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躲在侧门后面的龙桑桑，瞪圆眼睛寻找推轮椅的少年。
下一秒，她的眼里只剩震惊。
一众繁杂的灵魂颜色之中，她再次遇见一朵格格不入的黑色魂体。
浓烈的纯黑色，没有一丝杂色。
它底下的少年，气质犹如阳光下的冰雪，既矜贵又带着疏离的圣洁。斜分梳理的黑色短发神采奕奕，与她认识的拥有黑色灵魂的少年拥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他朝着宾客礼貌莞尔的时候，她仿佛身处宁静的教堂，阳光从教堂的花窗披在她身上，洗涤她心灵的尘埃。
正当父亲与宾客交谈，他不再推动，使轮椅停下来，面带微笑安静地倾听长辈的交谈。
他像天使。
这是他带给龙桑桑的第一感觉。
安静倾听的傅青聿不像异母姐姐那样试图插话。
父亲没想理会她，没有接她的话。
傅君雅收放自如，含笑噤声。
四周投来的打量视线有很多，他司空见惯，但其中一道视线格外热烈，给予他熟悉的感觉。
他微笑不变，从容不迫地循着那道热烈过头的视线看去。
刹那，他对上一张偷窥的、震惊的脸。
他脸上的微笑消失。
偷窥的脸飞快地缩回侧门后面。
傅青聿不动声色地恢复礼貌的微笑，与上前的宾客打招呼。没有人注意到，他抓着轮椅把手的双手，紧得手指关节泛白。
举办宴会的主人入席，傅青聿推父亲经过段家一桌时，一瞥留在座位上的段子麒。
真罕见，段子麒居然没有过来嘲讽他，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恍然大悟，心中焦灼。
宴会开始，侍应生开始有条不紊地传菜。
傅青聿推父亲上台发表感谢关心的讲话。
“……尽管最近傅家闹出的事故会妥当处理，我们也不会偏袒始作俑者，会依照法律程序做事。傅某感谢鼎力支持的各位，感谢关心傅家的各位，祝大家用餐愉快！”傅当家耳边的头发白了不少，威严却不减当年。
台下的傅君雅维持得体的表情，手指早就互相紧扣。她悄然斜睨气定神闲的异母弟弟，摸不清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没有被牵连，那一晚他和父亲密谈过后，要求她转让手里股份的3%给弟弟。
她坐立不安，因为弟弟目前掌握的股份共有10%。
表面看，每个家族和谐相处，实际上暗流汹涌，可惜距离用餐区太远，暗中观察的龙桑桑瞧不出端倪。
酒过三巡，经理通知侍应生留意餐桌上的空盘和空杯，及时为客人服务。
无所事事的龙桑桑被经过的经理逮住。
“快去收拾空盘子！”
她急中生智，拿起手边空的花瓶。“我要擦拭花瓶和插花。”
“现在别插。等会要上甜点，收拾空盘子的人手不够，快去！”
龙桑桑把心一横，上“战场”去。
宾客的分桌有讲究，家族影响力越小，餐桌安排得越后面。她虽然没有混入后排餐桌的侍应生队伍，但收获意外之喜。
昔日神气的傅骏华离主桌很远，落座后排的餐桌。他眉间郁郁，意志消沉，别人四处交际，他鹌鹑似的留在座位，乐得龙桑桑暗骂他活该。
犯事被带走的傅旻城就是他爸。
果然恶人有恶报。
龙桑桑到中段的餐桌收拾空盘子，趁机偷听宾客们交谈的内容。
“龙桑？你也在这里？”
喊住她的是女声，她疑惑地回头。
对方束着干练的低马尾，珍珠耳环流转柔和的光泽，白色蕾丝上衣拼接高腰的黑色丝绸礼裙，她走路时像带着繁星摇曳。
好美的裙子。
“我是季璇，你还记得我吗？”
龙桑桑回神：“记得，怀德高中的季璇。你今天好美。”
举着红酒杯的季璇羞赧笑道：“谢谢。你来做兼职吗？”
“是啊，听说缺人手。”
她神秘一笑：“如果荟婷知道，一定硬跟着我来。”
