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詹总，我是万岭水族馆的，想来请教一下你们开发ip的经验……”
“詹总，我是西海水族馆的，请问你们怎么保证水产运输的死伤问题？”
“詹总……”
“那个……辛苦大家跑这么远，现在时候不早了，大家没吃饭的话，我推荐路对面的美食街，每家都好吃！然后大家可以在馆内逛逛，想聊的话，我们闭馆后可以好好聊。”
詹羽莹应对完七嘴八舌，便按下对讲机：“今晚要加班了，给你加工资。”
监控器背后，罗洌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这话是对贾一阳说。
因为二人在临淓已是经典拍档，所以不少游客和少数同行都调侃过他们是一对佳人。
尽管二人每次都给予否定，大部分也不会就此继续纠缠，但他们脸上“我懂我懂”“以后就说不定了”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
这让罗洌十分不爽。
“罗……哥？”
一旁的组员看罗洌面色阴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催他。看到罗洌应声起身，换上正常表情后，才松了口气。
而投身于工作的罗洌，也被迫将这事暂时抛在脑后。
临淓这边，詹羽莹忙活了一个下午馆内经营，又忙活了半个晚上给同行答疑，可算能休息了。
她瘫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用手臂遮住灯光，仿佛今晚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贾一阳也给自己接了杯水，坐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耷拉着脑袋，显然嗓子不太舒服。
“辛苦你了。”
詹羽莹黏黏糊糊说道。
贾一阳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垂着的脑袋，片刻才开口：“罗洌这水族馆，现在成咱俩的了。”
“不能这么说，”詹羽莹有气无力地反驳，“他在滨海也很忙——”
“你自己都说了，他在‘滨海’。那我这说法，有什么不对？”
贾一阳抬头，盯着詹羽莹纤细的手臂。
詹羽莹不想跟他辩论，索性闭嘴。
但贾一阳没有退缩的打算：“这段时间，幸亏有我在这儿。如果罗洌到时跟吴教授去搞科研，我回了滨海，你一个人怎么办？”
詹羽莹唰地撑起脖子：“罗洌要跟吴教授去搞科研？他跟你说了，还是——”
“这还用说？从很久以前，他就把对世界的热情全点在了海洋上。哪天他真的乘着海风跑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贾一阳把茶杯放在詹羽莹旁边的办公桌上：“就像这次他去滨海那样。”
詹羽莹盯着透明玻璃杯里的胖大海，仿佛看到了同样胖嘟嘟的深海探测艇，以及罗洌跃跃欲试的神情。
“但你放心，”贾一阳靠在桌上，刷着手机：“如果工资一分不少，我可以跳槽来临淓，就算他不在也没关系——就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这句话根本没进詹羽莹的脑子。
事业有成，但独守空闺，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分分秒秒都跟罗洌在一起，就像之前那样。
可话说回来，让她放弃临淓的一切，去追随他的步伐，她也绝对做不到。
临淓和罗洌，在她心中的分量一样。在不关系到生死大事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取舍。
想着想着，她又痛苦地闭上眼，反问道：“你以前不是很看不惯临淓的经营理念吗？怎么转性了。”
贾一阳收起手机，扭头回答：“那个时候，以罗洌那个死脑筋的手段，如果不按我说的做，现在临淓就已经破产清算了。但后来你来了，又搞自媒体，又做周边，把临淓打造成全新ip，那就没必要听我的了。”
詹羽莹戏说道：“那要是给你开双倍工资，你留下管临淓，我走，怎样？”
“那我也走，不干了。你跑了，没法得到临淓各个产业的第一手资料，肯定很快就会出问题。统筹协调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还极其依赖商业嗅觉，还有运气。”
贾一阳起身向詹羽莹走来：“临淓的气运在你手里。你不在，我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詹羽莹没多想，一把把他推开，起身道：“我也没打算真把临淓交给你。行了，走吧。”
毕竟贾一阳虽然是个好副手，但作为决策者就总是前瞻后顾，行动过于保守。
次日，詹羽莹终于有空前往滨海看望罗洌。
她拎着罗洌最爱的灌汤包，还有炸鸡、栗子饼、酱牛肉等临淓美食街经典，走向繁育区。
“来了？”
罗洌匆忙起身，大步走来，生怕她多提一会儿。
“都是你爱吃的。”
