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2024年3月6日

    姚星月是市中心医院电诊科的大夫,当天和往常一样,早上开车去医院上班,中午和饭搭子一起干饭,下午下班后就换上一身漂亮的小裙子,和好朋友约了去逛商场。

    姚星月正开心的听着歌下了电梯往外走,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同事跑起来的声音,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同事一个个从身边跑开,姚星月皱眉没有跟上去,她今天没班。

    同事跑的方向明显是急诊,一般情况下,小型的事故,根本不需要支援除非是大型的事故,姚星月走到了大门口,本来应该直接过马路,犹豫半天,打算先走直一会,再过马路,因为想去急诊楼看一眼。

    在去急诊楼的路上,她打开手机搜索着本市的最新新闻,

    本日五点半,X市去往X市方向,由于海上突然起大雾,发生货车重大连撞事件,去救助的救护车都因为大雾车翻了。

    “救护车翻了?”

    姚星月看着新闻内容,惊叹之余,加快脚步,她刚走到急诊楼门口,就有一辆救护车停下来,车上被抬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伤,只能听见同事再喊,“没有意识,血氧低,血压低…”姚星月叹了一口气,跑上前,跟着同事一起推车,“姚星月,三楼电诊科。”姚星月上来就介绍自己,“大夫呢?”姚星月问一起推车的护士,“忙不开了。”护士说。

    姚星月靠近患者,先是伸手确认是否自主呼吸,再伸出手扒拉患者的眼睛,观察瞳孔,瞳孔有发散迹象?失去意识,查看伤口,多处软组织挫伤和擦伤,左腿疑似骨折,不排除胸椎,腰椎,颅内出血。

    “查下有没有病史,联系亲属。”姚星月说道。

    患者受伤的血蹭到了姚星月新买的裙子上,她看了一眼,应该先穿个衣服再来,“人交给你了,能自主呼吸,瞳孔有发散迹象,血氧一直在降,血压也一直降。我去换个衣服。”姚星月和走过来的急诊科同事张月说道。

    “你今天不是没班么?”张月问道。

    “缘分,让我们见了。”姚星月打趣道。

    张月和姚星月两个人是同期,还是邻居,关系很好,当时本来都是临床,一直都一起在急诊,姚星月去年因为身体原因做了一个手术,不适合急诊,从临床转到了电诊科。

    姚星月从急诊楼穿过连接的走廊,坐电梯往自己科室去,在电梯里,姚星月突然觉得心跳很快,眼前发昏,一头栽到地上,没了意识。

    姚星月再睁开眼睛,就是自己坐在一个格子间里,身边有的人低着头,敲击着键盘,有的人打着电话,有的人在偷偷吃东西,有的人偷偷化妆,姚星月面对着眼前这些陌生人,满脑子的问号。

    我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不是在电梯里么?我刚才应该是晕倒了吧?头朝地?

    姚星月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头,不疼,也没有缠绕纱布,环顾周围,翻找镜子,动作幅度太大,旁边个格子间的人看过来,姚星月和她对视,对方一脸你在干嘛的表情。她转过头,躲避视线,继续找镜子,突然想到可以用手机相机,又开始找手机,拿起手机,打开相机,转换起摄像头,想要看看自己破相没有,

    “啊!!!”

    姚星月的叫声又大又尖锐,所有人都看过来,手机也在她叫喊的时候被她扔了出去,和眼前的电脑碰撞在一起,发出碰的一声,整个人更是向后仰去,连人带转椅一起翻了过去。

    本来众人被姚星月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看她人带椅子翻了过去,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都过来帮忙,有的人去扶姚星月起来,有的人帮她把椅子扶起来。

    “你没事吧?”

    “摔哪里了啊?”

    “疼不疼啊?”“头没事吧?”

    “姚星月?姚星月?”“姚星月?”

    “她怎么不说话?”“不会摔傻了吧?”

    姚星月从地上被人拽起来,被人问这问那,被人叫着名字,被人上看看,下看看,她就这样看着众人,神情木讷,刚刚,她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破相,怎么换了张脸?