“哈……”龙桑桑讪笑。
“小璇，这位是？”西装革履的男子来到季璇身旁。
季璇兴奋地给双方介绍：“他是我哥。这位是龙桑，就是早前在友谊赛赢了我们的圣澜男高的学生，他在野外生存考试拿到满分。”
季堔眼前一亮。“龙桑同学，请问你是异能者吗？”
“是的。”
主桌的傅青聿从容不迫地品尝红酒，微侧着耳朵。
邻座的傅当家注意到季家的动静——他们和一位侍应生交谈，不惹人注目才怪。
转眼，连段家的幺子也加入他们谈话，傅当家坐不住了。“青聿，季璇和你同年，天赋很高，你不妨和她多交流。”
“好。”傅青聿立刻放下高脚杯，离座。
傅当家满意地微笑。
傅君雅暗自焦灼，盘算着如果弟弟和季家联姻，她只有逐出家门的下场。她镇定自若地起身，物色能协助她的家族。
“龙桑可是我们圣澜的大宝贝，你们别想撬人。”段子麒似笑非笑，话语饱含挑衅。
不料季堔更有兴趣。“段家一向只看重有潜力的兽人，什么时候开始栽培异能者？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季家比你们更有培养异能者的经验。”
段子麒轻笑：“栽培？你误会了，我们从来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好朋友。”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搂着龙桑桑的肩膀。
每个家族都会储备人才，资助他们从政或送进部队，助长家族的势力。
龙桑桑保持沉默，和季璇一起看两个男人交锋。
“呵呵。”季堔突然看向段子麒身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以为圣澜的大宝贝是你们会长，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而已就被后来居上。”
段子麒顷刻敛容，斜睨从后面上前的人。
“堔哥和以前一样幽默。学生的整体水平代表圣澜的名声，也许就是圣澜男高成为首屈一指重点高中的缘故吧。”莞尔的傅青聿声线温和，尽管怼人也不会让对方生气。
只是他闪现寒芒的目光，刺了下段子麒搭某人肩膀的手。
“季小姐，很久不见。”傅青聿礼貌寒暄。
季璇也礼貌笑道：“很久不见，你错过了我们两所高中的友谊赛真是可惜。”
“没关系，人才辈出对社会的发展有利。”
“青聿这么大度，难怪可以胜任学生会会长。”季堔说。
段子麒冷笑：“会长突然撒下所有担子休学，幸好学生会的运作没有垮掉，还招收到珍贵的人才。”
傅青聿盯着半身遮挡某人的段子麒，棕色眼睛绽放笑花，凝成春风。“辛苦你了。我也想认识你的好朋友，是学生会的新人吗？”
冷着脸的段子麒一动不动，俨然护崽的雄狮，不容许外人越界。“迎新仪式已经过去了，你将会有你要忙的事情。”
季堔含笑打断二人：“你们的小同学已经跑了，毕竟他要完成今天的工作。”
傅青聿和段子麒同时张望，果然找到收拾空盘子的身影。
不悦的段子麒眉头深锁，快步走到龙桑桑旁边低声：“别干了，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空盘子很轻。”
段子麒上手帮忙，催促用餐的人赶快吃完。
龙桑桑怒瞪：“这是我的工作内容，你不准插手，否则和你绝交。”
闻言，该桌的宾客大气不敢出。
这谁啊？敢对段家的人说重话，还说绝交，他几斤几两？等着被段家整死吧。
段子麒没有生气，只是懵了。
霸道惯了的他第一次被人喝止，对方眼中的怒火令他明白，“绝交”不是玩笑话。
“对不起。”他慌忙放下空盘子。“我不插手了，你别生气，什么时候下班？”
