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伊顿住脚步扭头看过去,面具男?

    “你等我做什么?”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呢。”面具男往前一步,挡在谢伊身前。

    谢伊眉头轻皱:“什么话?”

    “方才害你的人,我看见他往西边走了,那个方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黑市内部。”

    面具男忽然弯腰跟她平视,声音挑起:“你惹了黑市的人?”

    男人这个面对面的距离很近,近到谢伊能闻见他身上一股极淡的桂花香,她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两步,问道:“西边?你确定没看错?”

    “小……我的记忆不至于这么差。”

    “知道了,多谢。”西边是天璇阁的位置,看来叶莫乘一开始试探她的手段就没停过。

    谢伊说完就要继续走,面前的男人再次伸手挡住她:“嗯?我可是帮你了两次,你一句多谢就打发了?”

    “你……”这人第一次还说不必多谢,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是这样的。”面具男轻咳一声:“行走江湖总有手头不便的时候,我看姑娘你惹上黑市,身边应该不太安全,需要一个暗卫傍身。”

    “我武功不错,价钱也便宜。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

    “多少?”谢伊打断他问。

    “一月百两。”

    谢伊:“……这叫便宜?”

    面具男:“那……八十两?”

    “七十两?”

    “……六十?”

    “五十五,不能再少了!”

    “一百两可以。”谢伊轻眯眼:“但我不需要你当暗卫。”

    她还没有蠢把个底细不明的陌生人放到自己身边,况且她对他说的话也存疑,一个能用三千两买暗器的人会没钱?

    “那姑娘需要我干什么?”面具男看她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难不成是暖床?”

    他抬头思考了一会儿:“也……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加钱!”

    谢伊:“……”她看起来难道像什么色魔吗?况且这人带着这么恐怖一面具,到底什么重口味的人能对着这种面具下得去手。

    “我请你当我师父,一月百两。”

    “为期暂定两个月。”

    “这两个月内每晚从亥时到寅时在西城外废弃土地庙练习。”

    “我要求能够速成一套保命和逃跑的武功,你能做到吗?”

    “可以!”面具男毫不犹豫应下:“但以你从没练过武的身体情况来说,两个月练成不太可能。”

    “除非……”

    谢伊看着他:“除非什么?”

    “除非加钱!”

    谢伊:“……”她有点相信他确实是缺钱了。

    “你要加多少?”

    “月一百五十两。”

    谢伊轻眯着眼看他,没出声。

    “一百四十……?一百三?一百二我的底线了!”

    “成交。”谢伊一锤定音。

    -

    跟面具男约好了明晚见后,谢伊就顺着暗道回了家,她要取的货物在从天璇阁回来的路上就拿到了,是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盒子不大,但很重。

    换下一身灰扑扑的斗篷和面具,再把盒子推倒床下,谢伊躺上床的时候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今晚去黑市这一遭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肉跳,如今躺下才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活感。

    耳边回响起于承荣跟她说过的话,谢伊眸光沉了沉,他一开始的目标分明是阁主之位,后来却不知为何又要收她为徒,还有他那句笃定的自己会参与……

    合上眼眸,谢伊把脑子的思绪全部清空,明天还有个五星级特殊任务要做,黑市暂时先走一步算一步。

    另一边。

    “主子,宫里来消息说承德殿走水了。”

    沈玉取下脸上的面具,闻言压了压眉尾:“太皇太后?”

    “是。”

    “看来某人出现她要坐不住了。”沈玉弯唇道:“既然这样,就再添一把火。”

    东元应声:“属下现在就去。”

    “还有一件事。”

    “谢……姑娘?”

    “嗯。”想到她,沈玉唇边的笑意变得真实了些:“明晚你和文越做场戏。”

    谢伊这个人警惕的很,不出点血,她怕是不会信他。

    “是,主子。”

    -

    谢伊一起床就被贺飞洲再次拉去抽了血,这几日贺飞洲每天除了给她把脉外就是取血去研究,每次取血的地方还都不一样,上次是耳垂,上上次是手臂。

    而这次取得是

    “心头血?”