詹羽莹指着大包小包，跟诸位寒暄了一会儿后，就落座一起吃了起来。
罗洌专门把他和詹羽莹的小桌摆到角落，美其名曰“不打扰大家”。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昨天……辛苦了。我看你十点了还在办公室。”
詹羽莹咬破一个灌汤包，品尝鲜美汤汁，漫不经心答道：“我还好吧，很多问题都是贾一阳帮我答，我省事多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
罗洌微微蹙眉：“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个合格……不，是顶尖的助手。” 詹羽莹头也不抬，比了个大拇指，“不管是临淓各个板块的运营，还是生物饲养的注意事项——包括后院那些两爬和哺乳动物，他都不在话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对临淓的了解基本和我一样。”
“那看来，有他在，临淓各个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詹羽莹摇摇头：“没问题，你放一百个心。”
说着，她便被临淓美食吸引了全部注意。
开了一个小时车，中间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坏了。
突然，罗洌手机响了，然后敏捷轻快地跑出去：“外卖到了，我去取。”
“哎罗哥——算了。”
一位组员想替他跑腿，却没来得及。
不用说，詹羽莹也知道这是罗洌给大家订的。她不知道大家的口味和饭量，也不想绑架所有人都吃她带的饭，所以每次都是大致买一些来凑数，这么多人光吃这些是不够的。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啊？我去看看。”
詹羽莹擦擦手起身。
好不容易见面了，她恨不得每秒都跟罗洌在一起。如果能在外面单独呆一会儿，就更好了。
“其实科研挺苦的，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拐角，传来罗洌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陌生的女声：“你要是能抗下来，那我也能。”
“那你就试试吧。”罗洌率先注意到詹羽莹，然后连忙跟女生道别，“我得回去了。”
“好，下次再见。”
女生笑着摆手，扭头离去。
罗洌笑着伸出臂膀，想揽过詹羽莹，却被她巧妙绕过。
“你们聊得真开心。”
詹羽莹走在他前面，扭头扔下一句。
罗洌不依不饶，快步跟上，霸道地十指相扣：“是一个临淓粉丝，从直播那会儿就支持我们，还是海洋专业同行，所以多聊了几句。放心，她不是那种狂热粉，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这可说不定吧。”
詹羽莹心中不满逐渐膨胀。
“她一心学业，将来还想搞科研，连临淓的周边都没兴趣买，只对馆本身有兴趣。”
那岂不是更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吗？
——詹羽莹把这句硬生生咽进肚，生怕提醒了他什么。
詹羽莹放慢脚步：“那你们聊得也太投机了。之前临淓来过那么多鱼友，也没见你这么热情。”
罗洌瞪着无辜的双眼：“有吗？在我看来她就是他们的一员啊，没区别。刚才我们谈了人工繁育海马的情况和前景，和那些前来咨询的鱼友一样。”
合着你自己压根没意识到吗。
詹羽莹突然心头发酸，但说不出来由。
她人生第一次谈恋爱，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像万丈高空中的蚂蚁一样惴惴不安。
只一秒钟，她就想到了投身科研的罗洌逐渐忘记与她相处的点滴，再归来时，闲谈接触都如同陌生人。然后便是分手，另寻新欢……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过来？”
感受到十指相扣传来的力度，詹羽莹终于回神。望着罗洌一如既往浸满温柔的眼，竟气不打一处来：“我休息挺好的。马萧远每天在身边帮忙，其实累不着我的。许豪要忙无双上市的事，所以临淓得尽快招聘。等新员工各就各位，我和赵姨她们也就更轻松了。啊对，之前有个小伙子发消息说想应聘水下作业工，等到时看看他怎么样。”
罗洌步伐僵硬了一瞬，上扬的唇角也逐渐归“一”，然后强撑着用轻快语气说道：“你在临淓如鱼得水，就算我不在，也只会越来越好了。”
本意是鼓励，在詹羽莹耳中却成了阴阳怪气。
“不用‘就算’，你早就不在临淓了。”
詹羽莹面无表情，语气略微急躁：“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顶多不管馆内，其他项目还得经我的手。但你要是也像现在这样不管，我为了保护ip，也会越俎代庖。”
她冲罗洌提起唇角，眼中却无笑意：“和现在一样。”