“宴会结束吧。”
“这么久？”
这种宴会重于交际，磨磨唧唧耗几个小时最为常见。
龙桑桑赶他走。“去做你的事吧，你站在这里，他们都不敢继续用餐。”
“……”
这一桌的宾客都盯着段子麒看，有的露出看戏的目光，有的跃跃欲试与他搭讪。
段子麒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去。
而徘徊席间的傅青聿不回座位，与人交流不走心，匆匆谈几句便到别处。
这时，龙桑桑抬起一批空盘子离开用餐区。
傅青聿结束交谈，往侧门走去。
“去哪？”段子麒慢悠悠地跟上来。
他言简意赅：“去卫生间。”
“一起。”
“我没有儿时的那种比赛的兴趣。”
“啧，谁要和你比那个？”
“既然不是，就别闹出你对我感兴趣的误会。”
段子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恍神，傅青聿走远。
“靠，嘴巴比以前毒。”膈应的他放缓脚步，不想跟傅青聿一起进卫生间。
傅青聿似乎第一次来这家酒店，沿着安静的走廊绕，好几次错过卫生间的方向。
偷偷跟随的龙桑桑躲在转角后面，观察他头顶的黑色魂体。
她从没遇到拥有一模一样魂色的两个人，不相信这么巧，他的魂色和顾雪州的百分百相同。
她拿出手机，给顾雪州的社交账号弹语音通话。然而，语音通话界面显示对方关机，无法接通。
可恶，敢关机！
她生气又失望。
不过还有办法验证他是不是顾雪州。
“你站住。”
傅青聿身形一顿，缓缓回头。
单薄的身影伫立走廊，她身穿的侍应生工作服的码数明显大了。
“请问有什么事？”他微微一笑，彬彬有礼。
龙桑桑面对他平静的眼波，冷淡地指着另一个方向：“你找卫生间吗？在那边。”
“谢谢。”
两人擦肩而过，形成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要么是他的演技好，要么是他真的不认识她。
她有预感，她认识的顾雪州不会再出现。
她眼神黯然，胸口的某个位置酸酸胀胀，哽着的酸涩伤感仿佛掉落土里，他不知晓，他不在意。
不远处，有人退到转角后。
没多久，她收到段子麒的信息。
【段子麒】：下班时告诉我一声。
【又又又木】：哦
男士卫生间内，有人早早等候傅青聿。
男人早就打开所有隔间，确认没有别人。他的手指夹着香烟，吊儿郎当地背靠墙壁。“别忘记我们的交易。”
傅青聿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掩盖他的应声：“记得，三堂哥。”
宴会接近尾声，身为兼职人员的龙桑桑可以下班了。她无精打采地回男士更衣室拿书包，到走廊上的男厕换便服。
还没走出主会场，一人突然闪出，与她并肩而行。“想偷溜？可不行。”
“段子麒，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回宴会吗？”
“你不知道吗？一般是我的两个哥哥负责交际，我负责捣乱。”
“你没开玩笑？”
他扬笑：“走吧，载你回学校，赔罪。”
龙桑桑随他到停车场。
他按一下车钥匙，点亮某辆豪车旁边的黑、紫拼色的机车。
“你驾驶机车参加宴会？”她诧异。
“不行吗。”段子麒打开机车的车箱，拿出一个备用的黑色头盔给她。“上车，带你兜风。”
“你的行李呢？”
“哥哥的秘书帮我运回学校。”
段子麒戴好同色的头盔，感到腰间空空，哭笑不得：“你不扶稳，小心等会掉下来。”
哪知，当对方的一双手搂紧他的腰，他了然何谓作茧自缚，僵硬的身体不敢乱动，不敢惊扰贴着他后背的躯体。
段子麒你活该，这就是你招惹来的后果。
