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家收看脱口秀大会”“哈哈啊哈哈”客厅里瑾瑾与鑫燃笑成一团,两人高中相识,大学相恋。如今算来已有七个年头。

    看完综艺,抬头一望,指针指向十点,每晚都会与爸妈发微信,今晚怎么没有回应?瑾瑾心中惴惴不安的给妈妈打电话,“喂,妈,你在干什么?发微信怎么不回?”“我下班后去超市了,然后、然后刚刚在菜园没有看到信息”“十点了在菜园?你到底在哪?”瑾瑾感觉到妈妈的语气与寻常不一样。急切的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实话给你说吧,你爸爸身体生病了,我们现在在省立医院”“爸爸怎么样了什么病?”“总之情况不太好。你不要着急,我们都在想办法救你爸爸,你和鑫燃一起来,路上注意安全”挂断电话,瑾瑾一边换鞋子一边带着哭腔对鑫燃说,“我可能要没有爸爸了”,鑫燃一旁安慰道“不会的,我们离医院也就五分钟先过去看看情况”俩人急忙下楼赶往医院急诊。

    急诊楼前,“瑾瑾”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定睛一看,是大哥,与他一起的还有瑾瑾的姐姐伯伯们,“你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进去一定要挺住”众人将瑾瑾送到急诊病房门口,并嘱咐到。瑾瑾一进病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住了。平时身体超级棒的爸爸,此刻躺在病床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眼神涣散完全没有意识,上吐下泻,呼吸困难,嘴里全是呜咽难受的声音。妈妈在一旁掰着爸爸的头,防止他呕吐时咬到舌头,防止呕吐物呛到肺管。“爸爸,我来了”瑾瑾喃喃道,来不及询问是何时发病导致这种情况的,急诊不允许逗留家属,瑾瑾不得不出去,在急诊门外坐着,出来微微平定一下心绪,看看周围的伯伯舅舅叔叔哥哥姐姐早已到场,瑾瑾心头一震,这是为了不让我错过爸爸的最后一面才来的吗,泪水早已决堤,鑫燃只能抱着瑾瑾轻声安慰“不会有事儿的”。

    急诊的夜漫长且煎熬,许多家属候在门外,从连座椅下面拿出皱皱巴巴的行李包,掏出一张薄薄的垫子,铺在地上,睡在上面,亦或者直接睡在地上,此刻无论是谁,所有的尊严与荣光都不在了,大家都希望急诊室里的家人,能平安度过今晚,才有希望等到明天的医生会诊。瑾瑾只能趁其他医护开门的缝隙进去看一眼爸爸的情况,但和之前一样毫无起色,陷入深度昏迷,病因不明。

    天终于亮了,妈妈一夜未睡,在急诊床前站了一夜,为爸爸清理呕吐物排泄物,爸爸全身抽搐一直咬舌头,嘴里全是血,瑾瑾的心像被人揪着一样疼,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突然遭到这样的变故,顾不得去想这些,瑾瑾安排鑫燃去买一些早饭,给叔叔伯伯们吃,都是已经年过半百的人,熬了一夜显得格外疲惫。虽然瑾瑾内心也十分煎熬,焦虑,但不得不顾及其他家人,只能强装镇定,作为家中的独女,瑾瑾别无选择,路很难,一步一步走下去就是了。

    天亮了,该面对的还是不能逃避。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前两天一家人还在齐齐美美共度中秋之夜,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如今,都在急诊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

    鑫燃提着早餐回来,给大家发早餐,瑾瑾喊妈妈出来吃饭,自己去急诊室替妈妈照看爸爸。

    医院早交班后,立刻请求了专家会诊,医生初步怀疑脑死亡,脑死亡?这一信息在瑾瑾的脑子中炸开,瞬间一片空白。那爸爸岂不是以后要毫无尊严无意识的活着?随后请求做CT,此时爸爸的血压值极低,医护问家属是否做CT,做CT可以明确病因,但是以目前的血压值去做CT随时有生命危险。山雨欲来风满楼,瑾瑾与妈妈的心此刻像人被攥紧了一样疼,“医生,我们做CT,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选择做”妈妈的语气十分坚定,瑾瑾选择支持妈妈,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要拼尽全力去救爸爸,不留遗憾。