罗洌愣了一下，垂下的眸子眼波流转，摇头说道：“当时我说过，临淓是我的，也是你的，称不上越俎代庖，你管和我管是一样的。”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亮起眼睛：“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再签合同，转交你一半临淓的股份。”
“詹总，我是万岭水族馆的，想来请教一下你们开发ip的经验……”
“詹总，我是西海水族馆的，请问你们怎么保证水产运输的死伤问题？”
“詹总……”
“那个……辛苦大家跑这么远，现在时候不早了，大家没吃饭的话，我推荐路对面的美食街，每家都好吃！然后大家可以在馆内逛逛，想聊的话，我们闭馆后可以好好聊。”
詹羽莹应对完七嘴八舌，便按下对讲机：“今晚要加班了，给你加工资。”
监控器背后，罗洌用膝盖想也知道她这话是对贾一阳说。
因为二人在临淓已是经典拍档，所以不少游客和少数同行都调侃过他们是一对佳人。
尽管二人每次都给予否定，大部分也不会就此继续纠缠，但他们脸上“我懂我懂”“以后就说不定了”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
这让罗洌十分不爽。
“罗……哥？”
一旁的组员看罗洌面色阴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催他。看到罗洌应声起身，换上正常表情后，才松了口气。
而投身于工作的罗洌，也被迫将这事暂时抛在脑后。
临淓这边，詹羽莹忙活了一个下午馆内经营，又忙活了半个晚上给同行答疑，可算能休息了。
她瘫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用手臂遮住灯光，仿佛今晚要赖在这儿不走了。
贾一阳也给自己接了杯水，坐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膝盖，耷拉着脑袋，显然嗓子不太舒服。
“辛苦你了。”
詹羽莹黏黏糊糊说道。
贾一阳没回话，只是摇了摇垂着的脑袋，片刻才开口：“罗洌这水族馆，现在成咱俩的了。”
“不能这么说，”詹羽莹有气无力地反驳，“他在滨海也很忙——”
“你自己都说了，他在‘滨海’。那我这说法，有什么不对？”
贾一阳抬头，盯着詹羽莹纤细的手臂。
詹羽莹不想跟他辩论，索性闭嘴。
但贾一阳没有退缩的打算：“这段时间，幸亏有我在这儿。如果罗洌到时跟吴教授去搞科研，我回了滨海，你一个人怎么办？”
詹羽莹唰地撑起脖子：“罗洌要跟吴教授去搞科研？他跟你说了，还是——”
“这还用说？从很久以前，他就把对世界的热情全点在了海洋上。哪天他真的乘着海风跑了，也一点都不奇怪。”
贾一阳把茶杯放在詹羽莹旁边的办公桌上：“就像这次他去滨海那样。”
詹羽莹盯着透明玻璃杯里的胖大海，仿佛看到了同样胖嘟嘟的深海探测艇，以及罗洌跃跃欲试的神情。
“但你放心，”贾一阳靠在桌上，刷着手机：“如果工资一分不少，我可以跳槽来临淓，就算他不在也没关系——就像现在这样。”
只不过，这句话根本没进詹羽莹的脑子。
事业有成，但独守空闺，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分分秒秒都跟罗洌在一起，就像之前那样。
可话说回来，让她放弃临淓的一切，去追随他的步伐，她也绝对做不到。
临淓和罗洌，在她心中的分量一样。在不关系到生死大事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取舍。
想着想着，她又痛苦地闭上眼，反问道：“你以前不是很看不惯临淓的经营理念吗？怎么转性了。”
贾一阳收起手机，扭头回答：“那个时候，以罗洌那个死脑筋的手段，如果不按我说的做，现在临淓就已经破产清算了。但后来你来了，又搞自媒体，又做周边，把临淓打造成全新ip，那就没必要听我的了。”
詹羽莹戏说道：“那要是给你开双倍工资，你留下管临淓，我走，怎样？”
“那我也走，不干了。你跑了，没法得到临淓各个产业的第一手资料，肯定很快就会出问题。统筹协调哪有那么容易，更别说还极其依赖商业嗅觉，还有运气。”
贾一阳起身向詹羽莹走来：“临淓的气运在你手里。你不在，我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詹羽莹没多想，一把把他推开，起身道：“我也没打算真把临淓交给你。行了，走吧。”
毕竟贾一阳虽然是个好副手，但作为决策者就总是前瞻后顾，行动过于保守。
次日，詹羽莹终于有空前往滨海看望罗洌。
她拎着罗洌最爱的灌汤包，还有炸鸡、栗子饼、酱牛肉等临淓美食街经典，走向繁育区。
“来了？”
罗洌匆忙起身，大步走来，生怕她多提一会儿。
“都是你爱吃的。”
詹羽莹指着大包小包，跟诸位寒暄了一会儿后，就落座一起吃了起来。
罗洌专门把他和詹羽莹的小桌摆到角落，美其名曰“不打扰大家”。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昨天……辛苦了。我看你十点了还在办公室。”