“走了。”他语气生硬。
机车呼啸离去，狂风暂时带走两人心中的烦闷。
直觉告诉他，带她远离傅青聿是正确的。
下一秒，她的眼里只剩震惊。
一众繁杂的灵魂颜色之中，她再次遇见一朵格格不入的黑色魂体。
浓烈的纯黑色，没有一丝杂色。
它底下的少年，气质犹如阳光下的冰雪，既矜贵又带着疏离的圣洁。斜分梳理的黑色短发神采奕奕，与她认识的拥有黑色灵魂的少年拥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他朝着宾客礼貌莞尔的时候，她仿佛身处宁静的教堂，阳光从教堂的花窗披在她身上，洗涤她心灵的尘埃。
正当父亲与宾客交谈，他不再推动，使轮椅停下来，面带微笑安静地倾听长辈的交谈。
他像天使。
这是他带给龙桑桑的第一感觉。
安静倾听的傅青聿不像异母姐姐那样试图插话。
父亲没想理会她，没有接她的话。
傅君雅收放自如，含笑噤声。
四周投来的打量视线有很多，他司空见惯，但其中一道视线格外热烈，给予他熟悉的感觉。
他微笑不变，从容不迫地循着那道热烈过头的视线看去。
刹那，他对上一张偷窥的、震惊的脸。
他脸上的微笑消失。
偷窥的脸飞快地缩回侧门后面。
傅青聿不动声色地恢复礼貌的微笑，与上前的宾客打招呼。没有人注意到，他抓着轮椅把手的双手，紧得手指关节泛白。
举办宴会的主人入席，傅青聿推父亲经过段家一桌时，一瞥留在座位上的段子麒。
真罕见，段子麒居然没有过来嘲讽他，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恍然大悟，心中焦灼。
宴会开始，侍应生开始有条不紊地传菜。
傅青聿推父亲上台发表感谢关心的讲话。
“……尽管最近傅家闹出的事故会妥当处理，我们也不会偏袒始作俑者，会依照法律程序做事。傅某感谢鼎力支持的各位，感谢关心傅家的各位，祝大家用餐愉快！”傅当家耳边的头发白了不少，威严却不减当年。
台下的傅君雅维持得体的表情，手指早就互相紧扣。她悄然斜睨气定神闲的异母弟弟，摸不清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没有被牵连，那一晚他和父亲密谈过后，要求她转让手里股份的3%给弟弟。
她坐立不安，因为弟弟目前掌握的股份共有10%。
表面看，每个家族和谐相处，实际上暗流汹涌，可惜距离用餐区太远，暗中观察的龙桑桑瞧不出端倪。
酒过三巡，经理通知侍应生留意餐桌上的空盘和空杯，及时为客人服务。
无所事事的龙桑桑被经过的经理逮住。
“快去收拾空盘子！”
她急中生智，拿起手边空的花瓶。“我要擦拭花瓶和插花。”
“现在别插。等会要上甜点，收拾空盘子的人手不够，快去！”
龙桑桑把心一横，上“战场”去。
宾客的分桌有讲究，家族影响力越小，餐桌安排得越后面。她虽然没有混入后排餐桌的侍应生队伍，但收获意外之喜。
昔日神气的傅骏华离主桌很远，落座后排的餐桌。他眉间郁郁，意志消沉，别人四处交际，他鹌鹑似的留在座位，乐得龙桑桑暗骂他活该。
犯事被带走的傅旻城就是他爸。
果然恶人有恶报。
龙桑桑到中段的餐桌收拾空盘子，趁机偷听宾客们交谈的内容。
“龙桑？你也在这里？”
喊住她的是女声，她疑惑地回头。
对方束着干练的低马尾，珍珠耳环流转柔和的光泽，白色蕾丝上衣拼接高腰的黑色丝绸礼裙，她走路时像带着繁星摇曳。
好美的裙子。
“我是季璇，你还记得我吗？”
龙桑桑回神：“记得，怀德高中的季璇。你今天好美。”
举着红酒杯的季璇羞赧笑道：“谢谢。你来做兼职吗？”
“是啊，听说缺人手。”
她神秘一笑：“如果荟婷知道，一定硬跟着我来。”
“哈……”龙桑桑讪笑。
