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育有三子二女,陆席玉排行老五。

    圣上十分爱重着容皇后,在容皇后无所出之前,并未有意册封哪位皇子为太子。

    反倒是在等来了陆席玉的出生之后,圣上十分喜爱这个小儿子,悉心的培养着他,欲立为太子。

    可就在八年前容皇后容莞突然的病逝,圣上为此伤心不已。同年容将军突然反叛,刺杀皇帝全族被斩杀,容氏一族仅剩下五皇子一人……

    在此之后圣上性情大变,整日耽于酒色,不再勤于政事。连带着对最喜爱的五皇子也十分冷淡,置之不理。

    唯独独宠着丽贵妃,夜夜笙歌。丽贵妃所生的长公主和三皇子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惯会见风使舵,眼瞅着五皇子不再得宠,没有了母族撑腰,在陆席玉身上再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来,便收起了一张张谄媚的嘴脸。

    雁南山的日头正烈,千里之外的皇都却大雪纷飞。

    皑皑白雪覆盖着皇宫的宫墙和瓦砖,赤红色的砖瓦几乎被大片的雪色掩埋。

    宏伟的宫殿显得更加冰冷肃穆。

    但丝毫影响不到宫内金尊玉贵的各位娘娘们。

    先皇后病逝后,暂由丽贵妃代为管理。可她自己都是穷奢至极惯了,哪里会是主张节俭的人。

    凡是有份位的娘娘,早早就有人吩咐宫女领了碳火,在内屋点上,以便保持屋内的温暖。

    玉露宫里,宫女们忙进忙出,她们挑着大块的木炭,火焰熊熊,发出了一阵阵暖暖的气息。便退回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着。

    贵妃榻上的美人慵懒的侧卧着,她并未穿平日里的繁琐的礼服,头梳高髻,衣着家常,织金银线六幅罗长裙,外面裹一件薄如蝉翼的大袖披衫。

    她抬眸望了眼天色,看起来甚是无趣。“你说皇上这次委派五皇子去请蒲宫临出山,是个什么意思?”

    被她问话的宫女,是自小服侍她的文央。“奴婢斗胆猜测,皇上是知道蒲宫先生是不会愿意入朝为官,只是以此为借口打发走五皇子罢”

    “哦?我看不见得。我们的好圣上每做出一个决定,背后不知道又要算计掉多少人。只不过不知道这一次本宫是不是也被包含在内……”丽贵妃嘲讽道。帝王的恩宠啊…

    文央不敢接话,他人只看到娘娘以色待人,祸乱朝政,只有她才明白自家娘娘的苦处。

    “罢了,好长时日不见凛儿来看我,讲讲他最近都在外面做些什么”说起三皇子,丽贵妃的面上这才提起些精神。

    “回娘娘,三皇子他最近一直都在御书院跟着白先生研读功课,听说啊,白先生还在课上夸赞了三皇子近日有长进呢”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着,藏匿在屋外的暗卫一直等到房间内的话音结束,这才飞身前去回禀主人。

    蒲宫临原本想拿着竹棍吓唬一下杳杳,奈何次数多了,蒲宫杳杳一点都不害怕。

    她朝着蒲宫临吐舌做了个鬼脸,飞快的躲在陆席玉的身后。

    “晚辈陆颂,拜见蒲宫先生”陆席玉借此机会起身朝着蒲宫临行礼道。

    “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蒲宫临连忙摆手,倒也没有直接道破陆席玉的身份。“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当不得先生二字”

    “先生过谦了,晚辈此次前来叨扰,实在是因有事相求,还请先生解惑”陆席玉说完,迟疑道“可否请先生移步到屋内细说”

    还真是丝毫不见外啊,蒲宫临心想。面上不得不客客气气的将人请进了屋内,看来当初容家的那件事要藏不住了。

    “爹爹,你要和大哥哥说什么,我也要听!”蒲宫杳杳跟着两人便要一起进屋,脚刚迈进屋内一步,便被林婉秋揪着耳朵叫走了,“皮猴子,还不过来帮我生火”

    见母女两人走远,蒲宫临伸手将门掩上。“我这里只有些粗茶淡饭,只能委屈贵人了”

    “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想必先生也是猜到我要问些什么。”少年淡淡的说道。

    和聪明的人说话,要省事的多。陆席玉盯着蒲宫临直接了当的问“蒲宫先生可知我母后当真是病死的吗?”

    “先皇后她并没有得病,而是中了毒……”蒲宫临颓丧的答复他,娓娓道来。

    肮脏不堪的真相在今日终于揭晓,所有的因果都有了答案。

    当今圣上陆锦,先皇后容菀,以及前太子陆煦。三人原是青梅竹马。

    如果当初陆煦没有在围猎场上意外坠落山崖死亡。

    可能容菀也不会嫁给陆锦,陆锦也不会成为皇帝。

    太上皇子嗣众多,而陆锦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若没有容将军的支持,他绝无继承大统的可能性。

    可悲的是陆锦生性多疑,虽然娶了容菀。却自卑多疑着容菀对前太子旧情难忘。

    甚至认为容菀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陆煦最疼爱的弟弟,爱屋及乌罢了。

    他爱着容菀,也恨着容菀。更恨容家看他不起!容菀嫁给他后,因容家掌握着兵权。他不得不表现的对容菀很尊重。

    可真要是这样,为何容菀进宫多年一直无所出。

    在这样的爱恨折磨下,他一次醉酒的冲动,也让容菀终于有了身孕,有了陆席玉的存在。

    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出现缓和,陆锦尝试着放下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好好爱她。在容菀诞下陆席玉后,下朝后,他便直接去了乾曦宫守在母子两人身旁。这让其他嫔妃很是不满。

    也遭受不少朝中的非议,其中两派为大,武有容家,文有白家。

    白丞相一直都看不惯容将军一介莽夫的女儿,不识大体,愧为皇后。

    他的女儿白知芮(便是如今的丽贵妃,)论才情和相貌哪一点不比容菀出彩?