詹羽莹咬破一个灌汤包，品尝鲜美汤汁，漫不经心答道：“我还好吧，很多问题都是贾一阳帮我答，我省事多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
罗洌微微蹙眉：“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个合格……不，是顶尖的助手。” 詹羽莹头也不抬，比了个大拇指，“不管是临淓各个板块的运营，还是生物饲养的注意事项——包括后院那些两爬和哺乳动物，他都不在话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对临淓的了解基本和我一样。”
“那看来，有他在，临淓各个方面都没什么问题。”
詹羽莹摇摇头：“没问题，你放一百个心。”
说着，她便被临淓美食吸引了全部注意。
开了一个小时车，中间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坏了。
突然，罗洌手机响了，然后敏捷轻快地跑出去：“外卖到了，我去取。”
“哎罗哥——算了。”
一位组员想替他跑腿，却没来得及。
不用说，詹羽莹也知道这是罗洌给大家订的。她不知道大家的口味和饭量，也不想绑架所有人都吃她带的饭，所以每次都是大致买一些来凑数，这么多人光吃这些是不够的。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啊？我去看看。”
詹羽莹擦擦手起身。
好不容易见面了，她恨不得每秒都跟罗洌在一起。如果能在外面单独呆一会儿，就更好了。
“其实科研挺苦的，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拐角，传来罗洌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陌生的女声：“你要是能抗下来，那我也能。”
“那你就试试吧。”罗洌率先注意到詹羽莹，然后连忙跟女生道别，“我得回去了。”
“好，下次再见。”
女生笑着摆手，扭头离去。
罗洌笑着伸出臂膀，想揽过詹羽莹，却被她巧妙绕过。
“你们聊得真开心。”
詹羽莹走在他前面，扭头扔下一句。
罗洌不依不饶，快步跟上，霸道地十指相扣：“是一个临淓粉丝，从直播那会儿就支持我们，还是海洋专业同行，所以多聊了几句。放心，她不是那种狂热粉，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这可说不定吧。”
詹羽莹心中不满逐渐膨胀。
“她一心学业，将来还想搞科研，连临淓的周边都没兴趣买，只对馆本身有兴趣。”
那岂不是更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吗？
——詹羽莹把这句硬生生咽进肚，生怕提醒了他什么。
詹羽莹放慢脚步：“那你们聊得也太投机了。之前临淓来过那么多鱼友，也没见你这么热情。”
罗洌瞪着无辜的双眼：“有吗？在我看来她就是他们的一员啊，没区别。刚才我们谈了人工繁育海马的情况和前景，和那些前来咨询的鱼友一样。”
合着你自己压根没意识到吗。
詹羽莹突然心头发酸，但说不出来由。
她人生第一次谈恋爱，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像万丈高空中的蚂蚁一样惴惴不安。
只一秒钟，她就想到了投身科研的罗洌逐渐忘记与她相处的点滴，再归来时，闲谈接触都如同陌生人。然后便是分手，另寻新欢……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过来？”
感受到十指相扣传来的力度，詹羽莹终于回神。望着罗洌一如既往浸满温柔的眼，竟气不打一处来：“我休息挺好的。马萧远每天在身边帮忙，其实累不着我的。许豪要忙无双上市的事，所以临淓得尽快招聘。等新员工各就各位，我和赵姨她们也就更轻松了。啊对，之前有个小伙子发消息说想应聘水下作业工，等到时看看他怎么样。”
罗洌步伐僵硬了一瞬，上扬的唇角也逐渐归“一”，然后强撑着用轻快语气说道：“你在临淓如鱼得水，就算我不在，也只会越来越好了。”
本意是鼓励，在詹羽莹耳中却成了阴阳怪气。
“不用‘就算’，你早就不在临淓了。”
詹羽莹面无表情，语气略微急躁：“就算你想赶我走，我也顶多不管馆内，其他项目还得经我的手。但你要是也像现在这样不管，我为了保护ip，也会越俎代庖。”
她冲罗洌提起唇角，眼中却无笑意：“和现在一样。”
罗洌愣了一下，垂下的眸子眼波流转，摇头说道：“当时我说过，临淓是我的，也是你的，称不上越俎代庖，你管和我管是一样的。”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亮起眼睛：“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再签合同，转交你一半临淓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