“小璇，这位是？”西装革履的男子来到季璇身旁。
季璇兴奋地给双方介绍：“他是我哥。这位是龙桑，就是早前在友谊赛赢了我们的圣澜男高的学生，他在野外生存考试拿到满分。”
季堔眼前一亮。“龙桑同学，请问你是异能者吗？”
“是的。”
主桌的傅青聿从容不迫地品尝红酒，微侧着耳朵。
邻座的傅当家注意到季家的动静——他们和一位侍应生交谈，不惹人注目才怪。
转眼，连段家的幺子也加入他们谈话，傅当家坐不住了。“青聿，季璇和你同年，天赋很高，你不妨和她多交流。”
“好。”傅青聿立刻放下高脚杯，离座。
傅当家满意地微笑。
傅君雅暗自焦灼，盘算着如果弟弟和季家联姻，她只有逐出家门的下场。她镇定自若地起身，物色能协助她的家族。
“龙桑可是我们圣澜的大宝贝，你们别想撬人。”段子麒似笑非笑，话语饱含挑衅。
不料季堔更有兴趣。“段家一向只看重有潜力的兽人，什么时候开始栽培异能者？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季家比你们更有培养异能者的经验。”
段子麒轻笑：“栽培？你误会了，我们从来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好朋友。”
说完，他自然而然地搂着龙桑桑的肩膀。
每个家族都会储备人才，资助他们从政或送进部队，助长家族的势力。
龙桑桑保持沉默，和季璇一起看两个男人交锋。
“呵呵。”季堔突然看向段子麒身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以为圣澜的大宝贝是你们会长，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而已就被后来居上。”
段子麒顷刻敛容，斜睨从后面上前的人。
“堔哥和以前一样幽默。学生的整体水平代表圣澜的名声，也许就是圣澜男高成为首屈一指重点高中的缘故吧。”莞尔的傅青聿声线温和，尽管怼人也不会让对方生气。
只是他闪现寒芒的目光，刺了下段子麒搭某人肩膀的手。
“季小姐，很久不见。”傅青聿礼貌寒暄。
季璇也礼貌笑道：“很久不见，你错过了我们两所高中的友谊赛真是可惜。”
“没关系，人才辈出对社会的发展有利。”
“青聿这么大度，难怪可以胜任学生会会长。”季堔说。
段子麒冷笑：“会长突然撒下所有担子休学，幸好学生会的运作没有垮掉，还招收到珍贵的人才。”
傅青聿盯着半身遮挡某人的段子麒，棕色眼睛绽放笑花，凝成春风。“辛苦你了。我也想认识你的好朋友，是学生会的新人吗？”
冷着脸的段子麒一动不动，俨然护崽的雄狮，不容许外人越界。“迎新仪式已经过去了，你将会有你要忙的事情。”
季堔含笑打断二人：“你们的小同学已经跑了，毕竟他要完成今天的工作。”
傅青聿和段子麒同时张望，果然找到收拾空盘子的身影。
不悦的段子麒眉头深锁，快步走到龙桑桑旁边低声：“别干了，你的伤还没好。”
“没事，空盘子很轻。”
段子麒上手帮忙，催促用餐的人赶快吃完。
龙桑桑怒瞪：“这是我的工作内容，你不准插手，否则和你绝交。”
闻言，该桌的宾客大气不敢出。
这谁啊？敢对段家的人说重话，还说绝交，他几斤几两？等着被段家整死吧。
段子麒没有生气，只是懵了。
霸道惯了的他第一次被人喝止，对方眼中的怒火令他明白，“绝交”不是玩笑话。
“对不起。”他慌忙放下空盘子。“我不插手了，你别生气，什么时候下班？”
“宴会结束吧。”
“这么久？”
这种宴会重于交际，磨磨唧唧耗几个小时最为常见。
龙桑桑赶他走。“去做你的事吧，你站在这里，他们都不敢继续用餐。”
“……”