    “对。”贺飞洲表情沉重:“你的病我已经有眉目了,但还需要再仔细确认一下。”

    “你放心,我昨晚就已经让方尚教了小衫取血方式,不会损你清誉。”

    谢伊皱了皱眉,她倒不是担心这个。

    “你查出来了什么?”

    贺飞洲沉默片刻,“像毒,但又说不上,太奇怪了,我没办法下结论。”

    “现在只能靠近心端的血来查一查。”

    谢伊无声问系统:【我的病能查出来结果吗?】

    系统:【理论来说在本时代没有可能。】

    【但凡事都无法定论,宿主不必担忧,即使查出来也无药可治。】

    谢伊:……有药可治的话该担忧的应该是系统吧ono,那她不就不用做任务了。

    系统一噎:【……】

    她担心的是直接给她续命这样的方式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异常从而被查出来。

    【不会,不存在被查出来的可能。】

    听到了系统保证之后,谢伊便不再有异议,跟着小衫去屋内取完心头血,就见贺飞洲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她也在人彻底消失后回屋拿上了小铁盒,然后径直出了府。

    济湾码头。

    京都作为昱朝的国都,几乎每天都会有商人来往做生意,生意人运货常走的要么陆路要么水路。陆路的路途通常不稳定又走的远,再加上每次行商能送的货物不多,所以大多数比较大的商家一般都会走能运载大量货物的水路。

    除了商家的运货的船只外,也有通过水路出行的游人或者贵人家专用的私家船只。

    载人的船只和货运的船只到达码头并不是在同一个位置。货运的在码头的更东侧,位置很偏,谢伊到达地方的时候,还没到她等的那艘货船的靠岸时间点。

    码头的风很大,将她遮脸的帷帽吹的乱飞,露出薄纱下一侧苍白的嘴角。取心头血很伤身体,即使事后喝了贺飞洲给她准备的药,也还是无法抑制脸色变差。

    不远处一老翁看见了她没有血色半边的脸,又见她单薄的身子站在风口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跑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问:“小姑娘,你在等人吗?”

    “这里是运货船到的位置,你要等人该去另一边。”

    谢伊拉住被吹起的帷帽道:“在等船。”

    海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隐约能看清船身写着‘宁启壹号’的船,她望过去:“已经快到了。”

    老翁顺着她的视线,摇头:“这还远着那姑娘。”

    “走走走,老头子带你去下面等。”

    岸边再次呼啸着吹过来一阵强风,谢伊脚步不稳的踉跄了两步,她看了眼订单上显示的倒计时,点了点头:“好。”

    这里确实风太大了。

    “你怎么一个人等货运的船啊小姑娘?”老翁带她到了挡板后的一处拉面小摊上坐着,这是他自己的摊,已经在这里摆了很多年。

    “要去船上送个东西。”

    “送东西?船到岸不是卸货的吗?还有东西要送上去?”老翁给她递了杯热茶道。

    谢伊接过茶道了声谢,然后说:“嗯,船上有人要的东西。”

    “哦哦,这样啊,这倒是有可能。”老翁恍然点了点头:“货船上的工人一般都待在船上,除了靠岸时能下来买些物品外,基本上这一辈子都在船上了。”

    “但是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姑娘来送?靠岸的时候人都鱼龙混杂的,太不安全了。”

    热茶的暖流涌过全身,谢伊摇了摇头道:“无妨,您不用担心。”

    “哎呀,你不说我老头子也知道,就是你们老板心肠太黑!”说起这个他就一脸气愤:“这事我见多了,不说别的地方,就这货船,就算他们瞒的再严,那每次下岸运出来的一袋一袋裹着的东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什么。”

    “那是尸体啊,一袋一袋的尸体!”

