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

    秦明安惊讶:“你要我谋反?”

    “你一开始不正是想谋反么?”裴如瑛,“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假谋反,演一场戏给人看。”

    秦明安懂得话中意思,应下。他知道裴如瑛这人才智过人,对他有一种没缘由的相信。

    “如今,秦大人能否回答我的问题?”

    秦明安道:“大人请问!”

    “我想知晓王生的下落。”

    “王生?”秦明安怔了一下,“你说的王生可是王生的军师?”

    “正是。”

    “此人在军中极其神秘,我常年跟随王上,却从未见过这王生的真容。”他回忆道,“此人在王上身边,提了不少建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那他家住哪里,年岁几何,你可知?”

    “这……”秦明安摇头被问住了,“确实不知……”

    “所以此人从未出现过在人前?”裴如瑛微微皱眉,语气开始紧张起来。

    秦明安答道:“出现过,我先前在远处见过这人和王上谈事。不知裴大人问他做什么?”

    出现过……可没人能确信那人就是王生,不是么?

    裴如瑛问道:“为何当初追随王生之人都得到了封赏,可这王生怎么没有?”

    秦明安道:“据说这位不喜欢抛头露面,王上当初也只是封赏了一些钱财宅子,后来这人就隐姓埋名去了。”

    裴如瑛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想法,他觉得,那位王生根本不存在,从未有人能做到活在这世上却不留痕迹……

    那日后,秦明安便按裴如瑛说的话,白日就呆在府上不出门,晚上就去酒楼吃酒。

    就这样过了三日,眼见着就到了那黑衣人约定的期限了。秦明安总算是等来了裴如瑛,而且他离开前,还留了一张字条。

    裴如瑛回到府上,这才换下了带血的衣服。他看向肩膀上的牙印,已经结痂了。

    侍从进来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大人看着伤口傻笑:“大人,你这受了一下伤怎么还傻了。”

    裴如瑛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上药吧。”

    这侍从叫砚书,是裴如瑛之前的书童。

    十三年前,他八岁,还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家中人以他为荣。

    叔父是当朝权贵,母亲是第一富商之女,他上的学堂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子家的门槛要被踏破了,这是他亲眼见过的。

    父亲给他取名为裴如瑛,希望他如玉一般宝贵。十六岁,夫子给他取字为温玉,温和之玉。

    夫子教他观天下,委以重望。十二岁时,他因一首辩论名扬天下,成了族中骄傲。

    夫子说:“人不能只看眼前,眼光当远。”

    裴如瑛自小习察人心,观人观语,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

    夫子说他是成功的,世人只识裴如瑛是才智过人的谋士,而不知他家世显赫,家财万贯。

    后来国家动乱,他看出了苗头,便劝叔父辞官归隐。而裴如瑛的叔父听到是他提出的,立马便辞官。他预测今后将会不太平,族中人也都跟着去归隐他乡了。

    可裴如瑛志不在乡间,于是便辞别父母,周游各国去了。

    十七那年,他遇到了沈昭。

    自此,开始他荒唐出格的一生。

    杀人,放火,偷情……

    夜色霜浓,秦明安忐忑不安的站在院中。

    秦婉仪见他如此,问道:“父亲怎么了?”

    秦明安看了她一眼:“婉仪啊,父亲有事要出门一趟。”

    “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出于谨慎考虑,秦明安并未将计划告诉她。他回道:“我约了王大人吃酒,你快回去吧。”

    秦婉仪听后,没作答,悻悻进屋去了。

    她对这个父亲,是又爱又恨的。恨他偏心,可又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恨他愚昧无知,却又心疼他。

    车驾自秦府出来后,一路向西。

    而他身后,远远跟着地马车上,坐着裴如瑛。

    虽是晚上,可路上仍旧热闹。秦明安深吸一口气,回想那张字条。

    死要闹得人尽皆知……

    车夫本来是正常驾车,可不知怎么回事,马突然发了疯,不受控制的朝着人群中冲去。

    秦明安被晃荡的东倒西歪,可注意力却看着车外。

    马车见控制不住,大喊一声:“快躲开,马车失控了!”

    说罢,便从马车上跳下,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而自家主子和马车早已翻倒至河中了。

    马夫连滚带爬,朝着马车奔去,大喊道:“快来人啊,救人啊!我家大人还在马车里!”

    众人一开始旁观,听到事关性命,纷纷打起精神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要下水救人。

    冬日寒冷,谁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下水救人啊!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有人为了设计假死去跳这冬日湖水。

    远处,裴如瑛看着湍急水流,心中感叹不已。秦明安这下起码要搭进去半条命,他对自己够狠。

    没人看到,桥洞暗处,狼狈不堪的秦明安正抓着东西。桥上,马夫痛哭流涕,任谁看了都感叹一句可怜。

    裴如瑛救他上来时,秦明安已经在水里泡了快半个时辰了。

    “秦大人,老当益壮啊……”

    秦明安已经快神志不清了,抬头见是裴如瑛,连忙道:“快!快救我上去!”

    秦明安被拉上岸后,浑身乏力。

    裴如瑛也不含糊:“上马车,送你出城。”

    秦明安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多谢裴大人,我无以为报。”

    “我救你,是因为秦萱是我的学生。”

    秦明安感谢了两句,慌忙上了出城的马车。

    *

    秦明安落水而死的消息,在第二天便传遍了闽都。

    秦婉仪当即质问马夫:“父亲,落水了?”