    CT结束后,结果显示脑子无病变这让家人们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心吊胆起来,排除了脑梗脑出血脑死亡,但目前还是毫无意识,医生会诊后,没有查明病因,随后问家属是否还继续治疗,目前可能花几十万人没了,病因也查不出来,医院明确告知了大概率会人财两空的后果,让家属自行决断。

    妈妈一向是一个理智的人,“治,必须要治,你们不要管花多少钱,无论怎么样先治疗,钱花完了再说”,妈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面对这艰难的时刻,依然具有敏锐的决断力。

    医生紧锁着眉头点了点头,“下午去ICU转病房,先去预存五万块钱医药费用”,瑾瑾拿着医药单,跟妈妈一起去病房楼缴费,偌大的医院 ,两个人的身影不断跑来跑去,办理各项手续,她们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尽快转到重症监护室,用上最好的药,最高端的仪器,为家里的顶梁柱争取生的一线希望。

    下午,爸爸转入ICU病房病房塞了一张单子给瑾瑾,去购买住院所需的物品。尿垫、小喷壶、卫生纸等等。瑾瑾一路小跑走出医院,去周边购买这些东西。瑾瑾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自幼受宠,本以为这样无忧无虑父母呵护备至的日子还能过很久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破了一切曾经的美好时光。

    情况不明,病因不明,进入ICU病房,所有家属均不得探视,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家属可以通过视频通话,看一下家人的情况。瑾瑾让其他家属先回家等候消息,让鑫燃回公司上班,毕竟这种时候,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必须要保证一个人在工作养家。

    看着爸爸躺着被推进ICU,瑾瑾的心突然一下就空了,趁妈妈上厕所的功夫,瑾瑾躺在门口的垫子上,脸面向墙,大哭起来,“爸爸爸爸不要离开我”,哭声引起来其他家属的注意,只望了瑾瑾一眼,没有说其他的话,大家各有心事,都希望仅有一墙之隔的家人,能早日转到普通病房,这里发生的生离死别太多了,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了更忠诚的祷告

    “ 13床家属来一下”主治医生刘佑在病房外喊家属,交代病情,了解发病史。瑾瑾与妈妈立刻过去,与医生讲清楚发病的过程,“一开始下午说是肚子疼,去了我们县城的医院,发现有阑尾炎,办好住院手续后,突然发烧,意识模糊,立马就晕了过去,并且上吐下泻。我感觉我们县医院治不好,水平有限,所以转院来到了省立医院”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翻着从县医院拿过来的病历,递给刘医生。刘医生接过病例点了点头,“目前病因还是没有找到,目前我们所考虑的治疗方案就先做血滤,然后再找病因,血滤加治疗费,一天在两万左右,要做吗” “要”瑾瑾和妈妈都很坚定,妈妈颤抖的手签了无数的同意书,“家属请出去等候吧,病情有变化会立刻通知你们”,一扇门隔开了一家人。

    瑾瑾来自于一个小县城,爸爸在一个工厂做小领导,妈妈是爸爸的下属,挣得都是血汗钱,经济条件一般,父母攒几个月才能有两万块钱,一天两万的费用,着实令人胆寒,不知道要住多少天,要花多少个两万,或许这些钱都富人算不得什么,仅仅是一件衣服,一顿饭的钱,但对于瑾瑾这种普通工家庭来讲,对家庭的经济是强有力的打击。

    白天瑾瑾和妈妈都在医院,鑫燃工作之余便承担起了娘俩的一日三餐,瑾瑾与鑫燃还未成婚,早已见过父母,鑫燃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亲母亲皆体弱多病,瑾瑾父母对鑫燃的脾气秉性很是满意。面对瑾瑾家庭突逢变故,鑫燃的内心没有丝毫退缩,他只想照顾好瑾瑾,希望她能和从前一样平安快乐,无忧无虑,任性肆意,此刻他明白他要承担起一个男人该肩负的责任。

    瑾瑾与鑫燃的家离医院很近,这是鑫燃家买的二人的婚房,虽说是个二手房,小三室,好在地理位置很好,离商超、医院、学校都很近,这是瑾瑾比较满意的一点,再加上二人年少情深,不在乎房子多么大多么豪华,二人还在有情饮水饱的年纪,温馨有爱就好了。