    为了争夺恩宠,更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开路。

    白知芮知道陆锦和容菀的之间最不能被提及的便是陆煦,她便利用陆煦和容菀的感情做文章。

    果然在陆锦知道容菀还留着陆煦当初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后,他无法控制心中的恶意和自卑。他爱她,舍不得她死。可是她活着,又一遍遍提醒他,他只是陆煦的一个替身。他终究对容菀下了毒……

    “其实容皇后她对前太子无意,她心中真正在意的只有锦帝,以至于毒发之前,即便得知自己是被锦帝下了毒,还嘱咐草民不要将这一切告诉容将军……”蒲宫临叹息道,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先皇后原本是要让陆席玉拜在他的门下。

    那时的容菀因中毒太深,已经无力回天了。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而自打她入宫以来,陆锦根本不给她机会让她见到容将军。

    可为了保护陆席玉,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谋划着。

    要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保护她的孩子。

    蒲宫临出身于簪缨世家,满门清贵。与容菀拜读同一个太傅,有着同门之谊。

    她知道蒲宫临学识过人,却因看不惯白家在朝堂中祸乱朝纲,不愿入朝为官。便向陆锦举荐了蒲宫临。

    以陆锦的疑心,他定会将蒲宫临召进宫中考量。

    她便掐准蒲宫临入宫的时机,私下召见了他,告知了一切。

    心中虽早有准备,但亲口听到真相是这样不堪的时候,滔天的恨意在陆席玉的眼里蔓延,他眸底猩红,杀意涌动。充满戾气的质问道:

    “既然这一切不是你告知我的外祖父,外祖父又如何会做出刺杀陆锦之事!”

    蒲宫临知他会如此逼问,便继续讲道。“我无心卷入这场纷争,却身陷囫囵。容菀百密一疏,唯独算漏了白家,输在了锦帝的狠心”话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皇家的事无非就是争权夺位。白家为了扶持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待到蒲宫临离开了屋内,空荡的竹屋里独留陆席玉一人。

    屋内的少年双臂缓缓垂下,紧握着的双拳,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白知芮…白家!哈哈!哈!”陆席玉忽然放声大笑出来,让人无端的觉得恐惧。

    好一个白家!不愧是精通权术的文人世家,竟把所有人都玩弄于掌中。

    陆席玉觉得自己的母后真是愚蠢至极!自负聪明却被陆锦所毒害,紧跟着连累容家被白家所害。

    爱意是这样愚昧而又卑劣不堪的东西,会让人盲目的沉沦,蒙蔽了双眼,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想他无法接受自己拥有这样荒唐的感情,只有仇恨支撑着他活着。

    蒲宫临朝着林婉秋那边走去,陷入深思。自己当初拒绝了先皇后让陆席玉拜他为师的请求,没想到八年后这孩子却又找上门来。

    这些年在失去了锦帝的宠爱和母族的支持后,五皇子在宫中的生活可想而知。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将先皇后的事尽数告知于那孩子。

    而自己这么多年的逃避,真的就可以独善其身吗。

    杳杳被林婉秋带在厨房里,正手忙脚乱的帮着忙。

    烧火的柴火灰抹的她小脸到处都是,“娘亲,我也想和你曾经一样行走江湖,整天待在这座山里,真的太无趣啦”她边嘟囔着边拿着柴火棍在地上一通乱画。

    一匹马,一把剑,闯荡天涯。这是她天真的愿望。

    林婉秋浸湿了手帕,爱惜的擦拭着杳杳的脸庞。她也知道终有一天,蒲宫杳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座山是困不住她的,也困不住蒲宫临。

    他们都该拥有更大的江湖,而不是屈居于这里。

    “我的小女侠~先把脸擦干净,咋们再讨论闯荡江湖啊”她宠溺的说着。

    杳杳仰着脸正享受着,一听到主屋那边传来声响,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看。“爹爹出来了,娘,我去看看他”

    杳杳心里实在是好奇,爹爹和一个陌生人聊什么会聊这么久。难道是旧相识?不应该啊,小哥哥也没多大。

    一肚子的问题却在看到蒲宫临沉重的脸色,而卡在喉中。她贴心的什么都没问,

    反倒是蒲宫临在看到她之后,脸色缓和了不少。“你在这干什么?饭做好了吗?今天的课业完成了吗?”

    这要命的三连问,让蒲宫杳杳顿时苦着小脸招架不住。

    这哪里是亲爹,这是要了她的小命。想做个安静懂事的小棉袄怎么这么难,哎,还是和娘好好练剑,早日出去做女侠好了!

    “我来找你。饭做好了。今天的课业…嗯…我去端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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