    马夫伤心道:“是……”

    “请人将父亲的尸首打捞出来。”秦婉仪湿了眼眶,心里堵得慌。

    明明,她恨他。

    马夫说尸体没找到,秦婉仪像是忽然刚到了什么,看向马夫:“当日的情形再给我描述一遍。”

    马夫当即将发生的情形告诉。

    秦婉仪听后,发出一声轻笑:“哈哈……”她像是心灰意冷,全然没了方才的伤心难过。她下令,尸首也不必找了。

    弦月宫中,秦萱哭成泪人,沈昭在一旁安慰。

    秦萱抽噎不止:“爹爹,怎么就没了……”

    沈昭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宫娥来报:“姑娘,裴大人来了。”

    沈昭看了看趴在自己肩上的秦萱,开口道:“阿萱,裴大人来了。”

    秦萱坐起来,忙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好……”

    宫娥请了裴如瑛进来,沈昭露出一脸无奈。

    秦萱见了裴如瑛,直接冲了过去将人抱住:“先生……呜呜呜!”

    裴如瑛错愕无比,身体陡然僵住,待他回过神来,连忙去看沈昭的表情。

    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秦萱将人松开,站好:“是学生失态了。”

    裴如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道:“下次注意。”

    “学生记住了。”

    裴如瑛道:“你父亲无事,我已经将他送出宫了。”

    沈昭闻言,盯着裴如瑛站了起来。

    “真的么?谢谢先生救命之恩……”秦萱恨不得跪下磕头,但还是被他拦下。

    “你先去学堂等着,我一会就去。”

    秦萱激动不已,点头如捣蒜:“是!”

    秦萱一离开,裴如瑛立马凑到沈昭身边来,解释道:“方才,她抱我……”

    “秦明安被你送出城去了?”她打断道,“这你是计划已久了吧?”

    裴如瑛生生将其他话憋了回去:“是,是我提前想好的。”

    沈昭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你从来没想过告诉我,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

    “并非如此!”裴如瑛解释道,“我从不将计划告知他人,因为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

    沈昭莫名觉得一肚子气:“裴大人,果然是一人坐观全局,我等都是局中人。”

    “我……”裴如瑛深呼吸,“若是你想知道,今后我一定会毫无隐瞒。”

    “裴如瑛,你还不明白么,我要的是你自愿告知。”沈昭留下这句话,起身便要离开。

    “我……”

    “等你授课结束,来找我。”

    裴如瑛像是什么被击中了一样,他想起来那句:你若找我,我便来。

    “好。”他心跳加速,激动应道。

    兴许是有沈昭等着的缘故,他早早便结束了课教。

    他调整呼吸,推门而入。踏入那间屋子的瞬间,那日暧昧的画面在他脑中纷至沓来。

    坐在软榻上的沈昭听到动静,放下手中书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瞬间,裴如瑛瞬间红了脸。

    沈昭察觉他不对劲,问道:“裴大人脸红什么?”

    “没……”

    见他支支吾吾,沈昭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道:“先谈正事。”

    裴如瑛闻言,坐在他对面。

    “你为何救秦明安。”她问道。

    “我找他问了王生的事,算是一场交易。”

    沈昭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她笑道:“因为我你去打听王生,因为打听王生所以救了秦明安。裴大人,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啊……”

    裴如瑛沉默不语,思忖良久。待他回过神来,面前的沈昭吓了他一跳,他下意识的便往后躲。

    “躲什么?”沈昭步步紧逼,弯下腰来,“正事说完了。”

    看着逐渐靠近的沈昭,他连忙将头撇过一边:“既是谈完了,那我也该走了。”他正要起身,沈昭却轻轻一推,裴如瑛倒在了榻上。

    沈昭直接跪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裴大人不仅喜欢别人欲擒故纵,自己也喜欢啊……”

    “明明,昨日你还将我按在榻上逼我就范。”

    沈昭的声音传来,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不怀好意的动了动腿。

    沈昭重心不稳,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她错愕,幽怨的看向裴如瑛。

    “昨日是昨日。”裴如瑛义正言辞。

    她伸出一只胳膊撑起脑袋来:“对啊,劳烦裴大人为我奔波,我自然不能让裴大人亏本了,定会好好补偿一番。”

    他压下嘴角笑意:“任君采撷。”

    她见他如此反应,心底到底不服输,张嘴便咬他的喉结。

    “嗯!”裴如瑛浑身一颤,他强撑着道,“昭昭……果真厉害……”

    沈昭松口:“谁准你叫这个的?”

    “那我不叫就是了。”

    沈昭直接将他扒了个精光,裴如瑛心口的伤极其明显:“裴大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有何感想?”

    “在昭昭身下,自是做鬼也风流。”

    沈昭微微蹙眉:“不是说不叫了么?”随后又添了一句,“花言巧语。”

    “身不由己,嘴不从心。”裴如瑛看着她继续道,“这便是了,从前吝啬表达,耻于欢愉,现在我才知当初有多愚蠢……”

    沈昭懒得听下去,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裴如瑛像是没了束缚的疯犬,一顿啃食。只一会儿,沈昭便觉得嘴唇发麻,呼吸沉重起来了。

    她刚要撑着身子起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裴如瑛的手已经将她束缚,她根本逃离不开。

    他不断掠夺,恨不得吞入腹中。

    沈昭只觉得呼吸不过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直到她头皮发麻,浑身没了气力,他才将她放开。

    沈昭浑身软烂,趴在她胸口汲取新鲜空气。双腿早因无力展开,耷拉在了一旁。

    “你……是狗么?”

    “昭昭,我还没开始。”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坐起身来,将人抱在怀中:“抱住我。”

    裴如瑛站起身来,将人抱至床榻上。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的沈昭,他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亲懵了才乖乖的。

    他弯下腰来,轻轻吻住。

    她没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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