    傍晚,瑾瑾询问妈妈要不要回鑫燃的家一起住,妈妈倔强的不肯跟瑾瑾回去,她总觉得住在ICU的门口,守着自己的丈夫,更安心,27年的朝夕相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一幕幕像电影般涌入妈妈的心头,她坚定的选择守护自己的最爱的人,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ICU门口一打开,便牵动着门外所有家属的心,“13床家属”,“在”刘医生交代病情的变化,“血滤已经上了,病人目前还没有好转,多器官衰竭,病情还是比较重的.......”,后边的话瑾瑾已经听不清了,瑾瑾内心强忍着极大地悲痛,扯了一下刘佑的衣袖,带着哭腔用哀求的声音“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不能没有爸爸”。刘佑眉头微动,望着这个满眼含泪的妹妹,安抚道“现在他就像悬崖边的一个人,我们努力拉他一把,也不知道能不能上来,我们肯定会全力救治”

    科室的门关了,瑾瑾的心还在打着鼓,不知道爸爸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妈妈上一年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今年可别让妈妈承担丧夫之痛,上天啊,你怜悯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吧。

    此刻的刘佑和瑾瑾还不知道,今后两人将产生怎样的交集

    妈妈选择了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护爸爸,瑾瑾晚上独自回到家中,已经十点了,鑫燃还没有下班,瑾瑾躺在沙发上,闭上眼,全是爸爸呜咽难受的声音,十二点了,楼梯上传来噔噔瞪爬楼的声音,瑾瑾知道是鑫燃回来了,鑫燃一进门,瑾瑾便一下扑到鑫燃怀里,卸下在妈妈面前坚强乐观的伪装,止不住地大哭起来,鑫燃顾不上吃饭,抱着瑾瑾,想要张口缺不知从何安慰,让她释放一下情绪吧。她才24岁,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晚上二人正准备入睡时,瑾瑾要求开着灯睡,瑾瑾的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惧,汹涌澎湃的在夜间将这个24岁的姑娘吞噬。

    终于熬过来一晚上,早上瑾瑾和鑫燃马不停蹄的去医院,给妈妈送早餐,等待医生的交班告知病情,妈妈显然一晚未眠,瞬间苍老好几岁,虽未一夜白头,但也看得出精神有些恍惚,勉强吃了口饭,便在连排凳上坐着,“13床家属”,今天交班的是宁医生,“病人肝异常大,边缘模糊,随时有生命危险,可能到时候连病危都来不及下,你们家属最好做个心理准备”,“医生,那他还能熬过今晚吗?”妈妈继续说道,“如果他熬不过今晚,我们就请其他家属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如果能熬过,就先不通知其他家属了”。宁医生缓缓开口道“今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目前只能熬过一分钟算一分钟,熬过一天算一天了,鑫燃揣着沉重的心情去上班,他此时最担心的不是未来的岳父,而是瑾瑾,他的性格之前十分沉闷无趣,直到遇见瑾瑾,像一束光照亮的他的生活。

    瑾瑾下楼去送鑫燃上班,回病房楼时看到妈妈在和一个发传单的男子交谈,那名男子带着白色手套,对妈妈说“人只要是没了,一放到太平间,无论多长时间就是六百块”,妈妈点头应和着,随即看见瑾瑾后,不再与其交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妈认为瑾瑾没有听到对话,瑾瑾明白妈妈也许觉得爸爸回不来了,瑾瑾也想问问妈妈,为什么爸爸还活着就要问灵车的事情,是觉得爸爸没有希望了吗,但是瑾瑾没有张口,她知道此时最痛苦的是妈妈,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于是装作没听见,二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此事。

    ICU的门每开一次,瑾瑾的心就跟着颤抖一次,生怕传来不好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爸爸的情况还稳定,每次瑾瑾都这样自欺欺人似的安慰自己。好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下午的家属视频,看着爸爸全身插着管子无论怎么喊都不省人事,母女的心凉了半截。

    晚上睡前瑾瑾将手机的所有声音开到最大,生怕漏听电话和消息,在出事之前,瑾瑾的手机一直都是静音,接电话全靠缘分,经常被爸爸训斥,打电话怎么总是不接,现在想接爸爸的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都变得那么奢侈了。瑾瑾梦见给爸爸买新衣服,爸爸不要,说自己有,干嘛乱花钱。梦里的爸爸和往常一样健谈强壮,瑾瑾早上醒来,隐隐觉得梦见爸爸是不好的预兆,五六点钟便立刻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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