这一桌的宾客都盯着段子麒看，有的露出看戏的目光，有的跃跃欲试与他搭讪。
段子麒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去。
而徘徊席间的傅青聿不回座位，与人交流不走心，匆匆谈几句便到别处。
这时，龙桑桑抬起一批空盘子离开用餐区。
傅青聿结束交谈，往侧门走去。
“去哪？”段子麒慢悠悠地跟上来。
他言简意赅：“去卫生间。”
“一起。”
“我没有儿时的那种比赛的兴趣。”
“啧，谁要和你比那个？”
“既然不是，就别闹出你对我感兴趣的误会。”
段子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恍神，傅青聿走远。
“靠，嘴巴比以前毒。”膈应的他放缓脚步，不想跟傅青聿一起进卫生间。
傅青聿似乎第一次来这家酒店，沿着安静的走廊绕，好几次错过卫生间的方向。
偷偷跟随的龙桑桑躲在转角后面，观察他头顶的黑色魂体。
她从没遇到拥有一模一样魂色的两个人，不相信这么巧，他的魂色和顾雪州的百分百相同。
她拿出手机，给顾雪州的社交账号弹语音通话。然而，语音通话界面显示对方关机，无法接通。
可恶，敢关机！
她生气又失望。
不过还有办法验证他是不是顾雪州。
“你站住。”
傅青聿身形一顿，缓缓回头。
单薄的身影伫立走廊，她身穿的侍应生工作服的码数明显大了。
“请问有什么事？”他微微一笑，彬彬有礼。
龙桑桑面对他平静的眼波，冷淡地指着另一个方向：“你找卫生间吗？在那边。”
“谢谢。”
两人擦肩而过，形成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要么是他的演技好，要么是他真的不认识她。
她有预感，她认识的顾雪州不会再出现。
她眼神黯然，胸口的某个位置酸酸胀胀，哽着的酸涩伤感仿佛掉落土里，他不知晓，他不在意。
不远处，有人退到转角后。
没多久，她收到段子麒的信息。
【段子麒】：下班时告诉我一声。
【又又又木】：哦
男士卫生间内，有人早早等候傅青聿。
男人早就打开所有隔间，确认没有别人。他的手指夹着香烟，吊儿郎当地背靠墙壁。“别忘记我们的交易。”
傅青聿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掩盖他的应声：“记得，三堂哥。”
宴会接近尾声，身为兼职人员的龙桑桑可以下班了。她无精打采地回男士更衣室拿书包，到走廊上的男厕换便服。
还没走出主会场，一人突然闪出，与她并肩而行。“想偷溜？可不行。”
“段子麒，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回宴会吗？”
“你不知道吗？一般是我的两个哥哥负责交际，我负责捣乱。”
“你没开玩笑？”
他扬笑：“走吧，载你回学校，赔罪。”
龙桑桑随他到停车场。
他按一下车钥匙，点亮某辆豪车旁边的黑、紫拼色的机车。
“你驾驶机车参加宴会？”她诧异。
“不行吗。”段子麒打开机车的车箱，拿出一个备用的黑色头盔给她。“上车，带你兜风。”
“你的行李呢？”
“哥哥的秘书帮我运回学校。”
段子麒戴好同色的头盔，感到腰间空空，哭笑不得：“你不扶稳，小心等会掉下来。”
哪知，当对方的一双手搂紧他的腰，他了然何谓作茧自缚，僵硬的身体不敢乱动，不敢惊扰贴着他后背的躯体。
段子麒你活该，这就是你招惹来的后果。
“走了。”他语气生硬。
机车呼啸离去，狂风暂时带走两人心中的烦闷。
直觉告诉他，带她远离傅青聿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