人堵在角落里的裴玉荷别开视线，“我不想吃。”
“真不吃？”
“不吃。”裴玉荷喉间微动。
“很好，”少年闻言收回了堵住她的手臂，在她不敢置信下将荷叶鸡打开，相当自然地开始原地吃鸡，“嗯，这臭丫头果然没骗人，味道还真不错。”
裴玉荷：？
不是，他怎么就直接吃起来了。
不过看少年吃得那么香，本来就空空荡荡的五脏庙开始发出了抗议。
“看我做什么，”周怀砚漂亮的眼睛微睁，“不给你吃。”
“幼稚。”
裴玉荷背过身，不再看他那一副饿鬼样。
不过饿鬼本人吃得倒并不邋遢，甚至还一点点撕下来，心情好了甚至见到搬家的蚂蚁群都撕下来丢给它们一块，“你们得谢谢那边屁股对着你们的大小姐，是她的善解人意，大方让鸡，才让你们吃到这种好东西。”
裴玉荷烦躁地将被掀开的帷帽给放下，出神地听着身后人的碎碎念。
“……你想要的东西，”她咬着唇，“我可以临摹给你。”
她放在身前的手指拧紧，等待着身后人的暴怒。
谁料，那人的声音随意极了，“等你能拿到东西再跟我说吧。”
裴玉荷将身侧的衣裳拧成了一团，不无焦虑，“可……”
少年将只撕了个口子的荷叶鸡重新包回去，慢条斯理地将指尖残留的油用一条干净的帕子给擦拭干净。
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适，最后又细致地再擦拭了一遍，甚至连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可什么，”他站了起来，“难道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少年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之前在瑚州的压迫，但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让裴玉荷头皮发麻，之前刀抵在喉间的触感仍然清晰异常。
越是风轻云淡，越是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肩上一重，裴玉荷瞳孔微缩，帷帽下伸来一只手，把玩着她耳侧的薄纱，又被轻轻撩起，有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耳侧。
有人钻进了薄纱之中。
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要躲开。
可身后人明显不给她躲开的机会，少年清朗的嗓音压得极低，发出了气声：“你躲什么？骗子小姐？”
裴玉荷喉间微动，“我没有骗你。”
“真的？”少年歪了歪头，打量她脸上表情，“可是你看上去很心虚，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看错了。”
“你是不是很想摆脱我？”周怀砚嘴角上扬，“可惜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找出来。”
“……”
“哦，”他眨了眨眼，“就算是进了皇宫，你猜对于我来说能拦得住我吗？”
裴玉荷紧绷着下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少年揭开那轻飘飘的帷帽，放在少女肩膀的下巴一抬，但仍转头目光落在身前人紧绷的侧颜，“若你从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完我就把我踹开，那么你就不该招惹我。”
感觉到肩膀的重量减轻，裴玉荷立马错开了身，那种如影随形攀附在后背的凉意消退了不少。
半边金辉自上方投射下，飘逸出点点金尘。
阴影下的少年笑了，“这就怕了？”
裴玉荷抬眸看他，“放心，我会为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只是如今还不行。”
周怀砚依靠在墙上，被绑好的荷叶鸡吊在他指间，被少年勾得摇来晃去。
“希望你能把你的谎言给圆回来，否则——”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会放过你的。”
“……”
“裴姐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巷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经过的王梦回。
见到有人来了，裴玉荷暗暗松口气，抬头在对上少年意味深长的注视时，心里咯噔一下，目移。
“裴姐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王梦回将怯生生的小女孩推到了两人面前。
裴玉荷虽然疑惑，但在触及到小女孩僵着身体，明显不太适应。
“这是？”
见女孩不太适应被推到前面，于是她就势微微屈膝，和她平视，“你是梦回的朋友？”
周怀砚走至她身旁，注意到了女孩身上精致的衣裳，他挑眉看向王梦回。
王梦回非常自豪地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新朋友，李府的三小姐——李送雅，这次的赏花宴的地点就是松雅阿姐的闲鹤苑。”
裴玉荷闻言一愣。
“李府？”
若她没记错，如今的丞相便姓李。
而送雅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曾经有什么人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自家的小妹如何如何乖巧。
而闲鹤苑……
在对上王梦回眨巴着的眼睛，她很快回过神来，看向眼前拧着手指怯怯看她的女孩，“三小姐，你的阿姐可是李傲玉？”
“你认识我阿姐？”女孩眼前一亮。
裴玉荷顿了顿，摇摇头，“李大小姐的名号想必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她曾救过我一次，但并不相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次京城……”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知李小姐最近如何？”