    “除了尸体,每次来我这吃饭的那些工人身上也是一片青一片紫的,可想而知在船上被那些人压榨的多狠。”

    “这些黑心商,挣得都是人命钱,也不嫌拿到手里硌得慌!”他越说越激动:“呸!反正我老头子是绝对不会买他们运下来的东西!”

    “每艘船上都是这种情况吗?”谢伊凝了凝眉,她母亲行商也会走水路,但具体相关的事情很少会让她知道。

    老翁喝了口茶平息了心绪道:“老头子我在这这么多年了,见到的基本都是这样,也是有好的,但那种船只极少,而且经常会被针对。”

    “久而久之,就基本没有了。”

    谢伊手指不自觉地摩梭着银戒,看来她回家后要问问他娘姜夫人了,她家里的富饶程度让她大概能猜到生意做的很大,她倒是相信她娘的为人,只是难免会有管理疏漏的情况。

    “小姑娘,你真的要去宁启壹号上送东西吗?”老翁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

    谢伊看他表情不太对,皱眉道:“怎么了?老伯伯您知道这艘船?”

    “是知道。”他叹口气:“就我刚刚说的那些情况,这艘船上是最严重的。”

    “而且,还不止,他们上面的工头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抢掠底下女工的事情发生也不少,甚至外面的人也敢绑。”

    “小姑娘,我是看你一个人,又长相水灵的,上了船就是他们的地盘了,这……要不你送什么东西,我帮你去送?”

    谢伊瞬间掀眼,这老伯伯很热心肠,这种热心肠让她放松了警惕,但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引出帮她送东西……就很可疑了。

    她仔细观摩着对方的表情,担忧、关心又夹杂着愤恨,不似作假。算了,或许是她揣测太过了。

    她摇头拒绝:“不用了伯伯,我自己可以的。”

    老翁长叹一口气:“唉,那你小心些。”

    “嗯,多谢伯伯款待。”谢伊从凳子上起身,船现在应该到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一杯茶水而已。”老翁摆摆手,起身送她离开。

    良久后,老翁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很长很长的叹息了一声,轻喃道:“拦不住,拦不住啊。”

    宁启壹号已经停下靠了岸,有许多人搬着一箱箱的货物从上开始往下送,谢伊垂首扣住帷帽逆流往上走,按照地图上给她的方向,她要去的位置是甲板下的负一层。

    负一层是货船上工人和工头们的休息区,谢伊下来后先是在楼梯转角的隐蔽处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和帷帽,她里面穿了一套灰扑扑的船工服,衣袖里放了各种各样的暗器。

    用面具蒙上下半张脸,谢伊带上一套环戒,把要送的铁盒拿出来后,她才从转角的楼梯处出来。

    因为到了下船时间,负一层的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路过谢伊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谢伊瓮着声音低头解释:“脸上受伤了。”

    那些人闻言便都怜惜又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其中一女工还劝慰道:“咱们在船上出不去,性子不要这么烈,很多事忍忍就过了,忍着总比吃拳头好。”

    “我看你面生,想来是刚来第一次,我这里有药,你切记不要有了。”

    谢伊听到此话难得的沉默了一瞬,良久她嗯了声,看来老伯说的不是假话,挨打忍耐是船工的常态,甚至对女船工来说,还要经历比挨打更折磨的事。

    她握了握拳头,接过药的同时把一枚素戒递给了女工:“这个,戴着不要丢,或许有用。”

    女工看她一眼,她这种常年搬货的手早就粗糙的不成样子了,那还能配的上带这种外面女孩家的玩意,但总归是一片心意,她想了想还是把戒指套到了手上。

    “放心,我肯定不丢。”她从上船后第一次收到这样精致的礼物,就算不戴也会保存下来。

    “嗯。”谢伊看了一眼倒计时,快没时间了,她匆忙道:“遇到危险按一下左侧。”

    女工看她匆匆的背影,对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半晌,她摇摇头,算了,可能是听错了。

    要送到的房间在最深层,谢伊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刚好传来了几人的说话声。

    “毕为,你要是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凭什么抛下兄弟几个说不做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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