    这张脸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我怎么不在医院?姚星月感觉自己离精神失常不远了,肯定是最近失眠没休息好,肯定是,周末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一定要去看,不能拖,不能拖。

    ”姚星月,你来一下。”醇厚的男声响起来,大家面面相觑,突然安静下来。

    姚星月顺着声音看去,是个长得很帅的男人,声音也很好听的男人,但是他是在叫自己么?等下?!他在叫我?我叫姚星月?!啊,对!我是叫姚星月,但是这脸不对啊!?

    本来都围着姚星月的众人,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突然说话以后,都散了,回到各自的格子间。

    姚星月努力让自己平静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通过一次一次的深呼吸,来让自己平静,伸出手,拿起来手机,放离自己远一点的位置,解锁,点开相机,控制洗头自己,不再尖叫,不扔手机,慢慢把手机拿近,观察。

    “没有一点一样的地方。”姚星月自言自语说道。

    “姚星月,我让你来一下。”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刚才喊姚星月的男人,又喊了她一遍。

    姚星月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喊着她名字的男人,没有动。

    缓缓张口,说道:“5分钟。”

    男子没有动,说道:“立刻,马上。”

    姚星月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目光,就这样注视着两个人,她看着说完话,开着门一动不动的男人,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说的话:“5分钟。”

    不是姚星月固执,是她需要点时间去整理下现在发生的一切,5分钟已经很短了。

    “你不用来了,你的辞职我批了。”男子扔下这么一句话,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姚星月不知道是被砰地一声的门响吓了一跳,还是被男子那句话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向后一躲。

    “你怎么辞职了?”隔壁格子间的女生问道。

    “啊?”姚星月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辞职,但是打工人辞职无非那几个原因,工作太累,工资太低,领导太烦,同事太烦,姚星月代入式回答道:“干够了。”

    “好吧。”女生说道。

    辞职?

    辞职需要做什么?

    姚星月脑袋里刚才还没有答案的问号顿时又多了几个,不是姚星月缺少常识,是她确实没经历过。

    姚星月从来没有换过工作,临床医学的5+3一体化,5年本科,3年临床,除了念书就是临床见习与实习,跟着带教老师进科轮转,3年临床的时候,虽然在各个科室轮转,但是也没有换医院的经历啊,后来毕业,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当时医院的急诊,她也没想过辞职,这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姚星月自言自语,然后翻了翻桌子以及柜子,看看有没有贵重物品,发现柜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桌子上也只是一些和工作有关的东西。

    她,计划了很久么?

    姚星月四处看看,大概确定了门口的位置,拿起手机,背上包,起身,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姚星月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众人,难道应该好好告别?

    “咳咳,很高兴认识大家,共有从前,各有未来,祝,都好。”姚星月说完这句话,就跟大家点了一个头,然后大步向门口走去,没有回头,没有表情。

    姚星月终于走到了电梯旁边,按下电梯,后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叫自己额名字,

    “星月,星月。”

    姚星月回头,一个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西服外套,蓝色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追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姚星月冲她笑着说,她没有骗她,她真的不知道,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我要创业。”女生向姚星月伸手,“我想邀请你一起。”

    ???

    姚星月感觉满脑子问号越来越多,给女生画了一个大饼,说道:“创业?我现在有点事,这样,你微信跟我说?我办完事回你。”

    “恩。”女生用力的点点头。

    姚星月冲她也用力点点头,看着打开的电梯门,

    “电梯到了,拜拜。”

    姚星月笑着跟女生说再见,在电梯里按下负2楼,又冲着女生挥手,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微笑的面具也消失了,姚星月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的一切,她都无法接受。

    电梯到了负2楼,姚星月走了出去,到停车场以后,从包里掏出来钥匙,开始按。

    刚才翻东西的时候,她还翻了包,发现了车钥匙,所以直接坐电梯到了负2 ,其实车也可能停在负1或者负3,但是,她觉得车应该在负2,姚星月整个停车场都走了一遍,也没发现哪个车有反应。

    姚星月随便找了个干净的车,坐在车盖子上,她实在找不动了,也站不住了,她知道随便做别人车不好,但是她真的累了,一会找到车,一定给车主买杯咖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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