李送雅闻言眉头微拧，本来想说什么，但在意识到眼前人并不相熟后，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选了个不出错的回应，“阿姐如今一切安好，尤其是在公主点名要用她的闲鹤苑后。”
“……”
四目相对。
裴玉荷听完点了点头，“曾听闻玉圣公主与李小姐是至亲好友，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
女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闭口不谈此事。
裴玉荷了然，“三小姐可是独自出门？”
“我和阿姐一同出来的，”李送雅时不时地看向身后，“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
王梦回闻言立马回过神来，看了裴玉荷一眼便提议道：“我们把你一起送回去吧！刚好顺路呢。”
“……好。”
跳脱的少女搂住另一个的肩膀，“走吧走吧，我们在前面带路，路上看见喜欢的就让后面的那个黑脸大哥哥买单。”
被叫黑脸的周怀砚：……？
重新戴上帷帽的裴玉荷偷笑。
在发觉身旁人敏锐看过来，她立马目不斜视地跟了上去。
“我这样真的很黑？”
裴玉荷瞄了一眼身旁人的脸，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原本白皙的肤色变为古铜色，耳垂吊坠着色彩大胆的羽饰。
点点雀斑大面积地占据。
与周围擦肩而过的百姓们相比较，确实黑了许多。
她犹豫了片刻，道：“也不算很黑，挺好的。”
周怀砚扬眉，“你喜欢？”
裴玉荷不理他了。
一行人径直往醉仙楼方向走，在到楼下时，面对外人始终紧绷着的李送雅忽然抬头，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欢快地挥着手。
裴玉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少女趴在三楼窗边，眯着眼朝下面摆了摆手，“陪阿姐上来喝两杯。”
李送雅的脸颊通红，“我才不要！再不回府，爹爹又该出来找人了。”
“怕他干嘛？咦……你出去一趟，倒是带了不少人回来。”
有人羡慕，“陛下对公主可真好。”
“那可不，”众人交谈着众所周知的宠爱，“不仅是公主，陛下对先皇后那才是真正的帝后和睦，简直是模范夫妻典范。”
裴玉荷与他们擦肩而过，微风掀起半截帷帽，那骤然出现的唇抿得紧绷的平，闻言一声冷笑。
正在交谈的人一把拦住了她，“你笑什么？难道不是？”
裴玉荷眼前的帷帽被门口的风不断吹打，道道波澜犹如搅动的水波，“帝后的和睦……是啊，真‘和睦’，和睦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抬了抬手，“抱歉，借过一下。”
对于她说话的怪异，拦路的人对视一眼，“难道你知道什么隐情？”
有人凑近，八卦之心燃起，“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个朋友，对帝后——嗷！”
周怀砚从他身后出现，拎着他的后领便丢到了一边，“好狗不挡道。”
“你！”
眼见着气氛逐渐紧绷，裴玉荷看了眼去而复返的冷面少年，随后便抬腿出了茶馆。
周怀砚见她离开，朝那还想上前的人冷冷一瞥，转身跟了上去。
“梦回呢？”
少年看她神色，但被碍眼的帷帽挡住，“她不是拉我一起去给你买那什么荷叶鸡嘛，结果在转头看见了一个同龄的小丫头便跟着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排队。”
“喏——”他将买好的东西提起来，在少女面前晃了晃，“就这个，也不知道味道咋样，听说那铺子的荷叶鸡一绝，一起尝尝？”
裴玉荷闻言瞥了他一眼，“再怎么也得等梦回回来一起，毕竟是她提议的。”
“这么说，还是我掏的钱排的队，尝尝怎么了？那臭丫头给她留个鸡屁股得了，真不尝？”
被少年拉到了一处寂静巷子，那荷叶鸡便吊在她眼前晃啊晃。
“咕——”
裴玉荷表情微变。
“还嘴硬？”周怀砚坏笑扬眉，另一只手就势撩开了少女眼前帷帽，便对上了那双别扭的黑眸。
被身前人堵在角落里的裴玉荷别开视线，“我不想吃。”
“真不吃？”
“不吃。”裴玉荷喉间微动。
“很好，”少年闻言收回了堵住她的手臂，在她不敢置信下将荷叶鸡打开，相当自然地开始原地吃鸡，“嗯，这臭丫头果然没骗人，味道还真不错。”
裴玉荷：？
不是，他怎么就直接吃起来了。
不过看少年吃得那么香，本来就空空荡荡的五脏庙开始发出了抗议。
“看我做什么，”周怀砚漂亮的眼睛微睁，“不给你吃。”
“幼稚。”
裴玉荷背过身，不再看他那一副饿鬼样。
不过饿鬼本人吃得倒并不邋遢，甚至还一点点撕下来，心情好了甚至见到搬家的蚂蚁群都撕下来丢给它们一块，“你们得谢谢那边屁股对着你们的大小姐，是她的善解人意，大方让鸡，才让你们吃到这种好东西。”
裴玉荷烦躁地将被掀开的帷帽给放下，出神地听着身后人的碎碎念。
“……你想要的东西，”她咬着唇，“我可以临摹给你。”
她放在身前的手指拧紧，等待着身后人的暴怒。
谁料，那人的声音随意极了，“等你能拿到东西再跟我说吧。”
裴玉荷将身侧的衣裳拧成了一团，不无焦虑，“可……”
少年将只撕了个口子的荷叶鸡重新包回去，慢条斯理地将指尖残留的油用一条干净的帕子给擦拭干净。
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适，最后又细致地再擦拭了一遍，甚至连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可什么，”他站了起来，“难道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少年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之前在瑚州的压迫，但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让裴玉荷头皮发麻，之前刀抵在喉间的触感仍然清晰异常。
越是风轻云淡，越是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肩上一重，裴玉荷瞳孔微缩，帷帽下伸来一只手，把玩着她耳侧的薄纱，又被轻轻撩起，有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耳侧。
