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时候,他则是陷溺在恶梦里,受伤的唇发出激动而凶狠的咆哮,健壮的身躯拱起,像是一头受到攻击的狼,发出骇人的咆哮。

    要不是现在是半夜三更,别人都睡着了。在加上外面又下起了大雨掩盖了那巨大的吼叫声,这一阵阵咆哮,肯定会引来其他人。

    他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半昏半醒时,他吻着南宫若冰的掌心。

    恶梦肆虐时,他几乎捏断了南宫若冰的手腕。

    羞怯与痛楚,轮流折磨着她,让那一夜漫长得不可思议。南宫若冰几度想要挣脱,却还是不敌他的力量。

    手腕的疼痛让南宫若冰终于死了心,放弃徒劳无功的挣扎,只能坐在原处咬着唇、忍着疼,无助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烛火照亮那双浓黑剔锐的眉、紧闭的双眼,在挺直的鼻梁旁,形成一道阴影,这是一个陌生人。

    南宫若冰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南宫若冰不知道他的来历、姓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宁可冒着流血致死的危险,也不许自己找其他人来。

    视线所及的,只有他满身的伤,以及那一张好看得让她讶异的男性脸庞。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短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想叫人一亲芳泽。

    有生以来,南宫若冰从未与爹爹或是表哥以外的男人独处。

    爹爹与表哥,十七年来珍宠着她,将她当作易碎的宝物般,仔细呵护着。不论是在北平的大宅院里,或是在南宫府上,她都被照料得无微不至,丫鬟奴仆们仔细伺候她,不论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珍品。宅邸与别院的外围,更有纪律严明的护卫,奉命保护着她的安全。

    长睫低敛,望着眼前的陌生人。

    要不是这个男人,无意中间进了自己的房间,南宫若冰绝对不可能与他有半点接触的机会。

    望着那张脸,视线又不由自主又被他吸引。

    除了表哥之外,他是南宫若冰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他的好看与表哥不同,表哥是俊秀优雅,是北平闺秀们梦想中的如意郎君,举手投足都有着如风一般的飘逸,对自己千般呵护、万般疼爱,望着自己的时候,眼里总有无限温柔。

    而这个男人,双眼灼亮,像是点了火般,如刀凿般的深刻五官,有着某种她从未见过,强韧得难以打倒的力量,以及鲜活的吸引力。南宫若冰猜想,当他微笑着,用那双眼注视任何女人,女人们肯定都会怦然心动——

    “就像她一样。”

    嫣红的色泽,再度染红粉颊。羞怯的娇色,像是暖暖的春天,让南宫若冰如一朵花般,变得嫣红了。

    南宫若冰低下头来,发梢拂过他的胸膛。

    紧闭的双眸动了动。

    “南宫若冰整个人僵住,完全静止,不敢在有动作。”

    那双黑眸徐徐睁开了,眼神不再因为高烧而涣散,深幽的瞳眸望着她。接着,他开口,沙哑的声音理带着笑意。

    南宫若冰不知所措,看着他的笑容,一时之间心跳突然乱了谱,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南宫若冰轻咬着唇,迟疑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回答。

    浔梦,南宫若冰没有告诉他真名叫什么。一来自己是来荆州找人的。不管自己能不能找到人都不能把自己的真实名字告诉他,二来南宫姓氏很少见,要是自己的姓氏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男人低沉、温暖的嗓音,回荡在房间中,他低声的重复她的名字,将那两个字,念得像是某种咒语。

    南宫若冰怯怯的抬起头来,不安的望着他。

    一切是那么得平静。

    平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只有司寒身上,那一阵接着一阵,强烈而不止息的痛楚,正在提醒着他,他才刚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他暗暗诅咒了一声,眼中掠过茵霾。

    这次他封冯元帅的命令执行任务,处处提防,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从未想到居然会被身边的亲信给出卖了。他才刚入宜昌不久,他就意外泄漏了形迹。

    他逃出宜昌,一路往北,伴随这趟归程的,是数日数夜、彷佛永不止息的追杀。

    杀手。

    恶战。

    刀光剑影。

    宜昌那一战,连月光也被鲜血染红,司寒仅凭一人一刀还有一把枪,让那些追杀他的人,全数都倒下,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暗夜之中,有更多的脚步声追来,他当机立断,翻墙进入了一个院子,又看南宫若冰的窗户没关,才从窗户爬进了南宫若冰的房间—-

    再度醒来,他已身在南宫若冰的房间里。

    昏迷前的记忆,朦胧而残缺,他隐约记得,是强烈的求生意志,勉强翻墙进入院子,寻到一处藏身之处,这才松懈昏迷。

    那些深深浅浅的外伤和肩膀上得枪伤,在女人的照料下,已级不再渗血,他相信是敷在伤口上的草药起了止血的作用。体内的热,还没有散去,高温仍在折磨他。但是他心里明白,这是伤后的高烧,只要再静养几日,就没有杏命之虞。

    他得救了。

    一个有着凉润双手、纯挚眸子的美丽女人,不分昼夜的照料他,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救了回来。

    纵然痛楚与高温毫不留情的折磨他,薄唇仍旧微微勾起,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几天以来,虽然昏迷的时间远比清醒来得多,但是对她的印象却格外深刻。他记得她的温柔温、她的清香、她静静看顾他时,眼里毫无保留、流露出的关怀与担忧。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浔梦 。

    司寒深吸一口气,抗拒着高烧引起的晕眩感,强撑着无力的臂膀,试着从床上坐起身来,肩头却传来一阵刺痛。稍稍愈合的伤口,瞬间又裂开,渗出些许鲜血。

    比起先前的出血量,这些血迹可说是微不足道。他尝试着在坐起身来,五脏六腑却猛地一阵剧痛,一股腥甜的噎体,涌入口中,逼得他只能大口喘息。

    那些草药,治疗了他的外伤,却对他的内伤没有助益。这代表着,他需要更多的时间疗伤——

    一个纤细的身子,遮住了洞口的阳光,映入袅袅的影。司寒抬起头来,望见提着雕花漆盒跟一束芬芳的鲜花,踏着小小步伐走来的女子。

    瞧见他半坐的姿势,以及肩上渗出的血迹时,那张清丽的脸儿,出现慌张的神情。

    你怎么起来了。南宫若冰差异的问。

    躺得闷了,起来坐坐。司寒轻声答道,语调温柔得像是诱哄,望著着南宫若冰的时候,眼里的茵霾也敛得一乾二净。

    南宫若冰放下小篮子,在他身旁跪下,端详著他肩上的伤。

    你伤得太重,再加上伤口末愈,这段时间都得躺着,好好静养才行。南宫若冰说道,满脸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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