有人钻进了薄纱之中。
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想要躲开。
可身后人明显不给她躲开的机会，少年清朗的嗓音压得极低，发出了气声：“你躲什么？骗子小姐？”
裴玉荷喉间微动，“我没有骗你。”
“真的？”少年歪了歪头，打量她脸上表情，“可是你看上去很心虚，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看错了。”
“你是不是很想摆脱我？”周怀砚嘴角上扬，“可惜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找出来。”
“……”
“哦，”他眨了眨眼，“就算是进了皇宫，你猜对于我来说能拦得住我吗？”
裴玉荷紧绷着下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少年揭开那轻飘飘的帷帽，放在少女肩膀的下巴一抬，但仍转头目光落在身前人紧绷的侧颜，“若你从一开始只是想利用完我就把我踹开，那么你就不该招惹我。”
感觉到肩膀的重量减轻，裴玉荷立马错开了身，那种如影随形攀附在后背的凉意消退了不少。
半边金辉自上方投射下，飘逸出点点金尘。
阴影下的少年笑了，“这就怕了？”
裴玉荷抬眸看他，“放心，我会为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只是如今还不行。”
周怀砚依靠在墙上，被绑好的荷叶鸡吊在他指间，被少年勾得摇来晃去。
“希望你能把你的谎言给圆回来，否则——”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不会放过你的。”
“……”
“裴姐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巷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经过的王梦回。
见到有人来了，裴玉荷暗暗松口气，抬头在对上少年意味深长的注视时，心里咯噔一下，目移。
“裴姐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王梦回将怯生生的小女孩推到了两人面前。
裴玉荷虽然疑惑，但在触及到小女孩僵着身体，明显不太适应。
“这是？”
见女孩不太适应被推到前面，于是她就势微微屈膝，和她平视，“你是梦回的朋友？”
周怀砚走至她身旁，注意到了女孩身上精致的衣裳，他挑眉看向王梦回。
王梦回非常自豪地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新朋友，李府的三小姐——李送雅，这次的赏花宴的地点就是松雅阿姐的闲鹤苑。”
裴玉荷闻言一愣。
“李府？”
若她没记错，如今的丞相便姓李。
而送雅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曾经有什么人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自家的小妹如何如何乖巧。
而闲鹤苑……
在对上王梦回眨巴着的眼睛，她很快回过神来，看向眼前拧着手指怯怯看她的女孩，“三小姐，你的阿姐可是李傲玉？”
“你认识我阿姐？”女孩眼前一亮。
裴玉荷顿了顿，摇摇头，“李大小姐的名号想必整个京城无人不知，她曾救过我一次，但并不相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次京城……”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知李小姐最近如何？”
李送雅闻言眉头微拧，本来想说什么，但在意识到眼前人并不相熟后，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选了个不出错的回应，“阿姐如今一切安好，尤其是在公主点名要用她的闲鹤苑后。”
“……”
四目相对。
裴玉荷听完点了点头，“曾听闻玉圣公主与李小姐是至亲好友，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
女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闭口不谈此事。
裴玉荷了然，“三小姐可是独自出门？”
“我和阿姐一同出来的，”李送雅时不时地看向身后，“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
王梦回闻言立马回过神来，看了裴玉荷一眼便提议道：“我们把你一起送回去吧！刚好顺路呢。”
“……好。”
跳脱的少女搂住另一个的肩膀，“走吧走吧，我们在前面带路，路上看见喜欢的就让后面的那个黑脸大哥哥买单。”
被叫黑脸的周怀砚：……？
重新戴上帷帽的裴玉荷偷笑。
在发觉身旁人敏锐看过来，她立马目不斜视地跟了上去。
“我这样真的很黑？”
裴玉荷瞄了一眼身旁人的脸，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原本白皙的肤色变为古铜色，耳垂吊坠着色彩大胆的羽饰。
点点雀斑大面积地占据。
与周围擦肩而过的百姓们相比较，确实黑了许多。
她犹豫了片刻，道：“也不算很黑，挺好的。”
周怀砚扬眉，“你喜欢？”
裴玉荷不理他了。
一行人径直往醉仙楼方向走，在到楼下时，面对外人始终紧绷着的李送雅忽然抬头，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欢快地挥着手。
裴玉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少女趴在三楼窗边，眯着眼朝下面摆了摆手，“陪阿姐上来喝两杯。”
李送雅的脸颊通红，“我才不要！再不回府，爹爹又该出来找人了。”
“怕他干嘛？咦……你出去一趟，倒是带了不少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